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美掀起的AI浪潮势不可挡，chatGPT-4是一个大型多模态模型，作为最新一代人工智能，在各种专业测试和学术基准上已经与人类表现相当。不管是法学院入学考试、统一律师考试、SAT、GRE……GPT-4几乎打败90%人类学生……”

会议室里，无意刷到这篇文章的蒋盛阳直接读了出来，满脸卧槽:“十秒生成一个网站，读图做题，现在AI已经进化到这个地步了？”

“卧槽，”身旁的阮清萩替他喊了出来，凑近去看那篇文章:“那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可以快乐教育快乐躺平了，反正也考不过AI。”

对面正绑着五颜六色氢气球的赵振海不屑接过话茬:“哼，只要实体机器人还没发明出来，扫大街的活就还是我女儿干哈哈哈……”

蒋盛阳无不忧（丧）虑（心）苦（病）恼（狂）地说:“记得让你女儿扫干净一点，我两个儿子可能会睡。”

“哈哈哈哈哈……”

三个成年人没良心大笑起来，丝毫不管祖国花朵们未来的死活。

笑声中黎然捧花走进来，看着这群不成熟的大人乐得东倒西歪。无语两秒，她递出花束甜甜弯唇:“阮姐，生日快乐。”

“哇——”

阮清萩喜笑颜开捧过花时，赵振海两个大男人比本人还要兴奋地哇。

朦胧的雾面纸包装着十一朵热烈多情的香槟玫瑰，小而圆满的尤加利叶作为绿衬与星星点点的洋甘菊点缀其中，令人赏心悦目。

“这花好漂亮啊，”阮清萩赏着花赞不绝口。

作为阮姐悉心教导的后辈，她的生日黎然自会上心一点，鲜花对于女孩子来说是最不会出错的礼物:“你喜欢就好。”

“还没有哪个女孩子送过我花呢，”阮清篍说着垂首嗅闻，馥雅清香交织鼻息，又抬眸:“对了，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欸，”黎然微怔，看着阮清篍从拆过的礼品盒里拿出精美的古风台历，望过来的眼神里亮晶晶的。

黎然有点受宠若惊，报了自己农历生日。

阮清篍立马翻页去查对应的新历日期，另一手还紧紧抱着黎然的花束。

黎然心里暖流潺潺，弯身看见阮清篍翻页的台历已经画了很多圈圈，但是太紧密了，总感觉她就是圈着玩。

接着看到她在一个日期打上三角符号。

“……”

“是十月一号耶，”阮清篍有些惊讶说道:“黄金周多的是时间给你过生日。”

“好呀，”黎然心底开始有了期待。

扫了圈会议室，几乎已经装点完毕。赵经理和蒋盛阳正在黏最后几个气球，眼镜哥和李剑收拾着多余彩带，主题墙上烫金的生日快乐和绘图让整间屋子变得温暖又明亮。

不过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阮清萩的生日Party推到周五晚上才办，对于每个周五加班开会才是常态的销售部来说，能够准点下班还有免费吃喝，办Party这事他们当然义不容辞，还买了好几箱啤酒放在墙角里。

看到酒，黎然就知道缺什么了，低头去问摆弄花束的阮清萩:“许经理呢？”

“呃……”她语调扬得怪异，眼神躲开:“他接人去了。”

“哦，”黎然没疑心，也没探究下去，转头跑去厨房偷吃。

老罗和申姐正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没空理她，桌上摆盘好的丰盛菜品正用菜罩子盖着。

黎然只是来回瞄了几下，不敢造次，就开冰箱扒拉火腿肠吃，吃完看都不看将塑料肠衣往垃圾桶方向随缘投。

老罗转身恰好看到这一幕，垃圾桶周围全是她没扔进的肠衣:“你这火腿肠衣不扔进垃圾桶啊？”

黎然贱兮兮:“我扔了啊，它自己不进桶关我什么事啊。”

……

于是她又被老罗拿扫把赶回会议室，手机越刷越无聊的时候，老罗和申姐终于完成八菜一汤，陆续端到会议室来。

最后一道孔雀开屏清蒸鱼上桌，仍不见许知源身影。

黎然听到阮清篍电联催促许知源赶紧滚回来，也凑过去笑嘻嘻插一嘴:“你到底在接谁的祖宗啊，这么慢。”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门口却响起尖细高跟哒哒而来的声音，韵律十足又轻快，每一下都婉转的踩在众人心尖上起舞。

然而黎然还是从中认出了许知源的脚步声，总是那么慵懒松弛，配着细高跟像在旋舞一曲华尔兹。

她还有些雀跃许知源终于回来，直到……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挽着他的手臂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哇噢～”

众人不可置信的脸上多了那么一丝丝八卦，黎然心中警报拉响，在这个容貌冠绝的精致女人优雅抬手即将自我介绍的时候，她依旧抱着这是许经理远房表妹的想法。

“嗨，各位好久不见啦。”

嗯？都认识？

话说你快说是许经理的远房表妹啊！

阮清篍看着黎然一片空白的样子，提醒她:“这是我们厂家业务夏凉薇，同时也是……”

“一线品牌的厂家千金，非富即贵，小阮说你俩是男女朋友我还不信呢。”

赵振海一身酒气拎着酒瓶子摇到许知源面前，看得出已经喝了不少:“没想到你真的勾搭到了，我看你微信昵称就别叫什么清风如许了，叫劲爆小白脸哈哈哈……”

赵经理作为销售部的经理，反而是最喝不了酒的那个，醉了经常胡言乱语。这次他的话带热了气氛，一群人哈哈大笑。

哄笑中唯有阮清篍心里腹诽，许知源条件也不差好吧，小桥流水人家，村里别墅几栋。

许知源一把将走近的赵振海推到椅子上:“喝不了就少喝点。”

人一沾凳，立马就睡着了。

夏凉薇正掩唇浅笑，手还不肯从许知源臂弯里抽出。

她长得属于浓颜贵气那一挂，艳丽的眉目经过精心的修饰叫人移不开眼，但她一笑，好似汪着两潭温润清泉，让人甘愿俯首奉上一切。

那一裙黑色吊带高定，在她笑时微微往后仰的动作，隐约勾勒出她丰满的线条。同时长发柔软的往后散落，露出圆润迷人的果肩。

跟出席什么上流场合似的。

但她好美，黎然自惭形秽。

而且还超有钱。

黎然所在的这个经销商公司，做的牌子几乎都是二三线的，而夏凉薇，是公司唯二的一线知名品牌企业其中一位大老板的掌上明珠。

尽管两人动作这么暧昧，可许知源还没表态，黎然依旧相信——

这是许经理他那需要搀扶，否则就不能直立行走的远房表妹。

然而很快就有人代黎然拨开云雾，李剑吹了声嘲讽的口哨，直截了当挑刺:“有女朋友了，你还在公司勾小妹妹……”

许知源正视他，桃花眼毫无波澜:“我只有凉薇一个女朋友。”

夏凉薇也点头，亲昵地看着许知源:“我勾搭别人还差不多，当初要不是我勾他，你们许经理到现在都还单着呢。”

因为那是她要勾的啊。

说笑声中，唯有黎然游离在人群外，愤愤不平想着。

但很快她就失落地垮下薄肩，那句“只有凉薇一个女朋友”烙在脑海里，她眼里微微濡湿。

她就坐在饭菜那一边，垂着头一动不动。他们的谈笑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慢而嘹亮，像无孔不入的冰针密密麻麻刺进来。

黎然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破碎掉了，但她明明才觉得离他近了些，就被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夺去。

或者说，那本来就是别人的。

是她视而不见那些小细节，阮清篍的欲言又止，众人的意味深长，还有许知源的沉默退避，才萌芽了她那份可笑的爱意。

是她永远都追不上他的距离。

人群中许知源目光穿越而来，直直落在小姑娘身上。

她正假装对那条孔雀开屏清蒸鱼的鱼眼珠很感兴趣，向来对他浅笑盈盈的面庞却凝起了悲伤。

这样就好。

他桃花眼幽沉沉，无声叹息。

“都先来吃饭吧，八卦可以边吃边聊，”阮清篍招呼着众人鱼贯而行，开始分发碗筷。

黎然一看见许知源走近，抓起一次性碗筷立马退到不起眼的角落里。

“你没事吧？”

小女生的第一次爱慕就这么破灭，阮清篍看着黎然黯然神色，跟过去悄声问她。

黎然强颜欢笑，装傻:“没事啊，能有什么事？”

阮清篍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黎然喉头哽痛着将碗里的热汤一饮而尽，粉色塑料碗淹没滚出的一滴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有人起哄许知源和夏凉薇接吻，李剑最甚，拦都拦不住。

夏凉薇俏丽面庞红扑扑的，不知道喝酒缘故还是害羞，优雅转着塑料杯子像在晃红酒:“Kiss，Kiss有什么好看的，在座哪个没打过Kiss？要是没有，我给介绍漂亮姐妹！”

“真的？”李剑摩拳擦掌，当夏凉薇菩萨看:“你看看有没有适合我的？”

夏凉薇眼神睨过去，老谋深算:“你就适合一种漂亮女人。”

“哪种？”还是漂亮的。

“漂亮且辨别不出正常男人和癞蛤蟆的那种。”

“噗——”蒋盛阳一下喷笑出来。

在李剑黑了脸的过程中，夏凉薇继续说:“很可惜，我没有那种小姐妹呢。”

说罢她张扬的笑了起来，明艳动人却又高高在上的不容亵渎。

许知源黯着脸色翕动唇:“别太过了。”

申姐赶忙出口打圆场:“可是小夏你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出来工作呢？反正都是你爸公司，当个领导层也比业务轻松点吧。”

“确实是这样，”夏凉薇一本正经:“但我爸说了，当领导一个月给我十万块零花钱，当业务就有二十万，出去创业就和我断绝父女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