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过父母之后,何思就要跟着庄黎一起回B市了。
至于庄海生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若不是为了照顾何思,庄素梅早派人把他接走了。
村里的老房子他安排了人帮忙照看,有问题随时都能联系。
没人居住的房子,坏得很快,他跟庄素梅商量了,等天气凉快之后,就安排人重新修葺。
这里才是他们的根,祖祖辈辈都埋在这里,哪能轻易就割舍掉。
至于自己百年后的墓地,他也看好了,就在庄黎奶奶旁边。
就算他以后死在城里,骨灰也得给他带回来埋了。
这些话题庄海生也不会觉得不吉利,生老病死皆有定数,他都这把年纪了,该面对迟早都得面对。
县城的出租屋里摆放着很多庄黎送给何思的礼物,就算把行李箱装满也塞不下。
庄黎送的东西每一件何思都舍不得丢掉,可若全都带上也属实累赘。
庄黎看出他的为难,拉住他收拾行李的手道:“挑几件你喜欢的带走就行,其他的就放在这吧。”
何思着急道:“这怎么行,我们走了房主肯定要把房子租给别人,到时候这些东西怎么办?总不可能为了放这些礼物,一直把房子租着吧,这多浪费钱啊。”
庄黎莞尔一笑:“不想租,那就买下来吧。”
何思不理解这个逻辑:“那不是更浪费钱吗?”
“也没多少钱。”
小县城的房价不算太高,一座房的价格还不如庄黎一辆车贵。
庄黎打开何思床头柜上的抽屉,拿出了里面摆放着房产证。
何思眼睛微微睁大,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庄黎。
等庄黎把房产证递到他手里后,他就更震惊了。
因为房产证上写的是他的名字。
盯着房产证看了老半天,他才晦涩的开口:“这……”
答案就在眼前,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庄黎最擅长揣摩他的情绪替他解围:“这是我送你的成年礼物,之前有些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说了就像是故意在你和我们家之间画了一条隔离线,现在咱俩恋爱了这些话反倒能说出口了。”
“我一直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管我们家的人对你多好,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总会伴随你左右,你心里总害怕有一天会失去现在拥有的这一切。不管是恋爱关系,还是寄养关系,你都是处于弱势的一方,所以你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
庄黎语气温和,说出的内容却十分犀利的戳到了何思心窝上。
他确实非常没有安全感。
尽管每天都享受着庄黎他们一家人的照顾和宠爱,他也不敢完全沉溺于其中。
他总觉得自己是个不幸的人,现在的一切都像是他做的一场梦。哪天梦醒了,就会跟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亲人,也没有家,天大地大,就是没有他栖息之处。
他以为自己把这种情绪隐藏着很好,直到被庄黎戳穿,他才明白自己其实什么想法都没能藏得住。
有种被挑破的难堪,更害怕庄黎觉得他不识好歹,何思张嘴就想要怎么解释,却被庄黎打断:“跟我还逞什么强。”
他把何思抱进怀里,顺势坐在床上:“住了三年,我知道你对这房子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我把它买下来送给你也没其他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无论以后你走到哪,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开心也好,难过也罢,都有个小窝能够包容你所有的情绪。这个家属于你一个人,当你需要独处的空间时,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哪怕是我和爷爷,没有你的允许,也不能随意踏进这个房子的门。”
“手续我都让律师处理好了,也表明了是我自愿赠与,就算以后咱俩……这里也永远属于你。”
何思本来还挺感动的,听到这话又不开心了:“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跟我白头到老,等时间长了,你就想把我甩了?”
说完,便埋在庄黎怀里哭了起来。
泪水打湿了庄黎的衣襟,像冰凌似的扎进了他心里。他最见不得何思流泪,耐心哄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何思的眼泪更汹涌了,庄黎慌乱解释:“我这不是想给你留条退路吗,只要你乐意,别说这辈子,下辈子我还跟你好。”
何思抽噎道:“那万一下辈子咱俩都不变人了呢?”
“就算是做猫做狗,做鸟做鱼,我都跟你一块。”
何思破涕为笑,紧紧搂着庄黎道,贪恋了一会儿他的怀抱,才绕回刚才的话题:“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
庄黎逗他:“你人都是我的了,还要怎么报答。你还说等时间长了我就要把你甩了,我跟你说,要不是不合法,我早带你去领证了。”
最不喜欢束缚的一个人,现在却遗憾没有办法将何思跟自个紧紧绑在一块,说他不爱那也太冤枉人了。
何思从不怀疑他对自己的真心,刚刚也不过借题发挥,想给自己的酸涩找个发泄的出口。
难过的情绪渐渐被另一种甜蜜取代,听到这话何思还能反驳:“合法也不行,我还不到法定年龄呢。”
庄黎挑了挑眉,轻轻咬了咬他的耳朵:“没到法定年龄,那不是连洞房都不行了?”
何思有点害臊,又怕庄黎心里真这么想,小声道:“行的。”
“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
庄黎意动,顺着他的细腰一点一点往上抚摸,揉得何思半边身子都软了,只知道可怜兮兮叫哥哥。
清心寡欲这么多年,却不知道这一声声的哥哥竟然这般要命,若不是条件不太允许,庄黎还真想做点什么。
深夜把何思哄睡着后,庄黎拿出手机,在搜索引擎界面搜了很多同性方面的问题。
虽说这段时间他从小说跟电影中学到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但真轮到自己上了,他还是没有太大的底气。
这事经验非常重要,他跟何思两个雏儿,若是哪一步做得不对,保不准还得留下点心理阴影。
学习资料越看心里越燥热,身旁的人偏还一无所觉的往他怀里拱,庄黎将手机丢到一旁,手掌伸进何思的衣服胡乱捏了一通,听到何思梦中的嘤咛,又低头含住他的嘴唇细细亲吻。
隔天,收拾完整的三人便乘着汽车去市里坐高铁。
庄海生已经过了能坐飞机的年纪,庄黎便提前在手机上订购了高铁票。
动车上午十点启动,到B市差不多要八个小时。
久坐对老年人来说很不友好,他们所乘坐的列车没有高级软卧,庄黎只能买一等卧铺。
何思在车上就一直哈欠连天,进了车厢,小门一拉,他便毫无形象的倒在软垫铺位上。
瞧着二人眼底的黑眼圈,庄海生硬是把那句“你俩昨晚做贼去了?”咽了回去。
上下四张卧铺,两人非要挤在一张软卧上,庄黎那修长的四肢都找不到地放,他却一点不难受似的,跟何思相互拥抱着,又睡了个昏天黑地。
睡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何思才悠悠转醒。
庄黎不知什么时候醒的,睁着一双清明的眼睛瞧着他,何思被他看得有些羞赧,瞧着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人,开口询问:“爷爷呢?”
庄黎道:“他嫌车厢里太闷,出去透气了。”
何思还没开口,他明知故问:“怎么这么能睡,昨晚干什么去了?”
何思想起昨晚庄黎干的那折腾人又不给个痛快的事就有些羞恼,磨牙咬了咬庄黎的手臂,哼唧道:“昨晚我睡得正好,不知从哪来了个采花大盗,非把人欺负个够才让睡觉,你说今天我能不困吗?”
庄黎被他磨得不痛不痒,笑着掀他的衣裳:“来,我看看他采你哪儿了?”
从腰往上,一直到胸口,点点红痕密布,看着就让人脸热,庄黎默默把衣服放下来给他整理好,若无其事道:“这采花大盗可真够禽兽的。”
何思忍不住笑,没见过自己骂自己的。
两人闹完,庄海生正好回来,庄黎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发麻的四肢,从包里摸出一副扑克牌来消磨剩下的时光。
一路上睡一睡,玩一玩,总算把这八个小时的时光度过。
下午六点,三人终于到了B市。
人来人往的站内,庄黎跟何思一左一右挽着庄海生的胳膊,三人走到出站口,便在人堆里看见了前来迎接他们的庄素梅。
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看着庄黎,庄素梅都有种母子俩许久未见的感觉。
一碰面,庄黎便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妈,这段时间我可真是太想您了。”
庄素梅也说想他,随后又跟另外两人拥抱,轮到何思时,庄素梅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后道:“小思长高了。”
庄黎问:“难道就没有长帅?”
庄素梅低头笑笑:“都这么帅了,还要怎么长?”
庄黎搂住她的肩膀,边走边道:“得了两个这么帅气的儿子,你是不是心里特骄傲?到时候跟你那群朋友攀比,还不得把他们羡慕死。”
庄素梅故意道:“得了吧,就你嘴这么贫,我都快烦死了,还攀比个什么劲。”
瞧着他妈快压不住的嘴角,庄黎也懒得计较她的口是心非。
行李让司机送回了家,庄素梅带着三人去了市中心的酒店,点了一大桌的菜给他们接风洗尘。
庄黎在乡下吃了一月的农家蔬菜,回城见到这一桌大鱼大肉难免有些馋,庄素梅嘴上嫌他,挑菜的手却没停下。
也不敢调侃他在乡下过的日子不好,否则老爷子肯定也不痛快。
吃完饭,司机又来接他们回家。
踏进了熟悉的复式公寓,庄黎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乡下的生活虽然也不赖,但还是这里住起来比较痛快。
二十四小时打开着的恒温系统,绝不会让人忽冷忽热的。
何思之前跟着庄海生到这里住过一次,大平层里有单独属于他的房间,就在二楼庄黎的隔壁。
何思跟庄黎在老家同床共枕一个月,早就习惯了,只是两人关系还没跟庄素梅正式挑明,他又不好意思做得太明显,只能先带着行李住进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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