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咸鱼失策

海神祭酒要历时一年才能酿好,每年海神祭过后,余村长就要挨个拜访村人,收集好全村的酿酒材料。

所谓酿酒材料,就是村里每户人家,自己种植晾晒的一种蔬果或花草。

不过鳞哥儿家的酿酒材料有点特别,他家给的不是蔬果,而是珍珠贝肉。

珍珠贝肉便是产有珍珠的蚌肉,这种肉干涩难吃,村里人一般是用它来喂畜牲的。

余浮鳞将珍珠贝肉用特制的糖水浸泡,晒干后就变成了好吃的贝干,将贝干磨成粉也能给饭菜调味。

而这贝干粉,就是余浮鳞家准备的祭酒材料。

余浮鳞在教村里人学五禽戏的时候,顺便把村人不要的珍珠贝肉买回家,和往年一样处理成贝干,打算全部卖给酒楼换点钱。

经过几天的学习,村里有人学会了五禽戏,余浮鳞也算是完成了村长交给他的任务,之后可以专心忙乎赚钱的事了。

今年银子花得多,余浮鳞准备多做点贝干换钱。将贝干粉交给莲娘后,他一大早就出门去买河蚌了。

莲娘这几天被哥婿嫌弃绣工太差,现在是一点都不想看见他。她送完来收贝干粉的村长后,目不斜视地往屋里走,连半个眼神都不想分给一直喊她的哥婿。

“岳母大人,我有正事和你说!”月惊洛扭身趴在椅背上大喊,“是有关余越读书的事!!”

莲娘脚步一顿,人都到门口了,还是转身走到轮椅旁,秀眉微皱道:“他读书怎么了?”

月惊洛指着不远处的竹椅,殷勤地笑道:“岳母大人,你先坐下来,咱们慢慢说。”

莲娘拉着小竹椅到轮椅对面坐好,看到哥婿眉目含笑地望着她,道:“余越和你说了,我过耳不忘的事吗?”

看到莲娘点头,月惊洛又问:“那他有和你说,我听他读一遍文章就记全了,可他背了好几天却连一段话都记不清的事吗?”

说了!怎么没说?!

余越那臭小子不仅有脸说,他还好意思出馊主意,让她找大夫给哥婿治病,说哥婿能帮他余家考个状元回来呢!!

想到余越当时欠揍的表情,莲娘就没好气道:“他哪是记不住,他就是不用心,故意跟我作对呢!”

月惊洛没料到这个发展,懵了。

失策!

还以为莲娘会谦虚地问他:“你那么聪明,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余越开窍啊?”

倒是他忘了“母不嫌子傻”,就算莲娘天天当着他的面骂余越蠢得像猪,那也不会对外人承认自己的儿子是块朽木。

没事,还有救!

月惊洛试探地道:“岳母大人,你有没有想过,余越不是跟你作对,而是和教他的夫子不对付呢?”

“和先生不对付?”莲娘闻言更来气了,“他故意不背书就是为了气先生?”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月惊洛连忙摆手解释道,“先生和余越气场不合,所以他才读不进书。”

“气场不合是什么意思,他俩八字相冲,所以余越才一直考不上童生??”莲娘气消了,可脑子糊涂了。

月惊洛闭眼冷静了会儿,重新睁眼道:“你别担心,不是八字相冲,我的意思是,他的教学方式不适合余越,所以他才读不进书。”

“你是说,余越学得不好,是因为他觉得先生教得不好?”莲娘迟疑地问。

月惊洛激动地拍腿道:“没错!”

可算是说通了,马上就要进入正题了!

“私塾里就一个老先生,别人能学,余越也能学!”莲娘气道,“他爹没读私塾都能考上秀才,就算他不喜欢先生教,那他自己就不能背书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每个人开窍的方式不一样,没准余越换个教书先生就能开窍了呢?”见莲娘有点动摇,月惊洛再接再厉,说出本次谈话的重点,“虽说余越笨是笨了点,但咱们先请个秀才回家说书,这说着说着,没准余越就懂读书的乐趣了呢?”

莲娘听完就黑了脸,她默不作声地离开,半个字都不想多说。

月惊洛对此很是满意,他刚想端起盐水喝一口,却见莲娘忽地转身把凳子上的瓜子水杯都收走了。

他看着手边空荡荡的凳面,心塞地躺回轮椅上。

成天喝那么多盐水也不怕噎着!

莲娘气呼呼地想,半点水都不给你喝,我看你还有没有力气说话!!

余浮鳞今天出去买东西还算顺利,但他没想到,他一回来莲娘就拉着他告状。

“你听听他说得是人话吗?”莲娘憋了几天,这会儿一股脑地,把哥婿气她的话,都说给鳞哥儿听,“前几日说我脸黄也就罢了,昨天还嫌我绣工差!!”

“你们的婚服都是我绣的,村里人谁见了不夸一声好,怎么就他眼光挑啊?”

余浮鳞见莲娘叉腰瞪眼,赶紧安抚道:“娘的绣工连县里的绣娘都自愧不如,阿洛只是不懂欣赏而已,他不懂,你别和他计较!”

“他不懂?我看他懂得很!”莲娘拍开余浮鳞的手,怒道,“你是不知道!他夸他姐姐的时候说得有多过分!!”

“说什么他姐姐用的是金丝线,连凤凰羽毛都绣的栩栩如生!”

“我呢,他说我绣的牡丹僵硬呆板,没有灵气!”

“还有啊,那小白脸说他家嬷嬷都能用牛奶洗脸,我们家却买了羊奶都不舍得吃!!”

“合着,他吃我们家的,用我们家的,还敢当面嫌我们家穷啊!”莲娘捂着胸口,抽抽鼻子道,“他还嫌你弟弟蠢,只有一个先生都教不会他!”

“说什么请秀才回来说书,给余越开开窍,我看他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还想请人回来给他唱戏!!”莲娘说着说着又气得叉腰,“给钱人秀才都不一定乐意来你家教书呢,他还想让秀才给他唱戏?!”

“他当咱家是开茶楼的啊,还请秀才回来说书,他怎么不说请状元回来给他唱小曲呢?!”

“别人家连盐都不舍得买,你还天天给他喝盐水!!”莲娘戳着余浮鳞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哪是救了个瘫痪回来,你这是请了尊大佛回家供着啊!!”

要是鳞哥儿找的是个上门哥婿,莲娘都想让他休夫再娶了!

“你说你,找个瘫痪就算了,还不肯让他入赘!”莲娘越想越气,头疼地道,“他这是要赖着你不走啊!”

莲娘头疼的不行,余浮鳞扶她进屋休息。

坐下时,莲娘拽着鳞哥儿的胳膊道:“小鳞,实在不行,你们就和离吧。”

余浮鳞望着莲娘担忧的眼神,笑了笑:“娘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可能离海太久了,月惊洛的听力和视力都不如刚来的时候了。如今他隐约能听到屋外的莲娘在生气的说话,却听不清楚她具体在说什么。

不过他料想莲娘今天气得不轻,这会儿八成在和鳞哥儿说他坏话呢。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回海底,月惊洛就半点不担心自己听力下降这事。

“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娘太小气了,连口水都舍不得给我喝!”月惊洛指着自己的嘴角道,“看见没,我都渴得起皮了!”

余浮鳞的目光从他红嫩水润的嘴唇滑过,落到他嘴角的一道浅色红痕上。

为了恶人先告状,月惊洛本想狠心拿指甲在嘴角刮一下,可他怕出血太假不敢用力,最后只好挠痒似的轻轻抓了下。

房里没有镜子,月惊洛也不知道效果如何,此时看余浮鳞没反应,他还以为鳞哥儿是看穿了他的把戏呢。

他舔了舔嘴唇,惋惜地想:这都一下午没喝盐水了,怎么这唇就还没裂呢。

余浮鳞一直不说话,月惊洛有点尬尴。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月惊洛此时才发现鳞哥儿手里提着篮子,他伸手掀开篮子里的布,语气欢快地道,“是给我带的小零食吗?”

碎花白布被毫无准备地拉开,缩在布下的小灰猫回过头来,冷冷地盯着他看。

月惊洛感觉自己鳞片全炸开了,他猛地丢下碎花布,身子往后缩,试图远离那个危险的花篮。

他捂着心口,惶恐地望着鳞哥儿,吓得一时忘了言语。

鳞哥儿把花篮放到桌上,双手托起小灰猫,站在原地直视月惊洛,道:“听说你嫌我家穷?”

“绝无此事!”月惊洛右掌靠着胸口,摆出否认的姿态后,又立马收回,眼神真挚地道,“我身无分文,吃喝全靠你家大发慈悲,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说你家穷呢!!”

鳞哥儿给灰猫顺毛,走近一步,又问:“可听我娘说,你还嫌她绣工不好?”

月惊洛双手贴着胸口,连声拒绝道:“不不不,我只是说岳母大人潜力无穷,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鳞哥儿笑了笑,又向前一步:“那你说余越蠢笨的事······”

“没有的事!!”月惊洛斩钉截铁地抢先道,“小孩子顽皮不爱读书罢了,刺激一下他的好胜心才能激发他的潜力啊!”

鳞哥儿走到月惊洛的身边,一手抱猫,一手轻触他嘴角的红痕,疑惑道:“你嘴角的红痕······”

“没有起皮!”月惊洛紧张地抱住鳞哥儿还没撤走的手腕,颤声商量道,“你能不能,先把猫猫放回篮子里?”

“我看它挺不舒服的,你的手不累吗?”月惊洛不自觉地捏紧鳞哥儿的手,笑得十分勉强。

鳞哥儿好似半点不痛,淡定地道:“我不累,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月惊洛咽了咽口水,小声道:“你问。”

“我娘心情不好,想养只猫玩玩,你不介意吧?”鳞哥儿被固定住的手动了动,摸了摸月惊洛的脸颊。

咸鱼如遭雷击,大惊失色道:“我介意!!”

“为什么?”鳞哥儿笑着问。

“我饭量大!”月惊洛不假思索地道,“你养我一只咸鱼已经很不容易了,真的不必再多加一只猫猫和我抢饭吃!!”

“可是,我娘想要一只善解人意的猫猫,来安抚她不顺的心情。”鳞哥儿故作为难道,“把猫儿送走后,你能保证不惹我娘生气吗?”

“我能保证!!”咸鱼眼巴巴地看着鳞哥儿,差点想给他表演个落泪成珠。

鳞哥儿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吻了他一下,随后莞尔道:“你再不松手,我还以为······”

“你是不舍得我,送猫儿走呢。”

咸鱼朱唇一热,脑子发麻地松手。

完蛋了,他好像吓得,都能脚趾抠地了!!

莲娘:我算是知道了,这哥婿看似好声好气地说了许多,最后一定不说人话!!

咸鱼:岳母大人息怒,您一难受,我也跟着难受。

莲娘:闭嘴,谁让你学我捂心口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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