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报仇【双更合一】

招呼操练着的一班同学们一起来吃点,乒乓球石桌边很快就围满了人,石桌上的下午茶摆得满满当当,跟自助聚会似的。

“今天下午也太快乐了吧!明天下午继续吗乐神?”

“小伙子不要太贪心,吃饱了就好好操练吧,拿不到第一,我就把这些吐出来!”

“笑死,你别吃撑了跑不动。”

凌与乐坐在另一张石桌上,没有听他们瞎吹,手机界面是学校论坛,搜索着关于两年前姜至的那件事,但是一无所获。就连直接输入“姜至”二字,也是什么贴都搜不到,早就被人清干净了,看得他有心烦。

黎存叉了一块芒果喂他,凌与乐扭开头,没胃口吃,蹙着眉像是看什么都不高兴。

“春哥,”凌与乐看一旁胡吃海塞的宋以春,招招手把他叫了过来,问:“你刚才说的那个Alpha没吃处分,是不是还在三中?”

宋以春抽了张纸巾,翘着兰花指细细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点头:“那是啊,富二代嘛,潇洒着呢。和卫骁余一个班,我前两天还看见他俩一起走呢。”

卫家在华市有头有脸的,卫骁余这个校霸以前有钱有势的时候,其他几中的校霸都挺巴结他的,班里有个富二代能和他走到一起,也是理所当然。

凌与乐了然,又问:“叫什么?”

“陈寄。”宋以春小心地打量着凌与乐的脸色,表情有些跃跃欲试,“班长,你要管这事啊?”

凌与乐沉默了一下,淡淡地道:“没有,随便问问。”

“哦……”宋以春失落了一下,又扬起八卦的笑脸,小声道:“要是管这事,一定要找我哈,我最喜欢凑这种热闹了!”

宋以春走了,凌与乐兀自小幅度撇了下嘴,又在论坛搜了“陈寄”的名字,倒是有那么几个贴。

【这个帅哥是谁呀,没有人注意到过吗?】

【像陈寄这样低调的帅哥不多了,可惜快要毕业了,我没机会了。】

凌与乐进去看了眼照片,照片上的陈寄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只可惜两年前的事就这么销声匿迹了,论坛里还不少人附和着舔颜,没人知道这是个衣冠禽兽。

“你想管这事?”

又有人问了这句话,凌与乐下意识要反驳,抬头一看,才发现是黎存。他低头看着自己,面色温柔,眼神却像是能把他看穿似的。

凌与乐看了他一会儿,又低了头,沉默。

是,他觉得自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但他不过是个外人,事情又过去了这么久,哪是想管就能管的呢?

“走。”黎存放下果切盒,牵着凌与乐的手,把他拉下了石桌。

凌与乐懵了,“去哪儿?”

“管闲事。”

“你没有凌弛的联系方式吧?”

“没有,你找他干什么?”

“我也没有,刚回国的时候加过好友,后来删了。”

“黎存,你到底想干什么?”

“凌弛肯定能找到姜至,你不是想管那事吗?我们得先去找他。”

两人一路走到校门口,走得很快,凌与乐听他这么说,还微微怔了一下。他还只是在想想的阶段,没想到黎存是个说干就干的。

不过有人这么推了一把,凌与乐反而觉得心底踏实坚定了,他就是想管这事。

“先去你家找凌弛。”黎存拿出手机叫网约车。

看他这么雷厉风行的,凌与乐有点想笑,“你不觉得我多管闲事?”

凌与乐自己都这么觉得。

“人生短短几个秋,想做就做,不要犹豫,我们是伸张正义,又不是要违法乱纪。”

凌与乐笑死了,倒也没有伸张正义那么夸张吧?不过黎存经常会管校园霸凌的闲事,可能在他眼里,姜至这件事和校园霸凌的性质差不多?

黎存没有凌与乐想的那么侠肝义胆,他只是单纯觉得,凌与乐刚分化成Omega,又被这件“Omega被欺辱”的事恶心到了,不利于他的身心健康发展。既然凌与乐有这个念头,那他就一定会帮他闲事管到底,不然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车五分钟到。”

凌与乐点点头,觉得有人理解并支持的感觉真棒,余光忽然瞥见对面煎饼店出来的人有点眼熟。

“不用叫车了。”

凌与乐话音刚落,伸手指向那边示意黎存去看,一辆车经过,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随后,“砰”的一声,一份煎饼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度,掉在地上摔出了两瓣,整条街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卧槽!”凌与乐瞪大眼懵逼了几秒,忙奔了过去。

司机也赶紧下车查看情况,姜至捂着脑袋躺在地上,眼神呆滞。

“你会不会看路啊!横穿什么马路?!”司机慌了,忍不住破口大骂。

凌与乐见姜至要起来,忙压住他不让动,避免二次伤害,瞪了那司机一眼,“叫什么叫?不知道学校路段减速慢行吗?!”

“躺着别动,我打120。”黎存一边冷眼看着那司机,一边打120。

司机吓懵了,闭嘴不说话了,默默等着交警和120过来处理。

十分钟后,120过来,凌与乐陪着一起上了车,黎存留下等着交警处理这起事故。

到了医院一通忙活后,凌与乐到病房看姜至,姜至正呆滞着盯着天花板看。

他浑身都在疼,看凌与乐过来,问:“我要死了吧。”

“死不了,皮外伤。”

“嗤,那真可惜。”

凌与乐:……

听他这么说话,还有点可怕,好像对生活没什么留恋了似的。

这时,就听姜至幽幽地道:“平凡的**凡胎,什么事都做不了,不如死了投鬼胎,鬼魂至少还能索命呢。”

凌与乐听出了点什么,试探地问:“你想报仇?”

姜至微微扭头看了他一眼,像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凌与乐道:“你的事,我刚才听说了。”

姜至笑了,漂亮的桃花眼不再呆滞,又带上了媚意,“你指哪件事?是我清纯男高勾引职场禁欲主管?还是我夜店小妖男魅惑出轨有夫之夫?或许是我可怜小白花情诱A德典范好男友?”

凌与乐石化了,真的石化了,听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你可真会玩?”凌与乐许久,才评价了一句。

他开始怀疑,宋以春说的那个版本的真实度。但是看姜至脸上玩味的笑意,又莫名觉得他可能只是在开玩笑。

姜至看他吓愣在那里,噗嗤笑出了声,乐不可支,好像一辈子没这么快活过一眼,病房里很快就充满了他的笑声。

凌与乐:……

“你的玩笑真好笑。”凌与乐撇撇嘴。

“我没跟你开玩笑。”

姜至笑完,严肃地说了一句,又继续道:“我看过你们学校的论坛了,你是突然分化成Omega的吧?以前是Alpha?”

凌与乐沉默不答,姜至也不在意,“前辈给你个忠告,Alpha没有一个好东西。那个禁欲主管,他老婆说结婚三年一直不碰他,我不过勾引几次,他就迫不及待了。”

“那个出轨的Alpha,一年出轨五六次,他老婆还抓不到把柄。我在夜店对他欲拒还迎几次,证据被我拍了个全,反过来他还骂我勾引他,不是他的错。”

“那个A德典范Alpha更好笑了,女朋友到处夸他是个好Alpha,别的Alpha在一起了忍不住要标记,他却干净无暇,答应她婚前不碰她,这点非常让她动心。结果,确实婚前不动她,因为背地里偷偷找别的Omega发泄过啦~”

凌与乐:……

越听越觉得自己三观炸裂了。

他不知道Alpha是不是都是这样的,只知道自己还没分化之前,以为自己是Alpha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些荒唐的念头。

“这些是你的工作?”凌与乐好奇地问,他听出来了,姜至不是真的在勾引这些男的。联想到凌弛花钱请他过来挑拨自己和黎存的关系,猜想这是他赚钱的方式?

“算不上,不过送钱请我鉴定Alpha,我为什么不干呢,勾引Alpha本来就是我的强项,本来我也不干净。”说到最后,姜至嗤笑了一声。

这话听得凌与乐不太舒服,但他终究不清楚事情原委,不好评判,只问:“凌弛以为我和黎存都是Alpha,你这种也接?”

“嗤,两个Alpha,那不是更脏了,哪有好东西,简直就是白来的钱。”

凌与乐:……

姜至对Alpha全是人渣的执念好深啊,难怪在发现他是Omega之后,态度180°大转变了。

“我听说的事,是两年前你和陈寄的那件。”

闻言,姜至放在背面上的手下意识地手指收紧,“哦,想不到都这么久了,你还能听到这个八卦,我还以为早就被清理干净了呢。”

“你想知道什么?”姜至又问。

凌与乐看了看他,见他不是很排斥的样子,把宋以春说的版本照搬着说给他听了。

听完,姜至呵呵笑了起来,“你那个同学,八卦功底很强,对了七八分吧。”

“他不知道的是,我和陈寄原本不是情投意合。我家庭条件不好,那个时候我其实一心只想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找到一份好工作,改善家里的条件。是他追的我,他追了我半年,那个时候他看我的眼神里都是爱意,我渐渐地被吸引了。”

“后来他也对我很好,他不会打扰我学习,一直鼓励我,我很喜欢他小心翼翼恰到好处的爱意。那个时候,我也没想过标记的事,那天其实是他易感期来了,实在难受,我一时心软,就……”

凌与乐惊了,他原本以为是你情我愿的标记,没想到是临时因为易感期发生的,那这不应该完全是陈寄的责任吗?

姜至回忆着这件事,叹了口气,像是在纾解自己心里的不甘,眼里的恨意却丝毫没有退去。

“其实,我当时做好了被发现被处分的准备,只是……只是我一点都没有防备,也一点都没有没有心里准备,他会把一切责任都推给我……呵,Alpha嘛,基因就是劣质的,能有什么好东西呢,可惜那时候的我不懂,以为自己那么幸运遇到了真爱。”

这么说着,姜至看了看凌与乐,劝道:“你这个刚分化的Omega,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看你对你那个Alpha毫无防备的样子,像极了那时候愚蠢的我。”

忽然被教育的凌与乐:……

他无法反驳,他现在对黎存确实毫无防备,而且他确实觉得自己很幸运的遇到了真爱。

“他不一样。”凌与乐坚定地说。

果然不出所料的,就听到了姜至嘲笑的声音。

姜至叹息又叹息,摇头又摇头,“恋爱使人头脑发昏,哪一个恋爱中的人不是觉得‘他不一样’呢。”

凌与乐就是觉得不一样,他很想反驳姜至,但是又觉得没有必要。他们是不一样的心境,得到的自然也是不一样的结果,谁也说服不了谁。

看他不说话了,姜至微微笑笑,也不再多说,只道:“我不劝你,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不要轻易被一个Alpha标记。”

话音未落,病房门打开,黎存站在门口,刚巧听到了他这句话。

场面一度尴尬了起来,凌与乐脚趾抓地,莫名觉得此时的黎存与他们格格不入,像被打上了“潜在渣A”字样似的。

黎存装没听到,关门走进去,问:“聊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报仇?我们帮你。”

姜至瞥了他一眼,有些懵,却没有顺着他的话回答,反而笑出了声,“别的Alpha听到这种话早就跳脚了,生怕自己的利益被剥夺了,你还能沉得住气,是有点不一样。”

黎存挑眉,“别的Omega受了这样的气早就反击了,你还能在这里笑,是不太一样。”

姜至:……

——

晚上,凌与乐把一个消息装不经意地传递给了宋以春,然后,论坛炸了。

【卧槽卧槽卧槽!姜至今天被车撞死了!就在三中门口!太尼玛可怜了!令人唏嘘!】

1L:【谁啊?谁是姜至?不认识啊?】

2L:【啊啊啊我今天看到三中校门口出车祸了,居然死掉了吗?!太可怕了!】

3L:【救命,以后过马路要小心啊!不要因为学校路段就觉得那些司机会减速慢行!】

4L:【所以谁是姜至啊?】

5L:【害,那是个传说了,两年前是那时高一的级草呢,一个非常明艳漂亮的Omega。】

6L:【然后呢?现在高三的级草不是陈寄吗?】

7L:【早就不在三中了,忘记是什么事了,反正被开除了。】

8L:【不知道了吧?那个姜至长得妖,人也妖,信息素勾引陈寄被开除的。】

9L:【是吗?我怎么听说他们谈过恋爱啊?你情我愿叫什么勾引呢?】

10L:【勾引富二代,想少奋斗几年,明白了吧?】

11L:【都两年前的事了,谁知道呢,不过就这么被撞死了,确实令人唏嘘。】

12L:【不知道陈寄会不会难过哦,说不定爱过。】

13L:【死在三中门口诶,恐怖故事了,亡魂会不会进三中找陈寄啊,毕竟爱过。】

14L:【艹!闭嘴!有点恐怖啊!】

……

两年前论坛的贴早就删光了,谣言也没有传几天,除了像宋以春这种八卦专家,其他三中学生对这件事知之甚少,虽然宋以春特意开了个贴,聊当年事的也很少。

没想到,因为一个“亡魂”的玩笑话,帖子却火起来了。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顺着话头讲起了曾经看到过的爱而不得来索命的恐怖故事,把姜至和陈寄代入的同学们吓出一身冷汗。

国庆三天假,每天下午凌与乐和黎存都会带领一班运动健儿们在操场上操练,没有报名运动会的一班同学也有大半在这里凑热闹玩耍,再加上凌与乐和黎存每天都给大家斥巨资点下午茶吃,气氛好得不得了。

高三国庆只放两天半,第三天下午就来三中上学了。

凌与乐十分难得的加了卫骁余的好友,从他那里搞来了他们班今天下午的课表,很巧的,最后一节课,是他们班的活动课。

不过三中高三的活动课,众所周知,基本等于没有,一定会有主课老师抢这节课的。

凌与乐问卫骁余,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班的老师放他们下楼来上活动课。

卫骁余想都不想,秒回:【这还不简单?包在我身上。】

于是,下午第三节课下课,一班同学还在操场上操练呢,高三十八班的学姐学长们呼啦啦地跑操场上来准备上活动课了。

凌与乐惊呆了,人群中,就见卫骁余扬着笑脸,挥挥手向他走来。

“哈喽,小外甥,舅妈这事办得不赖吧?”

凌与乐:???!!!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卫骁余丝毫不觉得羞耻,拍拍黎存,“小外甥夫,你好。”

黎存:……

凌与乐开始头疼,他明明记得前几天小舅和卫骁余断了关系啊?当时卫骁余还气急败坏得很呢?

“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傻了?”凌与乐指指脑袋,问。

卫骁余哈哈笑,“我好得很。”

凌与乐上下打量他,见他确实很高兴的样子,不是傻样,怀疑小舅是不是又和他复合了,忍不住又开始担忧,这叫什么事啊?他还从来没见过小舅吃过一次回头草呢。

“你最近好像不太差钱哈,我小舅给的?”凌与乐试探。

卫骁余扯了扯脖子上新买的大金链子,嘴角翘得老高,“那可不,你舅那是真大方,我那是真喜欢。”

凌与乐:……

“你们不是断了吗?”

“是啊。”

“又好了?”

“没啊。”

分手费啊,懂了,凌与乐松了口气,还好,避免了一波谢家和卫家的矛盾。

卫骁余又转了转手上的一个白玉大手镯,呵了一声,“他想断,想找新的情人,我堵一个打一个,看他能不能找到下一个。”

凌与乐:???!!!

凌与乐忍不住看了看黎存,小声道:“他疯了。”

“你疯了。”见凌与乐不好意思说,黎存对卫骁余说。

卫骁余也不在意,又撩起裤腿,秀了秀脚踝上的一条价值不菲的脚链,“效果显著嘛这不是,他让我不要闹了,给我打了好多钱。”

凌与乐:……

他小舅可真败家啊。

现在也不是愁这个的时候,凌与乐左顾右盼,仰头望望,终于看到了陈寄,他一个人在操场上站着,也在张望,看到卫骁余在这里,像这里走来,每走一步,他的表情就会扭曲一点,甚至缩了缩脖子,仿佛在害怕什么。

凌与乐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因为现在操场上所有一班的同学,都在讨论关于姜至死后会不会亡魂进三中找陈寄的事。看到陈寄经过,他们看陈寄的眼神自然也就奇奇怪怪起来。他们越是奇奇怪怪,陈寄听得越是恐慌。

“你和他关系很好?”凌与乐问。

卫骁余扭头,瞥了不远处的陈寄一眼,淡淡地道:“还行,前后桌。我没钱后,班里就他还和我玩一玩,好人来的。”

凌与乐心里嗤了一声,觉得卫骁余是真的人高马大脑子傻。陈家巴结卫家而已,他被家里断了钱,又不是卫家倒了,当然继续会继续和他玩啊。

“哦,那你可要小心点,我怕他今天晚上撞鬼呢。”

“啥?”卫骁余一脸懵,见陈寄过来了,扭头问他:“你要撞鬼了?”

刚逃离这话题圈,跑卫骁余这里来寻求一点安全感的陈寄:……

浑身颤了颤,脸都忍不住抽了一下,“什么撞鬼?”

黎存接话:“前天三中门口撞死了人,据说是你的前男友,今天大家都在说你前男友亡魂进三中找你的事呢。”

陈寄:……

为什么走到哪里都在讨论这个话题?

他没接话,看了卫骁余一眼,“今晚我和你一起回?”

卫骁余挑眉,“可以啊,你害怕啊?怕啥,老子从来不相信鬼魂这种无稽之谈,放心,你躲老子后面!”

陈寄松了口气,随后就听卫骁余忽然嘶了一声。

卫骁余看着凌与乐,做了个可怕的鬼脸,道:“不过老子想了想,要是某些人真的要甩了我,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渣男!碰了老子就扔,老子改天被撞死了也要变成厉鬼,去找他索命!老子半夜把他那些情人都勒死,然后和他睡一个被窝!生前馋老子身体,死后老子也伺候伺候他才好呢!”

凌与乐本来觉得无语,觉得卫骁余真是疯了,再看陈寄脸色刷白的样子,又忍不住憋笑,恨不得给卫骁余竖个大拇指,让他继续发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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