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被沈渊叫小姨的医生是沈渊妈妈的亲妹妹，名叫庄依然，两人小时候关系很亲，自从庄依然上了大学，常年在省外读书，还是读的最苦逼的医学，两人不常见面，刚两人在万逸面前这还刻意装作不认识，这会庄依然憋不住了，埋头低笑：“你还认识我啊，我当你早就不认我了。”

沈渊很自然地坐在医生的对面，“当然，经常抢我东西的人，我一般都记得很清。”

庄依然面露尴尬，以前她仗着比沈渊大几岁，没少欺负沈渊，沈渊的好东西经常莫名其妙就变成她的了，于是她停下写字，转头笑着问他：“怎么当年受的那点委屈还记得。”

“那岂止是那点委屈？”

庄依然自然也知道当年自己那点恶劣，占了便宜还恶人先告状，说沈渊不给她玩，沈渊不愿意分享。不过当时年少，庄依然这个恶人自然早就抛之脑后了，可沈渊记仇，每次见他都少不了旧事重提，好一顿嘲讽才罢休，庄依然自然也是见怪不怪了，毕竟沈渊也不是真的记仇，就是亲人见面免不了几句斗嘴罢了。

庄依然战术性地寒暄道：“怎么样？来二中还习惯么？”前段听说他这个外甥来要二中就读，她整个人惊掉了下巴，不过在得知万逸要一起转过来的时候，庄依然一下便明了了。

沈渊：“还行。”

医生撇撇嘴，“还行？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来让我看看你的胳膊。”说着就要拉着沈渊看。

沈渊本能地往后撤，不用看他都知道胳膊已经惨不忍睹，被他扎地红肿了一片，摸上去硬的像块石头。

庄依然见他这般抵触，无奈道：“你再扎下去，命还在，胳膊先废了，气味阻隔剂不能再用了。”庄依然神色严肃，此时的她是以一名医务工作者的立场，坚决反对病人再用气味阻隔剂。

沈渊打气味阻隔剂的事，庄依然很早就听过，当时她还挺纳闷，好好的一个alpha怎么突然打上了气味阻隔剂，沈渊身体无恙，信息素也没问题，气味阻隔剂沈家怎么能让沈渊胡乱打，药品打多了对身体有害，后来庄依然在庄花的一次崩溃中得知了一些信息，万逸从小就对桃子过敏，原本沈家想着就是普通的过敏，没成想，万逸对一切类似“桃子”属性的水果都会过敏，巧的是，沈渊的信息素是猕猴桃味道，即便猕猴桃只有淡淡的味道。

原本沈渊是偷偷打的，打的次数多了，沈家很难不发现，在沈母的崩溃中，沈渊答应会很克制地打，却没说不会打。

沈渊淡淡道：“我有分寸。”

庄依然沉默了片刻，见沈渊态度坚决，妥协道：“行吧，我也不逼你了，总之这件事你要上心，我现在给你开点药，如果实在不想打气味阻隔剂，吃药能缓解一会，少打一次是一次。”说着她就要给沈渊开药方。

沈渊制止她，“没用，市面上的药我都试过了。”

庄依然写药方的笔停下，张口愣在原地，“你说的都，是我理解的都么？”

沈渊轻轻嗯了一声，解释道，“国内国外都试过了，包括刚刚研发上市的，你知道，这件事庄女士比我上心多了。”

庄依然听后愣了半天，自己的亲姐姐她倒是很了解，雷厉风行的性格，做事不达目的不罢休，如果说姐姐都已经很有办法了，那大概率其他人更是无计可施。庄依然很是同情盯着沈渊，这是把沈渊的路都堵死了。

沈渊潸然一笑：“不用像盯死人一样看着我。”

庄依然扑哧一笑，一个巴掌硬生生地拍在沈渊的肩膀上，“什么时候了，总要想想你们的将来，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哪天你的胳膊废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就是一直想着才来的。”沈渊顿了顿，说道：“他最近腺体有些异样，是不是？”

庄依然严肃地点头说，“我刚摸了小逸的脖子，微微有些异样，预计一周内可能会进入发情期，你注意些。”

沈渊：“这个我明白。”

“你还不打算标记他么？”

沈渊：“他对我的信息素过敏，这个事情不处理，标记他只会让我们的处境更危险，我不想这样。”

庄依然叹了口气说道：“不明白你们一家人怎么想的，一个全是alpha的学校，让一个omega转过来，你们这是好日子过的太舒坦了？”

沈渊沉默。

庄依然也能理解沈渊的难处，说道：“真是难为你了。”

沈渊起身说道：“我应该的，我再去看下万逸，小姨你先忙吧。”

庄依然摆摆手回了句：“去吧，没事的话多来找我玩。”说着目送沈渊离开，见窗外的乌云已经从天边压了下来，顺势走到窗边将医务室的窗户关上了。

窗外，蹲在窗户下的二班体育委员陈淦淼，屏气凝神抱着足球一动不动，得知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他的反应不是震惊，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蹲的时间长了，站起来腿麻的让他弯腰适应了很久，忽然操场上有人招手呼向他喊道：“陈总，你是去捡足球还是造足球了！”

陈淦淼原地活动了筋骨，顺势抬脚将足球踢了过去，喊道：“没意思，不玩了，我现在有个更好玩的游戏！”

*

期末考试来临，万逸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规模的考试，之前陈老师在家给他模拟过，只不过都是小打小闹，没有考场没有座位，更不会有排名，在那里，万逸永远不用担心排名，他永远是第一，不管正着还是到着数。

那些少年人都会有的狂躁不安，辗转反侧，都变成了坦然。

他不用提心吊胆将考砸的试卷藏在书包最下面，因为陈老师会在反馈给他试卷的之前，就已经给沈母过了一遍。

考试的意义仿佛已经变了味，万逸这样想，他恐怕是最不屑一顾的那一个。

也不是，还有一个，就在旁边。

万逸很早就想问沈渊，问他为什么来二中，为什么已经保送南大还跟他们这种艺术生一起考试，他明明可以去外面“浪”起来。

是来炫耀的么？

在他发呆的片刻，沈渊已经收拾好文具坐在位置上盯了他半天了，见他转过头来，沈渊眉眼间稍许的不耐烦才略微收起，他站起身收了手机，拍了拍万逸的：“走了小灰。”

“嗯。”万逸歪着头，跟着他走了几步，猛然察觉称呼怪怪的，质疑道：“你叫我小灰？”

沈渊哼笑：“不喜欢？那叫你小灰灰？小小灰？”

“你！”万逸气鼓鼓地板着脸，却不敢说不喜欢。

万逸释怀般原谅了他，沈渊好像一直就有这种癖好，妻子太多，沈渊为了不叫错名字在床上发生尴尬，将每个人都另外起了外号，小红，小粉红，妃色，小桃红，小胭脂，小杏黄，湘妃色……

小灰大概是实在是没有颜色可叫了吧？

沈渊盯着呆萌的万逸，最近越发觉得万逸行为举止莫名地像小动物，欺负他的念头就没断过，笑着说，“你发呆的模样，跟家里小灰坐在台阶上等我回去的样子一模一样。”

沈渊盯着万逸还有些红的伤疤，恶劣地摸着他的下巴说道：“乖，叫一声主人听听。”

万逸气地牙痒痒，想就地啃他一口，可惜腿长的沈渊早就走远了。

万逸很不情愿地跟着沈渊，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嘈杂混乱的走廊，万逸不想当某人的跟屁虫，快跑了两步，超过沈渊，再超过的时候还故意用肩膀扛了沈渊。

万逸跑的急了，冲进了考场，最后一个考场的氛围实在太好，见万逸进来，像是有人突然喊停，所有人都朝着万逸看过来，随后目光又粘在随后进门的沈渊身上。

突然有学生吹了个流氓哨，教室内起哄声顿时想成一片，万逸察觉自己像是不小心闯进了某个明星的私下见面会。

一般差生这个群体都很固定，相知于考场，相熟与考场，时间长了，就跟朋友一样，一旦有人起哄，剩下的人跟风都叫了起来。

他们俩刚转学过来，学校贴吧对他们两人的讨论都已经很火热，他们俩又相约一起出现在最后一个考场，后进生大多数是活波的，性格外向喜欢热闹的多，见到两个大帅哥为最后一个考场增加人气，也都很激动。

两人没有成绩，沈渊的座位号是最后一名，万逸是倒数第二，万逸猜测可能是姓名首字母排的，他有点不乐意，身子一动，都被沈渊尽收眼底。

万逸刚坐下就有人小声议论：

“听说沈渊是隔壁一中的今年唯一的保送生，怎么来我们学校了。”

几个女生交头接耳讨论，“触犯校记了吧，不然谁脑袋被门夹了来二中。”

脑袋被门夹的一群人望着说话的眼镜男，眼睛男子赶紧解释，“我意思是，他这是想不开？”

“听说是跟他前面那个一起过来的。”

“会不会是……”

一群腐女已经开始脑补意淫了，会不会是万逸触犯校纪，开除学籍转到二中，他的追求者沈渊就义无反顾跟着过来了，为爱赴汤蹈火。

“不会吧，我看两人除了上课，基本上不怎么说话。”

……

“万逸，有人找。”门口一黄毛朝教室大喊一声，叫的是万逸，却不看万逸，应该他也不认识万逸人长什么样。

万逸放下刚喝了一口的酸奶，他刚转到二中，认识的人不多，没做亏心事的万逸毫不犹豫就出去了。

考场旁边就男厕，这会儿将近考试，学生并不多，万逸跟着黄毛就进去了。

刚一进去就被一群人堵在墙上了，为首一人脖子上纹着纹身，抵着他脖子，威胁道：“你是万逸？”

万逸很配合：“是啊，我就是万逸。”

纹身男轻呵一声，“知道我们为啥来找你不？”

万逸很莫名其妙，“谁知道啊，你们得先告诉我。”

纹身男：“告诉你能改不？”

万逸想了会儿：“这得看是什么事。”万逸将纹身男推开，稍微整理了下衬衣。

他扫视一圈，来人有五个，为首的这哥们应该是5人的领头，5人年龄都不大，如果打架的话，他的优势就是身高，劣势……他没有劣势！

纹身男说出原委：“就你们班新转来的沈渊知道不？”

“当然知道啊，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万逸还有一堆话要讲，他想说，我们还一起上/床，一起睡觉了，怎么了？你要参与么？不过，沈渊那么小的床，三个人都躺不下，更别说7个人了。

不过，这几个人的长相应该入不了沈渊的眼，沈渊这个人平时看着没要求，再去仔细看看沈渊挑选的妻妾，都是一水的细皮嫩肉，能让沈渊打着白里透红才爽。

这几个人皮肤质感粗糙，可惜了，怎么努力都不行。

却听那人说道：“以后，我看见你跟他在一起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哎哟，这是警告他离沈渊太近了，他本想着是他们几个是想加入他和沈渊的小团队，没曾想是想将他踢出去，所谓鸠占鹊巢，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万逸食指弹了那人额头一下，潇洒帅气的模样是跟着沈渊学的，那人反应比万逸快，躲了过去，应该是经常在外边打群架练出来的。

万逸装作很痛苦，眉心紧皱，“兄弟，你们有所不知，我也是很苦恼的，其实，我实在不想跟沈渊走的太近，我计划着跟他分道扬镳已经很久了，可惜就差一个绝妙的时机，我看要不这样。”

几个人面面相觑。

……

男厕门口已经围着了不少人，看见万逸毫发无损潇洒地从厕所出来，门口一群人都惊呆了。

那群人他们认得，学校附近有名的混混流氓，谁掏钱给谁办事。不知万逸是怎么得罪他们了，但万逸出来的时候，嘴角明显扬着得意的笑。

再看他身后的五个人，眼神不像是过来找事的，到像是刚才谈了一桩很满意的生意，有个小弟眼中甚至还有莫名的崇拜感。

围观吃瓜的学生纷纷啧啧称奇，之前还有人觉得万逸这人文文弱弱的，非常不符合校霸的形象，现在看来，人家靠的是智斗。

“那些人是谁？”万逸回去还没坐稳，身后的沈渊问了句。

万逸讶异：“你不认识？”

沈渊：“为什么我会认识？”

万逸白了沈渊一眼，随即监考老师几步跨进了教室，沈渊还想再问，监考老师眼神就砸了过来。

考卷下来了，经过沈渊恶魔般的补习经历，再加上万逸本身就有演的成分，正如陈老师说的万逸的底子并不差，可离婚的心情上还在原地踏步。

考好了就要继续留在一班跟沈渊坐同桌，考差的话，最轻的惩罚是直接搬桌子走人，这个他喜欢。

可是，万逸异常纠结……

别人家的家长都是说，考不好了就不让你吃饭，就不让你看电视，或者说不让吃零食。

沈渊说，考好了有奖励，如果他考差的话，沈渊就要在床上教训他，让他生孩子，让他下不来床。

好难啊！

上/床……生孩子……都是他的禁忌。

万逸顶着巨大的压力，悲愤地在阅读理解的答题卡上写下：老子不想生孩子！

考完之后，所有人像笼中放飞的小鸟开始撒欢，晚上逃出去打游戏的，去唱歌喝酒的成群结队，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考完还有一周才放假，二中的习惯是考试成绩出来评完卷子再放假，平时压着性子的男生又嬉笑着在班内打闹，女生有的偷看课外言情小说，有些拿着杂志看最新的潮流穿搭。

万逸最喜欢的动作就是坐在阳台上，背靠着窗户，偶尔陈明会扑过来找他说话，说哪个班的什么同学和谁在一起了，谁上课迟到被罚在走廊写作业，说完还喜欢拍着万逸的肩膀拉着他一起笑。

大多数情况，万逸都是在心平气和地喝酸奶，给他面子的时候不多，陈明一拍还总是连带拽，将万逸的酸奶连带人一起拽下阳台，陈明总会在万逸生气之前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万逸并不生气，重新再坐会座位，沈渊就会盯着他蹬着的椅子盯好久，万逸也不撤回就让他盯个够，在沈渊的无奈又气愤的眼神中，万逸跳下阳台，抽了张纸将凳子擦干净推给沈渊让他座。

他自己有凳子，离得还近，他偏爱喜欢蹬着沈渊的，他觉得这是他与沈渊课间的一点小乐子，这人晚上欺负他欺负地厉害，白天立马收起老虎尾巴，装个好人，这也给他了反击的机会，他一边享受着沈渊这种变化带来的刺激，一边又期待着沈渊什么时候会被逗地包不住火。

不过这样的机会万逸没等多久。

当晚，趁着沈渊出门，万逸邀请陈明到自己宿舍玩。

还特热情地送上了心爱的psp，陈明开始靠在万逸的床头，后来斜着身，打的实在太专注，干脆躺在万逸的床上，腿还翘在床梆上。

沈渊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就是，万逸和他的好朋友，肩并肩，头碰头躺在一个枕头上。

打到关键地方，两人还高兴地相拥祝贺，陈明不自觉地揉了揉万逸柔软的黑发。

万逸也不在意，也不拒绝，对着陈明笑。

沈渊用脚蹬了那人一下，陈明抬头，莫名其妙看着沈渊，“沈哥，有事？”

“嗯，这个机子送你了。”沈渊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psp递给陈明，陈明顿时从游戏中缓冲过来，猛地起身，“给就算了，我玩几天就给你。”

万逸更是震惊地望着沈渊，这台最新款的机器万逸都没机会碰过一次，怎么给别人就像玩了一样。

陈明深知拿人手短，笑着说道：“沈哥这么大方，您有什么要求，小弟定万死不辞。”

沈渊：“嗯，万逸家人告诉我，他十点就要睡了。”

陈明点头赞同，“万逸是需要早睡，晚睡容易影响发育。”

陈明心满意足地回了，陈明出去的时候还贴心地把门带上了，万逸可怜弱小又无助地望着陈明，恨不得陈明能一起把他捎出去。

万逸愤怒地将自己扔在床上，蒙着被子，他决定以后都不跟沈渊说话了。

交个朋友还被管，你娶27 个娇妻的时候，有问过我一声么！没有！

万逸像是跟沈渊杠上了一样，沈渊不让陈明在自己宿舍打，万逸就拉着陈明在教室打，天台打，陈明的宿舍打，反正就是沈渊能看到的地方，万逸就能做到。

“走了。”放学后，沈渊背着书包，下了最后通牒。

万逸烦他，谁还没点小脾气，他全靠本能气：“不要，我就要和陈明打游戏。”

少年人刚过变声期的声音并不低沉，仍是清亮亮的，扬在耳边很悦耳，话也说得好听。

殊不知，这句落在别人耳里，就成了撒娇。

班长肖紫小声问了句，“他们什么关系？”

陈明看着闹别扭的小两口，噗嗤一声笑了，“人俩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肖紫有些意外：“谁说的啊？”

“还不是我们的万公子说的。”

肖紫看这还在弄别扭不肯回去的万逸，沈渊的性子一看就不是很有耐心，却还在等着万逸，肖紫又问：“他俩这样子是陌生人？”

“谁说不是呢！”

两人争执不下，周围的气氛沉默又暧昧，像极了耍小性子不肯原谅男朋友的小姑娘。

后门伸头一人，朝着后座方向喊去：“万逸，外边有人找。”

沈渊扫了他一眼，眼底有些疑惑，最近找万逸的人莫名有些多，沈渊眼神警告他不准去。

万逸上学还没多久，在外班不太可能有朋友，现下所有人都好奇这么个神秘人物，就连万逸自己也不知道。

万逸出去后，沈渊突然察觉只听音乐有些无聊，他懒洋洋地坐在万逸的桌子上，单手挎兜，脚蹬在凳子上，侧头从教室往外看，万逸背对着他，正和一个男孩站在b楼的天台上，聊的火热。

那男生个头比万逸稍微猛一点，能看见他的头顶，染着一头黄发，在风中还吹起了几缕，很是扎眼。

窗户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叽叽喳喳议论着，有人惊叫一声，这人不是期末考试来堵万逸的人么？他来干什么？

“你们说会不会他看上我们校霸？”

“说实话，他虽然模样还行，但我感觉他配不上我们校霸。”

“万逸喜欢吃零食，那一大兜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一都是零食。”

“校霸要□□啊。”

“不会吧，万逸要真的接受了表白，学校多少姑娘心死了。”

天台上，万逸的小眼睛就没离开过那兜零食，上次和张思宇在厕所匆匆一别，不知道这位看着脑袋发达的仁兄，会不会听不懂买错了，他接过零食的第一件事是确认酸奶的品牌，好在这位智商还没那么感人，都是AD钙奶，没有其他杂牌子，。

他心满意足地顺手放在脚下，像交接任务的特务，左顾右盼，从裤兜里掏出一东西递给张思宇。

“诺，你看看。”

张思宇接过打开一看，纸条上铺着好多字，从横七竖八字体推断，应该是在非正常情况下紧急记录的，可谓煞费苦心。

纸上记录着沈渊的日常作息，喜好，口味，连沈渊睡觉喜欢穿什么颜色的睡衣，喜欢侧睡还是平躺都写的清清楚楚。

张思宇很满意，眼睛闪亮：“帅哥，看不出来呀，你心还挺细的。说实话，我小时候梦想是当个记者，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干。”

万逸碰了下鼻子，“你梦想有点渺小啊，这样可不行。”

张思宇顿时来了兴致：“你的梦想是？。”

一提梦想，万逸容光焕发，他还真没跟其他人说过自己的梦想，他一直坚信，与那些挣钱找个好工作立志要做科学家的相比，自己的梦想一点不落俗套，万逸凑近了几步，遮了半边嘴，暗搓搓道：“说出来吓死你。”

张思宇一听乐了：“来吧，我好久没体验过死的快感了。”

“听好了啊，我的梦想是，”万逸表情严肃了起来：“吃遍全世界的零食。”

“……”张思宇一脸尴尬，他目光上下审视这位稀少的贵公子，说道：“我说帅哥，你这是逗我了吧？就你这家庭条件，这都是小目标。”

万逸自感有些寂寞，人和人还是有些不同，有些人活了一辈子都无法跨越阶级的鸿沟。

张思宇展开纸条又研究了片刻说道：“不过我还真看不出来，万众敬仰的学神还喜欢吃辣条，还是卫龙的，挺……接地气的，终于有点凡人的气息了。”

万逸没想到张思宇这么快就发现了纸条中的小秘密，辣条当然不是给沈渊吃的，那是他留给自己的，他心虚催着张思宇说：

“别计较了，学神也是人，我猜他聪明的大脑都是靠着辣条供给营养的，记得多买点，”万逸催促着张思宇，“对了，照片你要么？”

“什么照片？”

“当然是沈渊的照片了。”

“怎么算？”

“这样，按照露的面积，你看着给行不。”万逸想着自己不太懂行情，但是根据照片质量给，想必也没破坏规矩。

“好，下次见面了我先看几张样品，合适的话，我们以后长期合作。”

“这个好说。”

就在两人碰头之际，陈明咧着嘴从办公室飞奔而出，一头扎进教室，冲着窗台边的一众人大声嚷嚷着：“同志们，同志们，我看到考试排名了，前十名咱们班占了5个，第一第二都在咱班，班主任高兴坏了。”

“沈渊和何希谁是第一名啊？”一群人挤过去问。

其实沈渊和何希的第一名之争一直没断过，两人经历都不简单，一个是二中久居第一的学霸，一个是一中的学神，听说学神很不屑排名，感兴趣了考个第一，不感兴趣连考试都不参加。

学神还有个传奇的经历，长枫市每年的市级三好说起来有三个名额，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实则两个，因为有一个人常年第一，让所有人望尘莫及。

这个人今年转到二中的消息让所有人跌破了眼镜，这是学习学的脑子坏掉了?有人说是他来二中就当是体验高中校园的美好时光。

陈明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一笑，“那还有谁，当然是沈学神啊，比第二名多了整整50分，牛逼死了。”

一群人起哄，何希往教室后看了一眼，见沈渊还在悠闲地坐在窗台刷手机，他没说话，转身埋头开始刷题了。

有些人天生起跑线就比别人高，随便玩玩就比别人学的好。

他和沈渊在转来之前就见过，那是全国数学奥林匹克的竞赛上。

考试前，来自全国122名顶尖的数学优等生在备考室等待，所有人都提前到了考场外，神色严肃，当时的沈渊跟现在坐在窗台的神态很像，他带着耳机，单肩斜挎着个黑色小包，身穿黑色休闲运动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来旅游的。

去年的数学竞赛题型很多变，有些题目根本没有见过，自觉备战充分的何希做着也有些吃力。

当下终于攻克了一道难题，还有三道大题时。

“还有二十分钟，同学，你再拿回去检查检查。”

何希听到监考老师在对一个学生说话，那个学生背对着自己，站在讲桌边，身高竟比讲台上的女老师还高。

“不用了，我会的都写了。”

那人不听老师的劝阻，丢了这句话就潇洒出门了。

何希想，他估计会做的也不多，每年很多人都抱着在考场嘚瑟一次也值了的想法，就跟明知道清华考不上，还故意说老子没报考一样。

正如他所料，成绩公布当天，何希拿了个一等奖，最高奖项，他在一等奖的名单上，果然也没见沈渊的名字。

正当他为自己看人很准庆幸，甚至是窃喜时，数学老师跟办公室的其他老师抱怨了一句：“今年的特等奖还是二中那个吧？”

“那可不是，特等奖就他一个，我也懒得打印名单了。“

也就是说，沈渊是当年唯一一个满分考生，也是唯一一个特等奖。

当时嫉妒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这种人分明就很让人恼火，我们很拼命地奔跑着，他却悠闲地跑在面前甩开所有人一大截，想到这，何希就非常火大。

围着陈明的人基本散了，陈明才跑过去找沈渊，一脸忧心忡忡，“学神，万逸呢？”

学神递了个眼色，陈明顺着学神的目光，从窗户望去，就见万逸还在b楼的阳台上跟人唠嗑，时不时还笑两声。

陈明长叹了口气，“哎，让他多笑笑吧，以后就笑不出来了。“

沈渊：“他怎么了？“

陈明：“我刚在排名表上看，他是倒数第一！”

“倒数第一？”沈渊按了手机暂停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