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裴思渝递了一张纸巾给我。

我的手发着颤接过,桌面上多了一杯温白开,也是她让服务员送来的。

“你真是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她的嗓音依旧是柔柔的,冷静得有些可怕,“好吧,即使你怀孕了,在我和谢禹沐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之前,你的孩子不能记在谢家名下。”

“我没有怀孕。”想都没想,我矢口否认。

心里一直在打鼓,刺骨的寒意从背后隐隐升起,如果仔细算来,这个月的生理期确实迟了有半个月了。

但我的生理期一向不稳定,谢禹沐前段时间带我去看过中医,医生说我忧思过度,寒气侵体,需要慢慢调理。

裴思渝没有追着不放,自顾自地说起了另个话题:“这个答案与否其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和你声明一点。”

“我并不在意禹沐在外面有几个女人,男人嘛,尤其是像他一样的男人,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了。”她状若无意地抬手抚发,露出无名指上的钻戒。

“我只要求一点,以后你同禹沐不能出现在任何公开社交场合,驳了我的地位和裴家的面子,至于私下里你们如何,我也不会多做过问。”

我的三观再一次受到了冲击,不敢置信都听到了些什么。

刚刚喝了半杯温水压下去的恶心,差点又泛到喉咙:“你允许你未来的丈夫,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见我的反应这么大,她温婉地笑,像是在说一个平淡无奇的事实:

“不是你,也会有别人。”

这句话很熟悉,昨夜在车上,谢禹沐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难道这就是他们有钱人的婚姻观么?

她唇角的笑意加深:“至少你看起来很好相处,倘若我是男人,我想我也会控制不住爱上你。”

“因为温小姐你长得实在美丽。”

她说得过分真诚,搞得我都弄不清这句夸赞是对我的讽刺,亦或是嘉奖。

我紧握着桌上的玻璃杯,指尖泛白。

裴思渝点了一杯冰美式,杯壁上沁满冒着冷气的液滴,她坐姿挺拔优雅,连喝咖啡的样子都很知性。

这种氛围太诡异了。

在我的设想中,她会对我怒喝攻讦,斥责我早日结束这段不堪的关系。可她却如此淡定从容,不慌不忙地像是在吩咐收养的小猫小狗不要胡闹。

“对不起,我要走了。”

扔下这句话,我踉踉跄跄地裹起外套跑进了门外的车里。

回到别墅,我第一时间外送下单了验孕棒,慌忙撕开了外包装,拿着跑进了洗手间。

等了快半小时,看到验孕棒上还显示着一道杠,我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摸了摸额头,温度退下了些,但身子还是乏得很,我睡在昨天的那间客卧床上休息。

意识朦胧之间,我察觉到身畔的那半边床塌陷了下去。

腰部被一双大手熟稔地揽住,“怎么不睡在楼上的主卧?”

发生了那么多,他现在居然能像个无事人和从前一样问候关心着我。

我继续合着眼,佯装熟睡,谢禹沐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往上游走摸索,我忍不住睁开眼睛,胳膊肘往后面捅:

“别碰我。”

他也不恼,转身按下了床前灯,黑暗无边的卧室晕出淡淡的暖光。

我还是背着身,听见谢禹沐问:“你怀孕了?”

“唰”的一声,我立马从床上爬起来坐起,直瞪瞪冲他:“一个两个都要跟踪我?”

他转忙护住我的肚子,责怪的口吻:“你怎么起的那样急?”

我细细打量着谢禹沐的神色,他应是知道了白天发生的事了,我嘲讽地说:“你不用担心了,我没有怀孕,也不会影响到你的订婚典礼。”

“没有么。”

他几不可察地轻叹了声,沉吟片刻后说:“裴思渝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我没理他,他手背贴过来,一下又一下蹭着我的脸蛋:“我同她说过了,以后她不会来找你。”

谢禹沐哄我的时候,很喜欢做这个动作。我曾主动捉过他的手,把脑袋放在他的掌心撒着娇,说他的手好大好温暖。

他那时常常不说话,静静地看我,然后就翻过来用手背蹭我的脸,拉我坐在他腿上,继续全神贯注地处理工作。

那样的午后静谧而又美好,细细回忆起来依旧让人心痛得无以复加。

“我怎么可能放任自己怀上你的孩子。”我侧着身,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即使有了,我也会打掉的。”

他沉不住气了,将我掰正,俯身撑在我上面:“你什么意思?怀我谢禹沐的孩子,让你很丢人?”

“私生子,当然很丢人。”

什么话难听,我就捡什么话去刺痛他,他威胁我不放我走,那承受这一点点的苦楚也是应该。

比起我承受的,这些又算什么。

我嘴角扬起讥讽的弧度:“我逃不掉,作你的禁脔我认命了,你还想我替你生孩子,做梦!”

眼边的睫毛濡湿,才退完烧的嗓子夹杂着很淡的哭腔,“我温煦以后会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你禁锢得了一时,还能管我一辈子么。”

说完,他的脸色铁青,薄唇颤了半秒后轻启:“你说你要和谁结婚生孩子?再说一遍。”

“和谁生,也不会和你生。”我恶狠狠地瞪他。

强烈的薄荷气息渡了过来,他咬住我的唇,沉重的身体压上来,如同一个猛兽啃噬着折磨着我。

我好痛,挣扎间偏过头,他就追上来,钳住我的下巴继续强吻我。

“你下去……下去。”

他不闻不问,漠然扯下颈间的领带,捉住我的双手举高于顶,动作迅速地捆紧。

不给我一丝反抗的余地。

那唇很凉,他的身体也很凉,我怕冷也怕他发疯的样子。

我从未见过谢禹沐如此失控的场面,他听不进去我的呼喊,身子逐渐变得灼热。

他的唇缓缓下移,高耸的鼻梁蹭着我的耳朵尖,狠戾而又霸道地说:“温煦,你只能给我一个人生孩子。”

我宛如一只溺毙的小兽,终于得以喘气的空隙,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难得的氧气。

可没人能感知到我内心的痛,身上也痛,他用领带将我的双手合绑在了床栏上,勒得好紧。

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中午那熟悉的胃痛又找上门来。

我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干呕。

不曾想他更疯了,冷峻的脸庞透出落寞嗜血的狠:“和我做,你就那么想吐?”

没等我说话,他也根本不想让我说话,我看见他起身,长腿迈向旁边的衣橱。

我还以为他良心发现要放过我,支支吾吾地张开嘴要和他求饶。

谢禹沐阴冷的脸沉在暗处,随即从衣橱里抽出一条丝巾,捏住了我的脸颊,用力塞进了我的嘴里。

他的神色喜怒难辨,冷声道:“既然说的话我都不爱听,那就别说了。”

我拼了命地摇头,眼里流出乞求的泪水。

谢禹沐眸光晦暗,不带一丝表情地用指腹擦干我流出的泪,撩开薄被,垂眼看了我一会。

下一秒,他撕开了横亘在之间的束缚,高大的身躯复又贴了上来。

我麻木地躺在那里,干涩得没有一点水份,痛得我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偏过头,看见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里的水,在轻轻地晃动。

我忘记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了,只记得后面谢禹沐只要察觉到我在出神,就故意弄得我更痛。

台灯也跟着被熄灭,笼在黑暗里,徒留下还没合上的那扇窗,隐隐透开的月光浮沉。

折腾得久了,我失去了所有力气,思绪烦乱地像是一片飘在大海里的浮舟,越来越远,看不见一点光。

*

翌日,我喉咙干痛得被呛醒,浑身酸痛像被狠狠碾过,想下床给自己倒杯水,却发现双手的束缚和昨晚一样,被领带高悬绑在床头。

整个房间空无一人,唯一变化的是,谢禹沐临走前拿开了塞在我嘴里的丝巾。

我铆足力气,凑到床头柜的闹钟一看,恰巧中午十二点。

杨妈应该在餐厅。

谢禹沐不喜家里有外人在,即使别墅大到可以在里面玩捉迷藏,保姆也只请了一个,而且只许在固定时间做完三餐和保洁就必须离开。

我的上下唇瓣干到粘在了一起,我试着一点一点张开,提高音量:“杨妈,杨妈……”

“在吗?家里有人在吗?”

没人回复我。

我绝望地瞪着天花板,发出痛苦的哀鸣。

待我盯着吊顶的灯,数到第一千只羊的时候,突然听到客厅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准确来说,似是一群人在打架的声音。

而且好像打得很凶,还有瓷片摔碎在地板的响声。

棕色的卧室门被踹开,居然是那个叫裴嘉炀的男人闯了进来。

“我去,谢禹沐是变态么?”

他穿着一袭蓝棕格纹大衣,脚下踏着黑色皮靴,围巾一头耷拉垂在了地板上,似是在外面同人缠斗了许久。

男人撕开羊皮手套,一步一步往床边靠近,嘴里时不时地冒出冰冷的寒气。

我愣直的眼神对上他呆滞的眼睛,被吓到失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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