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又来了!”

衣裳的事宋月稚就胡诌是那日雨大,于心不忍才送出的,封絮和柳夜夜担心坏了,不断的和她说往后这种事万不能再做,要是那公子真是讹人的,到时候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但还好过了几日,那公子并没有再纠缠,两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宋月稚受了训斥,这事也就过去了,再将压箱底的曲谱送回去哄人,第二日清莺坊又派人来,叫她过去看看。

明明是一大早,楼内已是人流如云十分热闹,宋月稚走过楼台间,听着别具特色的溱安曲调,从心底涌现一丝亲切。

走了一段,却依稀听到不远处有些争吵声,似乎还有摔瓷器花瓶的声音,动静很大,不少人往那地方去了。

宋月稚脚步停了一瞬,没去凑这个热闹。

引领的小姑娘带她着她走走绕绕,终于推开一道雕花门,书香袭来,穿过重重厚重的书架,在案前看见封絮不顾仪态的抱着柳夜夜的大腿。

她眼睛里含着泪水,已经蹭湿了那女子的衣裙。

她一入门,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连封絮都不哭了,吸了下鼻子,然后被柳夜夜被一脚踢开。

接着她哭哭啼啼的跑到宋月稚身边,道:“你看你的柳姐姐,她又欺辱我。”

宋月稚忍不住弯唇,抬手给封絮擦了下眼角,“好了絮姨,别哭了哦。”

封絮一怔,早知道这小妮子倾城之色,没曾想她脸上有了几分红润后更是俏丽,简直像是刚浸了水的花,美色让人痴醉。

她忍不住掐了一把,噫!真的是嫩的能掐出水!

宋月稚被她这一举动弄的一怔,脸上的手却被柳夜夜一把捉住,强硬的放下。

“成什么样子。”柳夜夜侧过头,温婉的面上显露一丝怒意,对她训斥道:“整日哭哭啼啼,别给我掉那假惺惺的眼泪,这事是你弄出的,你便给我解决去!

听语气似乎十分严重。

宋月稚便问,“出什么事了?”

她来时便看外边闹的厉害,想必应当是为了这个,平日温温和和的柳夜夜这么严肃,怕不是什么好事。

“本唤你来不是为了这个事的。”听语气似乎是十分头疼,柳夜夜叹了一口气,“罢了,你知道这边的花楼不止我们一家吧?”

梅知江边还有一家花楼,虽然比不上清莺坊,但也是别具一格的曲乐赏乐之地,两家也算是竞争关系,但却并不固步自封,时常会交流探讨乐曲之道。

在大周,原作谱出的曲子只能给自己用,旁人若是用来传唱盈利,到了府衙上便可以告其偷窃,两家风格迥异,清莺阁不忍旁的曲风埋没,便取了折中的法子让两家同学。

平时也就是交流讨论,这次那听竹居说是将人对换来过几日,这事全权由封絮负责,她觉得无甚便同意了。

话听到这,宋月稚道:“有什么问题么?”

交换着学习对方的本事,两家利益同在,照理说不至于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闹成如今这幅局面吧?

“若真是如此,确实是相安无事了。”封絮叹气,“怪就怪在,那到我们清莺坊的女子,没过几日便撒手人寰,死在了自己的卧房里。”

宋月稚心下一颤,就这么……死了?

封絮说:“是自杀。”

那就是来刻意挑事的,但人死在清莺坊,就是有苦也得在嘴巴里吞着,百口莫辩。

“听竹居的王主事知道后,当日就到清莺坊外头闹事,我们的人一直协商谈话,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她们狮子大开口提出那些无理要求,连脸面都不顾得。”

话听到这里,宋月稚颤了颤睫,之前在路上的商队从那次现身后再无动静,昨日碰上的那一拨人还没盘问过来历,但显然她到了溱安这几日似乎接连不断有麻烦来。

不是她太看得起自己,是这事未免太过巧合。

“她们要怎样才肯平息这事?”

“他们要我们的人做交换,不然便将这事告上公堂,之前做交换的人也被他们扣押着不给放走,若我们同意,送过去的人便要他们自己挑。”

如此一来,那清莺坊便是被动控在他们手中了。

“听竹局对外打的名声是花楼,但他们私下的行事和勾栏妓.院并无什么区别,我们的人到了那边,怕是......”

怕事要硬逼着接客,真的沦落成妓了。

宋月稚有些不敢置信,“半身契的人,他们也敢?”

在大周,半身契卖身的人,其主人是不能私自送人买卖的。

说到这,两人的神色变了变,柳夜夜以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瞧着宋月稚,再是被旁边的封絮打了下手。

“说我吓小姑娘,你也别在这说鬼故事吓人了,晚晚也不小了,这些事说于她听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话一出,宋月稚便觉得这事怕是和她有些干系了。

她转首迫切的看着柳夜夜。

柳夜夜叹了一口气,“这事原本是不准备要你晓得,但是想着就算不让你知道,那些人也会缠上你。”

她缓了一口气,又道:“听竹居那背后靠着的大山,算是与你有些渊源。”

顷刻,宋月稚就知道是谁了,看来至之前那些商队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在路上给她添上那些无关痛痒的堵,而是传消息到这块来,以便往后再有动作。

“徐家你知道吧,溱安的高门大户,也是你父亲她那个姊妹的外婆家。前年他们家的二郎高中,被调到十三州任职,办了件大事,这不是要班师回朝了么,自然是去京都受封赏,徐家怕是要一道迁移去京都了,我和你絮姨琢磨了半宿,觉是那听竹局怕往后无可依靠,让我们清莺坊蚕食了去,这才使劲作。”

宋月稚低着头不言,她不觉得单是这个原因。

正说着话,外边却传来不住的争吵声,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愈发近了,你推我搡男男女女的喊叫透过薄薄的一层门框往人耳朵里钻。

刺耳极了。

封絮咬牙,“又来了!”

“晚晚你先去后边避着点,其他话你絮姨一会与你说。”柳夜夜吩咐着道。

宋月稚却没有动,她瞳眸清冷,蓦地侧目朝门外看去。

“晚晚?”

两人疑惑地看满面冷色的小姑娘,心底一惊。

这些天她们所接触的宋月稚都是软糯好欺的,好像声音再大点都能把小姑娘吓哭了,从未见过她这般凌冽的神情。

暗自心惊互相看了一眼,再是听见她平静的话语,“既我是这清莺坊未来的老板,这事我见到眼里也在情理之中。”

她倒要看看,这一出是不是她那好姑母撺掇的。

一桩桩一件件。

两人还没下决定,便有人冲了劲路往里边猛地一撞,门板便被冲击力震的一松动,再直接是破门而入。

“这是书阁,不能进!”

“你放手啊你放手!”

伴随着吵嚷声,一群人一窝蜂的往里边摔到地上,惨不忍睹。

为首的紫衫老妪在一群小厮下人里爬起身,一身的胭脂水粉味,高鬓饰满珠花金簪,面上褶子堆积在一处,一双眼睛耷拉着,瞳孔漆黑。

她起身拍了手臂上的灰尘,往前后瞥了两眼,声音尖锐“拦什么拦,你们躲得过一时还想躲一辈子么?”

灰衣的下人爬起身来和封絮他们说道:“娘子,小的们实在是拦不住......”

红衣衫的人都是听竹居的人,他们人多势众,都是硬生生闯进来的。

“说什么忙事,我看两位主事的倒是闲的很,是不想搭理我这老婆子对吧。”

宋月稚看她一眼,这位便是怕那位听竹居的王主事。

柳夜夜回过神,点头叫下人们下去,再毫无波澜的朝老妇人笑了一下,“王主事哪里的话,这不是刚闲下来么?”

“老婆子不和你打太极,这几日我听竹居的人这么来闹,所谓何事你应清楚,别在这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以为这么拖着这事就了了?我那长颂姑娘是在你这里断了命,老婆子顾念着以往的情分才没上公堂闹事,但不是我心肠好不记得了!”

好一张利嘴,咄咄逼人的前提下还这般义正言辞。

柳夜夜收敛下笑意,“这没外人,王主事不必在这和我歪七扭八瞒着真事,那长颂怎么死的想必你比我清楚,我清莺坊吃了这个亏给你补偿你不要,非是闹这么一场,撕破了脸皮谁没好处。”

这般针锋相对下,封絮便要拉着宋月稚往后走,她声音很轻,“絮姨知道你为了清莺坊这份心,但这事现在尚且还说不清,等离得远了,咱们再......”

这话半路就被王主事打断了。

“补偿?我可是提了要求来的?你给几个破银子便要息事宁人,哪有那么好的事?”王主事冷笑了一声,“我要你们楼里的人,话听明白了么?”

“那我也说了,这不可能,大不了你告上府衙,看知府到底是不是按照你说的判给。”

王主事扯脸一笑,“那你家的那位,也不会送还回来了。”

说到这柳夜夜脸色微变,之前去听竹居的人被他们扣押起来,就是如此,才叫她们一时半会不愿和听竹居撕破脸。

“你觉得是你家那位重要还,是你楼里这些毫无干系的艺娘重要。”王主事看她反应,心里畅快。

话说到这,自然是无法再驳下去,柳夜夜闭了闭眼再忽然抬头,问她,“你想要谁?”

她就想知道,这听竹居这般大费周章上来就是一条人命,到底想要什么。

是楼里舞跳得最好的,还是最会写谱的?或者是她和封絮?

只见王主事得逞的笑了笑,双手摆在腹前再抬脚往前走了一步。

她开口道:“我要前些日子来你们楼里的,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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