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盛下世间万种风情的眼眸就在眼前数厘米的地方，里面的色彩沉下，有条无色的河流，其中有猛兽在翻江倒海。

疯狂，又被死死压抑。

祁怀悠疑惑的眨眨眼，沈忱澜那张犯规的容颜就在鼻尖一厘米，唇角还带着玩味的弧度，冷香充斥了全身，呼吸间都是对方的味道，这让祁怀悠不适应。

太近了。

今天的沈老师确实很奇怪。

她用舌头顶了顶嘴里的硬糖，是甜橙味的。

沈老师刚刚说什么？要抢她的糖？

可她身上很久没有带过糖了，唯一的糖正在自己嘴里。

祁怀悠思索着，缓缓退后了一点，牙齿用力将硬糖咬碎咽下，挑起右眉，得意又狡黠，“我身上没有糖了，沈老师。”

你抢不到。

她挑着眉，瞳孔都因着情绪放大了一分，浅粉的薄唇牵起有恃无恐的弧度，这幅狡黠的模样和她平时斯文的样子相距甚远，令沈忱澜看呆了，喃喃道：“没有了么。”

“没有。”

心里那点小九九被她压下，面前的人和十二年前的某个身影重合，稚嫩而可爱。

会是她吗？

“沈老师，可以松开吗？”祁怀悠动了下腿，发现被弯着腰的沈忱澜撑麻了。

沈忱澜试图靠近的动作顿住，垂眸看了眼掌下被浅蓝仔裤包裹的纤细长腿，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全身重量都压在上面，立马松开手站直身子，手心出了汗，“抱歉，腿麻了吗？”

“还好。”祁怀悠动了动，决定缓一会儿再起身。

沈忱澜见她这样，更是愧疚了，自己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道歉不好好道歉，又是让人喘不过气又压麻了人家的腿，作为长辈都失格。

“你坐一会儿，不急着起来。”沈忱澜侧过头，抬手压着后脖颈掩饰的揉了几下，余光黏在祁怀悠身上，见对方没有不开心，咬咬唇，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明天……一起，一起回国吗？”

祁怀悠休息了十多天，状态好了很多，剩下的那点犹豫被沈忱澜安抚，所以并没有纠结，点头应下，“订房间的时候我说过要和沈老师一起回去，不会食言。”

“真的！？”沈忱澜惊喜的转过头，拿奖的时候都没笑这么灿烂过。

这么高兴？

祁怀悠楞了一下，随后半掩下眸，垂首低低笑了一声，临近气音，低磁的一声“呵”。

呵得沈忱澜心尖都酥酥麻麻的，全身过电似的软了一下。

而始作俑者丝毫没有自觉，还扬起那对沉寂的黑眸专注的看向她，面无表情的歪了下脑袋。

这个别人做就是撒娇的歪头，在她禁欲冷淡脸的衬托下，显出一股玩味和审视。

若是再环着胸倚着墙，挑眉勾唇，便更像是猎人在看到有趣的猎物时玩味的恶趣味神情。

总是淡着性子，斯斯文文的人做出这幅样子，让沈忱澜喉头紧得发涩，目光锁着毫无自觉的女人，眯起眼舔了下唇角。

太想把她压在电子琴上，吻得她喘不过气，让金丝细边的镜框后面那对黑眸盈起水雾，淡漠的眼角染上红晕。

——让那张禁欲的脸染上无法自拔的情/欲。

光是想想就让沈忱澜浑身发烫，她偏过头捂着脸在心里谴责自己，压下不该有的冲动。

祁怀悠疑惑的蹙起眉，刚才确实有股灼热的视线，她不明白这股灼热代表的意思，只以为是沈老师太高兴。

可和她一起回国为什么要这么高兴？

她越想不明白，眉头就锁得越紧，一直攥在右手的手机突然被抽走，下一秒钻进一只柔软温暖的手。

“吃过饭了么？”沈忱澜大大方方的牵住祁怀悠的手，将她的手机丢进自己包里，忍了忍没十指紧扣，拉着她起身，“回酒店吗？”

思绪被打断，祁怀悠便不想了，“吃过了，嗯，回酒店。”

“走吧。”

沈忱澜牵了祁怀悠一路，站到房门前时，忽然升起一种恍如隔世的感慨。

祁怀悠取出房卡打开门，迈开腿又被沈忱澜拉住：“那首曲子，真的没有人教你么？”

还是绕回了这个问题。

祁怀悠扫一眼二人交握的手，转过身淡声道：“这个答案对沈老师很重要？”

沈忱澜紧了紧手，“很重要。”

“这首曲子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写的。”

祁怀悠愣住，黑眸中的暗海翻起波浪，她像是没听清，又像是不相信，“什么？”

沈忱澜见祁怀悠震惊的表情，以为自己猜对了，“写这首曲子的人对我很重要，如果你认识她，请告诉我，我想见她。”

“为什么？”

“一首曲子而已。”

有什么重要的。

黑眸中的暗海已掀起了巨浪。

沈忱澜望进她的黑眸，心里升起一股怪异，她直觉祁怀悠并不喜欢这个话题，犹豫了几秒，试探道：“你……认识她吗？”

她复出之后就四处打听，邻居说不认识那家人，只是过来待了一个月，也不知道搬走后去了哪里，后来公司收到这首曲子的刻盘，包裹里还有一罐糖，她立即让人去查，却查不到寄件人和地址。

但她确定写曲的人就是给她糖和台灯的小女孩。

除她和小女孩相关的人外，应该再没人听过这首曲的完整版，今天听到祁怀悠弹时十分惊讶，可怎么都无法将压抑又沉闷的她与活泼可爱的女孩重合。

十多年过去，沈忱澜也记不得小女孩的样子，更何况女大十八变，小时候的模样再清晰，如今遇见也不过是陌生的脸。

一直没听到回答的沈忱澜看了眼面前的人，瞧见祁怀悠的神情时突然顿住，下意识松开了手，“抱歉，不想回答的话也没关系的，也……也不是很重要。”

她有些无措，平日沉闷斯文的人儿垂着首，神情悲伤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落泪。

好像踩雷了。

祁怀悠呆立在门口，神色悲戚，她听出来对方说不重要时语气中的惋惜和失落，清楚这个答案对她有多珍贵，在对方无措时收敛了悲伤，扬起的黑眸中，是看不分明的复杂情绪。

似叹息又似惊讶，有些许感动却又像是妥协。

“糖果和台灯也是同样的理由么？”祁怀悠动了动僵硬得泛酸的腰肢，单手插兜倚在门边，眉眼间的情绪只剩下无奈，“我瞧沈老师不太爱吃糖却常备在身，出国也带着台灯。”

沈忱澜一顿，惊讶于她竟能将这两者联系上，又因为她对自己观察这般入微尝到了一丝甜，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对待这件事了，只能保守的应了一句：“算是吧。”

祁怀悠插在兜里的手指颤了颤，“如果见到了呢？沈老师要做什么？”

“嗯……想认真的道谢。”沈忱澜注意着祁怀悠的神情，见她神色更是晦暗了几分，一对红唇抿成直线，想结束这个话题，一时找不到说辞。

“呵。”祁怀悠轻笑一声，心里百般滋味，又甜又涩，最终还是妥协了，“我会替沈老师转达。”

沈忱澜双眸亮了一下，压抑住了，“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的。”

“嗯。”祁怀悠不想多待，垂下眼帘，抬起左手摊开手掌，“沈老师，我的手机。”

沈忱澜抿着唇拿出手机搁到面前的掌中，“怀悠，不用太勉强。”

祁怀悠眉梢微颤，收拢五指，“嗯，我知道了。”说完转身进屋，关上了房门。

沈忱澜越是重视，越是因此牵动情绪，祁怀悠就越是苦涩。

看到台灯时，她以为是巧合，吃到那劣质的水果糖时，她哄自己只是沈老师爱吃，听到手机铃声时，又骗自己只是旋律有些像而已。

沈忱澜却丝毫不给她自欺欺人的余地。

曾追逐过的星辰在她堕入深渊之后，仍旧珍视着自己赠予的一切。

心上不受控制的因为对方的珍视泛起温暖和甘甜，又因自我的不堪生出苦涩。

她想说你不必道谢，更不必如此珍重，她配不上。

可能如何呢。

祁怀悠遇上沈忱澜，除了妥协还有其他办法吗？

沈忱澜在祁怀悠门前站了好一会儿，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回来了，今晚没有更新，暂时更新不会很稳定，但是一周也会更几章，都是在晚上，比较晚，小可爱们别等，第二天看就行。

感谢你们的等待，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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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chapter.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