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阿娘,我回来了。”时镜清把猪三鲜拎到厨房,放到干净的大瓷碗里。
时父正在烧火,闻声,回头看了时镜清一眼,眼里藏着笑意:“今儿的猪成色如何?皮是薄的还是厚的?厚皮猪做猪三鲜味道腥膻除不尽,那可就白费你一番心思了。”
时镜清回忆了一下,才摇摇头:“不会骚,是薄皮猪,胡屠户那儿的猪肉都是家猪,阉割过的,不会有浓烈的腥膻味。”
时母把手贴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油痕迹,瞥了时父一眼,才笑着说:“去去,镜清眼神比你的好多了,哪有看错的。我这儿快好了,不用你看火,你且去帮镜清刷洗三鲜出来,粥我这边开始熬着,一会儿也好炖煮上。”
时父闻声立即起身行动,从时镜清身前的瓷碗中拎走猪小肠,“镜清,你把猪肝切好,血水漂洗出来,猪肉切成细片,我去简单洗一下粉肠,顺道再到菜园子里摘些香菜、蒜叶回来。”
时镜清点点头:“好,麻烦阿爹阿娘了。”
时母挥挥手,笑得一脸温和:“自家人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想做什么且去做着,我和你爹身体好着呢,还能用好多年的,自当帮着你和云儿做事。”
是啊,他们是一家人,不必要分得那么清。
时镜清心念一转,当即捧着瓷碗到厨房外的露天洗菜台上,清理瘦肉和猪肝。
猪小肠,也就是粉肠很干净,这年头猪吃的都是猪草红薯叶芋头叶一类的吃食,肠胃还算干净,清理起来也不麻烦。
时父是个善于庖厨的老手,处理食材也是有自己的诀窍,不过灌了几下水,便将粉肠‘剁剁剁’,切成一节节手指指节长的肠段。
“镜清,看着点肠段,我去菜园子摘些香菜蒜叶。”时父用皂角汁液洗干净手上的油腻腥膻味,大步朝着院门外走去。
不一会儿,时父便提溜着一小把香菜蒜叶回来,直接蹲在洗菜盆边上,哗啦几下,清洗干净香菜蒜叶上头的泥尘,切成小段放到粉肠段碗中,用筷子搅拌均匀,腌制去腥。
时镜清不善庖厨,手速有些慢,时父来来去去把一切配材都准备好了,他才将将把瘦肉和猪肝切好。
那慢摸样儿,时父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把接过时镜清手中的碗,直言道:“我来吧,你且从旁边看着学着,日后也好给雨哥儿做一顿像样的吃食。”
时镜清抿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
他已经用上了最快的速度做事了,结果还是被阿爹嫌弃了。
别以为他瞧不出来,阿爹那嘴角一贯都是上扬的,只有嫌弃人的时候,才会微微下压,收敛笑意。
但阿爹没有明说,他便当不知道。
时镜清扯开嘴角,微微一笑。
接下来的熬粥事宜,不需要他插手,他只看了阿爹阿娘熬粥的全程,尤其是放料的时候,他格外专注的留意了。
没过多久,粥熬好了,一股子浓郁鲜甜的粥味和肉糜味直直从厨房爆出。
时镜云刚出门,就忍不住吸吸鼻子,双眼发亮的直奔厨房而来,看见时镜清也待在厨房里的时候,她眸中惊异一闪而过:“爹娘!哥?你们做了什么好吃的啊?这香味太勾人了!我满肚子馋虫都开始躁动咯!”
阿娘看着灵秀可人的乖女儿,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几分:“你哥让熬煮的三鲜粥,喜欢一会儿得多吃点。对了,雨哥儿还未醒吧,云儿,你且去喊一下你雨哥哥起来,等他洗漱完,咱就可以吃早膳了。”
时镜云扭头拒绝了:“我才不要去呢,哥哥在,让他去呀,雨哥哥一觉睡醒,见到自己的亲亲夫君,还不知道有多高兴!我才不要做扫兴的那个人呢。”
“我刷牙洗脸去了,雨哥哥就交给哥哥去喊吧。”
时镜云当即转身离开厨房,一点回头的趋势都没有。
时母将视线对上时镜清,那意思很明显:去吧,你的夫郎,你不去谁去?
时父也是一样的眼神。
镜清夫夫感情好,他们也能跟着好。
时镜清本人表示:无甚影响,云妹去喊,他去喊,于他而言都是一样的。
不过,云妹说的也对。
若是他去喊,雨哥儿应当会开心许多,毕竟他是雨哥儿的夫君,收到夫君的关怀,心情应当会美妙许多。
思及此,时镜清转身出了厨房,用皂荚汁液再次清洗手上沾到的油污,擦干手上水珠,才轻手轻脚的走进他和雨哥儿的婚房之中。
从外间走到里间,能闻到一股子浅淡的甜香味儿。
床榻上,大红色的锦被拱起一个拱状弧度,被子一头冒出一张粉白的小脸,脸上神色祥和安宁,一副还在睡梦之中的模样。
时镜清站在床边,弯下腰来,伸手捏了捏雨哥儿温热的面颊,轻声呼唤:“雨哥儿,醒来吃早膳。”
宋雨早早没了睡意,这会儿也只是装睡罢了。
他装睡是为了等时镜清过来喊他起床,与镜清哥有更多的接触和交流。
如果镜清哥能像自己一样,偷偷吻对方,那就更好了!
宋雨心中暗暗期待着。
结果镜清哥只是捏了捏他的面颊,喊他起床,并没有更多的亲密接触……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宋雨唇瓣蠕动了一下,眉心微微蹙着,一双白皙纤细的手臂猛地从被子底下钻出,一把抱住了时镜清悬在空中的手臂,用力的拢紧。
昨夜一场床.事分外激烈,雨哥儿浑身.赤.裸,尚未穿衣,手臂伸出来时,把被子掀开许多,时镜清一垂眼,就将一片绽开的青紫色红梅紫云尽收眼底。
只一瞬间,他那白皙的耳尖便红透了去,身上也触发了某种特定开关,有了不可名状的起伏。
他试图抽回手,却发觉无法抽动分毫,只得哑了声呼唤:“雨哥儿,醒醒,该吃早膳了。”
宋雨不语,只是张嘴咬住了时镜清的指节,用犬齿轻轻磨着,一副在睡梦中吃美食的模样。
时镜清是见过雨哥儿睡梦状态的,不觉得稀奇。
手指皮肤接收到的湿热触感,让他心弦大震,情不自禁地低下头,亲了一下雨哥儿的上唇瓣,再次尝试将手抽回。
结果可想而知,抽不回来。
若雨哥儿真睡着了,或许还能抽出,但这会儿的雨哥儿是装睡的,时镜清本身用力又不大,这手臂自然稳稳当当被雨哥儿拢着。
抽不出半分。
时镜清再次尝试呼唤:“雨哥儿,醒醒。”
宋雨:一唤二唤三唤,再不回应多少有些消耗镜清哥的耐心,毕竟是新婚,镜清哥对他的好感也经不起消耗。
一念落,宋雨眼皮动了动,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
“嗯……夫君……”
时镜清面色微红,温声细语:“醒了就好,早膳好了,快些起床洗漱。”
宋雨装作混沌模样,双眼直愣愣的盯着时镜清看,手也不曾松开分毫。
“怎的这般看我?”时镜清伸出左手,用指腹刮了一下宋雨的眼睫毛。
宋雨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眼睛飞快眨动:“夫君长得好看……”
时镜清听了这话,喉结滚动,哑声道:“别一大早勾我,先起床洗漱吃点三鲜粥垫垫肚子,你现阶段的目标是把身子养好来。”
宋雨眼眶泛红,瘪着嘴,小声替自己辩解:“我没有要勾引你的意思……”
没错,他就是要勾引镜清哥,但他不能让镜清哥知道。
他在镜清哥眼里,必须是端庄乖巧的夫郎,而不是痴痴恋慕他、日日惦念他那几两肉和身子的色.胚哥儿。
读书人的夫郎怎么能是那般不端正的色.胚呢?
其他读书人的夫郎如何,他不管,镜清哥的夫郎必须是端庄乖巧的。
时镜清瞧着宋雨神情不似作假,以为是自己会错了意,当即清了清嗓子,再次尝试抽回手:“嗯,我特意给你备的三鲜粥,你且起床洗漱喝下。”
宋雨松了手,一把揪住被子边缘,遮住自己暴露的身子,羞涩垂眼道:“衣、衣服……我身上没穿衣服……”
他其实很想光着起身,让镜清哥欣赏自己身子的,上头全都是镜清哥昨夜留下的痕迹,镜清哥若是看见了,定会回忆一番昨夜的美好,他也能借此加深镜清哥对自己的感情。
唉,端庄乖巧,端庄乖巧……
时镜清直起身子,朝衣柜走去。
时母几月前就已经备好宋雨要穿的新衣裳了。
宋雨家境一般,身上的旧衣裳一件也没带到时家来,他身上所有穿的戴的,都是时母给置办的新货色,用料都挑的细棉布和锦缎,穿起来格外贴身舒适。
不一会儿,时镜清便捧着一套竹青色的新衣裳走回床畔:“今儿穿这个颜色的衣裳如何?”
宋雨坐起身来,依旧扯着棉被,红着眼睛,只虚虚的用眼尾余光,飞速瞟了一眼时镜清手中捧着的衣裳。
“夫君挑的,我都喜欢……”
时镜清知道宋雨面皮薄,把衣裳放下后,便转身离开里间,在外间候着:“雨哥儿,你且自行穿好衣裳,我在外间等你。”
宋雨脸红红的,闷声点头:“嗯……”
没过多久。
“啊!”
里间响起一声惊呼。
“怎么了!”时镜清立即应声,拔腿就往里间走去。
结果,撞入眼帘的画面太过活色生香,他惊得愣在原地,一道热流自他鼻间涌出,滴答滴答的砸落在地上。
宋雨扶着床,背对着时镜清,手里拿着刚抖开的雪白色里衣,尚未穿上身。
见时镜清已经进来了,他当即瑟缩着身子,如同乱风中的一枚树叶,小声解释着:“夫、夫君……我没事,方才下床时,后头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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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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