方念是真的有点忙。
他很少生病，父母离世后有什么病也都是自己扛过去了，这次竟然被重视成了钟律文组的“重点保护对象”。
钟律文等方念出院后专门找他聊了一下具体怎么病的，他只敢说兼职摔了 ，没敢把蔺尧交代出来。
钟律文警告他不要浪费时间，他目标是上岸不是下海，不要影响组里声誉，缺钱就多接律所的小课题，方念被骂的哑口无言。
几个师兄自**流负责了他生病期间的一日三餐，帮着分担了项目工作。
独立习惯的方念有些不好意思，再三保证病好了后给大家当牛马。
同门年龄都没差几岁，也没跟方念客气，等他好的差不多了，没有钟律文在的小群群名就改成了“小念是块砖”。
哪里需要哪里搬的方念忙的脚不沾地，没时间做乱七八糟的兼职，跟蔺尧加了好友后更是一句话也没说过。
相安无事到模拟法庭，他被分给了蔺尧他们组，想着别再提醒蔺尧自己的存在，就跟钟律文申请了调换。
“为什么换？”
钟律文从电脑后抬头。
方念答得有理有据：“一组的案子是季师兄的方向，他更了解，还有就是我上午有私事要去城郊担心赶不回来。”
钟律文看着方念十几秒，就在方念以为他嫌麻烦要拒绝的时候，钟律文点了头：“你跟季延聊一下。”
“谢谢老师！”
方念得了钟律文应允后，立刻给季延发了消息，话术也差不多。
季延：“我都行，小念你去城郊干嘛？”
方念：“我舅舅生日，我去城郊陵园看他。”
季延那边过了几分钟才回复：“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问的，我在我爸这儿，给舅舅带瓶酒？”
方念：“酒就不用了，我舅舅不喝酒只喝橘子汁^ ^”
等到那天，天没亮，方念就赶去陵园，刚到就发现今年也有人先他一步放好了橘子汁，墓碑也擦的干干净净。
年理生前没留几张照片，墓碑只留了姓名，里面其实也只是衣冠冢。
方念只知道年理之前在部队，不怎么见面，父母去世后舅舅赶回来帮着处理丧仪，一年后他只留给方念一张死亡证明。
他对着墓碑鞠了一躬，从包里掏出来自己带来的橘子汁摆了上去。
“舅舅，我来看你啦。今年你朋友也来的比我早。连续三年被人抢先一步，我都怀疑是你夜里给自己扫的墓。”
“研究生的生活好像比本科好些，遇到了很好的老师，还有很好的同学。”
……
方念絮絮叨叨讲自己的校园生活，当然是掐头去尾比较好的那些。
聊完又去自己父母那边，擦了墓碑聊了会天。
赶回学校已经到了下午，方念进教室前在走廊被几个人喊住。
“学长！”
方念看着被众人推出来的小路，有些纳闷：“怎么了？”
小路红着脸：“学长，今天我们班打算模拟法庭结束后聚餐，想邀请你和几位学长一起可以吗？”
“你们班都去？”
“除了蔺尧吧，他一向不来这种活动。”
方念哦了一声：“行，我去。”
今天法学院跟文学院有场篮球赛，蔺尧是院里的主力，一行人正往球场去。
路过教学楼时队友突然指着楼上走廊：“哎？小路他们组模拟法庭还没开始？”
蔺尧望过去，正看到方念微笑着听小路说话。
Omega欢愉的笑声传到蔺尧耳朵里，让他眉头紧蹙。
自打掉马后对他冷淡的beta，对着omega笑得倒是有些温柔。
球场上蔺尧沉着脸打了一轮，剑眉皱着几乎要成一个倒八，周身散发着很烦别惹我的气息。
中场休息时本来有几个跃跃欲试想送水的人都被他吓跑了，都围在别的队友那边。
“你别给我送水啦，快去上课吧。”
蔺尧队友笑着对一个小o说话。
小o拽着他胳膊撒娇：“不要，你只能喝我送的水。”
说着还垫着脚尖给队友擦汗，周围人起哄声一片。
蔺尧看着那边互动的两个人，把手里的篮球丢到一边，从背包里翻出来手机，找到了方念。
“三分钟带着矿泉水来灯光球场，不来我把你的女装照发给你导师。”
方念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下，他掏出手机看了眼，竟然是蔺尧发的消息。
消息没头没尾。
方念回：模拟法庭不方便过去。
蔺尧看着这行字更来气，不方便过来，就为了陪omega？
蔺尧：“看社交圈。”
方念点进去最新更新那一条，心头一顿，面色也越发冷，蔺尧发了他穿女装的半身照到社交圈。
方念攥着手机回复：我这边结束立刻过去行吗，老师们都在，我没办法脱身。
蔺尧没再回。
等方念气喘吁吁跑过来时，篮球赛已经到了下半场，法学院落后。
蔺尧周身带着凛冽的信息素自带结界，谁也不敢往前近身。
方念一眼就看到了他。
“水。”
蔺尧听着方念干巴巴的一个字，眼神更冷，说送水就送水，也不知道带个毛巾吗，有这么喜欢人的吗！
他狠狠瞪着方念，带着怒气道：“不需要了，以后别给我送水。”
周围安静了下来，都在窃窃私语问这个beta怎么得罪了蔺尧。
方念一脸莫名，还是耐心道：“我那边走不开，所以来晚了。”顿了顿，“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蔺尧没回答他，低头拿毛巾擦着汗，眼神冷淡。
方念把手收了回来，行吧，谁让他有把柄在蔺尧手里。
他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就坐到了蔺尧旁边，想了想只能推测出蔺尧因为模拟法庭的事烦恼。
“我看了你模拟法庭的回放，几个关键问题的论点论据都很到位，选的角度也很好，挺好的。”
蔺尧哼了一声，表情缓和了些，嘴上道： “不是都换组躲着我了，还偷看什么。”
“哦，以后不看了。”
蔺尧被噎的胸口猛烈起伏。
方念无辜的看着他，这又怎么了？
“学长好，来看球赛呀？”蔺尧队友跑过来跟方念打了个招呼， “给谁送水呀？”
反正蔺尧也不要，方念眼睛都没眨，直接把水丢给他：“你喝吗？冰的，趁热喝。”
“啊？谢谢谢谢！”
队友没多想，顺手接了过来，连声道谢，蔺尧额头青筋一跳，看着他要拧开瓶盖，抬手抢了过来，一个圆润的抛物线直接丢进了垃圾桶，咣当一声。
蔺尧面无表情：“上场了。”
队友一脸尴尬地看着方念，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方念却像是没事人，微笑： “加油。”
他说完坐在一边开始处理手机里的消息，听到场上欢呼才抬头。
蔺尧进了个三分。
宽松的蓝色篮球衫被风打在蔺尧身上，宽厚的背肌线条完美，像是发现了方念的视线，鹰一样的眼睛瞪了过来，方念和他对视上愣了一下，随即学着旁边的人欢呼。
“加油蔺尧！”
蔺尧奔跑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耳根在阳光下透着些红意，嘴里小声嘟囔着，喊这么大声干什么。
alpha的侵略性在球场碰撞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挺帅的。
方念托着下巴认真看了一会儿球赛。
“尧哥，打这么凶？”
文院的队长气喘吁吁地凑了上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几分钟蔺尧一个人连砍20分，把比分追了上来。
“菜就多练。”
蔺尧拿球服下摆擦了一下头顶的汗，露出形状完美的腹肌，场上又是一片尖叫，再望向观众席的时候方念已经不在场了，他位置上多了一块毛巾。
赢了比赛大家商量着改天要庆祝一下，队友凑了过来。
“尧哥，今晚咱们班聚餐你去吗？”
“不去。”
“行吧，那你可错过一个热闹，听说小路要跟方念告白。”
蔺尧收东西的动作一顿，想到方念跟小路说话时带笑的脸，他好像并不排斥小路，那如果小路告白，方念会答应吗？
应该不会吧，毕竟喜欢自己，眼光也不至于突然变得那么差。
“听说方念专门为了小路去做评审，还当着钟老师的面帮他说话呢。”
蔺尧声音冒着寒气：“在哪？”
“啊？”
“聚餐，定位和时间发我。”
“哦，好。”
队友感觉到了一股没由来的火药味。
蔺尧瞪着他：“快点。”
队友莫名其妙，蔺尧收到消息后便往外走。
时间离得挺近，方念难道是为了早点赶过去才连比赛都没看完？
蔺尧换了身衣服直接去了聚餐的地方，刚到就听到巷子里传来一道软软的声音。
“学长，我……喜欢你。”
蔺尧眉头一挑，走过去就看到方念和小路面对面站着。
方念穿着灰色的大衣，背对着马路看不清表情。
他声音温和带着些惊讶：“被你肯定是件很荣幸的事情，但我无法回应你的喜欢。”
小路急的眼睛通红：“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方念回答的很干脆， “我没喜欢的人，也不影响对你没有除了后辈之外别的想法，抱歉。”
蔺尧瞪着方念的后脑勺，攥紧了拳头，什么叫没喜欢的人？那他算什么。
“学——蔺尧？！你拉学长干什么？”
小路看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蔺尧吓了一跳。
蔺尧上来就拖着方念往外走，小路下意识拽着方念的手臂。
“放手。”
alpha暴戾的信息素溢了出来，刺鼻的硝烟味笼罩着整个巷子，omega被这股味道逼得瘫靠墙边，双手捂住口鼻，眼睁睁看着方念被蔺尧拽上了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