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比林观更倒霉的人了,债主竟然变雇主!
雇主现在又成了面试官……
他忐忑的坐在这对祖孙的对面,心里已经将半小时前的自己痛骂了无数遍……
夏淑珍倒是很高兴,她不停的问夏听澜路上怎么样,饿不饿,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夏听澜一一答了,又笑着看向自己的奶奶,提醒道:“奶奶,客人还在呢,咱们先吃饭吧。”
林观在心里呐喊:不!我不重要!!求你们别在意我!!!
可惜夏淑珍听不到他的心声,接着夏听澜的话茬笑道:“对,对,都给高兴忘了,说起来今儿这菜还是小观做的呢,你们俩都尝尝,啊。”
夏听澜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插上,现在终于得了机会,便问道:“小观?”
林观不太敢跟他说话,下意识就站了起来,大概是在夏听澜面前总会产生些由内而生的自卑感,他怯懦的应了一声。
夏听澜觉得他很有意思,“怎么了,同学,把我当老师了?”
夏淑珍也劝道:“别紧张,小观,这是听澜,比你还要小上一岁呢,就是长得高,实际是个小菜包,别怕他!”
“奶奶!”夏听澜不服气,笑道:“有您这么说自己孙子的嘛?”
他撒完娇也站起来,对林观点了点头,说,“你好,夏听澜。”
理论上这算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然而实际上得算是第二次,林观也学着他的样子点了点头,轻声说,“你好,我是林观。”
夏听澜说话时眼底都含着笑意,他口罩进门时就摘了下来,果不其然是一张帅到令人心动的脸,林观不怎么敢看他,脑中惶惶然,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淑珍总觉得这俩孩子之间有点什么,却又看不出来什么,便如往常般介绍,说:“小观是来给你做饭的,奶奶年纪大了,怕做的饭不合你们青年人胃口,桌上这些都是小观做的,你尝尝好吃吗?”
林观身上还穿着校服,明显还是个学生,夏听澜没想到他竟然就是奶奶之前说的要请来做饭的家政。
这年头儿,家政市场已经竞争这么激烈了吗?
他愣了一下,随后便真的低头尝了尝桌上的几道菜,本没报什么希望,不成想竟意外的合胃口。
林观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说出不满意不好吃这样的话来。
“好吃!”夏听澜眼镜弯的像月牙,真诚的夸赞道:“非常好吃!”
林观松了口气。
他突然觉得夏听澜应该挺好哄的。
雇主既然已经满意,他也没有了要留下来的理由,于是起身告辞,顺便约好了下一次过来的时间。
夏听澜出来送他,到院子里时林观停下了脚步,十分诚恳的重新给对方道了歉。
“没关系,”夏听澜十分好说话,甚至还开玩笑道:“要不是赶着给我准备午饭,你也不至于这么匆忙,算起来我也有不对,林观哥哥就不用再提这件事了。”
林观总觉得他的逻辑有哪里不太对,但一时又找不到漏洞,只好听话的点点头,骑着自行车重新回了学校。
这会儿一点三十多,还差半小时就上课了,林观在夏听澜家没好意思吃饭,这会儿又饿了,看了眼时间来得及,便又去了小卖部,在货架上拿了个菠萝面包准备当午饭。
蒋嘉祺不乐意听他妈叨叨,因此吃完午饭就溜来了学校,正好撞见林观在啃面包。
“你怎么又吃这个?”蒋嘉祺一头黄毛,从书包里搜罗半天找出来一盒牛奶,“呐,我妈塞给我的,给你喝。”
林观正噎得慌,没跟他客气,拧开盖子就喝了两口。
蒋嘉祺好奇心超级重,偏头问他,“阿观,我听老刘说,咱们班要转过来一个新生,你知道不?”
林观摇了摇头,他一向不怎么关注这些,林怀好赌已经费了他全部心力,他实在没有精力关注多余的。
兼职赚钱、给林怀收拾烂摊子,这两件事足以充斥他的所有课余时间。
蒋嘉祺像个八卦集结地,他也不知哪儿来的这么多话说,此刻一句话也不停,“就猜你不知道!听说这次转过来的新生学习很好,本来是要去一班的,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分到了咱们班,真是倒霉蛋。”
林观吃完面包瞥了他一眼,说:“你以后不要在课上顶撞刘老师。”
“我没顶撞啊!”蒋嘉祺很有自己的理由,“我不都自己主动站出去了吗?要换了张玮玮,肯定撵都撵不出去。”
“……”林观沉默了一会儿,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三班就像个烂池子,什么臭鱼烂虾都有,蒋嘉祺这样的的确已经能算得上听话了。
上次张玮玮在教室里偷玩小摔炮,正赶上级部主任过来查卫生,一着忙竟然直接把那玩意儿藏在了嘴里!
好险没炸了,气的刘振拉他去医院神经科检查了好几遍。
又让他再三保证不许再把危险品带到学校来,才总算没有劝退他。
下午的时间过的更煎熬,三班大部分人都趴在桌上补觉,老师在台上讲的激情四射,下面呼噜声此起彼伏。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林观拎着书包往家走,他先拐去超市买了点菜,又挑挑拣拣要了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打算给林砚和于芮做红烧肉吃。
却没想到出了超市竟然又遇到了夏听澜。
小县城里就那么大,有名的商场也就林观来的这一个,夏听澜人生地不熟,来这里也算合理。
他看了眼对方,打算装作看不见赶紧躲过去,却不想竟然被叫住了。
“林观哥哥!”夏听澜依旧热情,甚至还朝林观招了招手。
他依旧打着遮阳伞,中午那身衣服已经换了下来,此刻穿的是浅蓝色牛仔裤和白T恤,很青春的打扮,衬的他更白更好看了。
林观被迫停下脚步,跟他打了声招呼。
夏听澜走过来,看了眼他手里拎着的东西,礼貌的问,“重不重?要不要我帮你提?”
他说着就要接过去,林观赶紧躲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不重,没事的。”
夏听澜也不勉强他,闻言笑眯眯的说了声好,又问,“林观哥哥现在要回家吗?你家在哪儿,离得远吗?”
林观不知道他为什么能这样自来熟,若换了自己,是绝对叫不出来哥哥这个称呼的,他想夏听澜真是有礼貌,如果换了林砚,肯定是没有这样乖的。
他对夏听澜指了指不远处那个小区,说:“我家就在那里,很近。”
“好,我知道了。”
夏听澜依旧笑眯眯的,又跟林观聊了一会儿,问他这附近哪里有专卖店,他想买个笔记本,原先那个放家里没带过来。
林观给他指了指路,可夏听澜越听越迷糊,摊开手机给林观看他用地图搜出来的路线,不好意思道:“我有点儿路痴……”
夏听澜不仅分不清东西南北,还是那种看着地图都找不对地方的人。
林观想了想,离晚饭还有时间,专卖店离商场不远,两公里的距离罢了,便说要带他过去。
夏听澜似乎就是在等这句话,闻言立马将他手里的袋子接了过来,“谢谢林观哥哥,我帮你拿吧。”
……
林观有一种上套了的后知后觉感。
然而他不反感夏听澜这种坦坦荡荡的小心思,甚至还很喜欢同对方说话。
晚风特别清凉,夕阳西下,他们走在小路上,头顶的树叶被风吹的簌簌响,阳光穿过缝隙,洒在林观脸上,像镀了一层光。
夏听澜偏头看了会儿,忽然笑出来,说道:“林观哥哥听说过罗美人吗?”
“什么?”林观不解。
夏听澜便解释了两句,“罗美人是阳妖,只有在阳光下才能施展法力迷惑人心,但是极为好看,很多人都甘愿被她吸食阳气,甚至愿意献出生命。”
林观觉得这个说法很有意思,便接着他的话茬问道:“只有在阳光下才能惑人么?那如果到了晚上呢?”
夏听澜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所谓的说道:“如果罗美人一时心软将那些献祭者留到了晚上,那么等到子时她原形显现出来,那些被美色所惑的人乍然清醒,就会反杀了她。”
“可……”林观讶异不已,他想说点什么,夏听澜却停下了脚步,对他说,“到了。”
林观抬头看,果然专卖店已经到了。
聊天时不自觉就会忽略路途的远近,此刻已经到了该分开的时候,林观便将心里的疑问又都收了回去,跟夏听澜道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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