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奴隶商人给我的控制魔具,但到底不清楚魔族的底细,我并没有把人送到天空城。然而看到抱着被子缩在沙发上的艾斯利,我还是感到了些许愧疚。
尤其是艾斯利还一脸纯真地对我说:“奴隶竟然能睡在屋里,您真是位宽容善良的主人。”
啊,这个颜,艾斯利你怎么能这么好看还这么甜!
至于艾斯利现在的表现和我们初见时是不是不太一样,这完全不在我的考虑范围,我只觉得看了这张脸,今晚一定会有个美梦。
然而梦了什么我没有记住,梦了一半就被吵醒的心情我倒是体会得很清楚——看见那面墙了吗?
对,现在就想一拳干碎呢!^_^
精灵坐在我的肩膀上揉眼睛:“贝尔,大晚上的咱们去哪儿?”
我:“揍人。”
看了眼还在熟睡中一无所觉的艾斯利,我认命地下床,踩上我的小拖鞋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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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的地毯将我行走的声音消去,深夜的宅邸很安静。说是被吵醒,并不是说摸进来的小贼弄出来了什么大动静,他只是触动了我的结界而已。
但被弄醒就是被弄醒,不爽就是不爽。
我凭着魔法感知,绕到了自以为没有被发现的小贼身后,也没着急捉拿他或者逼问他的行动目的,总之先朝着屁/股来一脚。
傻逼弟弟,扰人清梦。
被踹的人向前滚了三圈才停下来,捂着脑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显然是这一跤跌的有点蒙。
脸上蒙着的黑布掉落,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的长相,年纪大概十五六岁,一头卷曲的棕色短发,浅麦色的脸上长着小雀斑,大概是跌倒的时候撞到了头,蓝色的眼睛里正酝酿着泪水。
不是魔女——我在做出这一判断的时候,已经对眼前的人丧失了全部兴趣。
切,明明是为了防备魔女才布下的魔法阵,结果就这?
一楼花匠一个打仨!
我大半夜跑下来一趟就这?
算了。生气。回去睡觉。
“等、等等!”卷发少年拽住我的睡衣后摆,脏兮兮的手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泥印。
我:“……”
要命,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真丝睡衣。生气。
“啊,对不起!”他察觉到我的视线,慌张地松开手,就在我以为他会知错离开时,他却说到:“但是、但是你现在被我绑架了,所以你不能走!”
好凶狠的绑架犯,说话都差点咬到舌头,真是怕死我了。
怕得我对着小卷毛又是一脚!
吵我睡觉来一脚!
弄脏衣服再一脚!
“啊!”他手忙脚乱地护着自己,连连求饶道:“别、别踹了我不绑架了,不绑架了还不行吗!”
“呜呜呜……”少年委屈地蹲在地上,一手护着头一手护着屁/股,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您、您消气了吗?”
“没有。”我皱着眉看着白色睡衣上的泥印子,越看越来气,“你大晚上的跑来干什么?做贼吗?”
“才不是!我才不会偷东西!”
他激动地站起身来,被我狠狠地瞪了一眼,意思是废话少说。
少年又委委屈屈地蹲了回去,声音闷闷的:“我今天本想凑够了钱去赎老师的,但那个混蛋说老师被贵族大人买走了……我来是想偷偷带老师回去的,结果根本找不到……然后就遇见您了。”
被贵族买走了……
是指我今天买的两个奴隶吗?
但艾斯利是魔族,这个孩子看起来是人族,那“老师”指的是和魔女有关系的那个女人吗?
“你进去找过了?”
“我、我没敢……”
那你能找到才有鬼,谁家人睡院子里啊?
大概是我鄙视的目光过于明显,他小声地狡辩道:“奴隶不都是被关在院子里的吗……”
然后我又踹了他一脚。
不为什么,问就是起床气。
我:“那绑架呢?”
“看到您的时候我就突然想,您看起来好像是这家的人,用您能不能把老师换回来。”
不能。
绑架贵族可是重罪,这么个战斗力小于三分之一个花匠的小子,大概不仅不能把他老师换回去,还能把他自己换进去。
等等,这么个战斗力小于三分之一个花匠的小子,是怎么进到这儿来还没被卫兵发现的?难道运气特别好赶上卫兵换班?还是说今晚的卫兵全都睡得特别死?
“你怎么进来的?”
“翻墙。”
我能不惊动一个卫兵翻墙进来,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我对这个明显在说谎的小子抬了抬右脚。
卷毛吓得抱紧了自己:“我说!我说!是魔女帮我施了隐身魔法,没人能看得到我。”
我指了指自己,意思我不是人?
不提还好,一提小卷毛更委屈了:“我也不知道啊,您怎么就能看到的呢?”
“哼哼,那当然是没有魔法能逃过精灵的眼睛了!”坐在我肩膀上的冰之精灵骄傲地说到,“有我的加护,这种程度的魔法是不能蒙蔽你的,你就安心吧!”
谢谢,没有你的加护我也能感知到他进了我的魔法阵。
不能说是毫无用处,但也没啥大用,说的就是这个精灵。
“你也和那个魔女有联系?出售魔药的到底是你还是你老师?”
“是我……我需要钱,所以魔女才让我帮她卖药。”
听起来像是个挺有爱心的魔女?但魔药的问题弄明白了,契约的事情还没说呢。听说那个女人什么都没有交代,这个看起来就不坚定的小子说不定就是突破口。
不过最简单的还是去问魔女本人。
打定主意的我用拖鞋头戳了戳小卷毛:“你还绑架吗?”
“不绑了!不绑了!”
不绑了怎么行,我还指望你给我带路呢,况且少爷不方便随便出门,但可以被绑架出门。所以本少爷开始无理取闹:“怎么你说绑就绑,你说不绑就不绑了呢?听我的,今天你不绑就别想走了!”
“什么?!”
大概是从没见过如此上赶着的受害人,绑架犯比我还害怕,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我再次示意性地抬了抬右脚,毛绒绒的拖鞋是个白色小鸭子的造型,但显然它在绑架犯眼里就是个凶狠巨兽,踹人特疼的那种。
“绑不绑?”
“……绑。”卷发少年艰难地说到,他颤颤巍巍地向我伸出手,“那、那我绑了啊?”
“嗯,赶紧的。”
……
“你抖什么?”
“我、我害怕。”
“别怂,你是绑架犯。”
“我、我看您更像……”
-
我带着绑架犯、不对,是绑架犯带着我走在深夜的小路。
王国的夜晚是有宵禁的,这个时间街上没有人,两旁的店铺民居都熄了灯,街边也没有路灯,是真的黑漆漆一片,只有朦胧的月光勉强照亮着道路。
“就是这里。”
那是一扇藏在巷子里的小木门,木门是只容一人通过的大小,似乎是新上的漆,看起来非常干净。
门上没有悬挂任何招牌,有意思的是,这扇门下面还留了一扇巴掌大的小门,就像是有宠物的人家给猫狗留的小路。
但这么小的门……这家的宠物是仓鼠吗?胖点的耗子都过不去吧?
小卷毛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认安全后轻轻地敲了敲……那扇宠物门。
嗯……这大概是想进门先跟看门的打招呼?
很快门内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是谁?”
小卷毛:“是我,克莱尔。”
我:?
刚刚的声音怎么感觉是从下面传来的呢?总不能真的是宠物在说话吧?
虽然民间都说魔女会有黑猫、乌鸦之类的使魔,但就我所见,中央区的魔女们是真的没养那些东西,毕竟传话这种工作只需要一个魔法就能完成,没必要多养个活物。
难道是中央区的魔女比较新潮,我这次是遇见传统的了?
就在我疑惑的功夫,那扇小门缓缓打开,小卷毛手往里一伸,整个人就被吸了进去。
我:???
然后就见一只手从小门中伸了出来,对我招了招。
我:“……”
你好阴间哦。
手的主人应该是小卷毛,刚刚他自称克莱尔,姑且就认为那是他的名字吧。
事到如今,我自然也明白这大概是什么空间类的魔法了,我现在只是在想,这只手是克莱尔护头的那只,还是护屁/股的那只。
嫌弃。不想拉。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我去拉他,那只手又缩了回去,片刻,一只顶着棕色卷毛的脑袋从小门里钻了出来。
克莱尔费力地把自己向上转,后脑勺贴地地看着我说:“你怎么不拉住我的手?我拉你一把你就能进来啦?”
“那你现在拉吧。”
我攥住克莱尔的卷发,并不想告诉他,从一个比脖子还细的洞口钻个脑袋出来,这个画面有多渗人。
“行吧。”克莱尔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不过我听见他是小声嘟囔到:“这么拽会掉的吧。”
随着克莱尔缩回脑袋的动作,我被一股力量向前拖拽,眼前的画面也跟着一阵扭转。
我被拽得向前踉跄了几步,一脚踩上了个球形的东西,重心不稳地向后跌去。还好我及时地伸手一抓,拽住了门口衣架上的衣服,才勉强没再跌出门去。
可当我的视线恢复,却发现门口的不是衣架,好像是个人,我踩的也不是球,而是克莱尔的头。
克莱尔:“好疼好疼好疼!”
我:“……”
emmmm……抱歉哦。
但你为什么要把头放在我的落脚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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