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粉丝们之间有一本塌房观察手册非常流行, 如果自己喜欢的偶像有以下几点中标,那么很大概率就是在偷谈恋爱,九成九是自家房子塌了。kanshushen

一、社交网络更新得很慢, 但相比以前更新的甜言蜜语更多了

二、更新的内容从给粉丝的“你们”变成了单指的“你”

三、分享的歌曲通常都意有所指

四、理想型变得很具体

五、……

乌蔓并没有关注何慧语, 两人只有微信,但她很少刷朋友圈,自从上次第一期录制完到现在,并没什么交集,她也就不清楚对方的近况。

如今点开何慧语的微博一看, 还真是每条都能对上号。

上一次更新是三天前,她在微博分享了一句歌词。

“美辰良景未细赏,我已为你着凉。”

再上上一次是《演技派》首期录制完当天,发了张自拍, 一个爱心的emoji,配文“你喜欢吗?”

乌蔓再点开何慧语的朋友圈, 因为是三天可见, 只能看到发了一张照片。

但那张照片的内容比起微博就更明显了。

“现在年轻小男生都喜欢什么啊?(此条已屏蔽某人)”

他们的共同好友纷纷冒泡。

“又谈上了?”

“是那位吗, 姐你过分牛逼了”

“把自己当作礼物送呗!”

乌蔓就像一个视奸狂魔, 把何慧语在社交网络上的动态默默偷窥了一遍,基本可以确认她把追野追到手了。

此时她有点后悔自己把追野删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秀恩爱的动态。

总觉得这种俗气的举动他不屑会做,但爱会改变一个人, 谁在爱面前都容易俗不可耐。更何况是第一次谈爱的小男孩。

她悄悄翻了下追野的微博,还是和之前一样悄无声息,除了系统发送的生日祝福外什么都没有。

若他是富士山,那么山顶的积雪也会为了喜欢的人融化吧。现在没有,不代表未来的几天, 几周,几个月不会有改变。他的太阳已经到来,消逝只是时间问题。

乌蔓走到阳台,拿出火机点燃苏烟,朝空中吐出一层烟圈。

自从那期录制被打破之后,她就放弃了坚持。偷偷背着郁家泽重新抽起了烟。反正他得在医院里呆上一阵子,还得处理一摊子事儿,暂时没空来管她。

大不了到时候再戒。

就像当时有点沉溺到《春夜》中的自己,如今不也狠心戒断。虽然还做不到百分百的抽离,看到这个消息还是会有种说不出的沉闷。

但这无疑是件好事,这是追野出戏的号角,间接证明了她的那些猜测是对的。

他将自己代入为陈南,那些似有若无的暧昧都是戏内对于邓荔枝的延伸。

而乌蔓,是不会有人来馈赠爱的。

这样自私、冷硬、不近人情的一个人。

她仰着头,对着夜空又吐出一个长长的,寂寥的烟圈。

*

《演技派》第二期录制,赛制相比第一期又不一样。

组内的演员两两搭档,互相PK,绝胜出一组。

而这次的难度在于,配戏的剧本不能捡现成的,需要自己想。演员还得承担编剧的责任,但会有一个母题,这个母题由各位导演分别提出。

乌蔓最后挑的那位导师是金像奖的最佳导演,叫方正。他和汪城是电影学院的同班同学,不过比起汪城算是大器晚成的类型,近两年才闯出些名名堂,虽然天赋不及汪城,但也是一个很有个人风格的导演。

她在金像奖的颁奖典礼上听过他的获奖发言,是一个对电影有坚持的人。

所以她选择了他。

对于魏景华没选择自己这件事她固然遗憾,但不服输的劲头更涌了上来。既然你不认可我,那我就努力做到让你后悔没选择我的程度。

可惜出师不利,她在抽签挑选搭档时就抽到了低配牌。

——纪舟。

他也进了方正的阵营,是这么多演员里少数的几个流量之一。节目组请他完全是出于热度考量。

诚实坦言,这类流量最多能胜任偶像剧。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纪舟总想通过她认识汪城而被她排斥的原因。

这回抽到他,乌蔓的好运气算是彻底到头了。

但比这个更棘手的是方正给出的母题:恨晚。

这要人怎么编呢?

乌蔓和纪舟两个人都很头大,凑到排练室里半天都没讨论出一个好的方向。

他们钻研了下方正的个人履历,纪舟提出说:“他提议这个题目肯定是因为他的个人经历让他有这种情节。不如我们就以一个青年导演为主角,讲述他年轻的时候怀才不遇,遇上喜欢的女人却最终错过的故事?”

乌蔓沉吟了一会儿,拧着眉头说:“这样未免有投机取巧的嫌疑,而且影射感这么强,如果这个人物诠释得不好,很难保证不被方正排斥。”

“……你说得也有道理。”

“而且我认为另一组可能也是这么想的,因为这是最顺的思路。”

纪舟叹了口气:“那怎么写呢,我从小就作文不行。”

乌蔓忽然福至心灵:“那你拿手什么?”

“唱歌跳舞啊,还有乐器我也可以,吉他、钢琴我都很熟。”

“那我们就从这方面切入吧,也可以展示你的优势。”

纪舟不免有点感动,眼睛亮亮地看着她说:“蔓姐,你太为我考虑了吧。”

还不是因为你演技实在不行,我只能从其他地方替你着补免得你拖我后腿。

乌蔓微笑着在心里吐槽。

*

纪舟是指望不上了,乌蔓只能自己扛起编剧的这个任务。

作为演员,这么多年剧本看了不计其数,戏剧的基本功她还是有的。有时候剧本不太行,她也会提出建议,和导演编剧商量着改。

只不过这次要全部自己操刀,从虚空处平地起高楼,和只是改动室内装潢,这又是两码事。

乌蔓把书架上一度搁灰的《故事》又拿下来重新连夜啃了一遍。发觉还是不好消化,让赵博语帮自己报了电影学院文学系的编剧进修班。

赵博语被她这阵势吓了一跳,无语道:“只是个综艺节目而已,没必要浪费这么多时间吧。”

乌蔓很坚决道:“多学一点总没错。哪怕这期我被淘汰,这个课程我还是会坚持上完的。”

她戴上口罩帽子,就这样偷摸地溜进了大学校园上课,以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年龄和身份。

而那个最适宜的年纪,她正单枪匹马地闯进了娱乐圈打拼。

她不是没体验过大学的生活,只不过是在戏里。在偌大的教室里上公共课,和朋友们一起去食堂吃饭,晚上唱个通宵的歌,踏着日出回宿舍,一觉睡到自然醒。

当时她还只是女主角和朋友一起去唱歌的那个“朋友”。

然后镜头一关机,她被打回原形。饭是剧组给的盒饭,坐在简陋的大棚里顶着暴晒吃,怕镜头里不好看她也不敢吃多,只吃了边角的蔬菜,饿得头晕眼花。也不敢多喝水,怕上镜水肿怕跑厕所耽误大家。睡觉更是不可能睡饱的,经常熬通宵连轴转地拍,在镜头前困到不行也不敢打哈欠,怕被导演骂。

这个怕那个怕,最后兴致勃勃地等着正片播出一看,她只有一个虚焦的镜头。

当时演戏的初心就是在这样日复一日无望的失望中被践踏,随着那个虚焦的镜头一同渐隐。

……

乌蔓听到了背后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从回忆里抽身,转过头一看,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站站在不远处。

“是乌蔓吗?”

她没有立刻回答,但这短暂的犹豫就给了对方确认的信心。

女孩情难自禁,支吾了半天笨拙又大声地说:“我真的好喜欢你!”

乌蔓怔愣了一瞬,比了个嘘声,又悄悄给她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而这一幕被路过的人偷录下来,放到了网上。莫名其妙就上了热搜。

底下评论热议。

“她去电影学院干嘛?”

“我朋友说她去上课。”

“她终于知道要给自己上上表演课了吗??”

“好像不是……据说是编剧进修班。”

“乌蔓要转行当编剧?她脑子瓦特了?”

“屁大点事都上热搜,还有这片段一看就是摆拍啊,乌蔓团队要点脸吧,找个群演艹什么暖心姐姐人设呢?”

乌蔓也看到了那条热搜,对那些骂她的一笑置之,满脑子都是怎么把故事写出来。

可她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当时叫住乌蔓的女孩子在微博上很快站了出来实名转发。

“我是电影学院录音系17级的杨梦,目前在稻草人的后期公司实习,说我是乌蔓团队的空口造谣不出来道歉吗?我今天只是很偶然地在学校碰见了乌蔓,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就只是下意识地太激动叫住了她。叫完我也很后悔,没想到还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在这里我向乌蔓小姐道歉。私人行程她完全可以扭头走开的,但她还是回应了我。为什么温柔的人总是要被最大的恶意揣测呢?”

网友点进杨梦的微博,发现她从四年前就开始发乌蔓相关的东西,每条微博赞转评三连绝不会落下。一个货真价实的铁粉。

团队摆拍的谣言不攻自破,瞬间瓦解。

很多人忍不住怜爱乌蔓被泼脏水,但更多的人就当是一场闹剧吃着瓜划过去了。

赵博语悬着的心悠悠落地,嘴里还不免对着乌蔓唠叨。

“你说你非要上什么进修班,上就上吧还被人第一天就认出来,认出来吧你还非得跟人打招呼,平白给自己找事儿!”

“仅凭一个背影就能认出我的人,一定是很喜欢我的人。我为了维持自己的大牌就应该让我的粉丝伤心吗?”

“……那倒也不是。”

乌蔓不以为意:“在这件事上我没错,我觉得没什么好反思的。你有空操心这些,不如来帮我看下我这个剧本写得行不行?”

赵博语根本没对她的故事抱有多大期待,硬着头皮接过她的大纲。

她给故事起了个名字,叫《余震》。

故事背景发生在一次大地震之后,一个女人刚新婚不久,却在地震中失去了丈夫。万念俱灰之际,她遇到了前来公益演奏的年轻音乐家。音乐家少时成名,然而大了却灵气渐泯,已经没什么人找他演出。

怀着各自创伤的两人在地震后最动荡的时期相遇,治愈了彼此。还未来得及表明心意,女人就发现她的丈夫还活着。之前确认死亡的尸体被误认了。

赵博语很吃惊,他在第一遍粗粗扫过之后,又仔细地阅读了一遍。

这个女主角是和邓荔枝有点相像的角色,同样要经历内心的撕扯,在丈夫和年下情人的夹缝中拷问内心。

这个角色,的确是乌蔓从《春夜》中汲取的灵感。

没有狗血的冲突,只有生活与意外双重夹击之下人性对于情感的选择。本以为是至暗时刻的救赎,却还是人生里的相见恨晚。

赵博语放下剧本,一脸严肃地说:“我觉得你转型当幕后也挺有潜力的。”

“真的吗?”

“不错,我觉得这个故事挺有意思。”

乌蔓又把大纲发送给纪舟,他看完后词穷地发了一个形状像大拇指点赞的草莓表情包。

于是,故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由乌蔓完善剧本后开始正式排练。排练期间节目组一直跟拍,这部分都将作为正片花絮播出。

这一次又是往常的排练,试戏片段是钢琴家教女人弹钢琴,两人之间需要呈现的是一种呼之欲出的暧昧,但又彼此克制的压抑。

这场戏已经是他们第四次排练了,纪舟一直掌握不好感情的分寸,所以只能一遍遍地来。

纪舟再次走到钢琴边坐下,乌蔓走过去,坐到他身旁。

两人要再一次开始时,排练室的大门被人推开。追野插着兜走进来,站到角落,和他们站成对角线。

这是节目的赛制安排,在排练期间大魔王会随机地出现在各个排练室,并进行打分。

因为他的打分也会成为导师最后选择时衡量的一个指标。

乌蔓和纪舟在房间里排练了挺久,但一直没有被大魔王追野光顾过。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一part出现。

追野面不改色道:“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在。”

纪舟很紧张,他悄悄抬高视线,钢琴背后就是落地镜,能照出对面追野的身型,正一动不动地抱着臂看他们表演。

乌蔓其实不比纪舟来得轻松,她忽略背后的视线,假装镇定地提醒他:“不要分心。”

纪舟稳住心神,深呼吸一口气说:“放心吧,这次我一定不掉链子。”

他是典型的压力越大越容易超常发挥的类型,多年的舞台经验造就了他的这种心态。在追野的逼视之下,纪舟感觉自己进入了状态,修长的手指开始在琴键上翻飞。而乌蔓笨拙又固执地跟着他手指的节奏,在琴键上胡乱游移。

两个人的手指就像失序的交通,不期然地撞上,又彼此弹开。

然而下一刻,纪舟又不动声色地按过来,盖住乌蔓的手背。

他耳垂泛红,按照剧本的台词悄声说:“我弹错了。”但压着她的手却不挪走,反手扣住,两只手牵在一起。乌蔓愣了愣,犹豫过后,反手把手指抽了出来。

排练片段到此结束。

见追野没有任何评价,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纪舟有些惴惴不安地问:“我刚表演得又不行吗?”

乌蔓拍了拍他的肩头:“挺好的。到时候上台的时候记住这种感觉。”

“那他怎么脸有点……黑?”

纪舟朝追野的方向努了努嘴。追野的表情彷佛刚才观赏的不是文艺爱情片,而是惊悚片段排演,脸上的表情震惊中带着一丝无语。

沉默了片刻,他对着纪舟直言:“你刚才表演的问题挺大的。”

纪舟垮下肩,碎碎念:“所以他是被我的表演无语到了表情才那么难看吗?”

乌蔓安慰道:“刚刚那遍还可以吧。”

“你们对自己表演的要求这么低?”

纪舟被追野这话激得一愣,连忙摇头:“有什么问题,哥你直说!”

明明他比追野还大两岁,哥却叫得无比顺口。

追野朝钢琴走过来,对着纪舟道:“让一让。”

纪舟连忙诚惶诚恐地让出位置。

“我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就演给你看吧。”

他明明不会乐理,但仅凭观察了一遍纪舟弹奏的手部姿势,竟然就能完美复刻。

只不过到了真正弹奏起来的时候就原形毕露,弹的音乐那叫一个难听。

但追野脸上透露出来的自信只会让人觉得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绝不是他弹的原因。

乌蔓坐在他身边,重复着之前的动作,跟着他乱七八糟的手指一起乱七八糟。

两个手指更快地撞到了一起。

追野的手指像被烫到似的弹开,他低垂着眼眸,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挺了挺背,双手似乎又不经意地撞到了她的。

“……又弹错了。”

懊恼的口气下,手却没有挪开,顺势侵入她的每一根指节之间。

五指像爬行动物,带着一层粘腻的薄汗,深入潮湿的腹地。最终盖上手背相扣。

乌蔓有些慌张地想抽出手,此时,她已经分不清是角色的慌乱,还是出自她自身。那股和纪舟完全区分开来的蛊惑让她无法招架。

她的手指被牢牢反钉在钢琴和他的手间,在琴键上摁出低沉的回响。

一旁的纪舟喃喃道:“不愧是影帝啊……蔓姐都接不住戏了。”

追野就着扣手的姿势看向纪舟,眼神却扫过她,说:“看明白了吗?什么是拼命压抑又忍不住靠近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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