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陈年旧事

牟寒这边虽然回归了实习队伍,但是老师显然还是想为难一下他,这个案子是一个很麻烦的案子,案子是一个名为徐华的女人为另一个名为薛玲的女人起诉的,被告是徐华的丈夫,这是一桩发生在一个小县城的陈年旧事。

看着面前坐着的女人,牟寒和老师们看着手里的案子,牟寒的老师凌律师说道:“是这样的徐女士,首先这件事吧是陈年旧事了,证据也不足,你再继续状告下去只会费时费力费钱,我看您带着一个小女孩,您……”

徐华抬头看着眼前人,那是一双经历了风霜的眼睛,可以看出已经很疲惫了,但是却也很坚定。

徐华说:“他做的事,应该被大众知道!”

牟寒开始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事会激起一个女人这么大的仇恨,哪怕这件事已经过了24年。看着手里的资料,来自J市的温氏夫妻,牟寒瞳孔缩小,他开始有点惊慌,因为J市姓温他认识的就一个,虽然不敢说一定是,但是徐华身边的小女孩眉眼是和温子安那么的相像。

徐华讲述着一段故事,故事的大概就是:她认识的好友薛玲女士是当时大厂的千金,他们是在无意间相识的,而那个时候的徐华已经和温如实在一起了,并且有了温子义,那时候徐华开着一家小的裁缝店补贴家用,而薛玲就是觉得徐华手艺不错衣服很好看,便有了来往。两人成了好朋友,温如实并不在意徐华的裁缝店怎么样,他所在的工厂停工了,他成了无业游民,出去找工作又不得志,整天郁郁寡欢的,动不动还拿徐华母子撒气。

于是乎徐华找到了薛玲让她帮忙介绍工作给温如实,可是当两人见面了后,温如实很快便被青春靓丽的薛玲吸引了,进入大厂后,温如实表现还算不错,他得知大厂厂长一直想要个儿子,奈何年事已高也只有两个女儿,厂长本来是给两个女儿安排了其他企业的公子哥,可是小女儿性格顽劣逃跑了,大女儿性格温和,便应承了下来。可是温如实可一点都不老实,他在一天假借酒精侮辱了薛玲,在那个年代,这种事对女孩子来说可是奇耻大辱。何况极其爱面子的薛老爷,他给了薛玲和温如实两条选择,要不然两人成婚,对外宣称薛玲嫁给了大厂公子,要不然就赶走二人。

其实这哪里是选择啊,这简直是**裸的威胁,可是利益熏心的温如实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他和薛玲结婚了,全然不顾外面的妻子。温如实并不知道徐华和薛玲认识,也不知道他的工作就是薛玲介绍的。薛玲痛苦万分,心里一直想着跟她说,可是在徐华眼里,温如实是个好男人,即使偶尔会有点小错误,但是都抵不过这个人的好,温如实确实有点小本事在身上,加上长相还算俊郎,可是看人怎么能只看这些呢?徐华和温如实夫妻五年,徐华都没有看出来温如实的狼子野心,都没看出来他表里不一的心,渣滓,这是薛玲能想出来骂他的话。

可是再见徐华时,薛玲真不知该怎么开口,虽然徐华仍然和薛玲讲着温如实的好,直到这件事已经瞒了徐华一年多,温如实一直以大厂重任为由不回家,徐华也是见到薛玲问她老公生活怎么样。

这一天,薛玲偶遇了来探亲的温如实的哥哥——温如诚,温如诚却和温如实不一样,温如诚是县里的教书先生,他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和徐华询问着温如实的情况,薛玲看见此人,经过徐华介绍,心生一计,徐华以为薛玲对温如诚有意思便从中牵线,这也顺了薛玲的心意,她很顺利的和温如诚在一起了,虽然稍微有些保守的温如诚还不大适应薛玲的亲密,他一直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因为温如实和薛老爷去了省城,这段时间薛玲就只用和温如诚安心恋爱就好。

快到温如实回来的时候了,薛玲看着眼前这个保守的男人,还是叹了口气打算收手,可是谁知是不是有人故意想看薛家丑闻,温如诚被灌了药推进了薛玲的房间,两人就这样结合了。第二日,薛玲比温如诚早醒过来,看着身边的男人,她唤醒他并且告诉他他们再也不见,露水情缘,点到为止。温如诚就那样被套了衣服推出门外。

而薛家大厂千金搞破鞋的消息传的飞快,都传到了刚回来的温如实和薛老爷的耳中。薛老爷一巴掌打在了薛玲脸上,温如实还在劝说薛老爷,转身带着薛玲回了房间,询问起了那个男人,可是薛玲闭口不谈。其实温如实脾性难定,在外人看来就是个老实人,他有时候就会因为一点小错误打徐华,但是徐华也只会认为真是她的错,想起徐华身上的伤,即使她想藏起来也难免被薛玲看到,薛玲只是咬紧嘴唇,硬是没啃一声,但是这一切被来找薛玲和温如实的徐华看在了眼里。本来知道温如实今天从省城回来,好久没见到温如实的徐华买了他最爱吃的大鹅送了过来,顺道找薛玲说说话结果就看到这一幕,她不敢相信的跑开了。

就这样,薛玲躲了温如实一个月,直到有一天,她给温如实倒了杯酒,开始变得顺从,温如实还以为薛玲真的转性了。

又是一个月后,徐华陪着薛玲去了医院检查,徐华看着薛玲道:“你确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吗?可是这对这个孩子来说,太可怜了。”

薛玲摸了摸肚子说:“我没有一刻不恨他,而这个孩子将永远的刺痛他。”

徐华叹了口气:“之后,如诚也来找过我好几次,我都回绝了,你真的没有爱过他吗?”

薛玲叹了口气:“从我被温如实糟蹋起,我就一心只有报仇了,而如诚,我利用了他,真的很对不起他。”

徐华就这样在温如实不知道的情况下,陪薛玲安胎,直到孩子出生,虽然是早了一个月,但是薛玲早都串通好了医生就说是早产儿,这样来打消温如实的怀疑,加上孩子是他亲哥哥的,二人之间又如此相像,这个孩子不会被怀疑。

孩子出生是一方面,薛玲也打算揭开温如实虚伪的面具了,温子安过了母乳期后,薛玲就闯入了徐华家,徐华以子义生病为由喊回了温如实,就制造出了一种他秘密被薛玲发现的错觉,其实两人早都认识了,却还要装作第一次见面,薛玲大闹着,说要把这件事贴大字报昭告全厂,让温如实没资格做人。谁知道温如实竟然拿起了一旁的裁剪用的剪刀,但是温如实还是没下去手,薛玲却诡异的笑了,冲了上来,剪刀很锋利,刺穿了薛玲的肚子,血液淌了下来,薛玲捂着肚子吃痛道:“好哇!咳咳……温如实,你竟然还敢杀人灭口……你个渣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时刚好听到动静的温如诚冲了进来,就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自己弟弟捅了一刀,他立马上前扶住了薛玲,徐华已经吓傻了,腿软的坐在了地上,她不记得她和薛玲有商量这一步啊,看着流血,脸色逐渐煞白的薛玲她有点不知所措,温如诚看着怀中的女人对温如实大吼道:“温如实!你疯了!你竟然还有胆子杀人!”

温如实看着自己亲哥哥抱着自己的女人,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个八卦,有人说是温如实回来早了陪着薛玲,不是什么第三者,薛老爷为了薛家颜面也让温如实这么对外说,可那时候温如实确实还在省城,看着和自己有点相像的亲哥哥,温如实提起了剪刀向他走去。

温如诚抬头瞪着温如实道:“怎么!?你想连你亲哥都杀了吗?你是不是疯了!”

温如实缓过神,胳膊垂了下去,温如诚对一旁的徐华喊到:“快去!喊人来,救救玲儿!”

薛玲吃痛的睁开眼,周围太吵了,她就见自己躺在了温如诚的怀里。薛玲想说话,可是肚子的痛楚让她开不了口,温如诚感觉到了怀中人的动静。

薛玲颤颤巍巍地说了什么,可是没有声音,也只有温如诚通过嘴型看出来了。

徐华想要跑出去喊人,却被温如实呵斥道:“不准去!”

徐华吓得腿软的坐在那,温如实不知抽什么风,竟然再一次拿起剪刀刺了过来,来不及反应的温如诚勉强侧过身子,剪刀刺破长衫刺入了温如诚胳膊。

“你……嘶……你疯了!我是你亲哥哥啊!”温如诚的胳膊吃痛,却仍然抱着薛玲不肯撒手。

温如实表情凶狠道:“你今天看到了这些,以你的迂腐程度肯定会喊人来枪毙我。那你有想过我是你的亲弟弟吗?为了这个女人,你不惜杀了我,那我现在为了活命,杀了你应该可以吧!”

温如诚实在不明白他这是什么理论,可是已经红眼的人,说再多都只是在激怒他,温如诚说道:“你让我带她走,她快死了!你让我救救她!”

温如实看着还尚有一口气的薛玲,温如诚忍着伤口崩裂,血液流出的痛,抱着薛玲离开了,这一次温如实并没有拦,可是之后,他们便都没再见过温如诚和薛玲二人

而对外,温如实又说是薛玲和情夫私奔了,愤怒不已的薛老爷因年事已高,膝下无子便把工厂继承给了温如实,直到后来工厂倒闭,温如实那时候还在对外宣称徐华是哥哥的妻子,来投奔他的。

本来徐华和薛玲是打算两个女人揭穿他的谎话,可是最后薛玲却想用死来让他身败名裂,可惜那时候的徐华看到这一幕还是退缩了,之后的徐华一直想再见薛玲一面,可是一直没有消息,一晃都已经24年了。

律师团队听完了这个故事,可是这些事太遥远了,也没有证据,这该怎么办啊,于是乎接下来三个月团队走访了当年的小县城,去找到了当时的一些人询问一些状况收集证据,终于在牟寒他们本科毕业前,这个案子上了法庭。

“……我宣布,被告温如实已全部招供认罪,现宣判温如实以重婚罪以及故意伤人罪被判处8年有期徒刑……闭庭。”

徐华在最后一锤敲下后无力的坐在了地上,温如实没有太多的挣扎,他本就活不久了,这些年他其实也在后悔也在愧疚。在被带走前,他抬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想挣脱开束缚,想过去,可是他被拽走了,他垂下头终究是没再说一句话。后来,他在监狱郁郁寡欢,还没度过到下一年就病死了,他死的那天,监狱联系了徐华,徐华抱着装着温如实骨灰的盒子从此离开这尘世间的纷纷扰扰了。

其实在法庭听审的除了徐华还有温如诚,他是律师团本来想温如实不认罪的时候请出来的证人,可是没想到温如实那么快就认下了这些罪。坐在地上的徐华被牟寒搀扶了起来,他看着从后面走过来的温如诚点头示意了一下。

“……弟……徐华女士,好久不见。”

徐华转过头,泪眼婆娑,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来者,她当年也找过,可是通讯不发达的时代,她根本没找到,温如诚也是看了牟寒他们发在网上的公告才找到了这里。

“如……如诚,你在这的话?玲呢?她来了吗?”徐华开始透过温如诚张望,可是她并没有看到薛玲的身影。

温如诚递过一张照片,那是十年前他和薛玲拍的,在那次带薛玲离开后,治疗花费了他所有积蓄,因为温如实的谣言他也回不了学校了。于是他带着还未完全痊愈的薛玲离开了,去了一个小渔村,两个人一个是千金小姐,一个是教书先生,都不是会打渔的人,好在村民淳朴教导他们,虽然过得凄苦但也算幸福,直到十年前,渔业发展,生活稍微充裕了一点,两人才去拍了这么一张黑白照片,而五年前,薛玲还是病逝了,虽然已经花光了温如诚全部积蓄,却还是没能救回她。

这一天徐华没再哭了,她带着女孩去了小渔村,因为那时候温如诚已经没钱置办丧礼和墓地了,也应了薛玲的要求,她的骨灰被撒在了她喜爱的海上,而小房子后面那一棵桃花树下立了个衣冠冢。

拜别了薛玲和温如诚后,徐华也带着小女孩离开了。虽然牟寒有问过小女孩的情况,得知她天生肾不好,好像活不久了,但是他记得温子安已经拜托秦少轩他们寻找肾源了。

“不了,你是小安的朋友吧,麻烦你告诉他,换肾也只是每天活在痛苦中,即使换了肾,对于她而言也只是生命的倒计时而已,我想带她到处看看,这个世界那么大,她还没见过什么呢。我们打算到处走走,走到哪算哪。”

就这样,徐华也离开了,她祈求牟寒对温子安保密他亲生父亲的事,她害怕温子安接受不了被亲生父母抛弃的打击。

可是网络如此发达,这个案件被网友扒出来了,自然也被温子安看到了。可是因为只有判决书,在温子安看来就是他“爸爸”因为重婚以及失手伤了他生母而入狱,虽然之前温如实就告诉他了一点事,可是显然温如实撒谎了。看到律师团队的名单,温子安见到了那个名字,不知为何本来有点低落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因为他已经顺利毕业了,准备去往A市与牟寒汇合。

而这段时间也不知道齐鸣在忙啥,毕业都没回来,所以温子安也打算去A市看看齐鸣近况,就这样飞往A市的飞机起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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