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公室里，窗明几净。

午后的斜阳照进来，显得整个办公室整洁又亮堂。

坐在办公桌前的俊朗男人却面色一片阴霾，他眉头紧皱，略显急色，对着手机的那头问道：

“记住车牌号了吗？”

他的声音很沉，情绪几乎快要掩不住。

高煜忽觉得冷汗涔涔，略小了声音说：

“没有……”

“你回来把我今天的下午的行程都取消了。”

霍成泽说着，“啪”地合上电脑，抄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走，连外衣也顾不得穿。

高煜听到霍成泽的话，突然想起今天下午要谈的是筹备了大半年的大项目，连开口阻止：

“霍总，下午要和顺源的李总谈良江湾的项目，不能推啊，我去找梁小姐吧。”

他开始后悔自己把这件事告诉他们霍总了，明知道那位梁小姐就是霍总不能触的底线，有什么事都不能越过她去，这下可糟了。

果不其然，霍成泽根本没想项目的事，直接撂下一句：

“让你取消你就取消，哪那么多话。”

便将电话给挂断了。

***

与此同时。

封羽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坐上车的梁潇，问道：

“拿到包了？”

梁潇点点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孕妇，急道：

“拿到了。快开车吧，我看她情况有点不好。”

刚刚她们不小心把孕妇的包落在梁潇的工作室里不得不回去拿，耽误了两分钟。

这时封羽坐在驾驶座，将车子开得飞快。不过她是个路痴，虽然从小生活在江城，可还是没把道记熟。

连导航都拯救不了。

竟然还不如梁潇这个五年没回来的。

一路上，梁潇一边安慰着身边痛苦呻.吟的孕妇，一边还要凭借从前的记忆偶尔给封羽指路。

等到到了医院的时候，额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因为封羽一开始的时候一不小心走错了路，于是她们没去成距离梁潇工作室最近的江城市民航总医院，反而到了市医院。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她们把车停在医院楼下的露天停车场。然后两个人艰难地扶着那位孕妇往楼里去。

两个人都是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哪有什么力气。还好有路过的医护人员帮忙，她们才顺利地送孕妇进了妇产科。

孕妇躺在病床上，疼得五官揪在一起，痛苦万分。

就在医护人员要推着她进产房的时候，她却死死抓着梁潇的手。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电、电话……”

孕妇十分艰难地抬起手，将手里紧紧攥着的手机，用指纹解了锁递到梁潇手里，嘱咐她：

“电话……给他打电话……”

梁潇连忙将那孕妇的手机接在手里，安慰她：

“好，我马上打，你放心。”

孕妇这才放心地被推进产房。

她刚刚只说“打给他”，并没有具体说打给谁。

可是梁潇一猜就知道，一定是要打给孩子的爸爸。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出生的时候没有爸爸陪伴。

这样的痛苦梁潇尝过了，很苦很涩。所以就算对方只是个陌生人，她也不希望对方重蹈她的覆辙。

很快，梁潇便从通讯录中找到了备注为“老公”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嘟”了几声，便被对方接起：

“喂？小雨，我在上班呢，怎么了？”

“先生，”

梁潇吸了口气，开口，

“这个号码的主人刚刚进了产房，拜托我一定打电话通知您，我们现在在市医院，请您尽快赶过来。”

电话那头似乎有一瞬间的发怔，没反应过来。

顿了顿，才连忙急急道：

“好、好，这就来！”

电话被挂断前，隐约听见衣衫摩擦的声音。想必对方正急急赶过来。

梁潇的一颗心这才稍稍放下来。

她抬眼看向身旁的封羽，两个人俱是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两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沾上了血渍。

封羽不禁感叹一声：

“这生孩子真是鬼门关走一趟，想想都觉得疼。”

“是啊。”

梁潇赞同地点点头，想起自家那个小家伙，不禁轻笑了笑，说道，

“不过看到孩子一点点长大，那么可爱，觉得怎么都值了。”

封羽笑着揶揄她：

“瞧瞧，当妈了就是不一样，全身上下都镀着一层母性的光辉。”

“不过阅子那么可爱，换我我也愿意走一趟鬼门关。”

梁潇睨她一眼，笑起来：

“既然你这么喜欢，要么借你带几天，赶明儿我给你送去？”

“行，这可是你说的，等我把阅子领走的时候你可别自己哭。”

两个人闲聊了两句，终于让刚刚那种生死时速的紧迫感悄悄散去。

封羽想起梁潇工作室的事情，便开口提醒：

“要不你先回工作室？我在这儿盯着就行，等孩子他爹来了我就走。你工作室第一天营业总不能你这个老板就不在吧？”

闻言，梁潇摆摆手：

“不用，工作室那边有林岚看着，人命关天的事，既然遇上了，就在这等等吧。”

封羽点点头，拉着梁潇准备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一抬头，却突然看见一道高大的白色身影。

很熟悉，不过，似乎比记忆中更俊朗了几分。

对方似乎没有看见她，正和另外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着话。从封羽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对方棱角分明的侧颜。

她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梁潇看她突然怔在原地不走了，不禁开口询问：

“阿羽，怎么了？”

封羽却放开拉着梁潇的手，低声说了句：

“等我一下。”

然后便突然往前跑了两步，又停下来，扬声开口：

“沈长风。”

走在前面身姿挺拔的男医生应声回头。

见到封羽的那一刻，眉心微皱。

然后把手里的病历单递到另一位医生手里，低声说：

“你们先去。”

沈长风迈开步子，朝着封羽走过来，面色不豫，抬了抬颌，问她：

“不是告诉过你叫叔叔么，没大没小的。这一身血怎么弄的？”

医院的走廊里充斥着浓重的消毒水，和淡淡的血腥气。

安静，没有一丝杂音。

封羽没接沈长风的茬儿，直接问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告诉我。”

三年前，他到美国进修，一声不响地走了，连一句道别也没有。

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一千多天以前。

沈长风却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浑不在意。只盯着她身上的血渍：

“上个月初。”

“血怎么弄的？”

……

梁潇坐在一边儿的椅子上，从这两个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大致情形。

沈长风是封敛的同窗好友，打小就认识那种。因为封羽跟她小叔关系好，后来便跟沈长风也有些渊源。

梁潇曾经听封羽说起过，封敛有位品学兼优人又生得好看的医生朋友，简直是她的天菜，想来就是这位沈医生了。

不过还没等梁潇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吃完这口瓜，她手里的电话就响了。

屏幕上赫然写着“老公”。

刚刚还在久别重逢的两位纷纷看过来。

梁潇冲着封羽扬扬手里的手机，解释了一句：

“那个孕妇的手机，是孩子他爸，我去接电话，你们聊。”

电话接起来，听筒中，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听起来颇为着急，直问：

“不好意思，请问产房在几楼？我已经到了市医院。”

市医院的妇产科有些不好找，刚刚医生带着他们过来弯弯绕绕拐了好几个弯。

也就是梁潇对路的记忆比较敏感，才记住了来路，这时想着再让那位孩子他爹找过来委实不大方便，浴于是干脆说：

“有些不太好找，您在大厅等一等，我下去找您。”

***

市医院一楼的大厅里，来看病的人多不胜数。

霍成泽刚刚从江城市民航总医院找了一大圈，不见梁潇的踪影，现下又找到了市医院。

他一身西装革履，站在穿着厚厚冬衣的众人中，显得有些扎眼。

还没来的及去导医台询问，就被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去了目光。

对方也正好看过来。

两个年轻男人，俱是一脸焦急之色。

还是对方先开口招呼：

“霍总，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你，你来这儿是？”

李様记得，这个时候，这位临江的霍总，应该在和他爸谈良江湾的事情。

霍成泽微微颔首，开口道：

“我…一个朋友受伤了，来找她。李总这是？”

“我女朋友小雨突然要生了，我来……”

李様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见身边的人已然抬起步，大步向着一个身上大片血渍的女人走去。

梁潇刚从妇产科出来，下楼到了市医院一楼的大厅，还没找到那个孩子爹，没想到先看到了她孩子的爹，禁不住登时愣了一愣。

一看见霍成泽走过来，还没来得及转身走开，就突然被男人两手按住肩膀。

只听他急急问：

“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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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年相遇

15年重逢

七年，她在吹巴塞罗那的晚风。

他在港城狂飙缉凶，跟人以命相搏。

重逢在同学的婚礼，陈柏钊坐在宾客席烟抽了半盒，噙着笑跟所有同学打过招呼，唯独看也没看何诗曼。

人人都说，他不再爱她。

后来，何诗曼被困在烈火熊燃的演出现场，一身警服的男人以身涉险冲进火场，将她从鬼门关里捞回来。

那次她毫发无伤，他却在医院躺了足足两个月。

何诗曼永远记得那天浓烟飞呛的火场里，她问他是不是疯了不要命了。

陈柏钊双目猩红，抱着她死命往外跑。晕厥之前，听见他说咬着牙说。

——“说了要保护你，老子就不会食言。”

-

“我给你写了那么多封信，你为什么一次也没回过？”

“案子那么多哪有时间搞那些风花雪月的玩意。”

直到她在他柜子最下层的抽屉，发现了几百封没寄出的信。

——如果可以。

就把我的命给何诗曼。

无数个无人知晓的夜里。

他的想念早已刻入血肉，深入髓骨。

(文案21-12-6）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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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