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压那人低头沉默不语。
“说!”声东大声喊道。
那人仍然低下头,一言不发。
“既然他不说,声东,上点手段吧。”卫楚泽话音刚落,只见那人下颌一动,身体一抽,卫楚泽心下暗道不好,下一秒这人便口吐鲜血,死鱼般倒在了众人的面前。
竟然是死士。
文知蕴看着面前的尸体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她在浙州已经见过太多的尸体了,因此也不必特意伪装成害怕的模样,其中反应最大之人便是秦宇明小朋友了,尸体刚一倒地,他便吓得大喊了两声,双手捂着眼睛,而后被文知蕴拉到屋内安慰。
文知蕴盯着门外横七竖八的尸体,以及那两个枉死的老夫妻,心里五味杂陈,明明只是好心收留他们,却因此丢了性命。
卫楚泽心中同样悲恸,不是因为这些刺杀他的人,毕竟他在边境打仗时,想杀他的人不止一个两个,而是那两个被他们无辜牵连的老人。
卫楚泽命两人前去寻人,在距离不远处的河边找到了二人的尸体,他们身边有个篮子,里面装了些青菜和一块新鲜的猪肉。
想必是打算早上给他们做饭用的。
文知蕴与卫楚泽打听到老丈夫妻二人,老丈名唤张德元,今年五十有四,膝下曾有一儿一女,女儿远嫁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儿子参军后不知死活,至此只有二人相依为命,孤苦伶仃。
文卫二人将夫妻二人合葬在距家不远处的山坡之上,找了一块木板亲手为二人刻了一个墓碑,拜别之后,一行人便收拾东西再次出发。
因为他们无故丢了性命,他们这辈子无法报答,如果有下辈子,希望下辈子能报答。
由于出了遭遇了这次刺杀,一行人不再似先前那般嬉戏玩闹,慢慢悠悠。
为了快速赶回京城,文知蕴也从坐马车换成了骑马,文知蕴左脚踩上马镫,纵身一跃,瞬间便骑到了马背之上,动作行云流水,让站在一旁的声东大吃了一惊。
声东目瞪口呆的看向文知蕴,嘴巴张的比瓢都大,道:“温大人,看来是我小瞧你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骑马……”
文知蕴这才意识到,方才上马时出于肌肉反应,动作太过利落了,她立马解释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子,这些东西总归是接触过的,我小时候的梦想还是当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呢,只不过一些原因不了了之。”
“没想到温大人还有如此远大的抱负。”
“况且骑马太累,坐马车多舒服。”文知蕴这一句提高音量。
“我觉得温大人不是怕辛苦的人。”而后声东放低音量,悄悄对文知蕴道:“温大人是不是怕秦宇明那小子一个人坐马车尴尬,我都懂……”
文知蕴笑了笑,没说话,的确也是有这个原因,他看了不远处的秦宇明,小朋友一脸委屈的站在那里,看到文知蕴看向他,支支吾吾不知想说什么。
文知蕴问道:“宇明,你想跟谁一起?”文知蕴指了指马。
秦宇明以前没坐过马车,自然也是没有学过骑马,他肯定不能单独骑马,况且也没有多余的马匹给他骑。
秦宇明看了一圈,卫楚泽太吓人,声东话太多,击西太冰冷,其他的人不熟悉。
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到了文知蕴的身上。
文知蕴自然是明白了他的想法,招手喊他过来,但秦宇明还没走两步,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宇明,你跟声东哥哥一起。”说话的人便是卫楚泽。
“哦。”秦宇明不情不愿的走到了声东面前。
文知蕴自是知道卫楚泽的意思,骑马本身就累,如果载上一人会更累,他是怕自己吃不消。
双手拉近缰绳,右腿踹肚,刚吃饱喝足的几匹马如同离弦之箭,霎时冲了出去,秦宇明“啊”了一声,也不管声东话多了,双手搂紧声东,胆战心惊的跟着向前。
文知蕴很擅长骑马,作为温执要柔弱些,因此她稍作收敛,落在后面。
卫楚泽察觉到之后,没说什么,细心的适当减了些速度,当然这些众人不会有异议,毕竟大家都理解。
经过两日的赶路,一行人在距离京城还有八十公里的一个破庙中整顿休息,等第二天天亮再出发。
这破庙也是名副其实,推门进入,里面破烂不堪,在夜色中,仍能看到那大片大片脱落的墙皮,以及缺了一个角的烂门,庙里立着一座佛像,上面尘土堆积,一看就很久没有人打扫了。
文知蕴盯着看了半天,依稀才从那张被尘土盖住的脸,辨认出这是一尊送子观音。
由于赶了两天的路,众人都十分疲惫,因此也无人嫌弃这破庙,比起在外面,破庙最起码可以遮风挡雨。
盯着这尊送子观音,文知蕴非常没诚意的拜了两拜。
卫楚泽瞧见他这动作,嘴角噙着一丝笑,问道:“没想到温大人还信这些?”
“说实话,不太信,但是毕竟借住在人家的地盘。”文知蕴如实说,求神拜佛这种事情,世人常说,心诚则灵,文知蕴却不相信,如果真的有神的庇佑,那文家一十七口为何会枉死,那些无辜的百姓为何会死。
“好巧,本将军也不信。”卫楚泽收回笑意,冷冷的道。
“不过,温大人,我没看错的话,这是座送子观音吧。”卫楚泽说完这句话看向文知蕴。
“我知道。”不知道为何文知蕴的脸火辣辣的烫。
越往北,夜里就越冷,声东他们在庙内寻了些杂草木头,用火折子生了个火,大家围在火堆面前,拿出余下的干粮和水,补充点体能。
“温大人成亲了吗?”卫楚泽不知怎么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啊?”文知蕴一脸懵逼。
“像温大人这样温文尔雅,才华横溢,冰清玉洁,又是个状元郎,一定很抢手吧,肯定已经成过亲了,对不对,温大人!”声东这个碎嘴子叽叽喳喳,没有察觉到坐在他对面的卫楚泽,目光像是要杀了他。
坐在他身边的击西敏锐的察觉,却不明所以,本能让他拍了拍声东。
声东不解其意。
“东护卫说笑了,我对此事一向不热衷,再加上父母早亡,还从未考虑过此事。”文知蕴解释道。
听到这番解释,某人阴郁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按理说,温大人您考中状元,应该有很多人想巴结你,应该会有人与你说亲的吧。”声东继续问。
“倒是有一些,不过大丈夫未曾建功立业,怎可谈儿女之情。”文知蕴道。
“没想到温大人竟有如此雄心壮志,之前真是小瞧您了。”
“不过温大人,该考虑的事情还是需要早点做打算,不要像我们家将军一样,到现在还未娶妻。”声东继续说。
“将军未娶妻,那是因为他不想娶,若是他想娶,别说京城了,大燕国内的所有女子,肯定都会争先恐后的嫁到将军府。”另外一人说。
“你说的也对,我们家将军谁不喜欢。”声东附和道。
文知蕴看向旁边的卫楚泽,听到此话,他并未阻止,好似非常受用的,文知蕴心中暗暗吐槽:真是自恋!
“温大人,等到了京城之后,若是有人与你说亲,你一定要好好考虑一下。”声东自顾自的说,完全没有注意到方才柔和的目光此时又变得冰冷。
“多谢东护卫关心,我一定会好好考虑的。”文知蕴敷衍的回答道。
“不过我有点疑惑,温大人你喜欢什么样的?”声东问道。
没等文知蕴回答,声东便自顾自的接着道:“温大人你太柔弱了,依我看,您需要找一个习武之人,一刚一柔,二人互补才能走的长远。”
“东护卫说的对,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我也是!”
文知蕴尴尬的笑了,含糊的道:“我还没想好这些。”
“那卫将军呢?卫将军喜欢什么样的呢?”文知蕴将话题转到卫楚泽的身上。
声东击西等人其实也好奇这个问题,由于卫楚泽是他们的将军,因此都不敢问这个问题,没想到今日被文知蕴问了出来,一个两个都支起耳朵,看向卫楚泽。
“本将军标准一向很高。”卫楚泽看向文知蕴道。
庙中异常安静,众人等着他往下说。
“我喜欢我母亲那样的。”卫楚泽道。
“咦~咦~咦~”
“昭云将军那等女中豪杰,天下能有几个。”
“对啊,找不出第二个。”
“将军,你的标准也太高了吧。”
“是呀是呀。”
“……”
大家七嘴八舌的对卫楚泽的择偶标准吐槽了一番。
一阵秋风袭来,冻得大家裹紧了衣服,夜风瑟瑟,草木摇落,伴随着秋风而来的,除了落叶,还有一缕沁鼻的花香。
离门口最近的击西先是反应过来,罕见的开口道了句:“桂花香。”
余下的人此时也已闻到此香味,声东惊讶的问了一句:“这里也有桂花树吗?”
他们进庙之时,仔细查看过庙的四周,并未看到桂花树。
“不好!屏息!”卫楚泽最先反应过来。
却也已来不及,方才众人或多或少都已经吸入一些。
坐在门口吸入最多的击西脑子突然昏昏沉沉,下一秒便倒了下去。
随后几个人陆陆续续倒了下去。
此时只有离门口最远的文知蕴与卫楚泽还未晕倒,这迷药非常厉害,卫楚泽只吸入了一点,便觉得脑子晕晕乎乎,眼前重影,但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倒下,若他倒下了,他们必死无疑。
卫楚泽拔起腰间的短刀,“咔嚓”一声刺进大腿,他瞬间清醒了几分,目光之下,身边的温执已经倒下,同时门口出现了嘈杂的脚步声。
“哐当”一声,本就破烂的庙门被人用脚踹的四分五裂,零零散散的摔在院内,只见一对人马迅速的进入院中,将他们团团围住,恍恍惚惚间,卫楚泽看到,领头那人右手执剑慢慢向他逼近。
方才的疼痛并没有让他清醒多久,他想再次抬起手中的刀,却发现胳膊软绵绵的,他听到“哐啷”一声,手中的刀应声落地,他的眼皮慢慢闭合。
他今日怕是要命丧于此,可是他还有许多事未做,他张开口。
“娘,孩儿怕是无法查出当年您身死的真相了,希望到了下面您不要责怪我。”
“阿蕴,我来找你玩了。”
“兄弟们,对不住了。”
“温大人……”
卫楚泽的视线逐渐模糊,他看到有人挥起手中的剑向他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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