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林两家是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又是朋友,而且现在加上林野和顾斯两人的关系,这个除夕两家便打算一起过。
隆冬下,顾斯和林野两人正在门前贴福。
顾斯看着林野刚贴好的福字,秀气的脸上若有所思:“贴倒了。”
林野看着大红的福字喜庆道:“福倒,福到之意,就是这样贴的。”
顾斯回道:“那是贴在室内,贴室外不一样。”
林野摆了摆手:“哎,没事,我家没那么多讲究。”
顾斯瞪了林野一眼,开始说道:“不行,拿下来。”
林野见顾斯生气了便开始妥协:“好好好,我重新贴过。”
顾斯看着已经贴紧的福字,不由提醒道:“小心点,别撕坏了。”
林野见了不禁念叨起来:“小斯,我这一天又是贴对联又是贴窗花的,这么辛苦,你怎么也不关心关心我,感情我还没一张福字重要。”
顾斯听后语中带着调侃:“既然你这么辛苦,那晚上多吃点。”
林野叹了口气,便开始卖惨:“哎,没天理啊。”
故顾斯看着林野幼稚的行为,被逗笑了:“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林野见卖惨奏效,立马提议道:“等吃完年夜饭,我们一起去外滩跨年吧。”
顾斯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不行,吃完年夜饭我要送我爸和姑姑回家,再过去就赶不上了。”
林野垂着个头有些失落,悻悻道:“好吧。”
垂着头的林野就像一颗焉了的小白菜,顾斯看着有些于心不忍,语气轻柔起来:“怎么,不高兴了?”
林野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有点可惜罢了。”
顾斯牵起林野的手,有些忍俊不禁:“虽然去不了外滩,但到别墅的时间还是有的。”
林野目光一怔,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说把顾伯伯顾姨送回去之后你来我的别墅?”
顾斯上前一步,在林野唇上啄了一下,笑道:“这个礼物还满意吗?”
顾斯的吻很浅,浅的如同青春禁忌的秘恋,朦胧美好,林野开心的笑容溢到了眼角,语中不甚欣喜:“非常喜欢。”
顾均和林时深下完棋后走到阳台准备透透气,便看见了楼下笑得像二傻子的林野。
林时深看着自家的儿子,眼中带着无奈:“过完年都二十八的人了,也不见一点稳重。”
顾均看着林野的样子倒是觉得没什么:“老林,时代变了,现在的年轻人和我们以前不一样,他们有自己的想法,你也别逼的太紧了。”
林时深看着顾均回道:“要是小斯是我儿子,我也不急。”
顾均历经沧桑的眉宇间带着和蔼的笑:“我啊,对小斯没什么要求,只希望他开心就行。”
林时深闻言摇了摇头:“老顾,小斯这孩子是很优秀,但就是太过善良,这性子在商场上可是要吃大亏的。”
顾均笑着反驳起来:“老林,你这话可不对了,什么时候善良倒成了坏事了。”
林时深眼中带着深沉,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么些年,你提高公司福利,成立慈善机构,可有谁会真正的感激你呢?那些人只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总之关于把顾氏一半资产捐出去的事情,我还是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顾氏能有今天这一步不容易。”
顾均听了也不生气,他知道对方就是这脾气:“老林,这么多年了,你这嘴硬的毛病还是改不了,哪一次慈善你不是和我一起去的。”
林时深转头看着屋内的棋盘,示意道:“唉,不说了,咋们再下一盘,棋盘上见真晓。”
每年除夕夜海城上空都会出现一场又一场响彻长空的烟火,热烈又灿烂,虽然只是短暂的明亮,却足以滚烫到要把整个夜色烧成灰烬。
烟火绽放的那刻,夜空下两个并排的身影比花火还要温暖。
林野一边看着夜空中的烟火一边用手肘拱了拱顾斯,一脸的兴奋:“小斯我们来许愿吧。”
顾斯看着烟火回道:“还没到十二点呢。”
林野回道:“我想现在就许,这样我就能早点知道你的愿望了。”
顾斯看向林野,浅笑起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林野拉着顾斯的衣袖带着撒娇又无赖的赶脚:“小斯,你就告诉我嘛。”
顾斯不为所动眼中依旧坚决:“不行。”
林野见状开始转变策略:“那这样,我拿我的愿望和你交换,你告诉我你的愿望,我也告诉你我的愿望。”
顾斯挣开被林野扯住的衣袖,摇了摇头:“不行,这样我们两个人的愿望都不灵了。”
“小斯,我又不会告诉别人,怕什么。”林野说着便又开始调戏起来:“难不成小斯你的愿望太羞耻了,所以不好意思开口?”
顾斯白了林野一眼,耳根开始泛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脑子的想法比头顶的烟花还五颜六色。”
林野望着顾斯那比烟火还要明亮的眼睛,继续调戏起来:“那要怪只能怪我家小斯长的太好看了。”
顾斯上前一步替林野理了理围巾,语气温柔又坚定:“你再怎么恭维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林野抓着顾斯的手继续软磨硬泡:“小斯,我说的是真的。”
顾斯抬眸看向林野,语气仍旧淡定:“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不过我该送我爸和我姑姑回去了。”
林野闻言抓着顾斯的手更紧了,一脸恋恋不舍:“就要回去了,不再多留一会?”
顾斯提醒道:“再留下去等下就赶不上去别墅了。”
林野想到之后别墅的二人世界,便放开了手,但依旧有些不舍:“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顾斯听着林野的叮嘱,笑道:“知道了,你到时候也开车小心点。”
林野点了点头:“嗯。”
顾斯走远了几步,却又转身上前抱住了林野,贴在林野的耳边柔声说道:“那个愿望,到别墅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林野觉得惊喜来的太突然了,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立马一脸激动的反抱住顾斯:“真的,那说定了,你可不许骗我。”
顾斯被林野勒得有点缺氧,挣脱开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林野笑的像颗小白菜:“那我在别墅等你,不见不散。”
顾斯点了点头,一双眼睛比天上的烟火还要灿烂:“嗯。”
明景从福利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大年夜大家不是在外滩就是在家,一向热闹的街道上在这时候却显得清冷许多,前段时间明景还能看见道路上飘荡的枯叶,可现在这些树木早已经枯的不能再枯了,光秃秃的连四周都难得有一片落叶,可明景知道来年新春,这些枯树便又会枝繁叶茂,夏生成花,秋染成火,冬落成泥,如此周而复始,可人却不一样,可以柳暗花明,却难枯木逢春。
明景这么想着便加快了脚步,今晚将是他在海城的最后一晚,明天他便要离开了,从此山高水远,这海城的一切便再也和他无关了,可就在这时明景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上次那个私家侦探的声音:“明先生,你托我找的人,有消息了。”
“人找到了?”明景猛的停下脚步,因为紧张的缘故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找到了,明先生,你还别说,这真是得来全部费功夫.....”对方异常兴奋,说着便要长篇大论。
“说重点。”空中飘落的雪花随风落在明景脸上,不禁让明景心中有些沉重。
而在另一侧的道路上顾斯看着空中的雪花想到等下和林野的约会便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顾兰见自己侄子这么开心,不由打趣道:“小斯,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顾斯脸上一红,随便找了个借口掩盖了过去:“过年嘛。”
“每年过年也没看你像这回这么开心啊。”顾兰调侃起来。
“姑姑。”顾斯拖着尾音,有些害羞。
“行了,姑姑不逗你了,下雪了开慢一点啊!”
“知道了,姑姑。”顾斯笑道。
“这海城都好多年没有下雪了,赶上今天下雪还真巧了。”顾均看着窗外大雪有些感慨。
“瑞雪兆丰年,说不定我们顾氏来年能更上一程楼。”顾兰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集团能不能再上一层楼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我们大家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顾均回道。
“哥,现在小斯和林野又处的这么好,公司也稳定运行,你就放心吧。”顾兰美滋滋的劝道。
“谁说我不放心了,我都计划好了,等再过两年,小斯完全接手了公司,我就退休,然后和老林一起下下棋、钓钓鱼。”顾均乐呵呵的开始畅想自己的退休生活。
“爸,你真放心把集团交给我?”顾斯看着着前方笑道。
“不是还有小野嘛,他现在也算是我半个儿子,集团交给你们我放心。”顾均接着说道:“就算到时候你们把集团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嘛,不过小斯啊,我要提醒你的是,你现在年轻可以输,但是千万不可以认输哦。”
“爸,我知道了。”顾斯看着后视镜中自己父亲语重心长的神情,郑重的点了点头。
“行了,这大过年的就不要说公事了,你让小斯专心开车吧。”顾兰话音刚落一辆大货车便带着呼啸声从侧面驶来。
顾斯见了下意识去打方向盘,但奈何货车速度太快,一道白光闪过,砰的一声货车重重地撞在了顾斯的小轿车上。
一道巨大的冲击力袭来,小轿车被撞的翻了一个圈甩到了路面十多米处。
另一边,对方说出了明景要寻的那个人的名字。
“对方叫顾斯,顾氏集团的继承人,明先生想必你早就见过对方了。”男人想着这一切还真是阴差阳错,要不是正逢年假,自己在打扫房子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自己弟弟杜海高中班群的合照,而那照片上有个人衣领处别着一枚别针,而那枚别针上的星缀与明景那条项链上的一模一样,随后他便开始一步一步确认,认定无误后这才给明景打了电话。
“顾斯?”明景还来不及多问,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撞击声,明景一向冷静,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做到面不改色,但这声撞击声却让他不由的心口一紧,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被撞飞的小轿车停落后车身已经凹凸不平了,车窗也变得支离破碎,海城的雪下的更大了,鹅毛般的大雪一片片落在小轿车上,像是在填补那些不可修复的裂痕。
车内,顾斯浑身是血,额头上裂了一大道口子,鲜血不断从里面冒了出来,他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口,强忍着疼痛朝后座望去,语中带着虚弱和焦急:“爸,姑姑。”
后座的顾均和顾兰同样浑身是血,已经陷入了昏迷。
在见两人没有任何反应后,顾斯使出全力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他扶着车身走到了后座,本想打开车门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便立马找寻着手机试图叫救护车,但找到后的手机早已七零八碎别说打电话了连机都开不了,顾斯抬头看向四周,掺了血的眼中带着乞求与期盼,可街道上空无一人,只剩下冷风呼啸而过的声响。
希望被抽空后,他再也支撑不住,靠着车身半躺在了地上,雪依旧在下着,风越来越寒,顾斯的额头仍然冒着鲜血,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浑身都落满了雪花,脸色苍白的与身上的雪花近乎一致,就像一个还没有完成的雕塑。就连轻盈卷翘的睫毛也积满了白雪,厚的如同一片死寂的杨林。
顾斯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路边的灯光在他眼中越来越暗,好像随时都要熄灭般,此时的顾斯犹如坠落了深海,周围的风雪就像汹涌的海水将他包裹着,让他喘不过气,他想拼命的往上游,可在那海的最深处就像有一条铁链般将他一次次扯落下来,将他扯向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最后他不得不放弃挣扎,任由自己眼前那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将手举出海面,也没有人伸手将他拉起。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后,在最后一丝光亮消失的之前,顾斯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人,夜色下,那人迎着风雪走来,带着寒冬的凌冽与蛰伏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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