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卿景姿很快把自己捯饬好，准备迎接崭新的生活——这和进入新副本没什么区别嘛，就当做第二次VR体验好了，好歹这次知道剧情。
等，等等，什么玩意儿？！
卿景姿一推开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扑面而来，她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如果说这具身体会按照既定的程式行事，那么她会在寅时左右醒来，可是为什么她没有听到一点儿鸟雀的啁啾之声？
这片白雾到底是原因……还是诸多现象之一？
卿景姿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头晕目眩，急忙将门关上。她背靠着门框，嗓子竟是出奇地痒，似有什么絮状物塞着；她狠狠咳嗽了几下，这才缓过来。
昨天晚上分明还好好的，所以产生异变的节点，莫非就是她到来之际？外边的人没把她拉出去，除却并未到危急地步外，还有一种她不愿考虑的情况——她们之间的联系，断了。
她在桌前坐了会儿，除了被呛几口外，身体并没什么别的反应。世一发现异状的时间肯定早于自己，但是却没有过来。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赌一把。
卿景姿打湿了一方帕子，围在面上，再次推开门。
她要去找李伊蓉。
……
白雾浓得化不开，能见度只有不到一米，卿景姿艰难摸索着前进。好在这个身体的记忆还在，不至于迷路。
前边忽然传来少女嬉笑的声音，她浑身一僵，下意识朝着边上避去，不留神脚下一崴——
“诶！玉姐姐小心！”
手臂忽然被人托了一把，卿景姿这才稳住了身形。面前亦是个小丫鬟，面容清秀，眼中半是担忧半是嗔怪。旁边还有一蓝衣丫鬟，正持扫帚立着，也是抿着一张嘴。
“玉姐姐，你怎么跟掉了魂儿似的，直直往这叶子堆里冲！”
原来这两个是内院的丫头，正在边打扫边玩。卿景姿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她们看不见白雾，也不受影响。
“我……或许是昨晚没睡好吧。”
蓝衣丫鬟老早就想开口问了，“玉姐姐，你脸上怎么围着帕子啊？”
卿景姿咽了口唾沫，“昨日不小心划伤了脸，不好看。”
“哎呀！那可怎么办，脸面可是最要紧的！划得不深吧？”绿衣丫鬟惊道。
“没多深，也不长，过几日应当就好了，”卿景姿顿了顿，“我先去小姐房里了，你们快些打扫，别贪玩误了时辰。”
两个丫鬟齐齐称是，都转过身去。
卿景姿更不敢掉以轻心了，直接调动起全身感官，小心翼翼地往李伊蓉的厢房走去。
依旧是白茫茫一片。帕子能起到的作用越来越小，她的喉咙又开始阵阵发痒。再穿过院墙，到房门前不过十多米远的距离，卿景姿却下了一身汗。好不容易松了口气，正打算推开房门，忽然凭空出现一只手，用力将她扯到一旁。
“不、能、进、去。”
卿景姿看着她的嘴唇，极力辨认出她的口型。世一佝偻着身躯，手指抵在唇前，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上去有些滑稽，但这时二人也没心情笑。
“那怎么办。”卿景姿在她掌心勾画字形。
世一盯着她看了会儿，也掰过她的手掌写字。“你能看见雾？”
“对，而且喉咙会痒。”
世一皱着眉头思忖，半晌没再写字。
那就只有自己喉咙里塞棉花了，可恶，不公平诶。
“先离开这里。”
……
“要再这么下去我迟早呛死。”卿景姿这时候已经半晕了，喉咙里仿佛有无数蚂蚁在爬，只是强撑着挤出句话来。她接过世一递来的茶盏，水刚触到舌根就呛了出来。
“嘶……”世一抚了抚鬓发，这显然是原身留下来的习惯。
她的确是早早就发现了不对劲，但这时候把狐狸拉起来有点多此一举。世一追根求源，这股雾气的源头就是李伊蓉的房间。贸然进去实在太蠢，还是先调查一下。
结果她就被困在这院落里了，怎么晃也出不去。直到卿景姿过来，才像打开了某种屏障似的，二人得以离开。
这就十分奇怪了。
“只有这个屋子里没雾了，跟个回血点似的。”一不注意真死外头也有可能。卿景姿在心里吐槽。
世一忽然朝着她大腿一拍。“我去！”
卿景姿被她拍得猛一抖，“怎么了？！”还有，你要拍拍你自己的拍我大腿作甚！
“狐狸，你简直绝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不知是不是由于个体的特殊性，卿景姿一进入模型，就立马被发觉了。她甚至还在模型里拓出了一个小空间，被踢出去只是时间问题。
卿景姿太“显眼”了。
“这个模型的建构基础是李伊蓉被污染的碎片，对它来说，我们是不在架构范围里的外来者；对于那串污染代码来说，我们更是‘病毒’，需要被驱逐或者消灭。”
世一放养的模型，处于完全自由的状态。
“模型是中立的，既可以被我们利用来进行修补，也可以被那个代码利用来攻击我们。”
“我们之前的计划不用了。
如今倒不如顺水推舟。
……
“你的意思是叫我去当靶子？”
“赌一把。”世一双手交叠着放在桌上。
成，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引出污染；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卿景姿要做和原计划完全相反的事情。改变更多事件，帮助污染成长，更快地暴露自己，引起它的注意。
她苦恼地拖住了下巴，这种拉T的活儿还是第一次干呢，心里毛毛的。
世一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任重道远，实在不行咱俩就跑路。”
好听点儿叫跑路，不好听的叫留了坨大的。
“行吧，我明白了。”卿景姿对这个模型的运行方式也算有了一定的了解，只是还需要时间来消化。
不过……还有一些细节问题，卿景姿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自己只是个工具，差不多的了，没必要思虑过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孽轮回（十三）白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