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良景问:“白马庙?那地方荒了不知道多少年,你们去那里找什么?”
季茶道:“你管我们找什么?就问你知不知道路。xinghuozuowen”
苏良景说:“回雁山离此地还有大几十里山路,常人起码要走两天。但我的确知道一条捷径,从那里走,大约日落前就能到。”
“看来救你还真没救错,哪怕铸造兵器的手艺不怎样,有条近路走也是极好的。”
季茶满意地笑了,接着和洪辰一起跟着苏良景绕过山崖,又穿过一片松树林,抵达另一座山崖前。
苏良景指着崖壁说:“其实翻过这里,后面就能直达回雁山,绕路的话,就要翻过更多山头。这峭壁上并无栈道,连山间采药人都犯怵,寻常旅人根本走不得,但我看两位功夫很深,在上面攀援谅是无碍。”
季茶洪辰一齐望过去,见这峭壁同样光秃秃的,只比苏良景跳下的山崖稍矮一些,怪石嶙峋,不生草木,果然极不好攀登,一不小心跌下来,就要摔个粉身碎骨。
苏良景又说:“不过咱们最好不要穿着靴子爬,厚底走路护脚,但攀爬起这峭壁来,脚下极易踩不实。”
洪辰便去薅了不少干枯长草,迅速搓成草绳,又熟练利落地编成了三双草鞋。三人各脱了靴子,用草绳绑起挂在颈上,再穿上草鞋,走到峭壁之下。
季茶最先往上爬,洪辰次之,苏良景最后。季茶手脚轻捷,四肢并用,每一蹿就是一丈高,简直如猿猴在绝壁攀行一般;洪辰总要等脚下踩实后,才寻下一个岩石间隙伸手,身子很稳,动作就慢出了许多;苏良景长臂大手,膂力过人,又熟于攀山,速度虽没季茶快,但很快也超过了洪辰。
洪辰才爬出还没十丈,季茶就已经到了崖顶;不到二十丈时,苏良景也后发先至;过没多久,从崖顶垂下来一条长长树藤,响起季茶喊声:“抓住树藤,我们拉你上来!”洪辰便挪到树藤旁边,伸手攥紧。
季茶与苏良景一起拽着树藤,将洪辰拉上山崖。苏良景往北一指:“那座山就是回雁山,白马庙就在回雁山下,往那里再走一阵子就到了。”
三人坐在崖顶歇了会儿,分吃了些肉干,各喝了几口清水,就脱下草鞋换回靴子,又开始赶路。太阳逐渐发红,一座墙倒顶颓,乱草丛生的古庙终于出现在视野中。苏良景说:“那便是白马庙。”季茶向着洪辰一嘀咕:“那戴夫人别是骗咱们,宝刀怎会在这种地方?”洪辰说:“到了先找找看。”
出乎三人预料,刚走到白马庙门口,还未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很细,听不甚清,但显然并非风啸狐鸣。季茶着急了:“他奶奶的,怕不是那死老娘们儿也跟别人说了这地方!”大步冲进庙里,喝道:“什么人!”
洪辰紧跟着季茶走了进去,却发现季茶神色一变,再往庙里一看,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衣衫破烂的年青女人正瞪着惊惶的眼睛看着自己二人,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幼童,身边是个早已燃尽的火堆。
那孩子似是被季茶吼声惊醒,眼睛都没睁开,就开始哭:“哇——哇!”
女人顾不上哄孩子,跪在地上,惶恐道:“两位大侠,饶命,饶命!我带着这娃儿从东北去天京,找娃儿他爹,路上却遭人打劫……不,是被其他几位大侠借东西,所有的东西都被借走啦。我不认识路,一直走到山里,过了好长时候,都没碰上一个人,这是终于找到个能凑合遮风挡雨的地方,才停下来生火取暖睡个觉。我不是故意到两位大侠地盘上的,大侠千万饶了我!”
这时苏良景也走了进来,女人瞧到苏良景,顿时道:“啊?还有一个大侠?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刚才坐得低,没看见你,是我眼瞎,你饶了我,饶了我罢。”
苏良景忙去扶起年青女人:“大嫂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不是大侠,这两位才是。”
季茶骂道:“你他奶奶的,骂谁呢?没听出她刚刚说的借钱大侠是强盗么?你说我大侠,岂不是说我强盗?她骂我,你也骂我?”洪辰在一边暗想:你所作所为,不就是强盗?何况你刚才吼那么大声,人家不以为你是强盗才怪!
“啊,我错啦,我错啦!”女人被苏良景扶起,又向着季茶和洪辰道,“我以为你们是大侠,没想到你们是真的大侠……你们大侠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洪辰开口道:“大嫂,你快哄孩子罢,不用管我们。”又拿出水囊,从包袱里取了两条肉干:“你们渴了饿了罢,先吃点喝点。”女人又惊又喜,接过又冷又硬的肉干就猛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说:“谢谢大侠,谢谢大侠!”但她并没把肉干咽下去,一低头,将嘴里嚼出来的肉糊糊喂进了正在哭的孩子嘴里。
洪辰看得有些心酸,一些模糊影像浮现在脑海,似乎自己也曾经历过相同的日子,但实在太过久远,早已被后来的岁月淹没了进去。季茶拿出两片金叶子,撂到女人手上:“大嫂,刚刚是我不好,吓到了你和你的娃儿,等出了山,拿这点钱买点新衣服穿。”女人又跪到了地上:“谢谢大侠,谢谢大侠!”
“起来罢!”
季茶叹了口气,将女人扶起。又转头对洪辰说:“天京城北,回雁山下,白马庙中,将军像旁。消愁应该就在将军像附近,快找找。”
庙里有一尊丈高人像,积尘甚多,已看不清脸,身躯格外魁梧挺拔,但铠甲上有了许多窟窿破洞,手中一杆精铁长枪已被岁月侵蚀,覆盖着厚厚一层红锈,只有旁边的战马像依旧神骏非凡。
趁着夜色未至,洪辰与季茶赶紧把将军像附近各处都搜寻了一个遍,甚至连下面的石板都撬开来看,可直到夜幕笼罩,硬是没发现刀的影子。气得季茶跺着脚骂:“那死老娘们儿果然是骗咱们!他奶奶的,回头我就把她闺女偷走送给钟驼子!”
“不急,再找找看。”
庙中黑暗,洪辰便拔出碎清风,内力注入,光芒亮起,虽不能将整个庙里都照明,却也胜过一般烛光。旁边苏良景登时看得一惊,问:“这是什么刀?”紧接着身子一颤:“这是日月无双中的月刀——你们二人,是伐竹客,采茶人!”
季茶一笑:“连天京的铁匠都听过我采茶人大名,看来我离名扬九州,号传千秋已不远矣。”
苏良景万想不到自己竟遇上了江湖上风头正盛的魔教教主与魔教护法,惊惧同时,又忍不住心中好奇:“听说你们四处盗抢劫掠,得到了许多神兵利器,其中不少都出自名家大师手笔。敢问那些神兵此刻都在何处?”
季茶道:“自然都在我身上。”苏良景不信,却又不大敢继续问。年青女人听不懂三人在说什么,只抱着又睡去的孩子往远处挪了挪。
洪辰与季茶接着碎清风的光芒,继续寻找,把庙里每一处石板都掀开了,甚至还往地下是土地的地方挖了挖,依旧找不到消愁存在于此的一点迹象。季茶彻底认为是戴夫人耍了自己,出了庙门向南一阵痛骂:“我咒你今天眼角长皱纹,明天后背生疮疤,后天头发掉光光,下月你老公就去娶小老婆把你赶出家!”
洪辰说:“既然消愁刀不在白马庙,我们就趁早睡罢。等明天起来,送大嫂和她的娃儿去天京。”季茶点头同意:“也好,顺便让这苏铁匠帮我把铁爪重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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