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雾雨房间的门口,那女子轻轻拍了拍门,对着门内,扯着嗓子喊了句:“雾雨妹子,来客了。”
房内慢慢有脚步声,而后,门开了,只见一容貌清丽,不施粉黛的女子出现,她本来漫不经心,但见到来人后,眼里都是惊奇,忙拉住虞听晚的手,问道:“你怎么来了?”
虞听晚对雾雨眨巴眨巴眼睛地道:“想姐姐了,就来了。”
那女子见两人确实是老相识,掂掂手里的银子,倒是很积极的把虞听晚和秋月领进门去,又很识趣地替他们关上门。
关上门后,雾雨高兴地拉着虞听晚往里间走,边走边开心地说:“晚晚,你也不派个人来给我捎封信,你这样出现真的让我好意外啊。”
“我这也是临时起意的,就这么不打招呼的就过来了,想着姐姐你也肯定会很意外。”虞听晚挽着雾雨的胳膊,惯会撒娇的语气哄着雾雨。
见虞听晚这么可爱,雾雨没办法的叹口气,拉着虞听晚,让她坐在圆凳上,给她倒杯茶,递到她手中,道:“我这里云龙混杂的,你不应该来。”
雾雨总是这么的自卑,觉得自己做这行,像虞听晚这样的大家闺秀能与她交朋友就已经很不错了,让她来自己的这样乌烟瘴气的地方,她就心里愧疚。
虞听晚知晓她的担忧,忙解释道:“姐姐,你可别这么说,我今日来呢,一是许久没见你,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二来呢,我们家最近的货物莫名其妙被人截了,我想来这里探探消息。”
“你们家的货物被截了?!”雾雨也是有点惊讶,她近段日子被管事妈妈派去教新人弹琴去了,连院里的事都是一点也没关心,一心只想教好琴,更何况外界的事情亦是一无所知。
“嗯,有点棘手,就过来探探。”虞听晚悠闲的抿了口茶,这纱云院的茶水泡得好,入口又香又醇,好喝得让虞听晚都不由得眯了眯眼,确实好喝。
“那我要帮你留意留意了。“虞听晚的事就是雾雨的事,雾雨当下就想帮虞听晚。
虞听晚知道她的好心,拉过她的手,就让她坐下,雾雨这人什么都好,就是遇事就急,人一急,做事就会很慌张,慌张就做不好事。
“先不急。我听说今晚会有贵客来?”
“贵客?”雾雨回想着这些天没日没夜的教新来的姑娘们练琴,院里妈妈们的紧张,应该是会有大人物来,就向虞听晚说道:“这些天,院里确实没日没夜的在练琴和唱新曲,还进了一批长得天仙似的姑娘。”
“哦?贵客是今夜来吧?”
“今夜,妈妈准备了花魁斗秀的节目,让几个没□□的姑娘出来与大家见面。请了诸多的达官贵人过来。就是不知道妹妹说的贵客在不在其中?”
“那就是了。”虞听晚笃定的一笑,今日她就在这等着。
她从爹那里知晓,说是宫里传出话来了,说是太子会来随州,他这次是微服私访,好像是来调查贪墨案,虽然不知道自家的货物是不是和这贪墨案有关,但太子莅临,这般头等的大事,必定是会给整个随州变天的。
而微服私访,最好的地方就是来妓院,想必太子也会是这么想的。
虞听晚又觉得,太子出宫这事想必不止他们一家知晓,其他人是如何作想,她也无从知晓,不过,过来看看总比不来好。
于是悠闲的虞听晚又端起茶盏,抿了口茶。
雾雨这个急性子,就坐不住了,“晚晚,我这就出去瞧瞧。”
“不急。”虞听晚拉住雾雨的手腕,示意她不急。
秋月也急,她急是想早点离开这里,小姐的清誉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于是一屋子三人,一人不急不慢地品着茶,两人在房里踱来踱去。
喝完一盏茶,外面就响起了大动静。
虞听晚笑着对那急躁的两人说道:“好戏开始了。”
秋月和雾雨都齐齐看向虞听晚,虞听晚笑笑,于是,学着那些来纱云院的纨绔的样子,搂着雾雨就出门了。
秋月也赶紧跟着,选花魁她是没见过,不知道花魁娘子是如何的。好奇心被勾起,她也缓解了不少焦虑。
打开房门,外面廊上已经站了不少人了,虞听晚一手搂着雾雨,一手靠着房门口的栏杆,往楼下看去,见一楼正中央已经不知何时搭好了满是红绸的台子。
这阵仗像是要搞很大。
慢慢地,整个二楼的包间里的人都出来了,各个都是公子哥儿老爷模样的人,虞听晚看似漫不经心的,但却时时刻刻留意有哪些人出来了。
雾雨由于不受宠,房间的位置也颇为偏僻,这也给虞听晚提供打量别人的有利位置。
虞听晚一一扫过这些人的脸,里面有不少是她认得的人,花月场所一向都是商贾人爱流连忘返的地方,何况他们也有钱,为良辰一夜豪掷也算不得了什么。
但,当她扫到末尾时,看到一群书生打扮的人,年岁都不大,还有着稚气的他们正成群结伴的靠在栏杆,兴致勃勃地往楼下看去。
而里面有一个十分扎眼的人,他还是穿着那身素色白衣,玉冠束发,眉目疏淡,衣摆如流云,与身边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搭着话,只是当虞听晚看向他时,他也投来淡淡的视线,好似翩翩浊世白衣佳公子,风姿特秀。
他的一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人群里居然有人大声喊着:“快看,那儿有个好俊的俊哥儿!”
裴行之的样貌实在是太出众了,招的所有人惊叹不已,而此刻的他似乎很享受大家的惊叹,清澈的眸子闪着亮光,舒眉浅笑着,无形中散发着说不出的魅力。
而与他对视的这一眼,惊得虞听晚忙侧过头,不去看他,心底则想着,裴行之他怎么也来这里了?
果然,男人都一样!
虞听晚心里有股火气蹭蹭往上升,连搭着雾雨的肩膀的手都缓缓放下,双手紧紧抓着身前的栏杆,指节都抓红了,可见她有多生气,虽然她知道她有什么好气的,裴行之和她又没有什么,要认真说起来,自己欠他的更多。她也没资格对他说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莫名的好气。气到想冲去裴行之面前,盯着他。
虞听晚不知道自己生气的时候,两边的脸颊会鼓起来,像极了小兔子,下一息就要跳起来咬人了,眼睛里更像藏着刀片,一刀又一刀的射向裴行之!
裴行之那边则笑意更胜了。
一阵敲锣声响起,把所有人的目光又吸引到楼下了。楼下的妈妈已经站在台子中央,扯着嗓子喊着:“各位客官久等了,今日我们纱云院的花魁斗秀正式开始了。有请我们的第一位姑娘,紫霜儿姑娘!”
话音刚落,一紫裳女子从天而降,紫绫带着她缓缓落于地面,她松开紫绫,转个身在台上舞动衣袖,舞姿曼妙,顾盼间眼波流动,柔软的腰肢轻盈扭动柔弱无骨,层层叠叠的裙裾随着她转身回首间尽情摇曳身姿,迷花了众人的眼。
众人哪见过这样的仙女下凡,纷纷都给她喝彩,掌声就没断过!
虞听晚也是头次见花魁,以前只知道花魁是多么的美丽迷人,可具体怎么样迷人是不知道的,今日得见这个紫霜儿姑娘,真的被迷住了。
可她也不忘偷瞄对面的裴行之,见他还是和刚才一样,嘴角噙着笑,眼珠子也一直盯着紫霜儿看,虞听晚的火气又上来了。
而紫霜儿则与妈妈站在台子中央,被大家喊着要出价,妈妈对大家的反应很满意,眼睛都快笑没了,忙喊着:“大家别急,我们下面有请下一位,莫如月姑娘!”
大家都还沉醉在紫霜儿这里,还没有看够,就听到一阵激荡的琵琶声响起,从门口处缓缓走来一身穿罗衣的手持琵琶的美丽女子,她步移莲花,犹如月宫嫦娥下凡,青丝如瀑,轻轻垂落在香肩上,她如雪中初绽的梅花,如同夜间的明月般。
她手指纤细,在琴弦上跳跃,如蝶于花丛翩然起舞。
她一曲毕,众人才惊醒过来,连声叫好。
这样的两个花魁震惊四座。
连虞听晚都觉得这两个女子都堪称绝色了,果然,今夜看来不一样。
妈妈笑得合不拢嘴,拉着莫如月站在台上,连连向大家致谢,紫霜儿也站在了莫如月的身旁,两个容貌绝佳的女子一起出现,真的美如画中人。
妈妈带着花魁一起,那就说明今日纱云院只会出两个花魁。虽然有点少,但有这两个就足矣吸引所有人了。
人群里就有人开始起哄:“王妈妈,今日你家的花魁可够味。你开始开价吧。”
“我们几个都等不及了。”有人已经摩拳擦掌了。
王妈妈对着台下的人笑着道:“既然各位客官这么心急,我也不弯弯绕绕了,省得耽误了各位的良辰美景。”
“那你开始吧!”有人就开始向王妈妈喊话。
王妈妈笑眯眯地对着大家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众人都议论起来,“一百两白银?”
王妈妈笑着摇了摇头,拉着紫霜儿就往前走,道:“好,好,好。不卖大家关子了,先是我们紫霜儿姑娘,底价黄金一百两。”
“黄金一百两?!”有人开始惊呼了,这也太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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