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2

二十二、

“沈老师。”

冷柔的话语声盖过了心脏的吵闹,手腕上传来凉意,有纤细的五指握了上来。

手掌被捉着缓缓放下,那对沉寂的眸裹着丝丝蜜样的笑意落进了双眼,又落到了心上。

视线里的红唇柔软,因着吃糖时舔过,带着晶莹的湿润,红色越渐深,在眼中仿佛起了火。

烧得口干舌燥。

“沈老师,回房吧。”

起火的红唇翕张,若舞,传出的话语声如清泉,浇灭了她眸中的灼热。

“好……”沈忱澜终于回过神,开口时才发现嗓音低沉喑哑,带着不可名状的干涩,她偏过头清了清嗓子,站起身牵着祁怀悠起来后,才缓缓道:“先给你上药换绷带。”

“好。”

沈忱澜牵着祁怀悠回到卧室,让她坐在床沿,转身去客厅,打开灯拿来了医药箱。

这期间,她一次都没有将视线放到对方身上。

祁怀悠坐在床沿,右手搭在膝上,垂眸觑着蹲在身前的女人,眸光幽深。

她是个很敏感的人,许是年少时的经历使得她总将心思沉着,在他人看来,会觉得她冷淡薄情,难靠近。

其实不然,她细腻、敏感,且自持稳重,她会用你无法察觉的方式,将你负面的情绪带走。

她从不会踏入你的领地,即便你向她敞开,她也永远只会待在那个得礼而自持的圈外,然后淡笑着离开,让身后的阳光驱散你所有的阴霾。

沈忱澜的沉默和不自在,她看得明白,那道炽热的视线她不可能感受不到,但她不想。

她沉溺在黑暗中,渴望光明,却不想触碰光明。

那样会弄脏这份光明。

且成年人的欲来的方式很多,它有时甚至并不确定对象,可能是某人一个勾唇,一个舔舐的动作,随时间、身体、环境的影响而变化。

并不代表着爱。

沈忱澜打开医药箱拿出棉签和酒精,轻柔的牵起面前人膝上的玉指,将那狰狞的伤口展示在眼前。

小孩儿的手总是冰凉,指节分明,修长,肌肤白得有些透明,在白炽灯下更甚。

骨节上的伤口,看起来便觉得更严重,其实只是破皮而已,并没有伤到骨头。

过了几个小时,已经开始结疤了。

沈忱澜垂着头专注的给伤口消毒,想着现在是夏天,捂着绷带可能容易化脓,便想开口问问这人,心里却仍有些不自在。

祁怀悠觑着她,缓缓开了口:“沈老师,明天下午有时间吗?”

她一愣,下意识停了动作,扬眸看去,“怎么了?”

视线里的人儿,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淡漠,目光沉静,抚平了她心上那一点尴尬。

幽深的眸半掩着,纤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了一片阴影,祁怀悠看了沈忱澜一会儿,好似在确认什么,半晌才回道:“如果沈老师有时间,希望可以带我四处看看。”

沈忱澜又是一愣,笑了,“我妈让你这么说的?”

她觉得以小孩儿这样的性子,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请求,倒像是江教授会对她这个女儿说的话。

祁怀悠神色如常,没有回应。

沈忱澜更是确信,垂眸换了根棉签,将最后一处消毒完,淡笑着说道:“没事,我对这儿挺熟悉的,明天有时间就带你去逛逛。”

“现在天气热,就不缠绷带了,快结疤了,注意手指不要弯曲用力。”

说完,她将东西收进医药箱,用掉的棉签扔掉,将箱子直接放在了卧室的办公桌上,懒得开门出去了。

放好医药箱,她又钻进洗手间洗了手,回来直接躺在了床上,抬眸扫一眼仍坐在床沿的小孩儿,低柔唤道:“怀悠,睡一会儿。”

“好。”祁怀悠听话的起身,没有换睡衣,一身衬衣长裤直接躺进了被窝,和沈忱澜中间隔了一个人的位置,她侧过头,低声道:“谢谢,晚安。”

说完伸手关掉了白炽灯,只剩下沈忱澜那边的小台灯亮着晕黄的光。

“晚安。”沈忱澜侧过身,勾了勾唇,闭上了眼。

祁怀悠平躺着,不一会儿,身子便僵硬得怪异,睁着双眼,等到身旁的人儿呼吸清浅,睡着了之后,她便抿着唇轻着动作下了床。

脖颈上布满了细细的冷汗。

她打开门离开了卧室,关门时几乎没有发出声响,来到客厅后没有再回到窗前,而是将椅子拎回餐桌小心放好,躺在了沙发上。

沙发并不大,她长手长脚的根本躺不下,只能蜷缩着大长腿,靠在扶手上。

样子有些奇怪。

那对幽瞳不复沉静,颤抖着挣扎,冷汗从额角滑落,淌过脸颊落入衣领,呼吸声突然变得急促,又被压得低低的,便只能断断续续的吐气,带着哽咽般的颤抖。

她突然咬紧牙坐了起来,双手搁在大腿上,攥紧了拳头,右手刚结疤的伤口裂开,渗出血,滑进指缝。

她弓着腰垂着头,身子压抑不住的颤抖。

纤细白皙的脖颈上泛起了青色的脉络,在黑暗中显得单薄而脆弱,仿佛轻轻一捏,便会断了。

她咬紧牙,愣是没有发出一声痛吟。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开始泛白,暖阳渐渐升起,第一缕阳光透过浅色的窗帘落入屋内,却够不到沙发上的人儿。

祁怀悠已经停止了颤抖,整个人脱力的靠在沙发上,衬衫被冷汗浸湿。

她平复着呼吸,疲惫的闭上了眼,却没有入睡,只是想休息一会儿。

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她掀开眸子,起身回到了卧室。

日光从窗外透进来,不开灯也完全可以看见东西。

沈忱澜还在睡,依旧是侧着的姿势,薄被遮住了脸,祁怀悠看了她一会儿,去衣柜旁边打开行李箱取出一套干净的衣裤和眼镜盒,拉开夹层,里面是空的。

果然忘记带药了。

她拉上行李箱,垂着眸进了洗手间,对着镜子将隐形眼镜取出来丢进垃圾桶,快速的冲了个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换下来的衬衣长裤和之前沾了血的衣裤一起,被她丢进了洗衣机,换下来的贴身衣物则被她收进一个黑色的密封袋子,丢进了垃圾桶。

再次裂开过的伤口被热水浸泡之后,有些泛白,她取出金边眼镜,将防滑链摘掉放进眼镜盒里,戴上眼镜出来将盒子放进行李箱,去到窗边的办公桌旁,拎着医药箱去了客厅。

卧室的对面就是厨房,沈忱澜住的是vip套房,虽然不大,但应有尽有。

祁怀悠将酒精取出来去了厨房,拧开盖子,将右手伸到洗手池上面,直接将酒精淋到了伤口上。

破了薄痂的伤口被热水浸泡,翻出了血肉,酒精直接淋到肉上,渗进去,疼得玉指微颤,她却依旧面无表情,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淋了小半瓶之后她才收手,拧紧盖子,将酒精放回医药箱,拎着箱子回到卧室,将箱子放回原处。

做完这些她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早上九点。

她很累,赶过来到现在,几乎二十多个小时没睡觉,身心都疲惫,却没有办法入睡。

她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转过去,面朝着床。

镜片后的眸子里,布了血丝。

床上的人儿还熟睡着,薄被滑下了一点,露出那张精致的脸。

睡着时的沈忱澜少了那股凌厉的张扬,显得恬静温柔了许多,许是梦到了什么不算开心的事情,鼻子皱了皱,乖巧又可爱。

她本就保养得好,瞧着依旧像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出道十四年,年岁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将这人的气质锤炼得成熟内敛。

许是当老板当久了,眉眼也凌厉了许多。

那股子张扬的傲劲儿,倒是一点没变。

祁怀悠就这么看着她,黑眸里漾了水,沉静又温柔。

F国的六月底还不算热,二十度左右的温度,用不着开空调,清晨还有些凉意。

许是外头的日光逐渐强烈,也许是某人的视线过于幽深专注,时针刚跨过十点的时候,沈忱澜便翻了翻身,将要醒来。

祁怀悠垂下眸子掩去情绪,起身将椅子转回去,去洗手间将洗好的衣服裤子取出来,出了卧室。

门阖上的瞬间,沈忱澜睁开了眼,视线没有焦点,还有些惺忪睡意,她缓了一会儿,坐起身将台灯关掉,看了眼旁边。

没人,床单有褶皱,她伸手摸了一下,冰凉。

人离开挺长一段时间了。

她眸光微沉,下床打开卧室门,转头便瞧见那抹高挑的身影进了旁边的烘干室——F国不允许晾衣服,酒店的房间都准备了烘干室。

祁怀悠挂好长裤,抖开白衬衣,盯着衣服上的褶皱,皱了皱眉。

“衬衣不能机洗。”沈忱澜倚着门框,神色晦暗不明,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走过去拿走了祁怀悠手里的白衬衣,扫了眼后领的标签,楞了一下。

红秀今年的新款衬衣,价格五位数。

“别烘干了,衬衣送干洗店,还能补救一下。”沈忱澜抬眸觑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些莫名的意味。

这么贵的衬衣,家里人是真宠着,让这人丢洗衣机糟蹋了。

祁怀悠约莫瞧出了这人眼神里的意味,抿着唇没说话。

她其实一直都是手洗的,忘记了还有干洗店的选项,出于不想麻烦别人的考虑,忍痛用了洗衣机。

沈忱澜转身想回去洗漱,眼角瞥到祁怀悠身后的另一件衬衣,顿了顿,突然想起昨夜半睡半醒时隐约听见的声音,眸子一沉,“怎么又换了一身?出汗了么?”

沈老师:败家小屁孩儿!

祁怀悠:……?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用的是自己赚的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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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chapter.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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