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雪没脚脖子时，厂里终于放了年假。

厂里职工都兴匆匆回了家，接下来是难得的休闲时间，他们将每一天都安排的满满的，走亲访友都安排到节日结束前一天。然后感叹假期时间太短，还有许多事都做不完。

文思思默默的看了一眼邮箱，本来她还想着过年放假去探望下秦爱军，可没想到对方一失联就这么久。本来还有个李红家可以去窜个门，可张华强带着一家子回老家了，过年显然是不会回来。

于是到最后，她只能跟张婶两人凑一起过年。

幸好，张婶一点不在意过年的时候两凑堆。而且还趁着她有空，表示想教她刺绣。

文思思这段时间从张婶那里学会了不少本事，织毛衣，裁衣缝纫，现在又开始学刺绣。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越发亲近，她不仅将她当成邻居大婶，更是将她当成师傅一样尊敬，孝顺。

“幸好今年有你，不然就我老婆子一个，就是过年也没什么趣。”张婶看着正写春联的文思思，眼里满是笑意。

文思思笑道：“这说明咱娘俩有缘，也投缘。”

“一会儿我们多做两个菜，咱们也过个肥年。”

“我那里还有坛好酒，等我写完了，就去拿过来。”文思思笑着接话。将写好的春联放到地上晾着，等到吃完饭再贴上。张婶已经开始把饭焖上，大菜都是提前准备好，今天只要放在饭锅里一起蒸热就行。剩下一些快菜，等饭好了，上锅炒一下就能开饭。

“思思啊，我怎么听着你家那边好像有动静？”张婶突的皱眉看向隔壁，侧耳听了一会儿，才疑疑惑惑的道：“是不是有人找你，还是进了小偷？”

文思思皱了下眉：“那我回去看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万一要是小偷，两个人比一个人强。

“不用，您看着火呢。”文思思到是不怕，将毛笔放下，就准备出门。

还没到院门口，就听到院门被人敲响。张婶这下更要出来了：“谁啊？”大年三十大中午的，可不兴这时候去别人家。

“张婶，你在吗？你知道思思去哪……”了吗？

文思思刚好开门，也看到了门外的人。

“秦爱军？”文思思有点懵，叫完名字，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秦爱军则是喜，看到她就笑咧了嘴，“思思，原来你在张婶家啊。我刚敲你的门，以为你不在。”

张婶这会儿也看到他了，喜笑颜开，“爱军回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唉哟，这可真是巧了，大年三十回来，正好团圆咧。”

文思思这才回神，连忙让开让他进门。

“张婶。”秦爱军笑着跟张婶打了招呼：“思思，家里钥匙先给我，我把行李放回去，一会儿再来。”

张婶一听连忙对文思思道：“思思，你先陪爱军回家，一会儿再过来。他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哪哪都摸不着。”

“唉，那我们一会儿再过来。”

“快去，快去。”

文思思又带着秦爱军回家，秦爱军笑眯眯的跟着，开了院门，他把行李放进院子，门一关就把她抱住：“思思，我回来了。”

文思思推了下他，没推动也就任他了。以前她很难想象，只相处几天，就会喜欢上一个人，感情仅靠着几封信，一些想念就维系的越来越深。可现在，她彻底信了。这半年，她真的很想他，越来越想，特别是他没有消息的这段时间里，思念几乎入骨。

“你怎么回来了？”她靠着他的胸膛，轻声问道。“这么长时间没消息，我以为……”以为他放弃这段异地恋了。

秦爱军本来只想抱一下，以解相思。可抱上了，才发现放开她太难，见她没有推拒，便抱着不松手了。

“抱歉思思，任务期间，不允许私自联系。”任务结束时，写信已经来不及了，便直接回来了。

“没事就好。”她以前听过很多人说过军嫂不易，总有些不以为然。直到自己惦记上一个以军人为职业的男人，她才知道，无需生活压力，便是这份煎熬，也足够把人逼疯。而这，还是她与他相识以来的第一次，如果他们的关系继续下去，那么以后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更多更多次。

“对不起，思思。”秦爱军心中愧疚。

“没关系。我，我有准备的。”只是第一次，难免不习惯。

秦爱军抱她抱的越发用力，知道她难受，可他却自私的不愿放手。

过了一会儿，文思思才推他：“你去洗洗手脸，我去帮张婶做饭。我们凑一起过年，你也在那边吃。”

“好。”秦爱军放开她，将行李放到屋里，洗了手脸，从行李里拎出几样礼物拿上。文思思也把之前说的酒给带上，再次来到张婶家。

张婶招呼文思思，“思思，你再拿几个馒头出来，年三十的饭不能都吃光，得留一点。有爱军在，咱们原来准备的怕不够。”

“唉，我这就去。”文思思进屋，拿了六个大馒头出来。秦爱军也跟着进了厨房，“张婶，今年有腊鸡没有？”

“有。”张婶笑眯眯的，心情特别的好。“今年这些腊鸡都是思思动的手，她的手巧，什么都一学就会。今年这腊鸡味道特别正，在锅里蒸着呢，一会儿就能吃。”

“是嘛，思思真能干。”秦爱军连忙夸。

“那可是，她第一次织毛衣就织的板板正正的，一点不比老手差。记忆也好，什么东西学一遍就全记下了……”

“是不是就是我的那件，我战友可羡慕我有这个手巧的对象了……”

两人一人一句，直夸文思思，夸得她脸热气腾腾。

“都是张婶教的好。”

“还是你心灵手巧。”秦爱军可不管别的，认定自己看中的女孩就是哪哪都好，听着别人夸她他就高兴。

文思思瞪了他一眼，推他出去：“你去把春联贴上，马上吃饭了。”

贴春联，团圆饭，三人把一坛酒喝个的只个坛底，还是张婶非要留的，不然估计得喝光。酒坛子不大，又有秦爱军这个海量在，没有人喝醉。

吃完饭，张婶就让他们回家，“晚上我就不守夜了，你们也不用过来。”临走，还让端了几盘剩菜回去：“今年最后一天，家里桌子上得摆上菜，不能空着盘子。还有我之前说的葱，也要放好了。别忘了……”

“记着了。”文思思连忙应下，她不懂这边的习俗，张婶教的，她全都记着了。

端着东西回到家，按着张婶说的，该摆的摆上，该放的放上。等全都差不多了，两人才重新坐下来。

文思思才想起一事：“你要回村里不？”

“不回了。”到不是秦爱军有了媳妇忘了亲人：“我晚上就要离开。”

“这么急？”这却是文思思没想到的，“那你……”回来一趟，就为了吃顿饭吗？一下子，心又酸了。

“对不起，不能陪你更长时间。”

文思思摇了摇头：“没，没关系。”不，很有关系。她觉得难受的很，心里又酸又闷，眼泪都快包在眼上了。可她知道，她不能表现出来，因为表现出来也没有用，除了让他更加难受外，什么都改变不了。“唔，年前，爱国哥送了一些干果花生，我之前炒了，你要吃么？”

“好。”秦爱军哑着嗓子轻应。

文思思急急的进了房，一进房门，眼泪哗的就流了下来。她不敢哭出声，只能捂着嘴。她任眼泪流下，发泄着心里的难受，直到能控制住了，才擦干眼泪，重新整理仪容，拿着炒好的干果出来。

秦爱军默默上前，再一次将她抱住。他什么都没说，因为能说的似乎只有对不起三个字，可他今天已经说了好几回，他不想再说了。他现在只怕她受不了这样生活，会拒绝他。他自私的不想放过她，便只能将她抱住。

“我没事。”文思思心情已经恢复了很多，并不想这短暂的相聚只有愧疚和眼泪。毕竟，这一次分开，下一次再见，又不知要等多久了。“对了，我后来又给你做了两身衣服，可你后来一直没消息，我就没寄出去。正好你回来了，我先样样大小，如果不合适，还能趁现在改。”

“好。”秦爱军放开，她又回房，将之前做的衣服拿了出来。一件薄的中山装，一件羊绒大衣。

有张婶把关，自然都很合适。

秦爱军也将他带回来的行李打开，一个大包，一个麻袋，全都是给她带的东西，他自己反而连身换洗的衣服都没带。还有厚厚的一叠钱和票。

天很快就暗了下来，晚上就吃之前冻的饺子。这是这里的习惯，三十晚上吃，年初一早上还要吃。

文思思煮了很多，除了他们要吃的晚饭。她又另煮了五十个鸡蛋，又把一些糕点跟鸡蛋放到一起。还有她整个秋天零零散散买来的水果腌制成的果干，跟着张婶学做的腊鸡……把他那个空下来的包，又给塞满。

“思思。”秦爱军就这么看着她忙，只是不管她干什么，他都是亦步亦趋的跟着。直到，他到了该走的时候：“我该走了。”

文思思突的僵住，看了一眼已经被塞满的包。好一会儿，才轻道：“天怎么黑的这么快。”

“思思。”

文思思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失态：“唔，我累了，我先休息了。你……”

秦爱军轻轻抹着她的眼泪，“思思，我们结婚吧，你跟着我去随军，好不好？”过完了年，她就十八了，他们可以结婚了。

文思思抬头，眼前一片模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娶我？”

“很快，很快我就回来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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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