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秘书说谢承之要见他的时候,宋朝言让秘书回复他会按时过去。
宋芒未能成功分化的事,宋朝言已经得到了消息,谢承之这个时间点找他,宋朝言心里有些打鼓。
不过,摸着办公桌上跟谢氏新签好的合作协议,宋朝言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定了定神。
第二天中午,宋朝言的车提前到达谢氏总部,走到顶层谢承之的办公室时,谢承之不在里面,只有董秘引着宋朝言在室内的真皮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称谢承之还在开会,要稍等一会儿。
“抱歉宋总,还请您先在办公室稍作休息,谢先生很快开完会便会回来。”
“好,不碍事。”
“那我先去忙了,您自便。”
董秘朝宋朝言微点了下头,然后便踩着细高跟,转身关门离开了办公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宋朝言第五次看向腕上的手表时,距离他进到办公室,已经过去了接近一小时。
宋朝言紧紧皱了皱眉,从沙发上起身,要拉开门走出去时,正巧撞上朝里走来的阿曼。
见宋朝言面色隐有不耐,阿曼调整表情,面上露出歉意的神色,十分不好意思地朝宋朝言道:“谢先生开完会后时间凑巧到了饭点,客户邀请谢先生一同就餐,这才耽误了时间,让您多等了一会儿,我为您准备了茶点,您坐下用些吧?”
如果说刚开始宋朝言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听完阿曼的一番说辞后,宋朝言便什么都清楚了。
谢承之这是故意把他晾在这儿。
但谢家在京市商圈只手遮天,宋氏如今又欠着谢氏一笔巨债,靠着联姻才勉强得到喘息的机会,仰人鼻息,只能吞下这口气。
宋朝言沉默不语,走回去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又等了差不多半小时,门外传来阿曼恭敬的一声“谢先生”后,办公室门被从外推开,谢承之终于来了。
宋朝言从沙发上起身,面上丝毫不见久等人不至的不悦,挂着笑容,朝谢承之走来的方向道:“谢先生真是大忙人,这是又谈成了一桩大生意吧。”
谢承之越过宋朝言走到办公桌后的主位上,待宋朝言在对面坐下后,对宋朝言的奉承之语不置可否,只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倒是让宋总久等了。”
宋朝言摆手,“没有的事,谢先生这次叫我来,是……?”
没有跟宋朝言多绕弯子,谢承之将一份体检单推到宋朝言面前,古井般深不可测的声音响起在宋朝言耳边:“之前对宋氏的研发项目不够了解,倒是不知道,原来宋氏研发的药品是拿宋总的家人来试药的。”
体检单被拍在宋朝言眼前,上面的内容宋朝言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了。
单子上加粗的“不明药物”显然就是宋朝言之前给宋芒服下的药。
谢承之那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眸子锁定在宋朝言身上,将宋朝言一闪而过的慌乱神情收于眼底,默然地看着宋朝言伸手擦拭着头上的冷汗,谢承之不辨喜怒的声调再次沉沉砸在宋朝言耳边:
“这个药,就是你们宋氏最近研发的重头吧?”
“既如此,试药一事自然重要,依我看,你家那个小儿子,多少岁来着?”
谢承之手指点着桌面,面无表情地继续,“八岁还是九岁?这个年龄也挺合适,让他也试试。”
宋朝言猝然睁大了眼,“谢……”
打断宋朝言张口想要辩解的话,谢承之向后一靠,长腿交叠在一起,“善解人意”地朝宋朝言丢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权当安抚,随后看似漫不经心地道:“险些忘了,你家小儿子没有分化的基因,还真试不了这药。”
“不然就宋总跟宋夫人来试吧,宋总对自家的研发水平如此自信,直接就敢用在家人身上,想必不是一般的药,让分化过的人老树发芽再二次分化一次,想来也是能做到的吧。”
谢承之那双深井般的漆黑双眼盯着宋朝言,嘴上语气沉缓,眼中的冰冷却骇人。
“宋总,你说呢?”
被谢承之用威胁一般的话语问到,宋朝言僵着表情一动不动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谢承之话里的意思后,他语速极快地道:“小芒服下这个药,绝对是个意外,宋氏自有一套严格合法的制药和临床试药程序,断不会随便让无干人员试药,我回去就严查,以后绝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还好谢先生发现了这个漏洞,您不说,我还不知晓小芒竟误服了还未投入发行的药。”
“是吗?”
谢承之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宋朝言忙点头:“回去我就整改,不过此药的成分都是经过了检测的,药效暂且不论,安全性绝对是有保障的,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副作用。”
宋朝言说完这句话,周身可怖的威压感才稍稍淡去几分,让人能喘息片刻。
宋朝言面上除了初时的慌乱,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诧。
谢承之脾气古怪、阴晴不定,当初答应联姻的时候,他是面无表情,对这桩婚事公事公办、纯粹利益所驱的模样。
只听了宋芒的名字后,便毫不关心地换了其他话题,没有问过任何细节。
也正是因此,宋朝言才毫不顾忌地对宋芒下药,没想过谢承之会对宋芒上心。
可看今天这架势,宋朝言掩下眼中的惊诧,心想以后对自己这个养子,看来得上些心了。
“谢先生,小芒过去您那边,没给您添乱吧?”
“添乱?”
两个字被谢承之咬着在喉间滚过两遭,再沉沉吐出。
抚过胸前与昨日样式相差无几、规整完美的领结,谢承之眼前仿佛又闪过早上离开时,宋芒温顺低头站在他跟前为他认真系领带的模样。
“宋总说笑了,我家夫人温柔体贴,要是真愿意闹腾一些,我也乐意奉陪。”
“他‘误服’药这件事,宋总回去可得好好查清楚,我会让我的人跟进,最后宋氏要给我一个正式的处理结果。”
“以后要是还有类似的事故,我看我们之前谈好的协议,有些条款就不得不做下改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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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头两天外,谢承之每天早出晚归,宋芒不怎么会见到他。
在云顶山庄修养了几天后,宋芒的身体渐渐恢复,不再每日乏力昏昏沉沉的,脖子和嘴唇上的痕迹也都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谢承之让私人医生过来给宋芒又做了一次检查,医生说宋芒身体已无大碍,腺体也在自我修复,损伤可逆,不用继续卧床修养了。
宋芒身体修养好之后,正式的订婚事宜也提上了日程,订婚宴定在了周五,就在云顶山庄举行。
前一天晚上,宋芒准备睡下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谢承之站在门外,臂弯里挂着一套定制的白色西服,看到宋芒惺忪的睡眼后顿了片刻,随后问:“吵醒你了?”
宋芒下意识摇了摇头,视线落在谢承之臂弯里挂着的西服上,眼睛轻轻眨了眨,大概明白了谢承之的来意。
“是要提前试一下吗?”
那应该就是宋芒明天在订婚宴上需要穿的礼服。
谢承之颔首,“今天刚做好送过来,试穿后不合适的话让他们再改。”
谢承之将礼服放在宋芒床沿的位置,宋芒从刚刚即将入睡的怔忪中清醒过来,跟着人走到床边,这才仔细打量了片刻谢承之身上的这套纯黑礼服。
一黑一白的礼服,胸前与袖口处的配饰都是一一呼应的。
细节处的设计很别致,属于宋芒的那一套还多了一条纯白色的丝带,宋芒思索片刻后,问谢承之:“那条丝带是……?”
“是条颈带。”
谢承之直接将颈带从床上勾起握在掌心,转头朝宋芒道:“你换完礼服后,颈带我帮你系。”
宋芒身上穿着松松的睡衣,坐到床边,浓密的长睫垂下,修长的手指微动,上衣领口处的扣子应声而解。
眼见宋芒的手往下,落到下方锁骨处的第二颗扣子上,就要解开,谢承之双眼一动,按住了宋芒的手。
宋芒的动作被止住,不由顺着手上覆着的比他要大些的手向上望去,疑惑地出声问道:“谢先生,怎么了?”
不是要现在试礼服么。
谢承之一时无言,那只手松开,随后转过身去,扔下一句:“我先出去,换好叫我就好。”
宋芒看着谢承之迈着步子朝外走去的背影,手指轻轻一顿。
原来是在意这个啊……
这些天的相处时间不多,但谢承之一直表现得温文尔雅,待他谦和绅士,没想到也这么守礼。
和第一次见面将宋芒压在沙发上时的情态相比,仿佛判若两人。
宋芒分化的晚,有些事情没有过多讲究,在男性面前换衣也不觉有他,没有AO有别的忌讳……
既然谢承之在意,宋芒暗暗记下,边换礼服边想,下次他会注意。
系好西服上的最后一颗纽扣,再将小巧的胸针别好后,宋芒将门打开。
原本背对着房门站在走廊上的谢承之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两人对上视线。
谢承之不动声色地将宋芒此刻的模样映在眼底,片刻后弯唇道:“很适合你。”
“我来帮你系上颈带。”
“嗯。”
宋芒微仰起头,纤长白皙的脖颈暴露在谢承之眼下,方便他动作。
柔滑绸质的丝带覆上皮肤,谢承之垂头,手指在宋芒颈间穿过,动作间难免触碰到宋芒的皮肤,让手下的皮肤因此略微紧绷。
“放轻松,马上就好。”
谢承之的手绕到宋芒后颈的位置,目光在腺体的地方轻轻扫过,而后用丝带缚住,最后系上蝴蝶结的时候,为了看得清楚,谢承之的头越过宋芒的肩膀,两人贴得更近,看起来像交颈而缠。
宋芒垂下的手指不由得捏住了裤缝。
“好了。”
近在咫尺的吐息远去,宋芒眨了眨眼,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他伸手摸了摸脖颈上触感柔顺的颈带,正好系在了之前泛着红痕的位置,将手放下后,宋芒朝谢承之露出一个清浅的笑,然后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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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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