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阔以为,经过那天晚上,和贺辰风的关系就算是正式确定了,同居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事,然而没想到,后来的几天,他几次提出搬回去和贺辰风一起住,都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一天训练结束后,沈阔再次尝试,遭到拒绝后,直接把贺辰风堵在了训练场的休息室里。
“今天这事儿必须有个结果,要么你说服我,要么我搬过去!”
这也算是眼下沈阔最放在心上的事,甚至比下个月的比赛都重要,他拿出了势在必行的架势。
贺辰风也不跟他硬杠,靠在躺椅上,说话懒洋洋的。“都说了,那是你的房子,你想搬回去随时可以,我去伍毛儿那住就行了。”
“你少在这装模作样。”沈阔说。“我要和你一起住。”
“行啊。” 贺辰风说。“ 那你也一起搬到伍毛儿那儿呗。”
“你!” 沈阔无语了。“说正经的呢,你能不能认真点!”
“行,那就正经说。”
贺辰风收起懒洋洋的态度,从躺椅上坐起来,甚至还整理了下衣服,看得出来,是真的在郑重其事。
“你呢,岁数还小,对感情的分类可能还比较模糊,你以为的喜欢,应该也并不是真正的男女之间的喜欢,都是错觉。”
沈阔:…
“不过没关系。” 贺辰风继续说。“年轻么,谁还没个误入歧途的时候啊,正常,咱们规避规避,调整调整,过阵子就好了,到时候找个跟你同年龄段的小姑娘,郎才女貌的,多好啊,是吧。”
沈阔:…
说实话,经历过那天晚上,沈阔现在对贺辰风的“走心”发言都快免疫了,甚至贺辰风表现的越是郑重其事,他越想笑,他差点儿笑场。
沈阔就不明白了。“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贺辰风瞧着他。“我对你是真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你猜我信不信。” 沈阔说。
“啧。”贺辰风气笑了,大概也看出了他的油盐不进,挺无奈。“行吧,你小子爱怎么想怎么想吧,但我声明一点,没招惹,不负责。”
“…” 沈阔也气笑了,他觉得贺辰风大概是将“提上裤子不认账”的臭不要脸行为发挥到了极致,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都发生两回了,这人居然还能说的出“没招惹”这三个字。
“你信不信待会儿我去群里冒个泡,把咱俩的事说出去。”沈阔说。
说实话,听了这句威胁,贺辰风明显是皱起了眉头的。
然而老男人就是老男人,心眼儿就是比年轻的多,眼珠子转了转,紧接着就脸一垮,来了句。“ 你想说就去说呗,反正我本来名声就毁了,也不差这点儿。”
甚至说完之后,靠回躺椅上,闭上眼睛,苦着脸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沈阔:…
相处那么久,沈阔又怎么会看不出这老男人是故意的,但没办法,他还是心软了。
毕竟,不管怎么样,故意提起的过往,的确是贺辰风宁愿隐居深山五年都不愿意去面对的过往。
“ 以前你不想说,我也一直没敢追问,现在既然你自己提起来了,那我就想知道,当年你为什么那么做?”
“回答过了。” 贺辰风叹着气说。“为了钱。”
“有一句正经话能死吗?”沈阔说。
“真的,没骗你。” 贺辰风说。“那时候虽然成绩看着挺好看的,但其实拿不到多少奖金。”
“你一个人生活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沈阔说。“当时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贺辰风沉默了片刻,笑了笑,说。“主要是没想到自己那么寸,刚好被抓包。”
“…” 沈阔撇了撇嘴。“主要是低估了自己的知名度吧,你知道那时候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吗。”
贺辰风又笑了笑。“嗯,是呢。”
沈阔再次撇了撇嘴,然后忽然意识到,话题被带跑偏了,于是拉回正题。“ 我到底什么时候能搬过去?”
“…” 贺辰风闻言太抬眼看过来,一脸“感情刚才那些话都他妈白说了啊”的表情。
“ 我是真的很想和你一起住。”沈阔说。
“…” 贺辰风直接捏起了眉心。
“到底行不行啊?”沈阔说。
“行的话还用的着费这些话吗。”贺辰风说。“ 你爹哄你这半天耐心已经基本耗尽了,再墨迹翻脸了啊。”
“…”
这老男人就跟那个蚌壳似的,实在硬的很,自己不松口,别人怎么撬都撬不开,沈阔知道撬了这么多天仍然一点缝隙也没撬开,大概是没什么希望了,郁闷了半天,只能退而求其次。
“那你答应,每天训练结束后都要和我一起吃晚饭。”
贺辰风没吭声。
“我已经让步了,你不要不知好歹的这都拒绝啊。”
沈阔说。“你总不能什么都不答应吧。”
贺辰风再次抬眼瞧了瞧他,收回目光,蹙眉扬了扬下巴,就算是答应了。
也算阶段性胜利,沈阔还算满意,趁他闭眼睛的功夫,凑过去在他嘴上吧唧嘬了一口。
大概是脱离人群太久的缘故,贺辰风不喜欢人群,所以几乎不会和沈阔去外面吃饭,都是自己回家做。
沈阔的厨艺也就那样了,也没时间精进,贺辰风不乐意每天吃清水煮面条,所以做饭的活儿最后还得他亲自来,虽然多数时候贺辰风也是凑合做点,以简便快速够填饱肚子为主。
当然,沈阔也没什么都不做,贺辰风做饭他会在旁边陪着,时不时趁机占点小便宜,贺辰风最开始会骂他,后来日子久了,慢慢也懒得骂了。
十二月初,首都迎来了入冬以来气温最低天气最冷的时候,伴随而来的是寒潮引发的传染性流感。
为了避免生病,影响训练进度和质量,车队全员飞往了南半球的厄尔多岛,进行为期两周的封闭特训。
厄尔多岛是位于南太平洋岛群里最不起眼的一座小岛,集山体路段,沙滩路段,沼泽泥泞路段于一身,有很多条各种地形混合的赛道,是贺辰风当年封闭特训经常去的地方。
由于地处偏远,至今没有被旅游开发,厄尔多岛还保持着原始的海岛地貌和环境,蜿蜒曲折的公路,一望无际的大海,连绵起伏的群山…几乎是一落地,沈阔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岛上也有不错的酒店,但老孟仍然定了一家民宿,听说是追风车队曾经的固定据点,沈阔也就没提意见。
民宿在海边,是普通的木板房,装修很普通,好在干净整洁,老板是一个白人,叫杰卡斯,一群人刚下车,他热情的迎上来挨个行贴面礼,到贺辰风的时候,用一个礼貌性的拥抱代替。
沈阔挺纳闷,这人居然还区别对待。
车队的人外语都一般,只有贺辰风能简单交流,杰卡斯和大家打完招呼之后,主要和他说话。
也算是旧相识,太久没见面,一些互相问候的话是免不了的,沈阔懒得听他们家长里短,环视四处看风景,直到听见一句。“ 怎么只有你,你男朋友呢?”
老外用词固然随性,但沈阔确定自己没理解错,当时就把目光转向了贺辰风:什么玩意?男朋友?
贺辰风自然是没理他,并且忽略了杰卡斯的这个问题,聊起了别的。
到达的时候刚好是傍晚,杰卡斯为大家准备了海鲜大餐,餐厅就设在露天沙滩上,面对着落日和大海。
风景很好,但沈阔已经无心欣赏,把老孟叫到一边,问的直接。“贺辰风以前有过男朋友吗?”
面对他这个问题,老孟表现的很惊讶。“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仗着老孟听不懂外语,沈阔说。“杰卡斯说的,问贺辰风他男朋友怎么没来?”
“啊?” 老孟更惊讶了。“ 这死老外,嘴咋这么漏风呢。”
不夸张的说,听见这话,沈阔心脏瞬间就像是被扔进去了一块石头。
老孟注意到了他脸色的变化,立刻解释。“ 那个什么,阔儿啊,你放心,虽然辰风喜欢男的,但人是正常的,品质绝对没毛病。”
解释完发现沈阔脸色变得更差,以为解释的方向没对,立刻又说。“ 他虽然喜欢男的,但也不是什么类型的都喜欢,至少你这款的,压根儿不是他的菜,你放一百个心就好了。”
沈阔人差点儿当场碎了,努力克制 ,拼命保持冷静,才勉强压住暴躁的冲动,问老孟。“他那男朋友是谁?”
“没,也不算男朋友。” 老孟说。“据我所知,他俩都没正式谈,顶多算是暧昧,后来人家把他给踹了。”
什么?
揣了贺辰风?
居然有人会拒绝贺辰风?
沈阔眼睛一瞪,拳头都不自觉攥紧了。“到底是谁!”
老孟瞧着他那样,感觉有点奇怪,又说不出哪里怪。“你问这干嘛?”
“我要弄死他!” 沈阔说。
“…” 老孟上下打量了下他。“为你偶像鸣不平呢?”
“别废话,说,谁!”沈阔说。
老孟见他横眉怒目的,一副问不出答案不罢休的样子,挺无奈,想了想,说。“ 已经死了。”
“什么?” 沈阔说。
“大概是做了亏心事,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老孟说。“踹了辰风的第二天,出门就让车给撞死了。”
沈阔:…
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老孟这话信不了,何况沈阔并不傻。
估计继续问下去,老孟也只会胡说八道,沈阔咬了咬牙,把愤怒的目光,转向了贺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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