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补一个过去不完美的大人,只需要四天,春天,夏天,秋天,冬天。
林闲渟抱着一叠收齐的作业,敲响顾老师所在办公室房门,不知从那天开始,她很期待与顾老师的每一次的见面。
眼尖心细的林闲渟在门口就瞅见,顾老师的面容憔悴,煞白的脸看样子是生病。
“顾老师全部收齐!”林闲渟微微仰起头颇有些自豪。
顾老师双眼紧闭并没有抬头看向打算邀功的林闲渟,虚弱的轻嗯了一声。
林闲渟无意抓捕到,顾老师右手上用来招财的戒指消失不见,暗自腹诽一声。
财迷顾老师,不爱财了。
“顾老师你生病了吗?脸色煞白,像是去阎王爷那走了一遭。”
“没什么事,你就回去。”顾老师有气无力的张嘴赶林闲渟走。
“脾气真大,不会来例假了吧?”林闲渟暗自猜测,一猜一个准。
“顾老师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好好在家里躺着,你现在不好好休息,来工作是活受罪。”
顾老师没心情,没力气与面前孩子气足称的林闲渟争执,习惯一个人默默承受难受,认为熬一熬就能过去。
欢天喜地的前来,大写生气的离开,她的世界里一切都很纯粹,生病休息,难受要说,转身走进魏老师的办公室。
全英交流的课堂上,魏老师将英语书放到讲台上,话锋一转走到点名的学生身边邀请,孩子们来到黑板上默写词组。
黑板上是色彩丰富,形式多样,大小不一的英文字母,零星点缀着粉红淡蓝色的小图案。
不像是紧张害怕的默写,到像是一场才艺表演,独属于课堂上的一次涂鸦。
林阖写的一手花体,吹了吹手上的粉笔灰,趁着魏老师在讲台上互动批改的空档,拿出一本不用的本子。
画上横竖两排两列的井字棋,堆积成山的课本成为一道有力的屏障,缓缓的向左移,盯着黑板佯装什么也没做,为了掩盖自己的行为,特意融入师生互动。
“到你啦,小舟。”先手必赢的林阖,占据四角中的左上的位置。
陈歆舟盯着纸面上林阖落笔的井字格,饶有兴趣的将笔落在中心位下方,一来一回,先打了一个平手。
陈歆舟表情平淡的盯着纸面上的战败记录,从第二局开始林阖就没手下留情。
“小舟,我又赢啦。”林阖深知这是一个不公平,先下手为强就有很大几率获胜的游戏,简单的跟陈歆舟讲解。
“玩这个游戏叫井字棋,有下的技巧,我教你啊,先下手的人有优势。
“占据四个角,下哪都可以,连成一个三角形,除非眼花下错,不然很少会输。”
陈歆舟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进圈套了,视线偏向身旁的林阖,指着第一局林阖故意下错的地方,缓缓开口:“小阖。”
“我去接水你去吗?”林阖嗯了一声,转移话题,抽出书桌旁挂书袋上玻璃材质的水杯,下节美术课写生,林阖打算去画室拿画板。
“好”,陈歆舟合上桌上的书本,拿起一本木心的诗集《云雀叫了一整天》,跟着林阖来到门口的转角处接温水。
相比闲渟保温杯里装凉茶,林阖喝白水显得寡淡无味,一旁的陈歆舟站在走廊上。
翻阅着手里的书,林阖朝着陈歆舟走来,小抿一口试温正合适,就将水就将水杯递给陈歆舟。
“小舟,喝水。”林阖很自然的接过陈歆舟手里的诗集。
嘴里念到一句诗集的名字,翻开书签停留的一页,“云雀叫了一整天,从前慢。”
“嗯,前几天刚从图书馆借来。”
林阖对这本书并不陌生,想起其中最经典的一章,“我是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哪。”
“你再不来,我要下雪了。”陈歆舟同样用书中的一句,回复林阖。
“很适配,给你。”
林阖双手拿着画板,三脚架,陈歆舟斜挎着她轻盈的画包,朝着湖中的长廊走去。
陈歆舟坐在年代久远的深红色长廊的椅座上,反复回味从前慢这首诗的意境。
林阖撑起三脚架,安装好画板,将自己的画具各B型的笔袋摊开摆放在椅座上,互不打扰,且用眼神交流。
你读诗,我在画中读你。
正如夏老师所言,林阖的绘画天赋出众,是万里挑一的金子,一笔出彩,两笔出神,始终觉得画不出她眉眼里的十分真情,还缺三分。
直到陈歆舟满含笑意,微微偏过头直勾勾的盯向自己,这种想法随即烟消云散,缺失的三分真情,在这里。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陈歆舟一句,林阖回一句。
林阖对陈歆舟的评价:“你是穿梭在小巷子里的弄堂风,不请自来。”
林阖将不锈钢铁架子按下,将手里A4篇幅的作品当做礼物送给陈歆舟。
“我会得不多,绘画算一个,送给你,可别嫌弃。”
林阖且在陈歆舟面前谦虚,换成他人指手画脚,她一定会将手心里的铅笔拧断,给这位高人上一课。
“我很喜欢,谢谢。”陈歆舟满心欢喜的盯着林阖画中的自己,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林阖的画。
原以为小阖所画身后盎然拂面的杨柳林,定睛一看自己是画中主角,一袭白衣蓝裙手捧书籍,全景垂颜一时黯然失色,唯她一人夺目。
陈歆舟犹如收到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的收好,不折不叠,拿在手心里正好。
“那你的作业怎么办?白老师会不会批评你。”
俩人合力协作抬着略微沉重的三角架,重画板减少费力,走在石拱桥上,湖内大朵的荷花分外清濯。
林阖的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大不了,素描本随便撕一页交差,我之前都是怎么干的,白老师还夸我认真。”
“白老师,小阖挥水摸鱼。”
“欸,白老师在哪?”林阖双脚不前,停在石桥上往四处望,查无此人。
“好啊,小舟,就是你想要偷偷告密说我偷懒是嘛?”
“白老师,真来了,你瞧在凉亭那。”
林阖望向数米外的凉亭连中两招,怔愣在原地,感觉自己的智商堪忧,目光所致的陈歆舟提着画板悠悠徐行。
她总能一本正经温温吐吐的开玩笑,让林阖找不出一点漏洞,练就的独家技能在陈歆舟身上丝毫不管用。
“小舟!你等等我!”林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三脚架,追赶上前方心中默数十个数,转身定在原地笑晏晏等待自己的陈歆舟。
“小舟你!恶趣味!”
“小阖你,很特别。”
离开教室前,林闲渟怕热只穿了一件短袖,墨守成规的事情,她只看心情做,左手手肘上红了一片,立刻就起了水泡,无法遮掩。
顾老师不喜欢吃有关红枣的制品,觉得有红枣味的制品很奇怪,拧皱着眉,痛感也没有最初那么强烈。
从外婆手里特意学来,舒缓痛经疼痛的荷包蛋补汤,里面放了不少的中药材,毕竟爷爷是中医自己偷师学艺,略懂皮毛。
“你不去上白老师的课,来我这干什么?打算无故旷课?”
“我打过报告了,给你,没有红枣。”
林闲渟睁着眼睛说瞎话,她把红枣挑出来,从平常顾老师喝茶会将红枣挑出来发现,她似乎很不喜欢红枣,就跟自己讨厌香菜的味道一样。
“你做的?”顾老师万万没想到林闲渟连请两节课出校就是为了给自己做补汤,很少有人像林闲渟这样对待自己。
“不是我做的!路边捡来的!”林闲渟有点不满顾老师对自己身体的不负责,有点小脾气。
将裤袋里母亲给自己准备的补脑核桃掏出一把,怨气很深的放在顾老师的桌上,带有一定贬义的色彩,来宣泄她的不满。
核桃:你脑袋不灵光,补补脑子。
“你手怎么了?烫伤了?”顾老师眼尖心细的盯着林闲渟不小心被开水烫到左手。
林闲渟狠下心在烫伤口上小心的抓挠,“蚊子咬的包,顾老师你先吃,我要上课了。”
此地不宜久留,快逃。
“一会儿不见,医疗箱都派上用场了,真想给你身上撒点糯米。”
“疼啊,舟舟你轻点呗。”林闲渟咬着下唇连连吃痛的回缩手,林阖的右手按着林闲渟的烫伤较为严重的手腕。
陈歆舟负责给林闲渟处理烫伤,小心翼翼的涂抹碘伏消毒,“有点严重,避免伤口感染,要去医务室处理。”
“不去!我不去!去医务室处理烫伤要登记,会被发现。”
“你不去是吧,好,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叶姨告诉她,你的左手烫伤了。”林阖使出对林闲渟颇为管用的必杀技。
“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会烫伤?”
“接开水的时候地滑,开水全烫我手上了,还好我反应快,不然我整个手废了。”
“你还真是乐观呢?”遇见林闲渟这种一根筋,林阖不废话直接暴力抬走。
“闲渟,这已经不是轻度烫伤,不要忍着,处理不好可能会留下疤。”
“你给我老实一点,再闹腾,把你扔湖里喂鱼。”
林阖的关心在意隐藏在严肃认真的态度里,林闲渟身上各种各样的伤都有,林阖一点都不希望林闲渟受伤,流血破皮也不行。
“姐姐,你好凶啊!”
“妹妹,你最好给我听话一点。”
阖氏兵法,第一回,以牙还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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