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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幽黑深邃,仿佛死海;
强有力的手臂肌肉隆起,线条流畅,手背处的青筋突起。
他就这样淡然地掌控着潘玉龙的生死,仿佛手中掐着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这个世界上可有可无的蝼蚁。
余粥承认自己被吓着了。
一个凳子能有多大点面积,姜烈渊单膝跪地蹲在他旁边,余粥躲也躲不了。
尽管他相信姜烈渊是好人,却还是忍不住背后发凉。
姜烈渊本是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在余粥脑子里却认认真真地思索了一番。
什么尊严,难道为了尊严连活命也不要了吗?!
余粥心中悲切万分,张开双手搂住姜烈渊脖颈,颤声道:“我错了,夫君。”
姜烈渊:“……”
反正狗血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霸道王爷的泼辣小娇妻》,里面女主在男主生气时使出“亲亲抱抱举高高”攻击,男主就会消灭怒气。
尽管姜烈渊可能压根儿不喜欢自己,反正认错保命再说。
一股桂花香贴上自己,姜烈渊无语凝噎。
他疑惑万分:“你错哪了?”
自己做了啥,他又做了啥,好端端地认错干啥?
余粥身体一震,脑子飞速运转,倒吸凉气,眼圈发热道:“我眼泪不应该离开眼眶,吓着你了。”
姜烈渊:“???”
两人一个蹲着一个抱着,姿势诡异宛如广场上的雕塑。
余粥想,他怎么还不动我胳膊麻了;
姜烈渊想,他怎么还不松手我膝盖麻了。
最后,竟是二人默契地同时变换姿势,都松了一口气。
气氛越发尴尬了。
香酥鸡丁里放了花椒,鲜香麻辣弥漫在空气中。
“你……其实不必喊我夫君。”姜烈渊憋红了脸道,现在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绝对是自己吓着余粥了。
余粥微怔,垂下眼帘嗯了一声。
月光透过门窗,洒在余粥素色的衣角上,仿佛给他打了层神圣的光晕。
姜烈渊望着这个俊美到宛如画中的人儿,也是心中一团乱麻,心情复杂。
“我…”
“那个…”
两人同时开口,视线慌乱相撞。
便是这惊鸿一瞥,让余粥看清了姜烈渊的眸子其实很明亮,这哪里像坏人?
他既然救了自己,又怎会伤害自己?
自己刚才真的是蠢爆了。
透过冷茶汤的反光,余粥瞥见自己这幅受气小媳妇模样,红着眼眶可怜兮兮的,扑哧一声被自己逗笑了。
姜烈渊见他笑,也莫名其妙跟着想笑。
两人气氛一会尴尬地不得了,一会儿又奇奇怪怪地对视傻笑,他们都觉得自己才是神经病。
这一笑打破了河面上的薄冰,气氛缓和,余粥也第一次见姜烈渊脸上出现面瘫之外的其他表情。
原来这个人也会上扬嘴角,弯着眉眼啊。
“你先说。”姜烈渊坐在他对面。
“我忘了我要说什么。”余粥道。
“行,那我先说。”姜烈渊抿了抿嘴道:“我之前的工作都是跟死人打交道,这群死人很凶残……你听说过僵尸吗?”
余粥点点头道:“原来你是道士。”
不,是烤鸭穿书局公认的“丧尸粉碎机”。
姜烈渊挠挠头道:“这么说也可以。反正,我不太擅长跟活人打交道,我的意思你懂吗?今天吓着你了,对不起。”
“该对不起的人是我,”余粥掀起眼皮,素白的手指绞着衣角,眸似点漆:“你救了我两次。”
“那个酒糟鼻应该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姜烈渊深吸一口道:“第二就是……”
他想说“我没有嫌弃你但也对你没有那个感情,不如咱们当拜把子兄弟吧。”
可是当他望见余粥那清瘦的身板与美得雌雄莫辨的脸,眼眶还泛红,眸中似有水光。
姜烈渊忽然不忍心说这话了。
夫郎这个身份人尽可欺,余粥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自己说这话也太残忍了。
不着急这几天说这话。
姜烈渊张了张嘴,继续道:“你如果不习惯叫我夫君的话,就不要勉强。”
余粥盯着他那带着茧子的手指出神,倏然莞尔道:“阿渊。”
声似玉珏碰撞,又宛如泉水叮铃般空灵。
余粥的声音本就好听,喊出“阿渊”这两个字时,姜烈渊突然感到胸口一跳,鬼斧神差道:“我在。”
余粥好笑道:“我知道你在啊。”
“啊,嗯。”姜烈渊错开视线。
“我买了两床垫子,”余粥道:“以后咱们轮流睡稻草上吧,不能让你一个人吃苦。”
“好。”姜烈渊觉得屋中的桂花香越发浓郁。
“总得来说,幸好有你。”余粥低声呢喃。
如果不是姜烈渊,可能自己刚穿书就死了。
虽然不知道姜烈渊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以前要自.杀,但在余粥心里,已经把姜烈渊默默列为重视的人了。
*
余粥当晚睡得稻草床,虽然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但解开误会后心里格外踏实。
清晨他和姜烈渊醒的都早,见姜烈渊睡眼惺忪的模样,与平日里的严肃大相径庭,余粥忍俊不禁道:“早,阿渊。”
姜烈渊听到这个称呼后立马清醒,红着脸吭吧半天道:“早,阿、阿……”
“阿粥”属实太奇怪,余粥起身整理床铺道:“喊我全名就行。”
“好。”姜烈渊如释重负。
“早饭怎么解决?”余粥叠好被子,叉腰道:“家里没剩什么吃的了,我今天去集市买口锅,以后咱们可以自己做饭了。”
“你今天要去集市?”姜烈渊穿好里衣起身,低头看他道:“我同你一起去吧。”
“今天不去工作了?”余粥揶揄道。
“嗯,陪你去集市。”姜烈渊望了望舒服的床铺:“这两天家里都是你在收拾,我都没出什么力。”
阳光照进来,里衣中那副健壮的身躯若隐若现,薄软的布料勾勒着那人发达的肱二头肌。
余粥心想也行,他出力我出钱,省得再拖板车了。
“那早饭咱们去集市上吃,等你梳完头发咱们就走……”余粥嘴角抽搐:“你在干什么?”
“啊?我梳好了。”姜烈渊用树枝将头发固定成髻,凌乱的碎发又盖住了他的眉眼。
“不行,为什么不把眼睛露出来。”余粥无奈道:“桌子上不是有发油吗,你先把头发梳通啊。”
见姜烈渊不是很情愿的样子,余粥轻叹了声气,走过去把凳子拉开道:“坐。”
姜烈渊犹豫了几秒,乖乖坐下。
余粥站在他身后,倒出木樨花发油,在掌心抹匀,随后以手指代替梳子,慢慢插进姜烈渊的发丝中。
浓郁的花香在小屋中弥漫开,他触碰姜烈渊头皮时,感受到这人哆嗦了一下,余粥顿了顿,道:“我指甲划到你了吗?”
“不是。”余粥听见男人声音依旧低沉磁性,语气却带了些羞涩:“太舒服了。”
“舒服还不好?”余粥莞尔道:“我帮你多按按头皮,会长头发。”
姜烈渊虽然坐姿僵硬,但也没拒绝,任那十根白玉似的手指穿梭在自己的墨发中,罢了小声道了句谢。
“我觉得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先把自己收拾清爽。”余粥顺势给他捏了捏后颈,“自己清爽了,心情就会好;心情一好,做事情才清醒。”
姜烈渊默默听着,余粥将他头发重新盘好,再用簪子固定。
他绕道姜烈渊面前微微屈膝,将碎发别到姜烈渊耳后,满意道:“完美!”
浓眉之下的那双眼眸与他对视,他发现姜烈渊英俊得出奇。
不是娱乐圈现在流行的阴柔之美,是堂堂正正的英气,恍若烈日之下在草原中策马奔腾的将军,小麦肤色,鼻梁高挺,嘴唇丰.满,一抬眼皮便容纳了世间所有的火热,黑白清澈。
姜烈渊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咳嗽了一声。
“啊抱歉。”余粥回过神儿尬笑道,突然想起什么:“今天顺便去给你买套衣服吧,我也买一套。”
姜烈渊囊中羞涩,找借口婉拒;余粥耸了耸肩。
秋高气爽,碧空如洗。
乌镇的小路窄而长,他们走过弯弯的石拱桥,坐上摇摇晃晃的乌篷船,再穿过白墙之间的青石板。
一路上他们没怎么说话,但余粥意外地觉得这样的氛围很舒服。
当他抬头看向姜烈渊时,姜烈渊也垂目去望他,二人相视一笑,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这几天的相处他也看出来了,姜烈渊是话少的人,余粥也不用绞尽脑汁打破沉默的尴尬。
一深一浅身影就这样慢慢地走着,爽朗的秋风拂面,余粥心下很快活。
走到集市时刚巧早饭出摊,他们随便去了家面馆。
面馆老板热情地推荐他家的招牌:“二位要不要尝尝我家的鸡丝拌粉,我们是正宗的豫章口味,刚出锅的!”
“你吃吗?”余粥道。
“我都可以。”姜烈渊说。
“那就吃吧!”老板笑呵呵。
两碗拌粉一会儿就上桌了,红漆黑底的木碗,米粉不粗不细,原本洁白的颜色已经被调料染得红彤彤的。
水煮鸡肉被撕成一条一条的盖在米粉上,各色榨菜看得人颇有食欲。
“趁热吃吧。”
余粥学着姜烈渊的样子将米粉与酱料拌匀,榨菜和青椒碎与红彤彤的小米辣五彩缤纷,再倒入一小碟花生米。
筷子挑起来,光是看就让人口水直流。
姜烈渊也好久没吃南昌拌粉了,这家味道正宗,鲜辣咸香刺激着味蕾,用香油拌过的鸡肉条松软,完美地综合了过重的酱料。
配合上油炸花生米,岂一个“爽”字了得?!
当他一碗都快吃完时,才发现坐在对面的余粥筷子都没怎么动。
“你怎么不吃?”
余粥抬头,眼里闪着水光,嘴唇像是涂上了烈焰口红,鼻尖通红倒吸凉气道:“好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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