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次见面的结尾,祝延被他爸拎走,狠狠来了一场爸爸的疼爱。
白天祝延趴在地上是纳凉,晚上就是只能趴在地上,就连睡觉也这姿势,被他爸打的,屁股痛,吃饭都坐不下去。
梁樾那个时候忙,忙着和他爸和兄弟姐妹几个掰手腕,自然不可能去给祝延补课。
整件事,当真的只有祝延他爸,放假期间,给祝延找了好几个家教老师轮番上阵。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祝延觉得遇见梁樾可真够倒霉的。
这样的认知,一直持续到祝延如今二十岁。
周五祝延没课,要去兼职,同宿舍的其他几个人都有课,张章早八,早上七点探头叫祝延的名字:“祝延,你塞我书包里的草稿纸还要吗?”
祝延他妈是个有名的书法家,字好看,他从小就跟着练字。字练的不错,但是半点他妈的优雅没学到,整个人都是暴脾气。
他妈妈练字写错字了也就算了,跟着写就行,祝延不干,就算一整张页写到最后一个字写错字了,他也要全部重写。
昨天做笔记撕下来的纸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全塞张章书包里了,皱巴巴的,张章觉得这少爷可能不会要了。
祝延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什么草稿纸?”
张章:“……”
“算了你睡吧,你要用新的草稿纸自己拿,这几张我拿去用了。”
反正他做题打草稿都是哪里能写塞哪里,这纸还能用,给祝延就浪费了。
祝延鲤鱼打挺三厘米,翻个身继续睡,还不忘指挥张章:“空调开高点,冷死了。”
张章去摸空调板,一看温度马上发出一声国粹:“我草,哪个龟儿子昨天开的十六度,我说怎么这么冷,我连冬天的被子都翻出来用了。”
宿舍其他人还在睡觉,张章嘀咕两声,把空调调高走了。
祝延周五没课,但有兼职,民宿的兼职要做到这学期结束。八点半左右,他被热醒了。
空调一冷一热,祝延起床的时候头晕脑胀,差点刚起来就栽倒在楼梯上。
他吸吸鼻子,有点儿堵,喉咙也是,涩疼涩疼。
祝延没换睡衣,游魂似的下了床,先把放在桌上的水拿来喝了一口。
……祝延皱眉,水是冷的,冰的他喉咙痛,想脱口而出几句脏话,又因为喉咙实在痛硬生生憋下去了。
于是他在心里骂了一句该死的。
祝延把杯子里的水倒了,又重新接了一杯热水,混着冷水,一口闷下去。
喉咙还是痛,祝延拧巴着脸,又给自己倒一杯。
喝水喝出喝酒的感觉来。
他喝了两杯,肚子里都是水,把杯子放回去不挣扎了,洗漱去了。
男生洗漱简单,祝延也不去见什么重要的人,十几分钟就好了。
离开宿舍之前,祝延皱着眉从桌上找了一袋999感冒灵,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扒拉出来就只有一袋,藏在祝延一堆垃圾食品下面。
他看了有一分钟,倒不是考虑有没有过期的问题,祝延皱着脸,思考是不是真的要喝这玩意儿。
祝延从小就身体不好,稍微吹风淋雨就要生病,可他本人又是个顽皮的,不爱喝药,几乎每次生病,他们家保姆都要跟着他跑遍整个屋子,才能哄他喝一口药。
他哥哥姐姐在的时候就比较狠心,连同爸妈一起五个人把祝延压在凳子上让保姆喂药。
然后,祝延把入口的药全吐了,他们家又要重复喂药的过程,上蹿下跳乒乒乓乓个没完。
现在祝延长大了,还是不爱吃药,能不吃就不吃,他纠结了可能有两分钟,最后选择还是来一袋算了。
他现在没钱,生病了真要治病也很贵。
祝延只用了一口水把药化开,紧接着捏住鼻子一口闷下去,然后狠狠的灌了四大杯水才把味道压下去。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祝延饭也不想吃了,喝水喝饱了,他现在感觉要是有人把自己拎起来,估计晃一晃就能听见水声。
全是他刚刚灌下去的水。
祝延还记得自己要兼职,背上书包往民宿赶,作为卡点达人,祝延成功在9:00到达民宿门口。
民宿没什么事,就是扫扫地浇浇花,哦,浇花不用做,祝延在前几天成功浇死他老板的一盆兰花,自此之后就被勒令远离老板所有的花。
现在还早,祝延浑身难受,趴在前台玩开心消消乐。
来往的客人很少,到周六周日才会多起来,祝延焉了吧唧的躺在桌上,眼睛微醺眨眨眨,都没注意到楼上下来了人。
梁樾早上起的早,处理好事情,群里的人叫他出去聚餐,他本来不想去,但他大学老师说,要检查梁樾是不是真的去上课了。
这话梁樾一听,就知道是他的好兄弟在后边闹事。
为了来当老师,他连续加班两个月,把公司大部分事情处理了,剩余的都是不用他出面,远程办公就能解决的事情。
反正也不忙,梁樾就答应了。
民宿环境一般,老师帮梁樾定的,梁樾不好拒绝,准备等他在附近的房子收拾好了就搬走。
他今天穿的很简单,灰色卫衣外搭棕色外套,一成不变的黑色裤子,看起来好像还是在校大学生,一点也不违和。
板鞋踩在木制民宿楼梯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祝延茫然的抬头,梗着脖子看了一眼,看见是梁樾,又啪嗒一声摔回手臂,脸上写满不想理人几个大字。
他身体病了脑子还没病,恶狠狠的诅咒梁樾出去热死。
穿这么多就算他不诅咒也会热,祝延想,他只是希望一下,想让前男友过的差也不是什么很恶劣的愿望。
哼哼。
梁樾被祝延看的莫名其妙,他除非是脑子抽了才来关心自己这个才吵架的前男友,转角处不经意看了一眼,顿两秒走了,没有任何交流。
梁家算是数一数二的世家,生意做的很大,梁樾的朋友也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定了个**性高的高尔夫球场,让梁樾记得去。
说是聚会,梁樾还没到,一群人玩的玩闹的闹,场地换了一群又一群人,等梁樾到了,大部分人都累瘫了。
尤其是盛林,窝在沙发上,抱着酒瓶喝酒。
一行人里,盛林和梁樾关系最好,梁家和盛家本来就离得近,加上从小一起读书,盛林没逃脱过梁樾的魔爪,一直活在梁樾的传说之下。
他心大,常常对梁樾说的是,换做其他人,早就坑你一把了,他是真把梁樾当好兄弟。
梁樾对此不置可否。
梁樾走过去,踹盛林一脚:“醉了?”
盛林马上跳起来:“没醉,你来点?”
梁樾会喝酒,出去谈生意或者大家聚会都会来几杯,只是不馋。
“不喝。”
盛林还没死心:“这酒我从我爸那偷的,好酒。”
梁樾看一眼盛林抱着的瓶口,嫌弃的挪开眼睛。
“……”盛林无语了:“大少爷,哪能给你喝我这一瓶,开新的,我又不止偷了这一瓶。”
梁樾还是没说话,但盛林多熟悉他啊,直到他这个表情的意思就是,虽然有新的,但你喝的太恶心就算给我新的我也还觉得恶心、
就是穷讲究,哦不,富讲究,事多。
盛林也不劝了:“你干嘛呢,去打会儿高尔夫?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对了,这次吃饭我选地方,绝对符合你的胃口。”
梁樾纯大少爷胃,羊肉不吃,鱼只吃一小类,猪肉也不怎么爱吃,嫌有味。
说到吃饭,梁樾想起早上看见的场景,有人自己趴在前台,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
“少爷,问你话呢!”
盛林和梁樾说话没得到回应,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想什么呢,想你们家那点基金股票啊?”
梁樾嗯一声:“在想你爸知道你拿了他酒会不会打死你。”
盛林他爸脾气特爆,三天两头逮着盛林揍,不止如此,他爸每天负重训练跑几公里,力气贼大,盛林跑不过他爸。
“……”盛林语重心长说:“我爸打我我就往你家跑,你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梁樾:“我很久没回去了,不知道现在是我妈儿子还是我爸儿子在住。”
盛林:“………………”
想他死直说。
梁樾不紧不慢的安抚发小:“我帮老师代课,最近你都别惹事。”
不然真可能被你爸一拳弄去医院住两个月。
盛林喝了酒胆子大,八卦之心又来了:“你怎么就答应去代课了?本来不都说好了路筑去吗,这么忙你图啥啊?”
“路筑最近在国外有个项目,他没跟你说?”
盛林怒了:“什么?还把不把我当兄弟了??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就没告诉我是吧!”
“怕你发疯吧。”
“你什么意思?”
梁樾冷笑道:“你现在特别像掌控丈夫失败的妻子,气急败坏质问出轨的丈夫。”
盛林非常不赞同:“你和他一起瞒着我,你也是帮凶。”
“我要是帮凶,你下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
盛林,盛林无话可说。
掰倒盛林,梁樾优哉游哉坐下来,他今天穿这身,就没打算运动,只准备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高尔夫球场很有名,来的人也多,多是家里有钱的公子少爷,梁樾和盛林坐在球场休息,来来往往的人都自动避开。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愣头青,看也不看就往梁樾面前凑。
路筑没接盛林电话,盛林正气,抬头看面前的人,竟然有几分熟悉,他叫梁樾:“诶,这人怎么长得这么熟悉?”
梁樾嫌盛林吵,敷衍式的抬头,那人一看见梁樾,脸一下就白了。
“哥。”
梁樾冷哼一声:“谁是你哥?”
盛林一看不对,连滚带爬去梁樾身边:“这又是谁?你爸的还是你妈的?”
“梁老头的,”梁樾说:“之前养在国外,一直没送回来。”
“那看来是真喜欢。”梁樾他爸生了只管给钱,养在哪都行,这一个还过问了,那可不是十分用心。
叫哥的人也才十二三岁,和梁樾没什么冲突,也知道要扒着梁樾才过的好,露出谄媚的笑。
“我就是来打声招呼。”他没知道全梁樾和祝延之间的事情,又问道:“祝少爷不在吗?听爸爸说他最喜欢这些场合。”
梁樾面色更冷了:“谁准你提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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