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春情

宴会结束后,两人坐上了商务车。车子缓缓启动,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街道两旁的路灯在树叶的阴影下忽明忽暗,透过车窗,在栾嘉树的脸上打下了一片阴影,让他的脸显得更加冷峻。

章书语偏头看了看旁边的栾嘉树,她摸不透他的心情,心便也跟着起起伏伏。就在章书语暗自忧愁之际,栾嘉树手掌心向上轻轻地放在她的大腿上。

【要牵。】

章书语听到了栾嘉树的心声后,情绪很轻易地就被调动起来,他的手背贴着她大腿的温度,如同一股暖流,一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让她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正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她,尽管平日里很严肃,但是有着一双很会爱人的眼睛。

章书语常常会为此着迷,她微微红了红脸庞,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过去。

她记得谈恋爱之前,栾嘉树是另一所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届突然开展了两所学校之间做学生交流活动。过来的其余人好像都是高二那一批的,只有栾嘉树来晟亚中学做交流读的是高三半学期。

她见到他的第一面,就认出了他是自己小时候隔壁太奶奶家的隔代外孙。

因为外公外婆老是会讲起隔壁家家里发家后多有钱,她知道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所以即使认出来了,也没有去靠近他,没有拍一拍他的肩膀说:嗨,你知道我吗?我是那个你小时候一起玩过几个月的玩伴。

有时候,童年回忆的美好,就在于你不会试图从成年人身上寻回那份纯真与美好,以此打破。

结果,是他先走近她的。

那天,因为帮班主任批试卷,她晚了些回家。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橘黄色,整个校园安静极了。在离校的路上,她正沉浸在试卷的错题点里,突然被一个从篮球场上飞出来的篮球砸到了脑袋。

她赶忙揉了揉脑袋,转头看见围栏那里是一个一闪而过的笑容,那笑容如同阳光穿过云层,照亮了她的世界。

是栾嘉树!

她有些呆呆的摸着脑袋,他的眼睛是漂亮的黑色,像黑曜石般深邃的迷人。再看向栾嘉树的时候,他的笑容不在,变成了高冷的模样,自带着让人退避三舍的气质,冷脸和她道歉。

“这位同学,很抱歉砸到了你。咳,如果你想要任何道歉的方式,都可以。”

栾嘉树的道歉方式很新奇,又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那时候,章书语看见他,心怦怦直跳,脸上滚烫滚烫的,一下子烫到了耳朵垂。听见他的道歉,她慌乱地连连摆手,急忙捡起了篮球试图扔进篮球场,结果用力过猛,篮球一下子直接砸回到栾嘉树的头顶。

篮球场不远处和栾嘉树一块打球的同学们发出了一阵打趣的笑声,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落荒而逃。

直到今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之后,他就开始靠近自己。

栾嘉树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呢?她绞尽脑汁也摸不着理由,也无法用喜欢是没有理由的这句话来说服自己。或许这就是她始终无法坚定,没有安全感的理由之一。

一开始她试图远离栾嘉树,告诉自己要清醒一点,不要陷入这场美好的爱情陷阱里。他不爱说太多话,但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足够优秀。

但是偶尔和他对视的时候,他看着她的眼睛里像是装着一片汪洋大海,那是爱人的海洋。

结果还是通通败在了他那一双眼睛里。

狭小的车厢空间里,栾嘉树的眼神像是一弧温暖的池水,深邃而温柔,彷佛多看上一眼,就会轻而易举地掉进去,溺毙在这一汪温暖中。

两个人紧紧地牵住了彼此的手,章书语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彼此的体温,爱意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流淌着。

车子行驶到别墅区在栾家门口停下,闸门敞开,庭院中鲜花烂漫。

栾嘉树下车后,为章书语打开车门,牵过她的手,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回到家后,今日在家中当值的陆妈,瞧见他们的身影,急忙从屋里小跑过来,微微喘气,告状道:“先生,太太,今天瞿小姐过来又带鸿宝出去玩了,赵妈也跟去啦。人还没回来呢。”

栾嘉树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神色平静,没有太多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并不在意。

陆妈告完状后,见两人之间的空气密度甚浓,悄悄撤离。

栾嘉树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章书语的脸上,温柔地说:“书语,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章书语听到这个话题,原本柔和的面容瞬间一僵,眼神微微闪烁,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她不是没有在那几年期待过拥有一个孩子的事情,可每一次,当栾嘉树拿出那计生用品时,她也只能“望洋兴叹”。谁也不能凭空生出小孩啊。

正因如此,当栾鸿宝的亲生母亲瞿静出现时,她的反应才会如此激烈。

尽管这些日子以来,她开始慢慢地说服自己相信,也许瞿静不是栾嘉树的白月光,一切或许是一场误会吧。

栾嘉树看到章书语的神情,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他想起昨天去医院拿到的体检报告,章书语的身体状态经过这几年的调理调整到了正常体质,不再像之前那样亏空严重。当时,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只是之前王天骄还提到过书语最近有些肝郁,他想着,等过阵子观察观察,如果没什么问题了,他们二人就终于可以开始备孕了。

刚结婚的时候,父亲就在耳边念叨着生孩子的事情,栾嘉树每次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那时候,他给章书语安排了一次体检,体检的结果却让他满心担忧。

在他看来,怀孕生子本来就是一件极其消耗心血的事,他又怎么忍心让她在那样的身体状态下冒险怀孕呢?

于是,他特意安排了专人为章书语慢慢调理身体。在他心里,只有等她身体恢复健康的那一天,他才会认真考虑要孩子的事情。

他也曾想过,如果她身体始终无法调理好,那有没有孩子也无妨,只要她能健康快乐地陪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

可偶尔,当他看到章书语用温柔的声音同栾鸿宝说话,看到她笑着注视着别人家的孩子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羡慕,他心里还是会有一点犹豫,反思自己这样子剥夺掉她成为母亲的选择是不是不太好?

但是很快,这份不忍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在他心中,章书语的身体健康永远是第一位的,比起一个未知的所谓爱情结晶,她的安危幸福才是他最在乎的。

所以这几年,章书语从未主动问过他为什么不要孩子,他也就佯装不知,默认了双方暂时都没有这个打算。

庭院里的树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彷佛也在述说着这对夫妻之间那些未曾言说的心事。

结束了一场冗长喧闹的宴会,章书语和栾嘉树拖着疲惫的身躯进门,主卧里很安静,“吧嗒”一声灯亮后,章书语率先走进洗漱间,她脚步虚浮,用手指勾住长裙的拉链,缓缓下拉。

华丽的长裙如瀑布般滑落在地,她如释重负地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今天在宴会上的应酬和为难都彻底抛开。

她想起栾嘉树那句“会有自己的孩子”,像是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层层期待的涟漪。

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明眸皓齿,脸颊微红,有着几分楚楚动人的娇弱,目光有些迷离。

章书语抬手,开始拆解造型师精心设计的盘发。这个发型在造型师的妙手下美丽但也有些繁琐,还喷了少许摩斯固定。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挑开发夹,突然不小心扯到了一缕头发,整团头发就开始剪不断理还乱。

她脸上闪过一丝懊恼,背过身对着镜子,试图从中看清发型的由来,纤细的手指在发丝间穿梭想要将其解开。可头发像是故意作对似的,尝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她的手不自觉地落在门把手上,想要寻求帮助。但房间里只有她和栾嘉树,红晕从耳根蔓延至整张脸。她咬了咬下唇,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轻声唤道:

“嘉树……”

此时,栾嘉树正坐在卧室的沙发上,他脱去了西装,皮带解开扔在了一旁,灰黑的衬衫松垮地在身上,勾勒出他紧实的腰线,最上面的两粒扣子已经被解开,领口半敞,露出了性感的锁骨。

他随意地翻看着钱总助发来的信息,对密密麻麻的几份文件不是很感兴趣,打算拖延一下明日再处理,就听到了章书语的呼唤。

她的语调很轻柔,像春日里的一缕微风,像天空下的一片白羽,拂过了他的心间,撩拨得他心头一动。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用略显沙哑的声音回应:“我在。”

“可以进来一下吗?”章书语的声音再次传来。

栾嘉树猛地站起身,他警告自己别胡思乱想,但脚步却有些急促,又在刻意下放缓,一步步朝着洗漱间走去,呼吸也越来越加重。

他轻轻推开洗漱间的门,入目的是穿着紧身底裙的章书语,她站在那里,像一朵被风霜打湿的虞美人,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楚楚可怜。她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几缕发丝黏在泛红的脸颊上,眼睛格外的明亮。

她微微仰头,“嘉树,可以帮我拆一下头发吗?”

栾嘉树喉咙发紧,艰难地“嗯”了一声,他一跨步就走进了洗漱间。

洗漱间的空间很大,但是他站的离章书语很近,他的身躯几乎贴着她的身体。整个洗漱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一轻一重,一快一慢,交织出暧昧的节奏。

章书语正面对着镜子,在镜子中与栾嘉树的目光交汇,她慌乱中带着羞涩的垂下了头,向他示意自己凌乱的头发。

栾嘉树缓缓伸出手,轻轻撩起了她的一缕发丝,他的手指划过她的脖颈,彷佛一根羽毛拂过,让她脖颈处的皮肤瞬间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透过镜子,她窥见了栾嘉树专注的神情,他的目光正盯着她的头发,认真的为她梳理着每一缕发丝,耐心地细致地。

突兀的,栾嘉树抬头,他的目光与章书语在镜子中相遇,她像受惊的小鹿,慌乱地挪开了视线,这一动作却扯到了头发,她疼得发出了“嘶”的一声。

栾嘉树立刻放开了手中的头发,脸上满是关心,“书语,弄疼你了吗?”

章书语连忙摇头,脸颊绯红,耳边传来栾嘉树宠溺的轻笑声。

很快,在栾嘉树耐心梳理下,凌乱的头发被捋顺了。

“谢谢。”章书语红着脸道谢,这次的声音轻的像是蚊子叫。

栾嘉树却没有就此罢休,他突然一下子靠近,手臂环住了章书语的腰,将脸颊贴在她的脸上蹭了蹭。章书语心跳如雷。

在暧昧的空间里,两人的身影贴在一块,在镜子中紧紧交叠,时间彷佛在这一刻静止,只留下满室的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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