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都来了?”叶湘都做好了要恶战一场的准备,没想到出现的却是三张熟悉的面孔。
“燕己说上山打猎,顺道来看看你。”燕丙笑着解答了她的疑惑。
燕己从树后钻出来朝她挥手:“我们四人比试,看谁最先猎到兔子,输家得给赢家猎一只山鸡,如何?”
叶湘一听就来了兴趣,她心底正思绪万千呢,趁机活动活动,驱散心底的阴霾。
几人异口同声地答应后,燕己走过来主持大局:“可以用箭,可以用弓,或者用自己习惯的方式都行,赢家才有山鸡吃。”
燕丙没耐心听完,她站在一旁掏着耳朵,叹着气催促:“行了,别废话,再啰嗦我就可出发了。”
燕己气急败坏地看了不捧场的她一眼,忙挥挥手:“开始!”
一声令下,四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燕己的声音在她们身后遥遥响起:“若是得胜,便以燕鸣为号!”
没人回答他,大家各自奔向自己的猎物。
经过几天的休养,叶湘的身体已经恢复大半,虽说暂时还不能用全力,但打猎而已,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她蹲在树上盯了一会,终于在灌木丛中找到一只兔子,叶湘摸出怀里的飞针,果断地出手。
快要射中的时候,燕戊却从另一端冒出来,她的出现惊动了缩成一团的兔子,为了活命,它自然不要命地向前奔去。
叶湘暗自懊恼,从树上跳下来,燕戊见状也明白了什么,转身便追着兔子而去。
叶湘也不甘示弱,背着药篓施展轻功,迅速追上了面前的人,两人你追我赶,极速在林中穿梭,谁也不肯让步。
树叶沙沙作响,不少鸟兽都被两人惊得四散,叶湘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正好燕戊也笑着看向她,眼里有势在必得的坚定。
看来她是想比试一场了,既如此,叶湘也放手一搏,迅速从燕戊眼前掠过,手中的飞针顺势脱手。
而燕戊也不甘落后,从她的身侧冒出,利落地拉弓射箭,势要争个高下。
使出武器后,两人稳步站定,亲眼目睹兔子被射到树上,叶湘射中的是兔子的脑袋,燕戊的箭则是正中躯干。
至于谁先谁后,还真没有那么明显。
叶湘伸手拍了拍燕戊的肩:“平手。”
燕戊便吹响了燕鸣,呼唤两人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痛惜的哀嚎,不用想也知道是燕己发出的声音。
他很快就赶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兔子喃喃自语:“我的娘嘞,怎么我就什么都没看到,运气太差了。”
叶湘煞有介事地拍着他的背:“现在该你去猎一只山鸡了,懂了吗?”
“那燕丙要和我一起去。”燕己不甘心地提出要求。
燕丙并不在乎,转身就跟在他身后,而燕己一向是闲不住的,好不容易有两人相处的机会,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把燕丁挂在嘴上了,声音大到连叶湘她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见他这样,燕丙没好气,直接没放过他,一肘子过去给他的胸膛来了个重创。
玩了这么一遭,叶湘也不好再耽搁下去,她看了眼天色,重新戴起斗笠:“我得再去找些草药。”
燕戊提着兔子目送她,叮嘱道:“晚上我们在破庙等你。”
叶湘潇洒地挥挥手,转身走进林中。
追着兔子跑到这边来,叶湘反倒收获颇丰,背了大半篓草药下山。
她把药篓放在鬼婆面前时,鬼婆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并未多言。
夜幕降临,侍奉着鬼婆睡下后,叶湘轻轻关上门,直奔破庙。
远远的她就看见破庙里火光摇曳,再走两步又闻见淡淡的肉香。
她才一走进去,三人就转身热情地招呼她过去坐下。
“快尝尝我烤的,我可是特意带了调料,手艺不差哦。”燕己献宝似的把鸡腿递了过来。
一向无话的燕戊此时也低声补了一句:“好吃。”
就如他们所言,燕己其它方面可能不出众,但在烹饪这方面确实有点天赋,叶湘可以明确地肯定这就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野味。
随着斗转星移,夜里也渐渐寒冷下来,庙里四面透风,但在微弱的火光照耀下,凉意始终没浸润到他们身上。
几人在火上温着一壶酒,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总之有燕己在,他们的话题永远没停歇下来过,燕己时而感叹岁月,时而畅享未来,情绪激昂热烈,话语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直到最后,其他人只顾着听他说话了。
夜半时分,燕己自己困顿不已,靠在柱子上歪着头就睡了过去。
叶湘倒是一时没睡着,她一闭上眼,耳边就会回想起燕己叽叽呱呱的声音。
她闭着眼休息了半晌,准备翻个身睡去,半梦半醒的燕丙便问了一句:“还没睡着?”
叶湘轻轻摇头,压低声音问:“吵醒你了?”
“没有,我觉得有点冷。”燕丙轻轻嘟囔。
叶湘闻言,往她那边靠过去,顺势把外衣盖在两人身上:“这样就不会冷了。”
燕丙露出满足的笑意,小声说:“能和你们待在一起,我很开心。”
“嗯,我也是。”
听着燕丙规律的呼吸声,感受着身上渐渐的暖意,叶湘终于有了睡意。
而本该沉沉睡去的夜里,她却做了一个令她胆寒的梦,她梦到的正是她所处的破庙,其他人都沉沉睡去,而院里却多了一道散发寒光的白影。
叶湘想蹿起来动手,梦里的她却根本不听使唤,身上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面对这种异状,叶湘想放开嗓子嘶吼,嗓子却像是被人毒哑一般,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眼睁睁看着寒影逼近,剑光乍现,下一秒已停留在她眼前,她毫无反驳手段,只能看着剑尖触及到她的动脉,只需轻轻一刺,她就立马命丧黄泉。
叶湘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无力过了,她大口喘着气,背后已是密密麻麻的细汗,只一会就潮得像从水里泡过一般。
怎么会做这种惊恐的梦,不对,这好像不是梦……叶湘吃了一惊,整个人快速地颤抖了一下,终于清醒过来。
她猝不及防地坐起来时,反倒把燕丙给吓了一跳。
“怎么了,做噩梦了?”燕丙担忧地看着她问。
叶湘难掩仓惶,惊疑不定地摇头:“好像不是梦,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暗中看着我们?”
直到如今,她心里还有那种毒蛇爬过留下的阴寒刺骨,而这种感觉随着她的苏醒渐渐消散,整件事情似乎无法用简单的做梦来解释。
燕丙追随着她的目光,四处看了一会,没发现什么异样,她暗忖叶湘大概是最近连逢祸事,心里太过压抑所致。
“没人,再说我们都在这呢,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来。”
燕丙说的有理,叶湘深吸一口气,随着她重新躺了回去。
晨光熹微,朝日初上之时,叶湘再次醒了过来,这时候其他人都醒了,燕戊和燕丙坐在一旁说话,而燕己则是像猴子一样在破庙里窜来窜去。
看他们神态自若,想来应该没碰上昨晚的怪事,这让叶湘不得不再次怀疑自己,昨晚的景象,到底是她梦中所见,还是当真濒死一刻?
总之这件事情她再也没提起,四人在破庙里分别,叶湘重新赶了个早,挑着担子去河里取水。
她到家时,鬼婆已经起了,正站在院子里翻晒草药。
叶湘经过时,听见她轻飘飘问了一句:“昨晚你去哪了?”
叶湘如实相告:“昨晚我们在破庙那儿。”
说完这话,她先是意识到自己没考虑到鬼婆,不管她想不想去,她终归该问一声。
但随后她立即想到了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个破庙里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她也看到了佛像背后的那句诗。
而住在那儿的人会是谁,也许住在附近的鬼婆能给出答案,她稍作犹豫,便直白地问出声:“有什么人住在破庙那儿吗?”
鬼婆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毫不费力地用话堵住她的嘴:“不该问的别问。”
她既这么说,更显得有猫腻,叶湘放下担子,站在鬼婆身边问:“是你的仇人?需不需要我去……”
叶湘说着,比了个咔嚓的手势,她现在不至于这么凶悍,这时也只是客套一说。
鬼婆却看着她冷笑,苍老的脸上满是不屑:“区区小儿,何来仇人一说,不过是被我赶出去的一条虫罢了,再说了,现在你不一定杀得了他,就和他杀不了你一样。”
听着这话,叶湘忽然想到那个突然出现,轻松断了慕容珏一条腿后失踪的男子。
她蹙着眉,低声追问:“他真那么厉害?”
“哼哼,哪有什么永恒的天下第一,不过是像树一样被砍了又长出来的东西罢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能在这动荡的世道活下来的都是狠角色。”
鬼婆这么一说,叶湘对这人的好奇心反而到了顶点,昨晚现身的人,会是他吗?
若真是他的话,那他是对他们雀占鸠巢感到不满?
既如此,叶湘反倒自己有办法找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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