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把秦梓津抱回屋里,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秦梓津沾床就缩成一团,头上沁出些细细密密的汗。
“疼得厉害?”沈渊用帕子拂了拂她额上的水珠。
“嗯。”
沈渊帮她盖上被子,掖好被角,道:“你先歇着,我去找喜婆婆,要她熬些沙糖水来……”
说完便着急忙慌地出了门,不过片刻又回来了,连呼带喘地说:“喜婆婆去熬了,你先拿这个汤婆子捂着,兴许能好些。”
沈渊走到床边,秦梓津正想着拿手去接,不想那人自己也蹭上了床,从身后搂着她,手拿着汤婆子附到了秦梓津肚子上,道:“可暖些了?”
“嗯,好些了。”
秦梓津正准备闭眼,好好歇歇,难得有这温馨的片刻,不想沈渊开始叨叨起来了。
“你怎的来小日子也不与我说?”
“我听小七说你这一天都在算账,怎的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你可知道来小日子不能操劳?”
“怎的还在雪地里与我嬉闹?”
…………
沈渊嘴里婆婆妈妈地说个不停,各种操心。
秦梓津被他说得委屈的不行,怎的替你操持,还引来你一顿埋怨,我又如何与你说,你几日在家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这些话怨气太重,自是只能心里嘀咕。可不能让他继续磨叽了。
秦梓津突一个翻身,和沈渊面对面,把沈渊惊得闭上了嘴。
然后她嘴巴动了动,给沈渊看的一愣,这是太感动了要亲我嘛?
沈渊轻轻地撅了撅嘴,正打算闭上眼睛,接受秦梓津地主动。只见秦梓津小嘴一张一合,说出句欠揍的话来:
“你去洗洗吧,身上的油腥子味儿太重了。”
脂粉味更重。
“……”
沈渊气笑了。
他掐了掐她的脸,气呼呼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忙前忙后,你竟还嫌我!”
秦梓津拍掉他的手,皱着眉嘟嘟囔囔:“原只是肚子疼,现在被你熏得脑子也疼了。”
“……”
沈渊暗自腹诽,赌坊那些臭赌鬼几天没换洗了,怎的能臭成这样!
他叫了徐保去净房添水,利利索索地冲了一遍,又换了身衣裳,出来时正好遇着喜婆婆端了沙糖水进来。
“给我吧!”沈渊接过煮壶,喜婆婆小声嘱咐了句:“我里面加了姜片驱寒,以后可别再让她冷着了。”
沈渊笑笑:“晓得了,我端给她喝。”
喜婆婆关门出去,沈渊走到床边,秦梓津好像睡了过去,额边的发丝因为被汗打湿显得有些乱,沈渊放下壶,帮她理了理头发,秦梓津就转醒了。
他脸上勾起不着调地笑:“可是醒了?”
秦梓津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沈渊就撑着她的脖子把她扶起来。
“做什么!”秦梓津嘟了嘟嘴,沈渊看着她这副难得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糖水喜婆婆熬好了,我喂你?”
“嗯。”秦梓津醒着绝不会这么顺顺利利地应了他,可这人还没醒透,自是迷迷糊糊瞎答应。
沈渊去桌上倒了一碗出来,复又回来扶着她靠在自己肩上,正准备拿勺子舀着喂她,刚端起勺子来就见她闭着眼睛,皱了皱眉,沈渊想起来喜婆婆说里面加了姜片,许是不喜?
随后他放下勺子,端起小瓷碗哄道:“珏儿,喜婆婆煮的糖水,喝了肚子就不疼了。”
说完见秦梓津嘴微微张开,沈渊用指头按在她嘴两次,抬起碗就慢慢送了进去,他也不敢灌得太快,怕她呛着,还轻声哄:“乖,是甜的,闻着都好喝。”
秦梓津感觉自己嘴里的辣味越来越浓,眉头越皱越紧,睁开了眼睛,就见沈渊撑着自己的嘴在灌什么东西,正要用力合上嘴,沈渊抬手一个猛灌,最后一口进嘴。
“……”
秦梓津没被呛着,可嘴里却充斥着黄姜的辣味,一张嘴一股子味儿,抬手就给了沈渊一拳。
沈渊自是没计较,女子小日子来了,脾气不好实属正常,他还哄着:“好了,先喝一碗,歇着歇着。”说着又扶她躺下 。
“汤婆子可还热?”
“热。”秦梓津语气不好。
沈渊笑了一声,又贴着秦梓津躺下像刚才那般躺下。
“没旁的味儿了吧?”沈渊在秦梓津背后蹭了蹭。
“噗~”秦梓津才想起来刚刚自己嫌他臭来着,随后又清了清嗓子道:“臭。”
这是还气着呢?
沈渊摸出一支墨绿的盒子打开,伸到秦梓津面前,里面盛着那支钗头,问:“可喜欢?”
“不喜欢。”秦梓津还是那口气,又添了一句:“乱花钱!”
沈渊掰过她的身子面对面:“怎的乱花钱?你可知这东西叫什么?”
他自己急着表忠心,谁知秦梓津羞得低了头说了句:“自是知道!”
“哦?叫什么?”这人心眼儿坏,偏要她自己说出来。
秦梓津瞧着钗上交缠在一起的枝干,道了句:
“连理钗。”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
秦梓津和沈渊胡闹了一阵儿,肚子还是一会儿歇一会儿疼。沈渊就这么搂着她睡到了夜深。
秦梓津梦里像是听见有人敲门,正准备动身,就感觉后背上贴着的沈渊动了。她自是老实呆着。
“吱”门开的缓慢,响声悠长,随后便听见一句,“爷,那边找……”
“……”
沈渊“嘘”了一声,瞧了瞧没动静的秦梓津,脚迈出门槛,阖上了门。
秦梓津手攥紧了被子,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什么时候竟有了这贪心的毛病,沈渊待自己真是不错了。
许久没等到沈渊回来,秦梓津再也没睡着,起了起身,肚子好像没那么疼了,便唤兰芝进来掌了灯,又开始敲起了算盘。
——
敬武侯府,
沈渊听了徐保的话,风风火火地骑马到了住宅奔到了老太太的房里。
“祖母,祖母!”
沈渊进门去了披风丢在徐保手里就喊。
“喊什么呀~”老太太的声音有气无力地拉长,从床榻上传来。
“祖母,现在感觉如何了?”沈渊扑到老太太的床边。
“无碍了、无碍了。”老太太抚着沈渊的手一声一声劝慰。
“怎的突然……”沈渊心一急,话险些脱口而出。
老太太笑得还是那副慈祥的模样:“近些日子没注意,受了些风寒,不碍事,祖母的身体你还不清楚吗!”
沈渊瞧着老太太这样子,清楚老太太惯是这么乐观,陪在床前说了一阵子话,就起身嘱咐了金巧一句,然后说要回去了,今日新妇也不舒服。
老太太知道他惦记,笑呵呵地嘱咐他,快回去吧,好生照顾。
沈渊出了老太太的房里,不出意料的在去往府门外的小径上遇到了乔韵。
如往日贤良的敬武侯小娘子不同,今日她双手环在胸口,晃晃悠悠地走到沈渊面前:“渊儿,许久未见,怎的匆忙见你祖母一面就走了?”
沈渊掀起眼皮:“自是来寻你。”
“寻我?寻我作什么?这要让你父亲听……”
沈渊被她恶心到了,打断她的话,道:“这次又为何断了解药?究竟是何意思?”
“自还是与原来一样即可,你若让我满意,我自是不会断了你祖母的解药。”
沈渊握紧拳头,恨不得一拳打死这个婆娘:“今日就为这些?”
“今日是提醒你,我皇后姐姐说了,明年皇上许是会特设恩科,你应是知道该怎么做。”
徐保至始至终都站在身后,自是看得见沈渊后背都气得在抖,沉压了多年的愤懑终是找不到宣泄的口径,这么多年,他一直准备着,没有一晚敢松懈倦怠,可终是被人拿捏。
沈渊盯着乔韵那张让人生厌的脸,从牙缝离蹦出来几个放弃的字眼:“我不会参与。”
五字坠地,沈渊从乔韵身侧而过,带着一股子年轻人压不住的怒气。乔韵瞧着他远去的背影,嗤笑一声,你终是斗不过我,你娘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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