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好像莫名其妙的吵了一架,又莫名其妙的好了。
夏听澜没有道歉,林观也没有再解释什么,等林观吃完饭后夏听澜又把碗拿了下去。
厨房已经没人了,夏淑珍大概是去午睡了。
夏听澜把碗放进洗碗机里就重新上了楼,他进房间时看见林观正拿着一条毯子铺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夏听澜好奇的问道。
林观看了他一眼,说:“打地铺。”
夏听澜满脑袋都是问号:“我的床不够咱俩睡?你打地铺做什么?”
林观又从柜子里找出来一床厚褥子铺在毯子上,是他刚刚问夏听澜要的,“我刚刚问你我可不可以先用你的毯子,你说可以。”
“我说可以给你用,可没叫你睡地上啊!”夏听澜有点无语,他想了想,又猜测道:“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睡一张床?”
林观已经铺好了,他躺在地上,合上了眼睛,对夏听澜说道:“没有,我就是单纯喜欢睡在地上。”
夏听澜不信,他又不是个傻子,他凑到林观旁边,小声叫了句林观哥哥。
林观的眼睫毛动了动,张开眼睛看着夏听澜。
夏听澜说道:“有点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林观坐起身,直视着他,“你说。”
夏听澜道:“我叫你下午请假不去学校你是不是生气了?”
林观摇了摇头,说没有。
夏听澜已经能听出来他的语气了,想了想,解释道:“你脸上还没消肿,去了学校不好解释,在家休息一天,明天好点了再回去可以吗?”
“夏听澜,”林观忽然笑了出来,他说道:“你又开始装乖了。”
次日,夏听澜吃完早饭就帮着林观把碗筷收了起来,夏淑珍叫他俩快去学校,林观应了,却还是等收拾好了厨房才出门。
他出了光明苑打算扫一辆单车去学校,没想到却在共享单车停放处看见了夏听澜。
“林观哥哥!”夏听澜笑着朝他招了招手,“这里有单车。”
林观心情复杂的走过去,迟疑道:“你不是早就出门了吗?”
夏听澜点了点头,说:“是啊,不过我怕你出来晚了找不到单车,特意在这儿等你。”
这借口找的不能再荒谬了,林观怀疑的看了他一眼,说:“晋县是个很小很小的小县城,没有太多人需要赶早八,而且大部分人都有车,不会有人跟我们抢的。”
“是吗?”夏听澜浑不在意的说:“那是我不了解了。”
他学着林观的样子也给自己扫了一辆,路面上的这种共享单车照顾的是大多数人的身形,夏听澜太高了,他坐在车座上,两条长腿无处安放的支在地上。
林观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的遮阳伞呢?”
夏听澜拍了拍自己的斜挎包,说:“放包里了。”
他今日还是卷毛,但是带了个墨镜,口罩换了个黑的,只那样骑在单车上不动就引来好几个路过的小姑娘围观。
林观不想被人当成猴儿观赏,他没再跟夏听澜说话,骑上单车先撤了。
夏听澜落后一步,边骑边追他,喊道:“林观,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林观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喊道:“快上课了!”
他喊完就加快了速度往前骑,夏听澜没怎么骑过这玩意儿,是一点也追不上,吭哧吭哧骑了一会儿,又不放心的停下来看看自己发型乱没乱,跟林观的距离越来越远。
等他好不容易喘着粗气到教室的时候,林观已经气定神闲的坐在座位上开始抄作业了。
夏听澜直直的走到林观跟前,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林观有些迟来的心虚,他识相的主动起身给这位大少爷让座,前座的蒋嘉祺忽然惊叫起来。
“这就是新来的四眼儿?”蒋嘉祺还是咋咋呼呼的,嗓门喊的全班都能听见,他质疑的看着夏听澜的脸,夸张的对林观惊叹道:“这也没眼镜儿啊,看着不像个书呆子。”
蒋嘉祺昨天上午逃课了,下午夏听澜又没来,因此他对夏听澜的印象还停留在林观说的那句跟侯子年差不多的评价里。
夏听澜看向林观,语气莫测的问道:“四眼儿?”
林观瞪了蒋嘉祺一眼,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蒋芸总是要咆哮,蒋嘉祺的性子真的很难让人忍住不发火!!!
“什么四眼儿?”林观直接不承认,对夏听澜说:“我不知道。”
夏听澜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说:“你最好真的不知道。”
蒋嘉祺一头雾水,说:“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不过话说回来哥们儿你可真帅啊,我还以为真的要来个跟四眼儿一样的书呆子呢。”
“什么书呆子?”夏听澜笑眯眯的看着蒋嘉祺。
“害,”蒋嘉祺没当回事,说:“不是你来之前本来要去一班吗,我和观观就猜测……啊!”
蒋嘉祺忽然惨叫了一声,面色扭曲的看着林观。
林观扯出来一个假笑,默默将那只踩住他的脚收了回来,对蒋嘉祺说:“蒋嘉祺,你写完作业了吗?蒋阿姨昨天好像还叫我监督你来着。”
蒋嘉祺觉得他在威胁自己。
可人在江湖飘,哪能不缩头,蒋嘉祺识相的闭上了嘴,在林观想要杀人的目光中安静的坐回了座位上。
坐回去之前还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不过哥们儿你真的爱哭吗?”
林观没忍住又踹了他一脚。
蒋嘉祺啊了一声,彻底熄了火,没敢再吭声。
夏听澜观看了全程,他把目光落在林观脸上,又问了一遍:“爱哭?”
林观冲他讨好的笑了笑。
夏听澜大致能猜出来事情的始末,他慢悠悠的坐回去,看着林观说:“原来我在林观哥哥心里是个爱哭的小四眼儿啊。”
林观苦着脸对他说:“我说这是误会你信吗?”
夏听澜看着他,果断的说道:“不信。”
林观:“……”
越挣扎摔得越惨,林观选择了闭嘴,他低头开始认真的抄作业,将夏听澜的冷嘲热讽全部屏蔽在外。
高三了,作业逐渐多起来,基本上每科每天都会留个四五张卷子,林观抄的有些心烦,努力与躺平这两个小人在他心里不停的打架。
努力说,现在才高三,还有时间,如果从现在开始学习,以后肯定能考上个大学。
可躺平又说,现在已经高三了,这会儿再开始努力就有些晚了吧。
这种小纠结想的多了,整个人就变得格外心烦,挣扎与心病搅和在一起,叫人很难静下心来做一件事。
夏听澜忽然出声问他,“你不高兴?”
林观放下笔,闷闷的说了句没有。
其实也算不上不高兴,只是有些纠结罢了。
可这话不能跟夏听澜说,林观深吸了一口气,将抄好的英语卷子放在一边,又掏出数学卷子抄了起来。
夏听澜翻了翻他刚抄完的英语试卷,说:“正确率还可以。”
林观头也没抬的回道:“是吧,学委的卷子,正确率肯定高。”
夏听澜不置可否,拿了支铅笔在上面勾勾画画,又递给林观说:“这几道题做错了,改一下?”
林观将头凑过来,看了几秒钟,忽然笑了出来,说:“我看不懂,你还是直接跟侯子年说吧。”
“侯子年?”
林观点点头:“就是我们学委,我这卷子的答案是抄的他的。”
夏听澜沉默了一瞬,忽然说:“我可以教你。”
林观没听懂,抬头看他,问道:“什么?”
夏听澜说:“你不是不会吗?我可以教你做这些题,”夏听澜的语气里带着些自豪,“正确率肯定比你抄的这张高!”
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个意思!
林观笑了出来,拒绝道:“不用了,我学不会,不用浪费你的时间。”
夏听澜不赞同他的说法,可昨天夏淑珍的一番话让他学会了短暂的换位思考,他想了想,委婉的说道:“不会浪费太多时间,这些题都很简单。”
林观搁下笔,认真的看着他,说:“夏听澜,我知道你是好心,可你还是不用白费力气在我身上了,我真的学不会,我也不想学,每天抄个作业就已经让我够头疼了,我实在没精力再去认真的学什么。”
“你……”夏听澜犹豫了一会儿,迟疑道:“你是不是有些自暴自弃?”
“或者说,”夏听澜换了个说法,“是在掩耳盗铃?”
林观垂下头,不再看他,重新拿起笔抄作业,数学卷子最难抄,无论是最前边的数列题,还是说相对较难的函数题,林观都不会做,很容易就抄错公式或者写错符号。
每当这个时候,数学老师都会发飙,因此林观抄数学时要比抄英语要认真的多。
其实也不能算是完全不会,林观每道题都是一知半解的,只是有些知识点他掌握的并不牢固,还容易串题,因此对数学越来越没信心。
夏听澜看着他的动作,心中的猜测越发坚定,他随手拿起林观放在桌上的书,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笔记。
字迹工整,行列清晰,甚至比黑板上老师写的板书还要有条理。
夏听澜顿了下,说:“你笔记做的这么好,每堂课都认真记上,作业却一概不会,林观,你真的不想学习吗?还是说,你是在逃避?或者说你在麻痹自己?”
林观抄作业的手顿住了,笔尖不受控制的在试卷上划了一道长长的黑线。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