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赴舟漫不经心地甩出手中的镖，此时是过完年几天后了，心中的那口气舒坦了，病痛仿佛也随之远离。
“小舟姐姐。”楼下传来唤她的声音。
“啪。”随意将手中飞镖甩了出去，她推开朝着院内的窗户，冬日的阳光迎着她的脸庞而来，她眯着眼朝着下望去：“小霖。”
意外发现了在一旁穿着红色大衣的李月歌：“月歌。”像个小太阳，脸上的笑容比她身上穿的红衣还要明艳。
李月歌瞧着探出头的赴舟，冲着她使劲挥舞着手臂，满脸都是笑意：“舟舟宝贝，快下来。”
“出去玩了。以以在外面看着车呢。”
赴舟在李月歌那期待的眼神上做了短暂的停留，突然觉得这样也好，向着窗户探出半个身子朝着下面喊道：“等我两分钟。”
三人去了不少地方，一天的行程就在这里要结束了。
陶以倚着栏杆，看着不远处从邮局取来的大包裹，视线落在一旁赴舟那略显消瘦的下巴上，心里轻叹了一声。
初见时她其实是对赴舟有敌意的，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一种过于沉静反而有些疏离，让人本能地觉得难以接近与之相处。
李月歌就像三人中间的润滑，若是没有认识李月歌的话，两人或许是不会成为朋友的，想着她从以前同学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心中叹了口气。
“舟舟。”
赴舟：“嗯？”
“你很喜欢他吗？”
赴舟眨了眨眼睛，疑惑了：“谁啊？”
陶以笑了笑：“连云初。”
两人都没有看向对方，视线都在那不远即将落山的太阳处。
“嗯。”赴舟回答的声音很轻：“是的吧。”
片刻的停顿后，她又补充道：“他很好，长的也好看。”
“特别是他的头发。”那张扬又温柔的彩虹色，早已是她既定的记忆。
夕阳的余晖拉长她们的影子。陶以听着这平静的回答，歪头望着她眼里从来没有过的神色若有所思。
“确实，连云初。”陶以脑中浮现那张不太讨喜的脸，不得不承认，即使顶着那五颜六色的头发，那张脸依然丝毫不逊色。“确实长的还可以。”
“但是舟舟……”陶以转过身来看向她，斟酌了一会道：“学生时代的感情都是不长久的。”
“他家很可以。”就差没把有钱明说。
“我知道。”赴舟笑了笑迎向陶以的目光：“有钱是吧。”
“交往时就该让他多付出。反正他不差钱，而你正好……”。陶以猛的刹住话题。
陶以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我从以前同学那里听说。”余光观察着赴舟的表情：“连云初是和什么人打架，被家人给送到舅舅这里来了。”
赴舟本就苍白指尖在栏杆上微微收紧，显得更加苍白“……”
“说什么呢。”李月歌轻快的声音突然插入：“点好餐了。”
“说他男朋友呢。”陶以笑着转过身来。
李月歌一听说的是连云初翻了个白眼，朝陶以伸出手：“以以，手机借我玩把游戏。”她咧嘴笑了笑：“这家餐厅等餐时间太长了。”
陶以：“谁让你选这家的。”很自然的把手机递了过去：“玩一把，等会吃完了早些回去。”
“知道了。”李月歌说：“晚上太冷，舟舟感冒才好。”
陶以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赴舟自有替她担心的人。
赴舟双手托腮撑在栏杆上，刚刚陶以说的事她知道的，再次重逢后，她就让明藏帮忙打听了，本以为她心中可以不在乎，可刚刚陶以提起时，心还是猛的被刺了下。那刺痛感来得突然又尖锐。
有那么一瞬间那裹在脸上假面就要脱落，露出那阴鸷的眼神，赴舟调整好情绪把眼底翻涌的阴郁压制下去，吁了一口气，指甲悄悄掐进掌心，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等她转过身时，脸上已是和平时一样神情，赴舟安静地坐在李月歌身旁，耳边是游戏的声音，偶尔和陶以附和两句，两人都好像忘了刚刚提起的话题。
“连云初，眼睛去哪了。”房间里传出一声愤怒：“从我身边路过都不知道救一救我。”
“还非得从我尸体上踩过去，存心报复是吧！很爽是吧！啊！”
连云初“啧”了一声，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快，随着屏幕胜利画面的弹出，他随手把游戏手柄往沙发上一扔：“行了今儿就到这了。”
乔尘诧异地看向连云初，不对，不对劲，这家伙以往不说都是通宵，但就没这么早收工的。不过还没等他发问，主人公就主动交代了。
连云初伸了个懒腰：“凌晨的飞机。”
“凌晨？”乔尘眉头一皱：“这么早？不是还有十来天才开学吗。”他狐疑地打量着连云初：“你这么急着过去干什么？”
他八卦的凑上前去：“不会是回去见那位……”
“滚……”"连云初声音都大了起来，墙上大屏幕的光影印在他侧脸，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舅舅让我早点回去。”
连云初：“好了，好了，赶紧回去，不用你送。”
乔尘被他推出门时嘴里还在嘀咕着：“不对，不对，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小尘，念叨什么呢？”
“今天这么早就回了。”
乔尘看见来人连忙挺直身子：“连叔，闻姨过年好。”
闻母笑着摸了摸乔尘的头：“小尘过年好。”
“那臭小子赶你出来了?”连父皱眉，“不要太惯着他了。”
闻妈妈一拐子戳上去：“大过年的，说什么呢。”转头温和地看向乔尘，“怎么了？今天闹别扭了？”
乔尘连忙解释：“没有，没有。”又道：“云初凌晨的飞机，要早点休息了。”
闻妈妈“哎呀”一声：“差点都忙忘了。”
“得赶紧去给他把行李收拾好，这臭小子不知道把衣服折腾个什么样了。”
连父无奈摇头，对乔尘摆摆手：“那小尘也早点回去吧。”
乔尘同两人告别回了。
赴舟是在铃声响闹中惊醒，昨晚睡的太晚现在还是迷糊的她，抓起一旁的手机，有点起床气的她语气带有点不耐烦：“说。”
“是谁惹我们舟舟生气了。”
熟悉声音使得她瞬间清醒，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语气变得带有点欣喜：“要上飞机了吗。”
“什么时候去接你呀，连同学。”
连云初低低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那日不安的心就这样简单的安抚下来。
“推开窗户。”连云初倚靠在机车上，仰头望着那扇小窗户，让他心安的人在里面：“有惊喜。”
赴舟像是与他有了感应似的，懂得了那惊喜是什么，跳下床来，窗户被她没猛的推开，冬日难得的阳光争先恐后倾泻而来。
“舟舟，早上好。”
“砰砰砰。”心跳声在她耳边轰鸣，震得耳朵有点受不了，窗户下靠在机车上一头彩虹色头发的少年正仰着头对着她微笑，那一刻她心好像死了又活了，太快了，让她窒息了。
赴舟把手机移在嘴边，垂眸掩下眼底被激起的野心与**，像是有点茫然不知所措，轻声呢喃：“早安。”
笑意还在耳边回荡，她转身冲出了房门。
“小舟，鞋子穿反了。”
已经跑到了大门的她猛地停下脚步，假装淡定的换回鞋子，把头发整理整理。
“这孩子，着急干嘛去。慢点跑。”
“知道的，林姨。”声音已然远去。
望着不远处冲他伸出双臂的人，清晨朦胧的光照射在连云初身后，恍如梦境中人。
赴舟飞奔过去，一头栽进那温暖的怀抱。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她仰头望着已经有胡茬的人，像小猫似的蹭了上去：“有点扎。”
连云初仰头躲开她的挨蹭：“谁让有人想我呢。”
“不得早点回来呀。”
他收紧手臂将瘦小的她整个人裹在自己的外套里，摸了摸她冰冷的手，不赞同道：“怎么穿着毛衣就下来了。”
怀中传来赴舟闷闷的声音：“高兴。”
头上传来笑声，好一会才渐渐平息：“我很开心你高兴。”
连云初低头看向怀中的人，替她整理着凌乱的高领：“黑色很适合你。”
“是吗。”赴舟低头摆弄着袖子轻声道：“确实……买的很合身呢。”最后的声音轻点像一声叹息。
聪明的人已经懂得这句话后面的意思了：“表姐陪着买的。”拍了拍赴舟小脑袋瓜。
“好了。”连云初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裹在赴舟身上：“上去换好衣服鞋子，带你出去吃早餐去。”
赴舟低下头嘴角掠过一丝笑意，拢了拢身上稍大的衣服：“好。”
她像个得逞的小猫，踮起脚尖，唇在他脸颊上轻轻落下又迅速退开：“连同学真好。”
愣在原地的连云初缓缓抚上脸颊，上面还残留着那冰冷双唇的温度，不一样，这次不一样，但他说不出来，若硬要解释，那这次是像晨曦那般温柔，温柔得让人颤抖。
他嗤笑了一声，微风把他最终的话语吹散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