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后续有点偏轨。

隋寂一早敲了427的门，想着从今天开始叫陆在蘅一起吃早饭、上课，荷尔蒙刺激的同时还是要培养一下感情。

只有沈卧弦和冰山男在。

陆在蘅竟然早就出门了。

隋寂没堵住人，见这俩人不急着出门，索性坐下来打探一下陆在蘅昨晚的情况。

冰山男不搭理他，沈卧弦吭哧了半天才说：

“班长……挺好的呀，没什么异常。”

“哦。”

隋寂坐在陆在蘅的书桌前，随手翻了翻，没见什么特别的东西。沈卧弦站在一旁愣愣地，小声阻止他，说这样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

隋寂“嗤”了声，他现在跟陆在蘅的关系要比其他人都密切，没什么不好的。

不过他还是放下了陆在蘅的书，跟沈卧弦一起去上课。

“班长回来后……没有脸红或者激动什么的吗？”

“没有呀。”

“那他有没有不高兴？”

“也没有呀，还给我们带了一袋瓜子呢。”

一袋瓜子？隋寂没见他手里拿着东西。

沈卧弦解释，班长人缘好，每次回宿舍经过一楼到四楼，总会有人给他送吃的。

隋寂突然觉出危机感，陆在蘅的好，原来不仅是他在觊觎，他几乎咬牙切齿道：

“他还挺招人？！”

“什么？”

“没什么，我去趟商店，你去吗？”

“不了，那我先去上课啦。”

隋寂去便利店买了袋瓜子。

陆在蘅收了，还跟他说谢谢，但被学生会里来找他的两个男生抢走了。陆在蘅笑着说隋寂买的，让他们随便吃。

隋寂眼冒火星，只能忍住。

中午下课，他跟在陆在蘅的身后，说一起去食堂，对方不置可否，不过才出门几步，隔壁专业的几个男生凑过来，跟陆在蘅撩肩搭背的，一路上说说笑笑，热闹得很。

陆在蘅很显然是人群中的核心，其实没主动说几句话，但大家一开口都是先叫他。

“陆哥，昨天的知识竞赛太精彩了……”

“陆哥，我对象给我拿了点老家的特产，回头来吃啊……”

“陆哥……”

陆哥，陆哥。

陆哥迟早是我一个人的陆哥。

隋寂拍掉飞落睫毛上的雪花，满脸阴郁。

他的大腿还是有点疼，没法健步如飞，陆在蘅肯定看见了，但是遗忘了他。

还是有点害羞的吧。

隋寂不以为意，自己吃了午饭，自己回宿舍休息，准备晚上跟陆在蘅谈谈。

但一连三天摸不到陆在蘅的影子，隋寂有点慌，后知后觉地发现，陆在蘅似乎在跟他保持距离。或者是冷战。

隋寂的确想要陆在蘅对他和对别人的一些不同，但并不意味着连温柔也一并收回。

到了周末，陆在蘅更不在宿舍，连续两天都是满满的兼职。

与此同时，陆在蘅打了隋寂的事情被401的黑皮传到了427。

沈卧弦和吴封都好奇，说班长肯定没错，要是隋寂不惹他，班长不会发火。

“那惹着他了呢？”

“道歉啊。”

吴封这人说不上好赖，隋寂不怎么喜欢他，但此刻觉他的建议有道理。

吴封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八卦道：

“你到底怎么惹他了……我们还是第一次见他……哦不，听说他这样，他平常无论遇到什么事，情绪都极为稳定。”

隋寂没说话，不过眉宇间的戾气少了许多。

陆在蘅平时的情绪很稳定，但因为他有了一次波动，很好。

隋寂弯了下嘴角，说请427吃饭。不过最后没吃成，沈卧弦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冰山男戴着耳机不闻窗外事，吴封说要去图书馆，让他兑成零食。

隋寂便去超市买了两大袋零食，一袋单独给陆在蘅。

周末傍晚，他蹲在校门口等陆在蘅。

还是那个保安值班，他这次有礼貌许多，不仅给了热牛奶，还帮着一起查学生证。

其实是保安认出他后搭话，隋寂没理，保安大叔便又开始数落他，甚至扬言还要跟他班长告状。隋寂抿了抿唇，才乖巧叫人。

“……班长，你回来了！”

“……你在这做什么？谁让你乱查学生证的，别给保安添乱。”

陆在蘅一走进校门口的灯光下，就见隋寂挨个扒拉学生证看，虽然脸嫩看着小，但阴着脸气势挺足，学生们狐疑，但也都给他查，估计以为是新来的小辅导员。

保安走过来，赶忙撇清，说他可没让隋寂帮忙。

隋寂此刻丝毫意识不到，自己仰着脸、汪着一潭水似的神情落在人眼里，跟个巴巴的小媳妇似的。

他递上一杯热牛奶，诚恳道歉：

“对不起啊班长，那天是我过分了。你也知道的，我因为那什么……被家里骂，可能是性格有点压抑……而且你那天酒味太重，我闻着有点晕，不小心上头了……”

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从道歉到表示自卑，再到甩锅给陆在蘅，简直是一气呵成。

“还怪我了？！”

凶巴巴的，他好爱。

隋寂吸了吸鼻子，眼尾开始泛红，再一次道歉：

“对不起，我……”

“行了！还委屈上了……走。”

他的眼睛很快红了一片，但眸子亮晶晶的，比灯光下晶莹剔透的雪花还亮，陆在蘅错开视线，拍了下他的背，往学校里走。

雨夹雪在零度的夜里很快结了层碎冰，隋寂滑了一下，开始撇拉着腿走路，余光里看见陆在蘅放慢了脚步，他稍微快速地跟上去，听见对方说

“那天踹了你……对不住啊。”

“没事，不是你的错。”

陆在蘅张了张嘴，接着道：

“改天请你吃饭。”

“好。”

隋寂抑住雀跃的情绪，握紧了拳，要跟陆在蘅再熟一点，才可以做别的……

陆在蘅的下限会因为他越来越低的。

他神游了一会儿，眼看快要到宿舍楼了，隋寂连忙提请求：

“班长，明天晚上一起去图书馆吗？我学完了一本书，还有些问题想请教。”

陆在蘅没有立即答应，看了他一眼，才说：

“我周一晚上要开会。”

“那你不忙的时候……或者是去图书馆的时候，叫我一起，好吗？”

陆在蘅垂眸，视线在隋寂脸上停留了片刻，眼下的他十足乖巧，像个没朋友的小可怜，眼巴巴地请求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仿若是个错觉。

陆在蘅无声叹了口气，点头说好。

接下来一周，隋寂每天都觉得暖洋洋的，像时时刻刻待在阳光房里，窗外是碎雪斜飞，屋子里笼着一盆火，熊熊燃烧。

陆在蘅跟他一起去了四次图书馆，还抽时间请他吃了一顿饭。

虽然在图书馆的大多数时间里，两人毫无交流，陆在蘅还跟监工似的盯着他学习、默写，跟他高中历史老师有得一拼，但隋寂很满足，因为在这小小方寸里，只有他和陆在蘅。

在这些时间里，陆在蘅是专属于他的。

而陆在蘅专属于他的时间会越来越多的。

他还更进一步地了解了陆在蘅的家庭情况，他有个七岁的妹妹。

那天一起吃炒菜，陆在蘅谈到妹妹的时候，眉宇间更加温柔，心底的怜爱几乎溢出来，让隋寂羡煞许久。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陆在蘅的关系再进一步。

男生们走在一起，总会谈论一些不太上台面的东西，隋寂是从401感受到的。一熄灯，黑皮带头猥琐，宿舍里的谈话声和动静简直让人听不下去。

不过，也许陆在蘅爱听呢。

就算不爱听，这种引人遐思的话题没准能增进两人的感情。

隋寂琢磨着，他得多跟陆在蘅说点这种东西，说得多了，陆在蘅一想起来这些事，脑海里准保第一个浮现他的脸。

那天晚上从图书馆里出来，隋寂提起来401讨论的东西。

401说得露骨，隋寂也学得直白。

不过他刻意隐去了谈论女性身体的内容，专挑401描述男人身体器官来说，什么大啊、硬啊、时间啊张口就来。

还有一杆洞的诀窍。

陆在蘅听得眼皮直跳，原本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隋寂平时看着话少，跟在他旁边时总能一直絮叨，嗡嗡地，陆在蘅忙，总是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回部里、班里同学的消息。

听到“一杆洞”，他停下回消息的手指，偏过头，垂眸冷冷地扫了隋寂一眼。

隋寂还没察觉似的，说有人听得上头了，晚上在宿舍里偷偷弄，然后问他：

“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

“就……你晚上会弄吗？”

“……弄你个鬼！”

“好……哎呀！”

隋寂的“好啊我可以”还没说完，被陆在蘅一巴掌扇上后脑勺，隋寂捂着头，终于闭嘴。

刚好走到路灯底下，他悄悄抬起眼睛，看见陆在蘅的耳根有点红，翘了翘嘴角，正要再接再厉地说点什么，对方抬起手，大手提着他的耳朵拧了半圈：

“以后少听这些污秽。”

“……疼疼疼……班长我错了，我记住了！”

拧耳朵比挨踹还疼，隋寂拼命求饶，陆在蘅终于放下手，也懒得管他跟不跟得上了，大步上楼。

临睡前，隋寂去427还陆在蘅的书，对方洗漱去了，他自顾自坐在陆在蘅的书桌前，问沈卧弦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沈卧弦还没说话，吴封凑过来：

“你又惹班长了？要我说，班长这么好脾气的人……你的性子确实得收收了，没礼貌，说话难听，想不理谁就不理……咳，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隋寂不理吴封对自己的负面评价，并再次用实际行动告诉吴封，他就是烂脾气。

他烂怎么了，陆在蘅好就行。

但吴封以为自己话说重了，看隋寂耳朵通红，以为他被说得不好意思了，赶忙道歉。

隋寂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

“班长拧的。”

隋寂的人生字典里才没有“不好意思”四个字，倒是陆在蘅，他又害羞了。

隋寂琢磨明白，原来陆在蘅不是跟自己冷战，是害羞，一害羞就躲。

这次会是几天，还是别太久。

隋寂想，等会儿要再认一次错。

陆在蘅（面若冰霜）：我害羞你个鬼！（离你远点是怕忍不住天天揍你）

小隋（星星眼）：来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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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杆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