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尼·瑞普,自出生起便承受着基因滑档的沉重负担。
这痛苦、刻印在灵魂深处。
在雄父的书房深处,隐藏着一个秘密的密室。密室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个仅巴掌大小的水晶棺,里面盛放着一块拇指大小的黑褐色焦炭状物体。
杜尼不敢贸然触碰,只觉得那物体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诡异气息。
站在距离那物体仅几尺远的地方,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瞳孔紧缩,仿佛凝视着无底深渊。
杜尼私下里向雌父透露了自己的发现,尽管内心充满恐惧,但他知道雌父是值得信赖的。然而,雌父脸上的表情却让他感到更加不安。
带着一丝嘲讽的微笑,雌父语气中透露出深意:“应该感到庆幸,至少你懂得让侍从们避开。了解太多秘密,对虫生来说可能是致命的。”
杜尼不寒而栗。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雌父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厌恶回答:“那是你雄父的‘真爱’。”
杜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他惊呼道。
“你雄父曾经标记了一名螳螂族的亚雌,但那个已经成结的孕囊被剜除,这件事当年引起了轩然大波。”雌父解释道。
杜尼愣住了,回想起雄父和雌父每次争吵后,雄父都会独自走进书房的情景···
夜深人静时,杜尼偷偷躲在被窝里,使用备用的智脑设备登录星网,仔细地在浩瀚的信息海洋中寻找着当年事件的真相。他试图揭开那段被尘封的历史,一探究竟。
根据官方新闻记录,一名螳螂族的亚雌因企图伤害雄虫阁下而被雄虫保护协会送往囚星关押。然而,这位亚雌的生平并不平凡,他似乎与一位高阶军雌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这段广为人知的恋情在当时引起了激烈的讨论,虫族们纷纷指责这种颠覆传统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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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下,杜尼被礼仪官轻声唤醒。尽管熬夜导致他睡过头,他还是强忍着困意,准时从温暖的被窝中爬了出来。他用冷水洗脸,试图驱散睡意,振作精神。
与此同时,在家主伯恩·Repro瑞普的办公室内,气氛沉重得几乎让人窒息。伯恩刚刚审阅了杜尼在军校的成绩报告单,脸色变得阴沉而严肃。报告单上一连串的不及格成绩,仿佛是对他脸上的重重耳光。
“杜尼。”伯恩的声音从智脑中传来,低沉而严肃,“我需要和你谈谈。”
杜尼低垂着头,心知肚明地走进了办公室。他清楚伯恩找他谈话的原因,无非是为了那份令人失望的成绩单。
伯恩指着桌上的成绩单,开口问道:“你知道这份报告单意味着什么吗?”
杜尼紧闭双唇,倔强地保持沉默。
“这意味着你可能无法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学业,甚至毕业都成问题。”伯恩的语气愈发严肃,他试图从杜尼的眼神中寻找希望,却只看到了一片沉默。
“你是我唯一的继承者,这样的成绩简直是让家族蒙羞。”
伯恩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酷,他继续说:“我一直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将家族发扬光大。可惜,你却一次又一次让我失望。”
杜尼内心充满了羞愧和焦虑。他并非没有为自己的成绩努力过,但不知为何,他总是无法达到预期的目标。
“跪好,背挺直。”伯恩冷漠地从墙上取下那条令虫畏惧的训鞭。
在初升的阳光下,那布满倒刺的训鞭显得格外骇虫。
火辣辣的疼痛在背上蔓延,他的思绪一片混乱。
墙壁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似乎都在宣判他的命运。
礼仪官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数着:“十三,十四……十九,二十。”
“回去好好反省。”侍从恭敬地接过训鞭,沉默地将其挂回墙上。伯恩冷漠地摘下手套,厌恶地扔在地上,然后转身走向盥洗室。
杜尼的书记官,也是他的同父异母的C级雌虫哥哥Hambo哈姆博,仔细地为他处理背上的伤口。一切收拾妥当后,他坐上磁悬浮车,前往他所就读的学校——盟外斯克特军校,一所只接受雄虫的军事学院。
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杜尼却无心欣赏。他看着自己因鞭打而红肿的手掌,伯恩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我唯一的继承者,这样的成绩简直让家族蒙羞。”
他并非没有为自己的成绩努力过,但无论怎样努力,成绩始终没有起色。
杜尼开始感到绝望,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能成为雄父理想中的完美继承者。
在校园里,他遇到了几个来自旁系家族的同学,他们的眼神似乎在说他是一个失败者。他们的窃窃私语传入他的耳中:“他可是瑞普家主伯恩的唯一雄子,不过如此嘛。”
他强忍着泪水,不让别人看到他的脆弱。
走进教室,坐在同桌卡洛的旁边。
“你今天怎么来晚了?”卡洛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我……昨晚睡过头了。”杜尼含糊其辞地回答。
“你还好吗?”卡洛关切地问。
“我没事。”杜尼强颜欢笑,却掩饰不了内心的痛苦。
“你看起来不太好。”卡洛观察力极强,一眼就看出杜尼的不对劲。
“我……昨晚没睡好。”杜尼叹了口气,决定把早上的事情告诉卡洛。当他讲述完毕后,卡洛露出了不忿的神情,“阁下他对你太苛刻了。”
“这是我的错。”杜尼垂下眼眸,“我没有达到他的期望。”
“别这样想。”卡洛试图转移好友的注意力,“你还有我。听说今天会有来自其他星系的交换生。”
“真的吗?”杜尼勉强振作精神,正准备深入探讨这个话题时,上课铃声突然响起。两位陌生的身影紧随教官之后,步入了教室。
他们来自遥远的银河系蓝星,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哥哥名叫神里悠璨,弟弟则是威尔.Esense伊森。他们的父亲,艾维雫·罗兰先生,作为蓝星代表团的一员,被邀请参加四大星区的星际会议。会议结束后,他们将在首都盟停留一段时间。
教官按照惯例介绍了他们的情况,随后便安排他们坐下。教室内,各种目光交错,好奇地打量着这对外貌迥异的双胞胎。哥哥神里悠璨拥有一头浅蓝色的长发和紫色的眼睛,而弟弟威尔则是一头金色短发和深蓝色的双眸。
私下里,有人在桌子下偷偷使用个人智脑发送消息:“为什么亲兄弟会有不同的姓氏?”这个疑问在人群中引起了广泛的猜测和议论。
“他们的长相也完全不同。”这对双胞胎的外貌差异,让他们看起来毫无相似之处,似乎遗传了不同的基因特征。
教室里议论纷纷,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威尔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目光,他向哥哥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是否需要解释?悠璨只是耸了耸肩,表示没有必要。毕竟,他们不会在虫族军校停留太久,无需多言。
“好了,各位,请安静,我们开始上课。”教官站在讲台上,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教室,原本喧闹的教室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从那天起,双胞胎开始了他们在虫族军校的生活。悠璨和伊森展现了截然不同的性格和能力。悠璨擅长交际,待人接物总能让人感到如沐春风,而威尔则精力充沛,身体素质远超同龄人。这对双胞胎兄弟之间的默契配合,使他们在各方面都表现得异常出色。
“这就是所谓的贵族子弟。”杜尼心中泛起一丝酸楚,他曾在一个放学后的场合偶遇神里悠璨的父亲之一,神里先生。悠璨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浅蓝色的短发上别有一束置于右肩。
神里先生的言谈举止都透露着标准的贵族礼仪,但他唇边的温柔笑意和眼神中的宠溺,是杜尼从未在自己的父亲身上见过的。
或许,我可以尝试和他们成为朋友,下次休假时或许能邀请他们来我家做客。在权衡了各种可能性后,杜尼坐在自家的磁悬浮车里,焦虑地咬着指甲,陷入沉思。
回到家,他恰好遇到了正准备外出会客的家主伯恩,杜尼匆忙地向父亲行礼问安,但伯恩连一个眼神都未给予。向雌父问安时,也遭遇了同样的冷漠态度。他只是盯着杜尼被啃咬得残缺不齐的指甲,命令礼仪官拔掉它们。哈姆博动作熟练地为杜尼包扎好十指,然后默默地退到一旁。
裹在被子里,杜尼咬住被角,努力不让自己的哭声溢出。如果,我不是因为父亲的期望而出生的,那么,我为何要来到这个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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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咖啡馆中,弥漫着令人怀念的浓郁香气。结束了商业场合的客套寒暄后,雄虫伯恩难得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陷入了沉思。周围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一个活泼的小家伙从他身边跑过,不慎跌倒在地。伯恩随意地瞥了一眼,注意到那孩子没有触须。
卡林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他心疼地看着手中摔坏的蛋糕,撅起嘴,转向缓缓走来的艾维雫,撒娇地说:“爹地~蛋糕不能吃了~”
“别急,包装都还没打开呢。”艾维雫揭穿了他的小把戏,“别想再买一块蛋糕。”
那曾无数次在梦中回响的声音传入伯恩耳中。他一时无法确定那人是真实存在,还是仅仅是光影编织的幻觉。
伯恩的心跳几乎停止,他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身影,既熟悉又陌生。他们的相遇似乎是偶然,又似乎是宿命的安排,仿佛是命运的安排,让他在这个宇宙的某个角落再次遇见了他。
“哦,好久不见。”艾维雫轻松地向伯恩打招呼,仿佛他们之间那段短暂而微妙的关系从未发生过。他的态度如此淡然,仿佛那段经历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梦,或者根本未曾发生。
他的表情自然,没有丝毫尴尬或难堪,仿佛在他的世界里,那段经历确实未曾发生过。
然而,伯恩却无法假装一切如常。他努力保持表情的平静,但他的触须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他们的相遇,既是偶然也是必然。就像一颗种子,在错误的时间和地点,遇到了不适宜的水分和阳光,不合时宜地发芽。
“好久不见。”伯恩回应道。他看向依偎在艾维雫身边的幼崽,那显而易见的亲缘关系一目了然。
电光火石间,伯恩突然想起了书房里的密室,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他需要一个解释,需要艾维雫对那笔糊涂账有所交代。
“那个时候……”艾维雫被记忆的洪流淹没,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是否应该解释自己当时刚来到虫族,对虫族的身体构造一无所知,不清楚什么是信息素,更不明白标记成结的意义?他垂下眼帘,避开了伯恩那炽热的目光。
伯恩凝视着艾维雫沉默的侧脸,他无法理解艾维雫的感受,毕竟他们之间的那段经历对彼此而言都是无法抹去的印记。
最终,他们都将走向各自的人生道路。
也许不会再相遇,也许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再次重逢。
瑞普家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一批雌侍,仿佛蒸发在空气中,没有虫会去关注。杜尼的雌父在听完侍从的汇报后,只是轻轻摆了摆手,表示他已经知道了。他垂下眼,凝视着自己保养得宜的双手,这大概又与“那个虫”有关。
他曾经也与伯恩冷战过,甚至激烈争吵,他只是出于对贵族荣誉的维护,以及对伯恩背叛的不满。无论他如何挣扎和抗争,结果总是不变。伯恩只是用一种看到什么脏东西的厌恶眼神看着他,仿佛他比那些消失的雌侍还要低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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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克特军校的机甲实战课程始终是最受学生欢迎的。在这门课程中,学生们有机会操控最新式的机甲,并掌握机甲操作技能。他们不仅学习如何在各种复杂环境下应对挑战,还培养了团队合作精神和协调能力。此外,课程中频繁的模拟战斗演练让学生们在安全的环境中充分施展技能,增强自信。因此,斯克特军校的机甲实战课程一直深受学生们的喜爱。
在实战课上,杜尼面对着密密麻麻的操控按钮,刚刚背诵的操作手册早已被他抛诸脑后。他犹豫地思考着,大概是按这个键吧?然而,就在他不确定地摸索时,不小心触碰了旁边的按钮。他驾驶的机甲突然倾斜,直挺挺地撞上了防护罩。
“哎哟!”杜尼被防护罩弹回,虽然有些惊慌但幸运地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他摸着鼻子,尴尬地苦笑。
班级频道里爆发出一阵笑声。基础版机甲,顾名思义,是训练驾驶机甲的基础操作。斯克特军校培养的都是精英,毕业后大多数直接加入军部,即便不直接参与前线战斗,如果连机甲都操作不好,也会成为笑柄。
“安静!”教官的怒吼声在频道中回荡,让所有学员都安静下来。
罗兰家的双胞胎操作着统一制式的机甲,灵活地跳跃到指定位置,流畅地完成了教官布置的实机操作科目。他们的操作方式与老兵一样熟练,甚至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们要学习的!不仅仅是理论知识,还有实际操作!这就是实机操作的意义!”教官强调。
课后,一群充满好奇的学员围在双胞胎周围,对人类机甲操控的熟练程度感到惊讶。
“我觉得基础版机甲的速度太慢了,”威尔挠着下巴,似乎对自己的表现有些不满。
“还是开自己的EvilEye号更顺手。”
私人定制机甲吗?学员们交换着隐晦的视线,心中暗自权衡。即使是换算成星际通用货币,造价也是天文数字,令人咋舌。
杜尼没有急于加入讨论,他从家族利益出发,认为与罗兰家的双胞胎交好是明智的。他们不仅实力强大,而且背景深厚,这无疑能为他的家族带来许多好处。他决定不直接吹捧,而是换了个角度说:“其实我一直认为,机甲操作,特别是在高难度动作和细微操作方面,更多地依赖于经验和直觉,而不仅仅是技术。威尔,你的临场应变能力,我认为这才是最重要的。”
威尔一愣,他一直认为自己的能力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你的意思是……”
杜尼保持矜持的微笑点了点头。在星际时代,机甲的操控技术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对机甲的理解和感知,甚至是战场的洞察力。这些能力无法仅通过模拟环境中的学习和训练获得,更需要实际操作和战场经验的积累。而虫族的直觉和适应力,在战场上往往能发挥巨大作用。
“我想说的是,”杜尼缓缓开口,“我打算组织一些交流会,让大家分享自己的心得和经验,而不仅仅是训练和作战。这样也可以增进虫族和人族之间的友好交流。”
双胞胎兄弟,威尔和悠璨,各自拥有一架独一无二的定制机甲,这是他们的父亲艾维雫·罗拉亲自设计并参与组装的,作为他们十五岁生日的礼物。这两台机甲不仅是他们父亲的精心杰作,更是兄弟俩的无价之宝。
悠璨的Squama号机甲,通体呈现一种深邃的银灰色,流线型的金属外壳宛如一件精致的艺术品。它的造型修长而优雅,每一个细节都体现了设计者的匠心独运。更令人惊叹的是,Squama号具备卓越的机动性能,在狭窄的空间或广阔的战场上都能以惊人的速度和敏捷性进行战斗。
相比之下,威尔的EvilEye号机甲则更加独特。它的外壳是明亮的琥珀色,光滑且带有金色光泽,宛如一颗璀璨的宝石。在构造上,EvilEye号更偏向攻击型。这台机甲不仅具有强大的攻击力,还具备各种高级的侦查和干扰功能。
艾维雫没有告诉双胞胎的是,这两台机甲的核心部分使用了他的本源力量。Squama号使用了他本体的护心麟,而EvilEye号则是用了本体的左眼。
即便是魔神,也无法抵御时间的侵蚀,终焉之战无可避免,他无法置身事外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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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瑞普家主的办公室内,杜尼恭敬地低下头,向他的父亲伯恩报告即将与罗兰家的双生子前往演武场进行实战演练。伯恩心不在焉地回应:“看来你终于学会了如何用恰当的方式去赢得盟友。” 杜尼感到一阵寒意掠过背脊。“双生子对家族来说,是值得投资的宝贵资产。”
“下个月,在你的成年庆典上,我将宣布你的联姻对象,”伯恩淡淡地说,“你自己要谨慎行事,不要在这段时间给我惹麻烦。” 家主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唯一的继承者,记住我所嘱咐的每一件事。”
杜尼低下头,恭敬地回答:“是的,父亲,我会遵从您的安排。” 他低声保证后,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书房。回到自己的卧室,杜尼关上门,无力地倒在床上。他总是这样,父亲的每一个决定都未征询过他的意见。从儿时起,他的生活就被父亲精心规划:饮食严格按照医疗官的营养食谱,定时定量;教育选择的学校和科目,都遵循父亲的计划,尽管他对绘画充满热情,却被迫进入军校学习他毫无兴趣的课程;甚至交友,也要先考虑对方的家世背景,家族利益永远是首要考虑。
家族的利益成了他的枷锁,他的负担。他渴望自由,渴望追求自己的梦想,却感到无能为力。他想要反抗,却不知如何是好。即使离家出走,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在这个庞大的家族中,他感觉自己像一颗棋子,任人摆布,没有自由,没有选择的权利。他的梦想在家族利益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与此同时,伯恩在办公室内凝视着智脑上罗兰家的资料,当看到双生子父亲一栏写着“艾维雫·罗兰”时,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怎么可能?艾维雫,伯恩的手指轻轻滑过智脑屏幕,仿佛这样能触碰到那个他一直难以忘怀的亚雌。伯恩与艾维雫的爱恨纠葛,随着时间的流逝已变得模糊。他记得那个亚雌,记得那段美好的时光,但更记得艾维雫的绝情和残忍。他曾发誓要忘记他,要将他从生命中彻底抹去。然而,艾维雫的孩子们的出现,迫使他重新面对那段痛苦的回忆。
根据目前搜集的资料,双生子的资质至少是A级或A ,而唯一继承罗兰姓氏的幼子,按常理资质也不会低于B级。伯恩的呼吸变得急促,如果当年那个被艾维雫亲手毁掉的孕囊能够顺利孵化……情绪波动下,他站起身,脚步不稳地走向密室,熟悉的密码却因手抖而难以正确输入。每一个数字都像刀尖一样刺痛他。关于基因、遗传、培育的思绪,像复杂的丝线一样紧紧缠绕着他。
如果那个孕囊能够孵化……伯恩忍不住掩面,但他又忍不住想象一个能够完美继承他基因的孩子,一个能像他一样成为其他虫族仰望的存在。与A级雌君孕育出基因滑档到D级的雄子,是伯恩心中难以启齿的遗憾。纵观他的后代,只有雌侍所生的哈姆博达到了C级,虽然心智和手段都不缺,但基因等级不足,只能作为书记官辅佐唯一的雄虫继承者杜尼。而现在,伯恩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当初智脑系统的大数据匹配显示他和艾维雫的基因序列完全匹配,这意味着基因滑档的遗憾不会再发生。因为他有了艾维雫,有了那个信息素完美匹配的存在,他的后代将有可能拥有更高等级的基因,更大的希望。
可惜伯恩永远不会知道,真正的螳螂族亚雌早已在星际海盗的炮火中丧生。他梦寐以求的完美基因,不过是艾维雫意识投射后,操控篡改虫族系统数据的荒谬巧合。伯恩目不转睛地盯着迷你水晶棺,抬手召唤守卫者,下达了不惜一切代价抓捕艾维雫的命令。
过程出奇地顺利,艾维雫当时正悠闲地躺在酒店露台的摇椅上晒太阳,或许是出于对十几把激光枪瞄准的畏惧,或许是不想尝试项圈的电击威力,他配合地坐进了瑞普家的磁悬浮车。
身处于深深的阴影之中,他凝视着前方的美景,那是一幅用色彩和光影勾勒出的绝美画卷,令虫心醉神迷。
伯恩的脸上流露出混合着恐惧和兴奋的情绪,心照不宣的期待与紧张,站在艾维雫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艾维雫原本灰色的长发像是仿佛受到了某种未知力量的侵蚀而褪色了,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白色,像是从深秋的黄昏中飘落下来的雪花,冷冽而寂寥。而他银灰色的蛇尾,也失去了原本金属质地的光泽,靠近脊柱的部位明显缺损了一大块。
仔细打量一番,他的左眼竟然也替换成了义眼。义眼的仿生程度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它能够随着正常的右眼同步转动,甚至,它还能够根据周围光线变化自动调整瞳孔的大小。
假的毕竟是假的,伯恩的手犹如猎豹撕咬猎物,狠狠的抠进了艾维雫的眼眶。
一声细微的“咔嚓”声响,义眼硬生生的被扣了出来,连带着眼眶周围的一大片血肉,都连根拔起。那一刹那,艾维雫的左眼空洞洞的,血如同冲出牢笼的野兽一样,顺着他无法闭拢的眼睑流淌。
艾维雫有些自嘲的想,这也算一报还一报咯,万般自作还自受。
“取我眼中血,还你心头肉。”他低声用古老而遥远的种花国语言诵念。*
取我眼中血,还你心头肉,一执百念生,自作还自受。出自《都市夜归人》作者:朱砂
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伯恩手上的动作。多年深埋在心底的执念,在此刻爆发。
收紧专为特制的项圈,深陷于血肉的干扰素开始推注。
“呜……不……”艾维雫剧烈的痉挛着。
干扰素在迅速产生作用,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想要挣扎,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中前一秒,他听到了伯恩神经质的轻笑。
像一个孩子在经历千辛万苦、跨越重重困难之后,终于抓住了那只狡猾的玩具。
想要驾驭、掌握它,甚至摧毁它。
“别以为摘除了腺体就能逃开我,”伯恩推动项圈的遥控器,加大干扰素的剂量,“你逃不掉的。”
原本是为基因缺陷腺体发育障碍的雌虫研制的干扰素,对于现在的艾维雫而言无异于酷刑,一旁的生命监控仪器爆发出刺耳的蜂鸣警报。
肩胛骨下方的武装肌在干扰素的刺激下张开,螳螂族的皮质鳞翅无力地垂下,断断续续的虫纹毫无规则的闪现。
伯恩的手蹭到艾维雫脸上尚未干涸的鲜血,在血腥气的影响下难以忍受的战栗着。
训鞭落下,脆弱的鳞翅逐一碎裂,鞭痕覆盖住虫纹形成新的图案,烙印在肌肤上。
伯恩用力攥紧手中的训鞭,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倾注于此。螳螂族的亚雌,已经彻底丧失了行动力,只能无助地承受着这肆意的屠戮。
每一次触碰都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大脑,搅动五脏六腑。
空气中血腥气越来越浓烈,当伯恩的唇再次贴近他的脖子,像是在吸取他的生命力般撕咬啃食。
训诫室桌上的个人智脑疯狂闪动着的紧急提示音,勉强拉回了伯恩的理智。他走过去点开书记官发来的语音讯息,“家主大人,虫族法庭派来了检察官,他们受理了蓝星代表团对您的绑架指控。”
他瞥了眼倒伏在冰冷黏腻液体里的亚雌,脸上浮现出冷笑:“那就去会会。”
训诫室的大门重重合上,艾维雫睁开完好的右眼,望向虚空中不存在的某处。
“这么狼狈的样子,我应该拍照留念。”斐兰度单手托着人偶,从空间通道中走出。
“尽管笑吧,反正都在计划之中。”金色的竖瞳中光芒开始涣散,再次睁开眼时艾维雫的意识已经转移到了新的躯壳中。
当法警冲进训诫室时,螳螂族的亚雌早已失去生命迹象。
蓝星代表团因此对虫族联邦提出了外交抗议,他们指责瑞普家的家主伯恩公然违抗星际安保法案,残害蓝星外交使团成员艾维雫.罗兰。
这个事件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不仅在虫族联邦内部,而且在星网上也掀起了轩然大波。迫于公众舆论巨大的压力,虫族法庭将伯恩.瑞普收押。
为了平息外交纷争,瑞普家族不得不缴纳巨额的赔偿金支付给罗兰家。罗兰家的继承虫,卡林.罗兰在两个异父哥哥的陪护下出席了庭审现场。
在庭审过程中,案件事实非常清楚,证据也极为明确。虫族法庭迅速做出了裁决,判定伯恩.瑞普有罪。由于他高阶雄虫的身份,在雄虫保护协会的周旋下,他的余生将在永无休止的提供冻精中度过。这个裁决不仅为受害者家属带来了公正的审判,也平息了公众的愤怒,为这个备受关注的事件画上了句号。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瑞普家族和罗兰家族之间的关系就此修复,尤其是在涉及到星际势力和个虫荣誉的情况下。
“他这样也算是求仁得仁,”走出法庭,卡林自言自语道,“会拥有数不清的高质量后代,虫生圆满了。”
双生子对视一眼,哥哥悠璨组织了一下语言:“那个······我们以后该怎么称呼您?”
卡林眯起琥珀色的双眸,伸手想去揉乱悠璨的头发:“叫我卡林,哎呀太高了够不着~”他生气的直跺脚,悠璨这孩子真不可爱。
跟在后面的斐兰度发出嗤笑:“怎么身高缩水了,智商也跟着一起倒退了?”
而弟弟威尔则跟他父亲威廉一样温柔,主动半蹲下把毛茸茸的金色脑袋凑过来。
柔软的金发穿过指缝,卡林心满意足的把威尔的头发揉成鸟窝。
这一幕落入刚从法庭走出来的杜尼眼里,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分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他明明有十几个同父兄弟,但每个人都和自己关系疏离。他们的眼中似乎没有他的存在,而他也不被他们所接受。这让他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孤独和失落,仿佛自己在这个家族中只是一个多余的人。
星网的一端,军雌总长盯着智脑屏幕,那张和艾维雫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年面孔让他若有所思。良久,他收回视线对自己的养子说:“Najeeta纳吉塔,去接触一下,毕竟算是你法律意义上的弟弟。”
纳吉塔不由自主地皱眉,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要小心处理这段关系才能避免诸多麻烦。螳螂族亚雌的葬礼低调而简单,前来出席的虫族人士都古怪的打量着不速之客。
卡林罕有的感到尴尬,他是真的忘记了这么一茬。当初为了摆脱困境而选择和军雌协议结婚,绫人和威廉都很有默契的视而不见,他也就顺水推舟绝口不提,谁知翻车翻得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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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什么,是一道未解的谜题,在茫茫宇宙中,没有虫能为杜尼解答。
也许是无尽的绝望,像他的雌父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借助酒精自我麻痹,沉沦在感官的漩涡之中。
也许是错误的执念,像他的雄父一样,执着追寻完美的基因延续,不择手段的渴求最终作茧自缚。
爱,既可能是希望的源泉,也可能是绝望的深渊;既可能是生命的力量,也可能是毁灭的催化剂。
靠近成年月,杜尼的情绪一天天的焦躁起来,变得越来越孤僻,他开始拒绝与任何虫接触,也许是因为身为D级雄虫自身信息素的不稳定带来的痛苦,也可能是对家族安排联姻潜意识的排斥。
酒吧的灯光昏暗而嘈杂,像一个混沌的小宇宙,充满了吵闹和喧嚣。
在某个角落里,杜尼晃动着手中的鸡尾酒,在混杂着各种信息素的期盼目光中来回寻找目标。
谁都可以,能让他明天裹挟着陌生信息素去参加成年舞会就行。
杜尼喝醉了,赖在陌生军雌身边不走,他的脸颊因为酒精而泛起红晕,眼神中充满了迷离。
纳吉塔皱了皱眉,看着身边这个显然已经失去控制的小雄虫。他不是个善于处理这种局面的虫,身为军雌他更习惯于命令和执行,而不是照顾和安慰。可是,他又不能就这样把主动凑到自己身边的小雄虫一个虫扔在酒吧里。
“喝醉了?得早点送你回去。”纳吉塔看着杜尼的酡红脸颊无奈地说道,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生硬,免得惊吓到脆弱的雄虫。
“嗯,一点点。”杜尼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颤巍巍地抖动,仿佛受惊的小鸟。
杜尼迷迷糊糊地看着纳吉塔,他咯咯地笑着,仿佛是听到这世界上最有趣的笑话。他伸手拉住了军雌的手,那双操控机甲冷静而果决的手此刻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不要走……”杜尼的语气带着乞求,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纳吉塔愣住了,他被杜尼散发的信息素所牵动,却又一时不知所措。
“你住哪里?”纳吉塔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哦,我住在……”杜尼的声音含糊地嘟囔着什么,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酒吧的灯光在他们身后闪烁,他们的影子在霓虹灯的闪烁中交织在一起。
杜尼一直依偎在纳吉塔身边,他的脸上依然带着那微醺的红晕,还有一丝小婴儿般的无邪和纯真。两人之间静默无声,只有杜尼清浅的呼噜声和纳吉塔沉稳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即使已经在虫族生活了快二十年,纳吉塔还是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按下颈环上的手动控制开关,又补充了一针抑制剂。
他仰起头厌烦地盯着天花板,在心里默默读秒等待抑制剂起效。
身为军雌他惯于坐得正襟危坐,但酒店的沙发坐着并不舒服,软趴趴的缺乏支撑力。
躺在大床上的小雄虫终于安静下来,结束闹腾陷入酣睡。
空气中满是略微类似话梅糖的轻微甜味,尽管已经反复用洗手液清洗过双手,但信息素的特殊化学分子式注定了沾染上就不易祛除。
红蟌科细而短的触须依旧支棱着,犬齿在大量分泌的唾液刺激下蠢蠢欲动,光靠意志力显然无法阻止虫族与生俱来的本能。
纳吉塔能感觉武装肌下网状结构翅脉在伸展,但衬衫上没有给膜质翅膀预留的位置,他有些无奈的再次按下抑制剂开关。
陌生的天花板,杜尼有些恍惚的环视周围的环境,他猛地想起什么伸手摸向自己的腺体,困扰多日的肿胀已经平复。
“酒量不好就别再外面喝那么多,”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整夜的军雌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拜你所赐,我一整排抑制剂都打空了。”
“所以······你只是帮我疏通了腺体,没有标记?”杜尼攥紧身下的床单,难以置信居然会有军雌拒绝自己。
“引诱未成年雄虫阁下的罪名我可担不起。”雄虫保护协会那群疯子他可不想招惹。
“以瑞普家族的名义,诚挚邀请你参加我的成年舞会。”杜尼坦坦荡荡走到军雌面前,仰起头看着他,“期望你能够成为我的舞伴。”
“似乎我没有拒绝的权利?”纳吉塔给气笑了,违抗雄虫阁下意愿就等于将面对雄虫保护协会的罚单。
“那么,我期待着与您共舞。”纳吉塔微微一礼,算是应允了这场由雄虫阁下发起的成年舞会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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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连续空间跳跃给身体带来的沉重负担,威廉竭尽全力,几乎耗尽了所有体力,冲回到爬行动物的身边。卡林依旧斜倚在沙发上,笑容满面地向他招手:“哟~你回来了~”
威廉握住了伸过来的手,新生的躯体关节光滑无茧,指甲圆润得如同精心打磨过的贝壳。他用脸颊去感受手掌的温度,轻声说道:“我以为,我差点就失去你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人类了吗?”卡林试图抽回手,“无论是‘艾维雫’还是‘卡林’,都只是个代号而已。”
“但是,我还是害怕失去你。”威廉抬头,眼中映出卡林的身影,“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你。”
卡林突然踢了一脚,“臭死了,快去洗干净。”
威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没有躲避,这点力量对他来说几乎微不足道。他带着近乎虔诚的神态轻吻了一下卡林的手心,然后摇摇晃晃地走进了浴室。
也许正如巴尔泽布所说,我是个卑劣的魔神。卡林凝视着湿漉漉的手掌,一时间分辨不出那是威廉的眼泪还是别的什么。
当他走出浴室时,卡林已经不见了踪影。威廉急忙追了出去,却发现卡林正站在阳台上,凝望着那片繁星点点的夜空。“我以为你会更需要休息。”卡林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我已经没事了。”威廉走到他身边,他们一起仰望着星空,“这片星空真是美丽。”
“是啊。”卡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郁,“我曾经就像这颗星球一样,四处流浪。”
“我们都为你担心。”威廉将头靠在卡林的肩膀上。
“我知道。”卡林轻声回应,“但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完成。”
智脑上闪烁着视频通讯的请求,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卡林点击接通,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短发军雌总长,他的头发是暗紫与亮片紫混合的镭射紫。所有见过卡林·罗兰的虫族都说,他和他父亲艾维雫·罗兰长得一模一样。
总长杰克挂断了与卡林的视频通话,不仅外貌相似,连对虫族社会基本常识的无知也如出一辙。总长心中隐约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但他需要更多的证据来支持这个猜想。
新邮件的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军雌总长难以置信地看着智脑上收到的邀请函,心中暗想:瑞普家是不是脑子有坑?
他询问副官:“纳吉塔目前在哪里?请让他来见我。”
副官回答说:“纳吉塔今晨返回后便前往了梳理室,至今尚未现身。”
随后,纳吉塔被副官带到总长跟前。
“怎么?连走路都困难了吗?”总长审视着纳吉塔,面色不悦,“我听说你昨天带了一只小雄虫去酒店开房?”
纳吉塔声音略显沙哑地回应:“并非如此。”他垂下头,不敢直视总长的目光,“他只是醉酒了。”
“只是醉酒了?”总长复述了纳吉塔的话,面无表情地启动了智脑上的视频文件,屏幕上播放的是纳吉塔和杜尼昨晚一同进入酒店的监控录像。
“你自己看看这个。”总长将智脑递到纳吉塔面前,“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向雄虫保护协会解释?”
纳吉塔瞪大了眼睛,监控画面清晰地记录了瑞普家的小雄虫与纳吉塔之间的接触。
“说吧,”总长关闭视频,将智脑放到一旁,双臂交叉抱胸,目光紧盯着纳吉塔,“我需要了解你们究竟做了什么。”
纳吉塔低头注视着自己的脚尖,轻声说道:“我没有接受标记,”他的耳垂逐渐染上淡淡的红晕,“我只是帮助他进行了情绪疏导。”
“我真应该赞赏你的冷静和自制,没有让自己陷入麻烦。”总长有些无奈地按着额头,“至于舞会,去给瑞普家一个出其不意的惊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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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在酒吧看到纳吉塔的第一眼,杜尼的就沦陷了。
周围的嘈杂喧嚣突然都消失不见,他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喝醉,但是头晕的厉害,脚底下像是踩着棉花一样无力。感觉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引着,向着纳吉塔的方向靠近。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纳吉塔的身影在眼前清晰起来。心跳声在耳边回响,在不断提醒他,这个军雌是他的命运。
他记不清自己是怎么靠在军雌身上,含糊的声线假装不胜酒力。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标记他,用尾勾里的神经触须覆盖军雌的每一寸肌肤。
橙红色的头发比想象中柔软,热意蒸腾的额头大滴的汗珠滑落。
他为什么会喟叹?
军雌在耳边低声说着什么?或者是自己软弱,无法承受这样强烈的情愫?
恍惚间他听到抑制环连续的啪嗒声,但杜尼已经无法思考,只是放任信息素释放出来。
杜尼成功的搞砸了自己的成年舞会,把瑞普家彻底钉在耻辱柱上沦为笑柄。
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纳吉塔竟然是那个被他雄父凌虐致死的亚雌艾维雫.罗兰的养子。
这个认知让杜尼五雷轰顶,他感到一阵深深的绝望和无助,整个世界都在他的脚下崩溃。
他跪在地上,弓着腰,额头抵在手背上,眼泪在眼眶里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哭得撕心裂肺。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持续的哭泣声,那声音仿佛是从深渊里挤压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悲伤。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像被寒风吹拂的落叶,无法停歇。
杜尼剧烈地咳嗽着,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微弱的声音颤抖着,内心极度的痛苦和悔恨,就像是被利刃割裂开一般。
想要把自己的心挖出来,让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下来,让所有的痛苦都远离自己。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几乎听不见。身体也不再颤抖,只有那低沉的哭泣声在空气中回荡。杜尼的意识逐渐模糊,渐渐地,他陷入了黑暗之中。
事态的发展并不会随着个虫的意志为转移,更糟糕的消息接踵而至。
刚度过成年月的杜尼对雌虫出现了严重的信息素过敏,瑞普家尝试给他安排各种等级不同的雌虫进行接触,轻则呕吐,最严重的一次甚至出现喉头水肿,差点当场窒息身亡。
经过多方排查比对,大数据给出的匹配结果让瑞普家进退维谷。
系统给出的最佳联姻对象,竟然又是纳吉塔?!
尽管可以用冻精技术产生孵化后代,但依着杜尼敏感脆弱的性格怕是没几年可活。
结束了家族会议,瑞普家决定联姻,如果和B级雌虫结合最起码也能为家族孵化出中阶的幼崽。
介于两家并不愉快的过往,瑞普家直接搬出雄虫保护协会来向纳吉塔施压。
出乎所有虫意料的,军雌没有多做考虑就同意了婚事。
这和在蓝星时又有什么区别呢,一样玩命的催婚。
和谁结婚也没有分别,都一样不是我想要的。
纳吉塔宛如提线木偶,按照条例走完了从订婚到婚礼的全套流程。
看着军雌那双始终冷静自持的黄褐色眼睛,杜尼悲哀的发现自己的雌君并不爱他。
是的,即使举行了婚礼度完蜜月,纳吉塔不爱他。
他不爱我,这仿佛是一个诅咒。
标记的过程并不顺利,但在磁吸手铐的辅助下还是完成了。
军雌弓起精瘦的脊背,透明的膜质翅膀伸展开网状结构翅脉,五彩斑斓的虫纹散布开,剔透无暇的水晶焕发出钻石般闪亮夺目的光彩。
是什么让纳吉塔能够在神经触须缠绕皮肤带来的炽热战栗中,维持眼神的清明?
他只是不爱我,这仿佛是来自血脉的一种诅咒。
我在无数个日夜祈祷,希望纳吉塔能够回应我的爱,可他总会因为违规超剂量使用抑制剂,被隐于暗处的守护者按倒在地上拖进训诫室,他的眼神空洞,甚至没有躲避!
“他需要接受惩罚。”礼仪官依蓝皮笑肉不笑地,“他似乎并不想接受您的管束。”
“那也应该由我来决定!”我站起身,“我是他的雄主。”
我拒绝了礼仪官递过来的训鞭,用那种东西来对待纳吉塔我做不到。
我爱他,我当然爱他。
但我的爱,为什么不能带给他温暖和安慰,反而让他承受更深的痛苦呢?
“纳吉塔。”我轻声地叫他,他冷淡的回应了一个嗯,语气里毫不掩饰的疏离。
他总是这样,时刻在提醒我,他不爱我的事实,像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地插进我的心中,疼得我无法呼吸。
他的心里似乎藏着某种巨大的秘密,让他无法敞开心扉,又或者他只是还没有准备好接受我。
“您还有事吗?我的雄主。”
我多想能和你相守到老,可这一刻我竟然找不到借口,去靠近你。
他并不是不懂我流露出来的爱意,只是他不愿意懂。
对于杜尼的爱纳吉塔其实觉得很抱歉,他一直保留着身为人族时的记忆,这让纳吉塔始终有种恍如隔世的割裂感。
训诫室的空气中,高压电灼烧皮肉的焦糊味还没消散,磁吸手铐牢牢的限制住了纳吉塔的双手活动范围。
同样的憾事,瑞普家决不能容许发生第二次。
纳吉塔咬着下唇,压制住即将溢出的悲伤,他感觉自己都不如一条流浪狗,连摇尾乞怜的权利都没有。
他明确的感觉到腹部异于正常体温的肿块正在形成。不应该存在的成结,让他突然理解了养父艾维雫十几年前的果决。
3个月后,卵被安全取出并顺利孵化,令瑞普家欣喜若狂的是,初步鉴定结果为B级雄虫幼崽,他完美袭承了雌父的细蟌科特征体态纤长,橙红色的尾勾油润结实。这个幼崽的存在对于瑞普家来说意义重大,这是他们家族出现基因滑档后诞生的第一个B级雄虫幼崽,对于家族的未来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看着这个被众虫群星捧月视若珍宝的幼崽霍夫隆Hoffnung,纳吉塔心中并没有没有喜悦,他只是淡淡地看着,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星网上的舆论开始逐渐转向。
原本被广泛谴责的瑞普家族,现在开始有虫为他们辩护,认为伯恩并非故意杀害了艾维雫.罗兰。同时,也有虫开始质疑蓝星代表团对于事件的反应过于过激,甚至有虫暗示蓝星代表团可能涉嫌诽谤。
事件的影响力逐渐扩散到了整个虫族社会。一些虫开始反思,认为伯恩的行为是对星际安保法案的公然违抗,应该受到更严厉的惩罚。而另一些虫则认为,伯恩的行为虽然可耻,但是他的惩罚已经足够,不必再追加更多的责难。
果不其然,在庭审结束后不久,瑞普家族便放出了风声:他们将向最高星际法院提起上诉,坚决要求推翻原判。
与此同时,蓝星代表团也在紧急商讨对策。他们不得不考虑,如果瑞普家族上诉成功,他们该如何应对?是否应该修改星际安保法案?如何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这些问题的讨论,让原本已经渐渐平息的事件再次变得紧张起来。而事件的双方,也在这场较量中逐渐显露出各自的底牌。
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被判有罪的伯恩.瑞普在某天深夜突然逃离了牢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星际间再次沸腾了起来。
无数的虫都在猜测伯恩.瑞普的下落,以及他逃离的原因。
有虫认为他是为了上诉而争取时间,也有虫认为他受到了某种威胁而被迫逃离。甚至有虫猜测,这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加复杂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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