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驾大哥疑惑了下,这地方和订单上的位置不同,不过也有很多客人在中途更改地址,他打转方向盘绕路,“行。”
于是也没多想的大哥就把燕京送到乔恩那去了。
他心里还想着几年前的惩戒:一个独居的中年大叔喝得烂醉如泥,被他送回空无一人的家后,在浴室打滑磕破脑袋,直到第二天才被发现,人已经凉了。
虽然不关他的事,但想起来还是挺难受的。
一般客人醉酒后还是可以叫醒沟通的,所以他每次都会寻着空隙问客人家里有没有人在,必要时才会送上门去,再说今天的小费是他收到过最多的,当然知道不能懈怠。
燕京喝了酒,热得厉害,在车里把窗户打到最低吹风,他没解热,代驾倒灌了满嘴巴西北风。
代驾把燕京扶上电梯,用他指纹直接开了锁。
乔恩吃过药片后睡得正熟,听到客厅有陌生人的声音连忙爬了起来。
外面突如其来的叫喊让乔恩拖着病躯摁开客厅的灯。
“这位先生是你家的吧。”代驾喊。
燕京有些踉跄,嘴上倒硬着:“……你放开我,我认识路能自己走。”
乔恩怯怯地跑出来,看到醉醺醺的燕京才迟疑地点点头,“嗯。”然后小跑过去接了人。
乔恩吃力地把燕京扶起来,抬头时看见对方制服上的代驾标识,对他说:“谢谢你。”
“没事儿。”代驾挥挥手走了。
肩膀上男人的半边身体实在太重了,乔恩走走停停把燕京扶到沙发上。
“秦正清你放开我……”燕京醉醺醺从沙发上离开,脱了西服外套,自己扶墙走去主卧。
“啊?”乔恩惊异地眼皮扑棱一翻,定住了般呆呆站在原地。
都这么矮了还能被当成秦正清?
他之前偷喝过燕京的红酒,大约知道酒精的威力多大,只是他品尝的方式比小朋友舔米酒还夸张,加上不及时回塞导致红酒露气,也就没感觉到有什么
“我是谁?”乔恩追上去面对燕京指着自己的脸。
燕京目光混沌,解开领结含糊,极其熟稔似的:“赶紧脱了,别闹了。”
乔恩本以为燕京能说话就代表他还有理智,原来是这种“理智”?
燕京肩宽腿长,从身后来看,踉踉跄跄的样子不算特别狼狈。
他嘴里不停发出朦胧絮语,手上继续解着衬衫纽扣,显然是神志不清,“今天轮到谁了,不就是你当杯子吗?”
“杯子?”
乔恩又呆了下,半晌才歪着脑袋小声疑惑说:“哪来的杯子,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耶。”
“……你除了动不动反悔还能干什么?今天不行。”
燕京眉头紧皱口齿模糊,好像没听清也知道对面会说什么,而这种听不清的“反悔”刚好跟谁对号入座似的,让他愤怒又不耐烦地衬衫全部解开,躺在床上迷离催促,“快点过来……”
乔恩静静看着卧室半开的大门,趁机悄无声息平移几步。现在是走掉的最佳时机。
但是他没有。
那种逆反心理又开始在埋葬它的土壤里蠢蠢欲动,它不停抖落松软的泥土,它渴望发芽。
就是这种强烈的,报复的**,让乔恩不想从半开的大门里离开。
他脑子里想着燕京说过的两句话:
——捂什么,你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我都看过了,不如把你那张脸捂住,那才是最羞耻的东西。
——你就是个狐狸精,脏得要命!
乔恩每天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脸,在左边脸颊,其他人长酒窝的地方,那里有个小小的伤疤。
这就是那天燕京打碎杯子的时候弄的,再也不会好了。
燕京凭什么冷笑嘲讽他,凭什么偷看他的手机,又凭什么打了他?
燕京说他是婊.子,可是当他有一天发现自己某天和婊.子睡过觉了,他的表情会有多么精彩?
这不就是报复他的方法!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乔恩没让他等太久,“听话”地慢吞吞走回去
燕京鬓发全是湿的,却没有汗味。
有人身上的烟酒味是臭的,但燕京身上的烟酒味是香的。不知道什么名贵的琼浆玉露沾染燕京身上喷的香水,混合出香甜的味道。
乔恩在燕京胸口和颈肩上闻了会儿,还是无法形容这种香味是什么味道。
要是往常,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这样对燕京。
乔恩小心翼翼掀开燕京的衬衫,看到他平坦紧绷且只有薄薄一层肌肉的腹部,还有被裤扣掩盖的胯骨下方,一条凸起的皮肤纹理。
那是条人鱼线。
他想着用以往对待秦正清的方法去做,然而看着燕京,总是有点不敢下手。
其实,也不是不敢。
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使自己害怕,乔恩说不清楚,现在被发现或者以后被发现,总不过再挨顿打骂罢了。
乔恩盯着燕京的脸,短时间内居然褪去执行力:
一张床睡不出两种人,他和秦正清绝对是一丘之貉 。
他作为燕京和秦正清感情中的第三者,关系复杂。还是算了。
乔恩打定主意,准备拍几张暴露香艳又似是而非的照片,然而就是这个办法把乔恩坑得死死的。
他拿着燕京的手机摆弄,第一次知道有人脸解锁这种东西,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燕京的脸摆正,但是燕京的脸总有一半被遮住,要么就是乔恩过长的毛躁头发扰得燕京脖子痒被推开。
每次推开乔恩的那只手都很重,带着股不容侵犯的力量。弄得乔恩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最后骑到燕京身上才终于解锁了,然而在拍摄的过程中他更是为了追求真实,在燕京下巴和脖子上吐了些口水,并且拉着燕京的手十指相扣的时候,一个小小的意外发生了。
燕京站在原地,感觉天上下了些粘粘的雨,他疑惑地把这些雨抹下来,随手抹在了旁边油光水滑的驴皮上。
披在身上的驴皮光溜溜的,沾了水手感更是格外好。
他摸了好会儿,这驴皮就跟加热垫一样,突然变得烫手起来,被风吹得直往自己脸上飘。
还怎么拉都拉不开,他就叫了声刚刚还在身边的秦正清。
乔恩上了燕京的床,直到半夜才勉强下来。
燕京做了一夜光怪陆离的怪梦,迟迟醒不过来。
直到等到外面的阳光照到他脸上,他终于恢复神智,一下子清醒了。
“好热。”燕京痛苦地拉开被子,摸了摸醉酒后刺痛的喉咙,才拿起手机看时间。
十一点二十了。
昨晚无疑是燕京这辈子睡得最难受最累的觉,他现在头痛欲裂,浑身难受,使不上不得劲,好像生了什么大病。
而且环顾一圈,燕京捂着额头发现自己不是在家里。
空调还打得很高。
不敢想帮他开了空调还把被子盖上的人有多恶毒。
身上衣服完整,但一股汗臭,燕京就没闻过这么臭的自己,他强忍不适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
直到燕京匆匆离开公寓打开行车记录仪,完完整整地把他和代驾交流那段话听进耳朵里。
重重锤了一拳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响彻车库,燕京扶住额
不久,他终于心事重重打开隔壁房门,看见乔恩正在客房酣睡。
把人摇醒,燕京很迟疑地用沙哑的嗓子问:“你吃了没?”
“什么?”乔恩才刚浑浑噩噩从睡梦中苏醒。
燕京看到他满脸通红,仍高烧未退的样子,又问:“我怎么回来的?”
“我怎么会知道。”乔恩摇着头表情迷茫。
燕京纳闷:那是谁帮我盖的被子,我自己?
其实他隐约记得昨天和陆辛平聊天时的话题,也记得昨晚有人扶着自己,至于是陆幸平还是秦正清他就有点搞不清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自己不在家里,而在乔恩这里?
盯着乔恩闷不吭声的样子,燕京又想到件麻烦事。
乔恩手上没有手机,又没有现金去买东西吃,以至于这两天一日三餐都是他在订外卖。
燕京为了解决麻烦,一刹那生了暂时请两天保姆的打算。
但是这个第三者还配他请保姆伺候?!
他转瞬间打消念头拿起钱包,钱包里只有几张冰冷冷的银行卡,吃饭的问题弄得他头疼不已,刚想重新把门关上假装无事发生乔恩就坐起来哀哀咳嗽。
他张着大嘴,想要投喂:“我还没有吃东西。”
“吃吃吃,就知道吃,闭嘴!”燕京狠狠关上房门。
他坐在车里经过一万遍思考,最终把车开向最近的盒马超市。
零食饮料,蔬菜生鲜调味品,泡面面包水果,油盐米面,只要是吃的,他就一箱箱搬,搬空超市的架势让其他人驻足,只有燕京面无表情结账。
账单是有史以来巨巨长,一直拖到地上,让人看着心惊。
工作人员帮他搬到后备箱,搬到车里,搬进电梯还搬到公寓门口。
这还只搬了一小部分,剩下的用超市专送车□□。
工作人员们一致对这位有史以来的大客户鞠躬:“好的,祝您生活愉快。”
“嗯。”燕京微微颔了下首。
他把门打开,没听见离开的工作人员中有两位年轻女孩悄声议论:“好帅。”
另一位频频点头:“就是,这种高富帅到底花落谁家啊。”
他们没看见这位好帅好有礼貌的高富帅一开门就变了脸,极其不优雅地把东西放在玄关处,哐当一声把门关上,又走了。
听到燕京确实走了,乔恩才敢出门去看。
坐在办公桌前燕京总觉得自己不太对劲。
他想了想,应该是因为第一次穿着裤子睡觉不舒服。从前都有秦正清帮他换。
不过到底是节前最后两天工作日,他很快对昨夜的宿醉乌龙事件释然了,并且加速处理完文件,主动打电话联系陆幸平:“起了吗?”
“被你吵醒了。”陆幸平打哈欠,“代驾送你回去了?没事儿吧。”
“没事。”燕京看着手表:“都十二点你还睡得着,快起来上班。”
“得了,我最近都没什么事。”陆幸平不由自主爬起来,反倒想起一件需要燕京参考的事:“我最近想买猫送人,燕京你要不要陪我一起,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约一下私人猫舍看猫?”
“送谁?”燕京想起乔恩的事,皱眉,“你谈恋爱了?”
他想起昨晚陆幸平提到的那个寂寂无名的女艺人。
陆幸平没有明说,带笑的语气明显谨慎了些:“嗐,小打小闹,投其所好嘛。”
听起来好像过程不太顺利,燕京弯起嘴角。
“后天吧。”他对猫没什么兴趣,对陆幸平买来送人的对象倒是有几分好奇。
陆幸平欣然应允:“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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