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一刻，闻照罕见地比平时晚到了十五分钟，Grace正在加紧和闻照汇报今天的工作安排。

“上午十点要和总部开视频会议，讨论下季度的推广计划，下午两点，接待几位D市来的专家团队.....晚上七点，名汇王总邀您今晚参加周年庆晚宴...”

闻照头也不抬：“晚宴推掉，让Dylan代我出席。”想到什么，又补了句：“以后晚上的时间都尽量空出来，除非是推不掉的局。”

“好的。”Grace答应道，继续说：“研发部总监Will刚才打电话来，说有事情要向您报告，想约下您的时间。”

闻照：“他出差回来了？”

Grace点头：“昨天刚回。”

闻照合上文件：“让他现在过来吧。”

“坐。”闻照起身走向会客区，示意Will坐下，秘书适时端上两杯咖啡。

Will晃了晃神。这还是他是第一次见这位空降的总裁，没想到比他想象的还要年轻和英俊。

Will开口道：“闻总，本来应该昨天就来见您的，结果出差回来发现事情堆了一堆，处理了一整天，耽误了。”

闻照说：“工作要紧，叫我Zane就好。”他问：“找我什么事？”

看来是利落直接的风格，Will也不拐弯抹角了，说：“我是为了芯片项目过来的。”

闻照姿态放松，左腿随意地搭在左膝上，示意他继续说。

“我这次出差，恰巧碰见一个人，”Will说，“他叫董川，我想Zane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字？”

闻照微挑了下眉。

他确实见过，在关于周淮明的详细背调资料里。这个名字出现频次不高，却占据了周淮明职业生涯的重要阶段，给周当了近五年的秘书。两人关系的紧密程度可见一斑。

Will继续说：“董川是我的老同学，我们小学初中都是一起上的，后来他因为父母工作变动跟着搬家换学校，我们也就失去了联系。没想到这次出差又遇见了。”

闻照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Will观察闻照的反应，没揣摩出什么，谨慎地说：“虽然董川现在已经不是周主任的秘书了，但他和周主任私交甚笃，芯片项目也是我从他那儿知道的。”

闻照问：“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见自己终于吊起了闻照的兴趣，Will的笑从容了些：“他告诉我，周主任属意黎氏。”

闻照轻笑了声：“是吗。”

“Zane你不信？”Will身体微微向前倾，“您可能不知道，周主任和黎氏颇有渊源。”

“哦？”

Will讲出一段隐秘的陈年旧事：“周主任的父亲和黎董曾经是大学同学，当时周主任的父亲家里出了变故，没办法继续支持他上学，是黎董帮他出的学费，私下接济了他三年。”

“所以黎董对周家有恩，周主任不可能不想还这段恩情，”Will说，“我想这对我们竞标不利。”

闻照状似同意地点了点头：“周主任的个人偏好确实很重要。”他又看向Will，很认真地问：“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呢？

Will心里一喜，面上不动声色：“周主任虽然拥有不小的决策权，但毕竟这是政府项目，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GC不是没有机会。”他继续说：“黎氏有和周主任的这段交情，但我们也能董川那儿打探到一些消息...”

这是亮出筹码了。闻照看了Will一眼：“你可以直说你的想法。”

Will也不扭捏：“Zane，我想加入这个项目。”

见闻照要开口，Will说：“我知道已经定了Cyan，没关系，他继续做组长，我给他做副手就行。”

闻照：“那岂不是委屈了你？”

Will摆摆手：“都是为了拿下项目，有什么委不委屈的。我和Cyan关系很好，我想他也会很乐意的。”

*

“雪意！这儿。”

推开店门，蒸腾的热气裹着喧闹的人声扑面而来，柏雪意远远瞅见岑真在朝他挥手。他本来正在家里躺着，收到岑真发来的信息，问他有没有空出来约饭。柏雪意闲得发慌，爽快地答应了。

柏雪意去扫了个充电宝才坐下，被岑真指着脸上的纱布问：“你额头怎么啦？”

“没事，不小心撞到门，”柏雪意喝了口大麦茶，“快好了，别担心。”

岑真把菜单递给他：“还好我们今天挑的是打边炉，比较清淡。你看看想吃什么。”

两人口味相似，默契又高效地点完，开始吃小菜闲聊。

岑真说：“我找你之前还犹豫了一会儿，担心你拒绝我。”

“怎么会？”柏雪意给岑真添茶，“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了，难道不是？”

“当然是！”岑真咧开嘴笑。

柏雪意问：“不过你怎么有空工作日约我出来吃饭？”

岑真：“我最近在休年假嘛，能喘口气。社畜是不可能在工作日出门的，只会在家里苟延残喘。”

柏雪意直笑：“好在我今天也没去上班。”

岑真：“难道你也休假？”

想到没去上班的真实原因，柏雪意掩饰住尴尬，指了下额头：“我受伤了嘛，老板就让我在家修养咯。”

“那你老板可真是个好人！”岑真忍不住吐槽，“我上一份工作那个领导，简直不把人当人，我高烧40度在医院挂水，他还催我交材料。”

黄铜小锅里，金黄的花胶鸡汤正咕嘟冒泡，热气蒸腾间，柏雪意眨眨眼：“所以他成了你前老板啊。”

岑真被美色迷得怔了几秒，脱口而出：“你就非得是gay吗？”

柏雪意无奈地笑：“这也不是我想变就能变的啊。”

岑真被逗笑了，拿起竹筷夹起几片鲜切吊龙，边往锅里下边说：“你要不是gay多好，我一定出百分之百力气，把你追到手。毕竟每天能看见这么一张帅脸，肯定延年益寿...”

柏雪意：“哪有这么夸张。”

“你是不知道，见过你之后，我的审美阈值又窜火箭一样提高了，”岑真叹了口气，“那些在平常人眼里能打到80分的帅哥，现在我都觉得普通了。”

柏雪意捞了一勺毛肚放到岑真碗里，真挚地说：“那我很抱歉了。如果之后遇见帅哥，一定介绍给你。”

突然想起什么，岑真说：“你要是认识咱两相亲那天，坐我们隔壁桌那位混血帅哥就好了！”

柏雪意筷子一顿。

岑真完全没注意到柏雪意的异样，她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根本没觉得柏雪意会和那位混血帅哥认识，没心没肺道：“也就那位帅哥的颜值能和你稍微比一比，虽然他可能已婚，妻子还疑似重婚——”

“咳咳咳。”柏雪意偏过头咳嗽。

“怎么了怎么了。”岑真赶紧给柏雪意递茶水。

柏雪意灌下一大口茶水：“没事，不小心呛到了。”

还没等柏雪意顺好气，电话突然响了。瞥见来电显示，柏雪意心虚地接起电话。

“你在哪？”那边劈头盖脸问。

闻照回到家绕了一圈，没找到人，脸色不太好看。

柏雪意：“我在玄关放钥匙的地方留了纸条，你没看见吗？”

他当时急着出门，手机又没电了，只好给闻照留了个纸条，想着他到家就能看见。

闻照走过去，拿起一张手写的便签，上面写着“和朋友出去吃晚饭，不用等我——柏雪意”。

“哪个朋友？”

柏雪意看了对面的人一眼，小声说：“岑真。你见过的。”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又问：“什么时候吃完？”

柏雪意说：“应该快了。”

“我来接你。”

“不用，我——”，没等柏雪意拒绝，闻照撂下一句“地址发我”，就挂了电话。

柏雪意讪讪地把手机放在桌上，抬眸就对上岑真那双八卦爆棚的眼睛。

“是男、朋、友？”

柏雪意：“...也不算？”

岑真疑惑：“什么叫也不算？”

柏雪意尴尬道：“说来有点复杂...”

岑真满眼放光：“我听着，你俩都同居了？”

“没有没有，”柏雪意否认道，“只是我受伤了，在他家住一段时间，比较方便。”

“哦～”岑真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她忍不住继续盘问：“怎么样，他帅吗？”

柏雪意没有犹豫：“很帅。”

岑真拉了个参照物：“和那个混血帅哥比起来怎么样？”

“额，”柏雪意差点又呛到：“...差不多？”

“哇哦，”岑真满意地笑，“那本娘家人就放心了。”

柏雪意：......

吃得差不多，柏雪意收到闻照的信息。

[车停在马路对面。]

买完单，两人走出餐厅，柏雪意一眼就看见马路对面熟悉的车，和...车边站着的熟悉的人。

想不注意到都难，实在太过显眼。路过的人都在打量豪车旁站着的黑衣长腿帅哥。

他以为闻照会在车上等他，怎么还下来了...

很显然岑真也看见了，她兴奋地拽住柏雪意的衣服：“哎你看，那不是...”

怎么还朝他们走过来了！

岑真呼吸都滞住了，眼见混血大帅哥迈着一双长腿径直朝她走来，停在距离她半米不到的位置，绅士地伸出手：

“岑小姐你好，我是柏雪意的丈夫，我叫闻照。”

岑真瞪大眼睛，缓慢地转头看向柏雪意：“...你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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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