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在车外等了一阵,周围艺人的车都陆续离开了,却迟迟不见祝淰出来。
相比之下,同样等待的还有沈渥的团队。
见楚时也在等人,社牛的小卿主动走过去跟他打招呼:“你好呀楚老师,在等祝老师出来吗?”
楚时看见小卿还惊讶了一下:“你不是和沈渥一起的吗?”
小卿说:“沈老师在等祝老师,让我先过来了。”
楚时:“……”
那两位还真一点也不避嫌是吧?
趁两位艺人还没来,小卿神神秘秘凑过来问:“楚老师,交个底,祝老师对我们沈先生,是什么想法?”
楚时被呛得咳嗽几声,压低声音道:“危险发言啊左小卿老师,不该问的别问。”
他还不是一头雾水。
楚时环视四周,主动压低声音问道:“那……沈渥,对祝淰是什么想法?”
小卿睁大眼睛看他:“楚老师,不是你说不该问的别问吗?”
楚时被问得无言,尴尬地笑笑,抬眼间看到不远处有一道高挑的身影朝这边走过来。
再定睛一看,却不止是一个人。
风吹影动,星烁虫鸣,沈渥背着熟睡的祝淰走在还未消散的月光下,楚时看到都忍不住放轻了呼吸。
一直在车里的Manda摇下车窗:“这人在干嘛?演偶像剧上瘾了吗?”
楚时还处于看到这幅画面的瞳孔震惊中,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我这是……眼花了?”
但脸上传来的真实触感回答了他的疑惑。
他打开后座,待沈渥放下祝淰,帮着他一起把祝淰扶进后座。
待祝淰在后座睡稳,车门轻声关上,楚时问沈渥:“沈老师,淰儿他怎么睡着了?”
沈渥道:“可能太累了。”
他看向车内的祝淰:“他的脚拍戏的时候崴伤了,我帮他处理了一下,还要麻烦楚哥送他去医院检查。”
“应该的。”
楚时后知后觉地感到沈渥的话有些别扭:他作为经纪人送祝淰去医院是理所当然,但沈渥这语气……怎么感觉他和祝淰关系还更亲密一些呢?
向沈渥道了谢,又跟他的团队道别,楚时先驾车把祝淰送到了医院。
祝淰醒来的时候,车刚好驶入医院的停车库,他吓了一跳:“楚哥,这怎么开车还开到医院来了?”
楚时说:“沈渥说你的脚受伤了,给你挂个急诊看看。”
祝淰:“哪儿有的事,不就扭了一下吗?没那么严重。”
楚时对他的信任度为零:“没那么严重沈渥能背着你?”
祝淰:“……”
行吧。
最后还是挂了个急诊做检查,好在只是轻微的扭伤,加上可能是在踢周景羽的时候脱了点力,过个几天就能逐渐恢复。
祝淰松了口气,第一时间的想法是还好没有太严重,不然后面几天的拍戏怎么办?
在产生这个想法的同时,他的脑中不知怎地冒出了沈渥给他涂药油时说的那几句话。
“知道你敬业,但下次不要硬撑了,不然……”
不然……会怎样呢?
-
第二天下床的时候,祝淰明显感到脚踝的情况好了不少。除了一大早给他打电话关心的楚时,沈渥也给他发来了微信。
“脚好点了吗?”
祝淰说:“好得差不多了。”
“真的?”沈渥问,“恢复得这么快?”
“真的!”祝淰靠着门打字回复,“多亏了沈老师的药油,又着背我到停车场。”
“谢谢沈老师//飞舞”
沈渥问:“光是嘴上感谢,就没有一点实际行动吗?”
祝淰秒懂。
“为了感谢沈老师这几个月对我台词的悉心指导,以及平日的仗义相助,我请你吃饭呗?”
沈渥高冷地回了个“OK”的表情。
约饭的地点选在聊乡斋。
说有多喜欢吃,其实也还好。作为一家百年私厨,聊乡斋虽然是一位难求,但对祝淰来说却没有那么稀有。只是在他潜意识里看来,除了用餐,聊乡斋是个很适合与家人或者朋友喜乐相聚的地方。
聊乡斋的老板几乎是看着祝淰长大,听说他要带朋友来,专门吩咐给他留了一个温馨雅致的小单阁。
走过隔壁厢房的时候,房门虚掩,祝淰的余光意外瞄到了坐在里面的一家人。
沈渥察觉出了他神情的变化,依稀能猜到里面人的身份。
他记得听母亲说过,祝淰的父母分开后,父亲再娶了贺家的大小姐,之后又育有一女,恩爱得不得了。
祝淰却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径直走进单阁坐下,接过菜单让沈渥点菜。
“这个猪肚汤超好喝。”他撑着脸向沈渥推荐,“还有这个水晶包,我的最爱。”
沈渥微微抬眼打量一脸认真的祝淰,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沈渥说:“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听到沈渥的话,祝淰还惊讶了一下,开玩笑道:“这句话,我爸妈也对我说过。”
他笑着给沈渥递茶:“小时候听到这句可以开心一整晚。”
沈渥也笑:“应该没有哪个小朋友听到这句话不会开心。”
祝淰一边吃饭一边跟沈渥聊天,说来也奇怪,明明是第一次单独和沈渥吃饭,却丝毫不觉得尴尬。
自然得就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不过应该是损友。
和沈渥相对而坐,祝淰还有些感叹:“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就是我的相亲对象。”
他比划还原了一下当时的装束:“影帝来相亲,还真是奇葩。”
沈渥不以为然,抿了一口茶反问道:“你不也一样吗?”
祝淰说:“我那是被逼的。”
沈渥:“他们为什么要逼你?”
“他们……”祝淰差一点就要说出口,还好他及时止住,反问沈渥道,“那你又为什么会来?”
沈渥笑道:“想听?”
祝淰以为他又会说什么“从来没有尝试过,所以试试也不错”之类的惊人原因。
沈渥却摇头,看着祝淰说出了个不一样的答案:“我一直在等。”
祝淰:“等?”
沈渥说:“等一个人。”
显然不会是在等他,祝淰好奇地问:“那你等到了吗?”
沈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正欲开口,门口却被人敲响。
对话被打断,祝淰回过头,一个小女孩径直朝他扑了过来。
“哥哥!”樱樱趴在他的膝盖上,“真的是你!”
一旁追过来的贺心晚尴尬道:“不好意思啊小淰,樱樱刚刚说看见了你,我们本来不想打扰,但她非要过来,影响到你和朋友了。”
祝淰摇头:“没有,我也是不想打扰你们。”
贺心晚对女儿招手:“樱樱,过来。”
樱樱听话地站直身体,走回贺心晚身边,又奶声奶气地对祝淰道歉:“对不起哥哥,樱樱只是太想你了,打扰你和男朋友哥哥了。”
祝淰本来还觉得没什么,听完最后一句血压都快上来,都没顾得上看沈渥,站起来对贺心晚解释:“不是!”
他看向沈渥,又迅速回头:“贺阿姨,这位是沈渥,我们就是……正常的朋友关系。”
祝淰疯狂对沈渥使眼色示意,沈渥接受到信号,礼貌起身道:“贺阿姨好,我是小淰的朋友。”
祝淰舒心点头,又摇头,狠狠地剜了沈渥一眼。
“小淰”也是你叫的?!
贺心晚倒是有点意外,她对沈渥的名字有印象:“你是不是……”
祝明森还在隔壁,祝淰生怕多说多错,连忙打断:“贺阿姨,我们晚上还有事,先告辞了。”
贺心晚多看了沈渥一眼,理解道:“好好好,你们先忙,下次有空回家来聚!”
祝淰点头,摸了摸樱樱的头,走出阁间正好迎面碰到祝明森。
祝明森……一直站在门口?
祝明森第一时间就是看向他的脚:“脚怎么了?”
祝淰的脚往后挪了挪:“没怎么。”
“受伤了?”祝明森一眼看出了他的不对,“怎么受伤的?拍戏?”
祝淰含糊地说了一句,拉着一旁的沈渥就要走。
祝明森问:“看了医生没有?”
祝淰的脚步顿住。
“看过了。”
祝淰没有再停留,走到停车场的时候还拉着沈渥的手臂。
坐上副驾,祝淰系上安全带问沈渥:“刚刚是不是有点尴尬?”
沈渥侧脸看他:“想听真话?”
祝淰撇嘴:“不然呢?我还想听你骗我吗?”
沈渥说:“还好。”
祝淰想来也是,至少他和祝明森这次没有当着沈渥的面吵起来。
沈渥笑道:“去了那么多次你家门口,要不要去我家楼顶坐坐?”
沈渥驱车到了一栋高档别墅前,对祝淰解释道:“这几年都在外面拍戏,很少在云城住,最近因为拍戏停留,就住在了别墅里。”
他吩咐了门口的管家几句,带着祝淰径直上了顶楼。
顶楼俨然一个生机自然的小花园,葡萄藤蔓在木架上自由地攀爬,花草树木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有亮着灯的露天吧台和矮桌,甚至还能听到几声窸窸窣窣的虫鸣。
祝淰坐在摇椅上,看向沈渥:“你还没说带我上顶楼干什么呢。”
沈渥说:“看看。”
祝淰:“……”
看了,告辞。
沈渥说:“开玩笑,抬头。”
祝淰抬头,明白了沈渥想要他看的东西。
皎洁纯净的月光,漫天浮动的星河。
不知道为什么,在抬头仰望星空的时候,那种盛大的孤独感和满足感同时向他翻涌而来,天地苍茫广袤,他却只是其中渺小的一粟,甚至在某一瞬间,他觉得快要被孤独给吞噬,可一回头,沈渥却和他同样留在人间。
沈渥在他旁边坐下,惬意地靠着摇椅说道:“没事儿的时候上来坐坐,感觉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祝淰“嗯”了一声,姑且表示对沈渥的赞同。
他忽然想到什么,侧过脸问沈渥:“沈渥,你说你等的那个人……等到了吗?”
沈渥精致的眉眼带着笑意:“不清楚,也许吧。”
祝淰祝愿:“希望你能早日等到那个人。”
沈渥:“借你吉言。”
“其实……我还挺佩服你的。”祝淰说出了平时不大有机会对沈渥说的真心话,“年少成名、家庭圆满、事业有成,这已经是多少人到不了的金字塔尖。”
沈渥的喉结动了动,本来想说什么,祝淰却笑着一转:“不过,我也不差。”
祝淰的身后就是群星闪耀的夜空,语气毫不犹豫,眼神坚定无比,以至于沈渥很长一段时间都对那个夜晚难以忘怀。
他说不清是那一晚的星光太过耀眼,还是祝淰眼底的火焰过于灼热,但他从没有怀疑过祝淰说的那一切。
祝淰想起了一句话:“如果因为失去了太阳而流泪,那么也要失去群星了①。”
“过去不再重要。我有我想要的东西,也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会排除一切阻力和困扰,一刻不停地追逐心底的愿望,直到……美梦成真的那一刻。”
“一起努力吧。”祝淰伸手跟沈渥碰拳,“祝你山海皆平,觅得所寻。”
沈渥笑了笑,握拳和祝淰相碰:“那我就祝你……”
“所愿皆成,前路灿灿。”
①如果你因为失去了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将失去群星了——泰戈尔《飞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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淰哥今年十九,通透得却不像十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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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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