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关口外朔风如刀，将营寨大旗刮得猎猎作响。凌清裹紧狐裘大氅，踩着积雪巡视军帐，呼出的白雾在眉间凝成细小冰晶。

中军大帐里，羊皮地图铺满长案，中郎将郑大人用匕首轻点某处：“西夏党项部族和金人近日频繁在白山黑水间调动，怕是要生事端。”话音未落，帐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斥候浑身霜雪地闯入：“萧大人！金军在西山口关扎营，似有南下迹象！”

午后练兵场，凌清手持铁槊亲自示范破阵之法。新兵因畏惧严寒动作迟缓皱眉呵斥：“北疆腊月，敌人的刀不会因你冻僵的手留情！”说罢卸下披风和士兵一起演练“使劲，身体也会热乎起来。”士卒们看到热血沸腾。

腊月，朔风卷着砂砾掠过三不管的关外市集。凌清时不时回来此处逛一逛，看看边关百姓的生活。她将狐裘领子竖得更高，目光扫过混杂着金人皮帽、西夏短褐与南朝襕衫的人群。这里地处宋辽西夏交界，市集中央的界碑早已被风沙磨平字迹。

「抓住他！」尖锐的呼喊刺破喧闹。凌清本能地旋身，只见个灰布短打的瘦小身影正撞开人群狂奔。她足尖点地，眨眼间揪住那人后领。那人猛然回头，沾着煤灰的脸上，一双杏眼在暮色里亮得惊人。

「放开我！」那人挣扎时，衣领突然松散，纤薄麻布下露出不自然的曲线，凌清瞳孔微缩。

「南朝的狗也管西夏的事？」那人突然改用党项语，声音仍带着未变声的清脆。凌清反手扣住对方腕脉，察觉这看似瘦弱的身躯竟藏着经年习武的劲道。周围几个头戴毡帽的人渐渐围拢，腰间弯刀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凌清扯下披风裹住她，压低声音道：「不想曝露身份，就闭嘴。」她拨开人群往南朝军岗哨走去，背后传来窃窃私语。怀里的人突然闷哼一声，凌清低头，发现自己掌心沾了温热的血，那女子腰间插着竟半截折断的箭镞，暗红色血迹正渗进粗布衣裳。

寒风裹着血腥气钻入鼻腔，凌清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对方脸色已泛起青白，额角冷汗混着煤灰往下淌。周围几个西夏装束的人还在不紧不慢地跟着，弯刀的金属碰撞声若有若无。

“你在西夏犯了什么事？”凌清将人扣得更紧，装作不经意地往市集边缘的巷口挪去。女子咬牙吐出几个字：“叛徒...要杀我灭口。”话音未落，三枚弩箭破空而来，擦着凌清耳畔钉入土墙。

凌清旋身将扒手护在怀里，抽出腰间软剑格挡。余光瞥见巷子里涌出十多个蒙面人，刀刃上泛着诡异的青芒。她心中一沉，这些人绝非普通马贼，出手狠辣且配合默契。

“往西侧军营跑！”凌清将她猛地往前一推，自己挥剑缠住追兵。软剑如灵蛇般游走，眨眼间挑落两人兵刃。但对方人数太多，包围圈越缩越小。就在她后背抵上冰冷的砖墙时，一声清越的号角突然响起——是南军的集结信号。

追兵显然也听到了动静，领头的黑衣人挥了挥手，众人如潮水般退去。凌清松了口气，转身却见那女子倚在墙角，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多谢...萧将军。”

凌清皱眉：“你认得我？”少女挣扎着起身，却因失血过多踉跄了一下：“三关口谁不知道萧将军...我叫阿嵬支，是西夏右厢军的斥候。”她咳嗽几声，指腹擦过凌清胸前的甲胄暗纹：“这次来，本是想找你传递情报...”

远处传来马蹄声，凌清脱下披风将人裹紧：“先回军营。若有半句虚言，我定将你交给西夏人。”阿嵬支靠在他怀里轻笑，染血的手指悄然攥紧了凌清的腰带。寒风卷起两人身后的沙尘，将斑驳的血迹迅速掩埋。

马蹄声由远及近，凌清将阿嵬支横抱上马，自己翻身上鞍，扬鞭疾驰。寒风呼啸而过，怀中少女的体温透过披风传来，凌清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喷在颈侧。

“你究竟要传递什么情报？”凌清压低声音问道。

阿嵬支勉强抬起头，气若游丝：“西夏人与金人结盟了...他们准备...”话音未落，她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军营辕门前，守兵见状立刻放行。凌清抱着阿嵬支直奔军医营帐，扯开她染血的衣襟，露出纤瘦的腰身和狰狞的箭伤。余光瞥见此人手腕若隐若现的刺青——竟是西夏党项族特有的图腾。

凌清招来军医眉头紧皱：“箭上淬了毒，得尽快取出来。”

凌清守在帐外，心中翻涌。金人与西夏结盟来攻打南朝，这消息并不意外。她望着营帐内影影绰绰的人影，回想起阿嵬支手腕的狼头刺青——那是西夏精锐「铁鹞子」的标记。

深夜，阿嵬支终于转醒。她望着帐顶晃动的油灯，喃喃道：“我父亲...是铁鹞子统领，被叛徒关起来了...我拿到情报想交给南军...”说着，她艰难地从贴身衣袋里掏出一卷羊皮纸，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兵力部署图和结盟条款。

凌清展开图纸，瞳孔骤缩。图上标注着西夏、金军联军的集结地点，甚至还有西夏内部亲金派的势力分布。这情报太过重要，也太过危险。

“为什么相信我？”凌清目光灼灼地盯着阿嵬支。

少女惨然一笑：“在市集时，你本可以把我交出去...而且，我父亲常说，萧将军是北疆汉人的雄鹰，唯一值得托付的人。我们党项这些年一直被亲金派把持，他们索取无度，从不把我们党项人当成兄弟，只是奴仆。”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凌清迅速将图纸藏入怀中，手按剑柄。一名亲兵掀帘而入：“将军！金军异动，正在向边境集结！”

凌清与阿嵬支对视一眼，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看来，北疆的战火，即将被彻底点燃。

凌清攥紧腰间佩剑，青铜螭纹在掌心硌出深痕。阿嵬支强撑着坐起，扯住他衣角：“萧将军，联军至少集结五万铁骑，亲金派的西夏军会从右翼包抄。”她指尖颤抖着在地上划出地形图，油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帐幕上，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刃。

“金人过两天就要经过贺兰山到达这里，那里雪刚刚停。如果上天有眼，就应该用神山之力掩埋他们！”阿嵬支生气的说。

“等等”凌清打断她北疆的冷月将营寨照得一片惨白，“或许真可以用神山之力”

阿嵬支看着凌清以为他魔怔了。“萧将军，真以为你是神山之子，神山只会保佑我们党项人。”

凌清和中朗将郑大人商量了一下用兵布置，关口士兵有限。不出奇招，破关只是时间问题。并让人看着阿嵬支养伤。就挑选了十几个轻功好的亲卫，带上用刘红叶给的硝石新做的震天雷，赶往贺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