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听澜你别哭啊!”林观手忙脚乱的,想伸手给他擦眼泪,又因为刚摸过狗怕不干净,一时急的差点蹦起来。
林砚虽然混账了点,但从来都没哭过,林观实在是一丝经验也无。
如果是个三岁以下的小孩儿,林观估计会把他抱起来哄一哄,或是买块糖给他吃。
可夏听澜是个一米八二的男孩。
林观觉得自己也许是抱不动对方的。
夏听澜抽噎了一会儿,眼泪啪嗒啪嗒的像断了线,搞的林观头大,蹲在旁边哄他,“别哭了行不行,大少爷,我带你去打疫苗。”
“疼……”夏听澜抬眼偷看林观,又伸出爪子给他看。
林观只见他白嫩的手背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血迹早就被擦掉,这会儿看着已经有结痂的趋势。
可夏听澜看上去好像真的很疼的样子……
“我给你吹吹行不行?”林观无奈的哄道。
他从前只见过楼下杨奶奶这样哄她那个六岁的小孙女,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自己也会这样哄夏听澜。
林观俯下身在夏听澜手背上吹了吹,带着滋滋凉意,夏听澜停止了抽噎。
他低头看着林观的动作,心里说不出的惬意,像只被安抚好的娇贵的小猫咪似的,朝林观张开了胳膊。
“???”林观讶异的看着他,“你这是?”
夏听澜说:“不是去打疫苗吗?”
林观下意识点了点头。
夏听澜又说:“我腿脚不方便。”
林观明白过来了,他几乎要气笑,没好气的说,“少爷,您伤的是手!”
夏听澜点点头,依旧维持着张开胳膊的姿势看着林观,眼里好像在说:“所以呢?不能背吗?”
林观被他的理所当然震惊,半晌才提出一个折中的建议,他指了指刚从牵引绳下逃出来的小金毛,说:“叫它背你去吧。”
“冤有头债有主,”林观把牵引绳递到夏听澜手上,很有道理的说:“罪魁祸首在这儿,叫它陪你去,我只是个小家政,得赶紧给大少爷做早饭去了。”
夏听澜被他的提议弄的蒙头一击,下意识低了低头,小金毛还在咧着嘴傻笑,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干了点什么,甚至还往林观脚下扑腾了两下,想要被摸摸头。
夏听澜没好气的戳了它一下,嫌弃道:“傻狗!”
他骂完就站起来,不情不愿的跟林观说道:“你带它回家吧,我去打疫苗。”
他答应的这样干脆,林观又生出一丝愧疚,迟疑的问道:“你一个人行吗?”
夏听澜瞪了他一眼,扬起手给林观看自己手背上的伤口,说:“行!到医院就该结痂了!”
林观心道原来大少爷也知道再晚一会儿就痊愈了啊!!!
但他没敢说出来,十分有眼力见的牵着小金毛跑了。
夏听澜看着他的身影,忽然笑了出来,林观是他目前为止见过的最不经逗的人。
明明看上去怂的要死,偏偏还敢怼他,这会儿又跑的比兔子还快。
他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的伤口,从背包里掏出来个湿巾擦了擦,然后转身出了光明苑。
林观牵着小金毛进院儿的时候夏淑珍已经起了,她正拿着喷壶浇花儿,看见林观还惊讶了一瞬。
“你俩怎么一起过来了?小澜呢?”
林观顿了下,没说夏听澜被狗抓去打疫苗的事,笑着叫了声奶奶,又说:“听澜有事出去一趟,您早饭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噢!”夏淑珍点点头,倒也没起疑,只是说道:“随便做点就成,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个年龄段的男孩都喜欢吃些什么,你看着做点自己喜欢吃的吧,等小澜回来了你俩一起吃。”
林观点了点头,将金毛交给她就进去了。
他直接去了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菜挺多的,大概是一早有人送来了,想了想,还是弄了点清淡的。
夏听澜打完疫苗肯定要忌口,太腻的不合适。
夏淑珍浇完花儿也进了屋,在厨房门口喊了声林观,嘱咐道:“小观呀,奶奶有点事儿出去一趟,你自个儿在家吧啊?要是一会儿小澜回不来,你就先吃,甭等他,别耽误了你去学校就成。”
“好,知道了,奶奶。”林观连忙答应。
凭心而论,夏淑珍是个好雇主,给钱大方,对林观也好,要不是夏听澜实在像个未知的炸弹似的,林观给她做一辈子饭也愿意。
于芮从来没有这么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过这种话,至于林怀,那就更不必指望了。
林观一天里能跟林怀见上一面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时针已经转到了七点半,门口才传来夏听澜回来的声音。
“小乖!你又想咬我!!!是不是想挨揍?”
夏听澜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清清亮亮还带着些不易察觉的亲昵,这会儿还有几分虚张声势的恐吓。
果然,不消片刻,林观就见夏听澜抱着金毛进来了,亲亲蜜蜜的丝毫看不出来刚刚恐吓过狗的样子。
然而夏听澜与狗的亲密止步于看到林观的那一刻!
“你……你怎么还在?”夏听澜连忙将狗放到了地上,很有些被林观吓到。
林观见了他的动作有些忍不住笑,然而他使劲憋住了,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说:“这就走。”
他又指了指桌上的饭菜,说:“那些是给你准备的,很清淡,可以吃一些。……”
他说完就要走,夏听澜又嘟囔了一句:“又没赶你走!”
然而林观这会儿已经走远了,根本不知道这口不对心的大少爷一个人又纠结了好半天。
林观出了光明苑就去了三中,路上遇到蒋嘉祺,被拽着上了蒋嘉祺他妈的车。
蒋芸是个很干脆利落的女人,她独自抚养蒋嘉祺,又在晋县开了个不大不小的厂子,将生活过的有声有色的。
她等林观上了车才说道:“观观啊,我听小祺说你又找了一个兼职?”
林观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蒋芸精致的妆容,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对,阿姨,算是个钟点工吧,就是给人做做饭,不累的。”
蒋芸听了这话满脸都是不赞同,正好红灯到了,她停车扭过头看林观,劝道:“观观,阿姨也不是外人,有话就直说了,你们这个岁数还是应该以学习为主,那些兼职什么的都可以先放一放,你要是缺钱,学费生活费阿姨都给你先垫了,等以后工作了再还,啊。”
她说的诚恳,林观也的确知道她是真心待自己,然而林怀的情况……他犹豫了一瞬,才拒绝道:“蒋阿姨,还是不麻烦您了,我暂时还撑得住。”
林怀的赌瘾就是个无底洞,如果知道了蒋芸给他钱,肯定会逼林观去给蒋芸要钱给他拿去赌。
赌鬼脑子里哪还有礼义廉耻,他们只会不停的吸血,林观不想把蒋嘉祺和他妈也拉进来,拒绝就是最好的法子。
蒋芸叹了口气,说:“你爸那个人也是厚脸皮,一个男人,不但一分钱不挣,还日日搜刮自己儿子的钱,赌赌赌,那玩意儿就那么好玩?”
她说完又瞪了蒋嘉祺一眼,一记爆栗敲在了蒋嘉祺脑袋上,骂道:“蒋嘉祺,我可警告你,你以后要是敢赌钱,你妈我第一个把你手砍了!”
蒋嘉祺吓的激灵了一下,“妈妈妈,您别迁怒我呀,您儿子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我连开心消消乐都赢不了,哪儿还敢赌钱去?麻将那玩意儿我也认不全啊。”
这会儿绿灯亮了,后边车响了几下喇叭,蒋芸才没再骂回去,只是冷哼道:“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蒋嘉祺无端被骂,扯了扯林观的袖子,做了个无语的表情。
林观也不敢吭声,俩人在后座装鹌鹑。
好不容易到了校门口,蒋云开着车扬长而去,蒋嘉祺看着跑远的四个圈,松了口气,挎着林观的脖子说道:“我妈看你爸不顺眼,憋一早上了,就等着找机会骂我一顿出气呢。”
林观很同情他,却无能为力的摊了摊手,说:“我也看我爸不顺眼。”
蒋嘉祺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忽然长叹一口气,说:“算了,我这也算是为民谋利了,舍我自己,快乐大家!”
林观被他逗笑了,说:“你少在学校惹点事,蒋阿姨就能少生点气。”
蒋嘉祺装傻,“我哪儿惹过事?还有比我更听话的?”
他俩正说着话,张玮玮过来了,“蒋哥,林观,你俩咋来这么早?”
蒋嘉祺看他一眼,反问道:“你咋也来这么早?”
“我今天值日啊。”张玮玮说,他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值日生牌牌,苦着脸说:“这周风雨篮球场该我值周了。”
风雨篮球场是三中唯一一个室内篮球管,因此竞争很激烈,高二高三的都来抢这个位置,值周的人最倒霉,赶上抢地盘干架的时候,值周生不但得打扫卫生,还得负责调和,因此常常被误伤到。
然而打篮球的都自诩热血少年,争地盘干架可以,告状不行!
因此他们能容忍被刷阴招抢地盘,却不能忍值周生敢去告状。
故而大家都不想去风雨篮球场值周。
张玮玮这是赶上了,没办法,这会儿正蔫头耷脑的找人换呢。
蒋嘉祺听完拍了拍张玮玮的肩膀,说:“蒋哥教你个办法,保准这周没人敢触你霉头!”
“哥哥哥!您说您说。”张玮玮此刻像个狗腿子,就差给蒋嘉祺磕一个了。
林观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蒋嘉祺没憋好屁,他晃了晃脑袋自己往前走,不想参与这俩人的小动作。
然而蒋嘉祺没给他机会,依旧挎着林观的脖子,对张玮玮臭屁的说道:“你到时候买一把摔炮,要是有人敢打架,你就把摔炮放嘴里,威胁他们,他们要是不听,你就吐出来,摔炮摔到地上,啪的一响,他们还以为你会暗器呢!”
林观:“……”
张玮玮:“!!!”
“裘千尺你知道不?”蒋嘉祺又给他打气,等张玮玮点了头,才又说:“多牛逼,能吐枣核当暗器,你要是能吐摔炮当暗器,不得比她还牛逼?”
张玮玮有些心动,迟疑道:“可……可是会不会有危险呀?”
林观欣慰的看了他一眼,心道总算张玮玮还算正常。
他刚要说蒋嘉祺瞎给人出主意,就听张玮玮说:
“万一篮球队的比杨过还厉害,那我暗器不白练了吗?”
林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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