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剑的有丝分裂

盛朴云努力爬到倪朴臻的身边,嘴里含糊不清道:“大师兄,你如何?”

倪朴臻的头发湿漉漉贴在头上,脸色惨白,声音有气无力:“只是腿断了,其他还好,你受内伤了,不要乱动。”

盛朴云点点头道:“还好,骨没断,我,咳咳。”

盛朴云又咳出好多血,随着他的咳嗦,身上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

倪朴臻试着支起上身,盛朴云道:“我没事,你骨折了没固定,就不要乱动了。”

盛朴云说着话的时候没有看着倪朴臻,而是把目光投向远方。

倪朴臻也望向那里。

二人打斗极快,旁人只能勉强捕捉到一些残隐。

倪朴臻想起小时候见过松鼠与飞鸟打架,松鼠在不同的树上跳来跳去,飞鸟不断向松鼠发动袭击,先飞出一段距离,在猛的扑过去,去嘴去啄松鼠。

松鼠回击飞鸟后再蹦到别的地方。

以为松鼠和飞鸟太小了,离得又远,具体动作他看不清。

现在他也看不清,不过是因为“郑荻”和闻弦歌的动作太快了。

不同的是,当初松鼠与飞鸟的打架,是松鼠想跑,飞鸟追击。

但是在这场战斗中,松鼠会从树枝跳起,主动攻击。

飞鸟也不会停留在空中,会落到地上,张开翅膀,旋转。

可是松鼠与飞鸟打斗,周围不会浮动着眼珠与褐色的线条。

盛朴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正好旁边有一根被打掉的树枝,他拿了起来,支撑着自己。

他走到宋义清的跟前,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还有气,没死。

盛朴云找了一截合适的木头,又撕开了自己的外袍,那人用剑把自己衣服划得破破烂烂,撕起来倒也容易。

倪朴臻看着盛朴云跟他骨折的地方,担忧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盛朴云慢慢把布料缠绕在腿上,“仙盟似乎只来了她一个人。”

倪朴臻捂着额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宋义清:“不知道和关前辈有没有关系,但是她一定会想办法帮助我们的。”

“大师兄,我觉得我好没有用,像个废物一样。”

倪朴臻苦笑道:“怎么会,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还得靠你包扎,是对方太强大了。”

谁能想到对方会直接夺舍,加上几日来连续地奔波与战斗,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们回去后,好好调整。”

盛朴云把布条系好,小声道:“我们还不一定能回去呢。”

倪朴臻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盛朴云是受伤的缘故,所以状态不对,现在看来不尽于此。

盛朴云的气儿似乎被打散了。

盛朴云陷入了一种极其迷茫的状态,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想着自己什么也做不成,怪不得师兄他们瞒着自己,原来自己是真的没有用。

他瞥了一眼锁骨上的黑色标记,自己哪怕做养料,也会被嫌弃吧。

那人说自己不如自己的祖先,夏师兄也说过自己的祖先很厉害。

但自己是个没用的。

父母是个英雄孩子是个草包的事也不少,即使是宋家这样血脉天赋异禀的,也是靠着天赋不好的人改姓才维持了家中人人成才的现象。

这一路走来,自己做成了什么呢?

夏师兄不知魂在何处,大师腿断了,自己也是,身上没一块好皮肉。

是对方太强吗?

可是仙盟来得人可以和他打得有来有回。

想变强大。

想打倒对方。

想找到夏师兄,帮到他。

“他肯定很嫌弃我,嫌弃我没有用。”

倪朴臻见盛朴云安安静静垂直头,一副沉思的样子,想着让他先平静一下,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朴云你在说什么,谁会嫌弃你。”

“我为什么这么弱,为什么,为什么,没有用,废物一样。”

倪朴臻见盛朴云一副魔征了的样子,生怕他出事,调整力气,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盛朴云抬起眼皮,不知道是不是倪朴臻用得方法合适,沾着血的脸也看不出巴掌印。

他歪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倪朴臻。

“我果然没有用啊,连大师兄都受不了了。”

倪朴臻突然觉得这巴掌应该扇在自己脸上,凭着这小子的良心让他清醒一点。

盛朴云双手捂住脸。

“对不起。”

他吓到大师兄,他给大师兄填麻烦了。

倪朴臻没接这个话,他有预感,如果回了肯定没完没了,他试着叉开这个话题:“说起来沈塘去哪里了,这个前辈是沈塘的直系上司,说不准就是沈塘找来的。”

盛朴云看着在打斗的“郑荻”和闻弦歌道:“谁会赢呢?也对,没有其他选择。”

倪朴臻眯着眼,“郑荻”的身影明显慢了下来,闻弦歌渐渐占了上风。

“不过她这到底是个什么功法,看着怪邪的。”

盛朴云微微点头,看着远方道:“赢了。”

倪朴臻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太好了,至少命暂时是包住了。

“待会,咦?”

一些血溅在了倪朴瑧的脸上,他的瞳孔放大,神色有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不可思议与恐惧就灌入了他的身体里。

刚刚他被盛朴云推到了一边,原本就因为受伤的他重心不稳,直接躺在了地上。

他微微抬起头,就看见一只断手,穿透了盛朴云的身体。

接着,那只断手从盛朴云的身体里抽出,手指化为四足,向着倪朴臻迅速爬去。

那些浮动着的眼珠,环绕在“郑荻”周围,他尽力避免和这些眼珠长时间对视。

这些东西给他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

他其实不害怕这种东西,毕竟这些眼球又伤害不到他。

用剑劈去时,眼球消散,没有砍到实物的感觉连实体也不是,没什么可怕的。

可浮动在他周围的眼珠,注视他的目光,蕴含着更深层次的东西。

而且这种感觉必须是实力达到一定境界的人才能感觉到的。

眼珠背后那看不见的东西。

眼珠是外化的虚体,而让他恐惧的是看不见的实体。

这些眼珠不是自己族人的。

“郑荻”以血绘符,不断向闻弦歌袭去,可皆被挡下。

闻弦歌在身法比不上自己,可这些眼珠对他的行动干扰太大。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我总得知道手下败将的名字吧?”

闻弦歌的伞尖扫向“郑荻”的脖颈,“郑荻”勉强躲开,伞“噗”一声打开,打着旋,把眼泪甩了出去。

“郑荻”躲闪不及,一些泪落到了他胳膊上,腐蚀出点点血洞。

“哎呀呀,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不过看在你还算是个对手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吧。”

“郑荻”用剑划破手心,血像蚁群般爬满了剑身。

剑开始分裂,一把,两把,四把,两剑之间拉出血丝,发出金属的光泽,血丝垂直空中,欲掉不掉。

“我叫苍。”

数十柄剑向闻弦歌飞去,就如同眼珠包围住苍一般,剑包围住了闻弦歌。

“呵呵。”

闻弦歌微微勾唇,把伞搭在肩上。

“如果你不这么做得话,还不会输的这样惨。”

闻弦歌把伞合上。

眼珠顿时消失了,苍这时才发现,眼珠背后的东西不在这里,而是在天上。

眼珠是由虚线从空中垂下来的。

天上的东西在注视着自己。

这是自己恐惧的来源。

眼珠消失后,那些线条缠绕住了袭向闻弦歌的利剑。

剑被吞噬了,苍的左臂被砍掉了。

“结束了,是我赢了。”

苍半边身体都被染得通红,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

“是吗?你看一下那边。”

闻弦歌只是轻轻偏了一下头道:“不要紧,死不了。”

然后举起伞,在闻弦歌即将结束苍性命那一刻,苍消失了。

闻弦歌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甩了甩手,打了个哈欠:“累死了,手都要抽筋了。”

她转身向盛朴云他们走去,嘴里哼着歌。

“好了,现在要去救人了。”

她想起之前李念生让沈归真少与自己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低着头笑了出来。

“李念生,不三不四的人要成为你徒弟的救星了呢。”

闻弦歌走到倪朴臻面前,此时苍的断手死死扼住了倪朴瑧的喉咙。

倪朴臻努力去扒开五指,指甲把断手抓烂了也于事无补。

闻弦歌那伞一点,那手一下就落到了地上,化为了一滩肉泥与碎骨。

倪朴臻大口大口喘着气,看着闻弦歌道:“谢,谢谢。朴云他……”

闻弦歌看了一眼道:“没死,不过也快了。”

倪朴臻还想说什么,闻弦歌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嘘,我会救你们的。”

闻弦歌打开伞,悬浮于盛朴云的身上,金黄色的丝线降落覆盖住了他的身体。

伞顺时收拢,盛朴云消失不见了。

还没等倪朴臻意识到发生什么,他也被闻弦歌收入了伞中。

但接着,他又被闻弦歌放了出来。

倪朴臻一下子摔在地上,震得他的腿生疼。

“沈塘还活着吗?”

倪朴臻扶着腿道:“不清楚,他……”

闻弦歌没等倪朴臻把话说完,就又把他收了回去。

“那就不用收尸,就先不管他了。”

她转身来到宋义清前:“真好,宋家这次可欠我一个人情了。”

现在这里只剩下闻弦歌一个人了,风不知从何处吹了过来,但没有之前那般剧烈。

但闻弦歌没见过之前黄沙的阵仗,连着呸了几口。

“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下次拉得带个面纱。”

闻弦歌踩在伞上,向外飞去。

见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闻弦歌想起。

自己接下来要去的,才是真正的鬼地方。

“不把沈塘带去也好,否则被沈归真知道了,多半是要和我打架的。”

她揉了揉手指,抬起手挡住了阳光。

“都怪李念生在背后说我坏话,那我不做出点什么,还真对不起他在沈归真们面前对我的诋毁。”

她越想越开心,又哼起了那首唱了好久的童谣。

“而且,我这也不是坏事吧,他自己不也想变得强大吗?”

闻弦歌的身高一米五四,是出场成年女性角色中最矮的一个。

盛轻虹虽然长相偏甜美但是有一米七六,蔓原本不到一米七,是四个人中最矮的,但夺舍后就成了曹芝澈了,正好一米七,宋芝玥还要比他高两厘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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