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反抗我？”

“你是妈妈的宝贝女儿啊！”

“你不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癫狂、带着沙哑的嘶吼还萦绕在耳畔，这是沈律在制服女尸的时候，努力听出来的话语，也是这一整个悲剧的核心。

“嘿嘿，沈哥，好看吗？”

扭曲的画面变得模糊消散，清冷的眸子被这一声轻快的笑意吸引过去。那枚瞄着花纹的铃铛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小的银针，在灯光下闪着锋芒，如同坠入人间的星星。

尖锐的针头穿透细嫩的皮肤，没有留下一滴血，稳稳当当的缀在耳垂上，黑色漆面的铜铃轻微摇晃，不时蹭过皮肤。

在苍白没有血色的皮肤下，那枚看似普通的铜铃莫名变得诡异起来，清秀的小脸也带上一丝妖媚。

沐沐还沉浸在收到礼物的喜悦中，指尖不断拨弄铜铃，小小的金属球来回撞击着铜壁发出清脆的声音，这或许是这个夜晚听到的最美妙的乐章了。

手提箱的卡扣还没扣上，沙棠侧目点头，上下扫一眼，用毫无起伏的语调问：“现在无人束缚着你，为什么不穿回男装？”

“我也想啊，可是我忘记那种感觉了，也不知道该怎么穿？”那个笑容还在脸上，只是多了无奈与苦恼，让人不禁感到心疼。

“要不我也跟沈哥穿一样的吧？！肯定很好看，不过这样一来大家不就猜到我了？”

“不行。”

“为什么啊？”

“那是另一道枷锁。”

“哦，”沐沐扬起的嘴角再也坚持不住，扁了下来，不过很快又恢复精神，“那沈哥觉得我穿什么好看？”

沈律：“……”

这个问题或许对其他人来说是个很简单的日常问题，对沈律来说却是个不小的难题。他也忘记那种感觉，从小时候就一直穿着与常人不同的旗装。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习惯这种感觉，当下的社会也与时俱进，对他的穿着不会有太多的想法，只是经过时会多看两眼。

“白衬衣，黑裤子……应该可以。”

沈律心里没太多底，这个还是他上街采买时在店里看到的一张明星海报上的穿着，至于他周围那些人的服饰都跟眼前这个俊秀的青年不太搭，只有这个比较合适。

不过海报上的人宽肩细腰大长腿，看上去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放在沐沐身上是个什么效果了。

“这样的吗？”

说话间，沐沐身上的衣着就发生了变化，比变戏法还快。黑色的长裤完美地裹住那双长腿，上身的衬衣贴着皮肤，衣角都有好好的掖在裤子里，两条袖子也挽到手肘处。

他坐在桌子上，两条腿垂放下来悠悠烫着，小脸微微扬起看着眼前的人，满眼都是在等待夸奖。只是脑后的长发依旧存在，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嗯，不错。”

衬衣好看是好看，但是比较薄，能遮住身躯，却挡不住肚皮上的那层殷红。沈律原本没想用这个颜色的，只是他的手提箱里只有这个。

稀碎的肚皮就算技术再高超，缝合后还是会留下诸多痕迹，这是靠人工无法改变的，能做的就是在上面添点其他东西遮盖一下。

“转过去。”

“诶，为什么？”沐沐嘴里问着，还是听话的转过去。沈律从手提箱里拿出一把剪刀，银灰色的跟今晚的月色特别搭配。

“积德行善，帮你理个发。”

“天呐，沈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好，人家舍不得你走了，要不还是留下来吧？！”

“别动。”

仅剩不多的善念刺激着同情心，让原本打算就此离开的沈律又暂且搁下想法，拿出惯用的剪刀修剪这抹违和的存在。

柔顺的长发随着剪刀的咬合一缕缕落下，回归大地消失在朦胧的漆黑中。

沈律剪得很快，一边手起刀落，一边不时透过窗户留意里面的动向，余光里瞧着那两人站在裂缝的边缘沉思。

“好了。”不是专业人士，沈律会的也仅仅是剪短削薄，尽量让发型看上去利落些。

“感觉轻快了不少，嘿嘿，谢谢沈哥。”沐沐的手抚摸着发丝边缘，没有任何不舍的情绪，甚至比刚才还笑得腼腆些。

“嗯，我该走了。”

已经通关了，但人还没走，沈律也不确定那个倒计时对他还有没有作用。瞧着上面不多的时间，他收拾好东西拎起手提箱。

“时间过的好快哦！”沐沐也望一眼时间，轻松的嘴角流露出些许不舍，趁沈律不注意快速伸出手抱住他，脸颊也不怕膈应直接贴在铭牌上，“谢谢沈哥。”

“沈哥，你注定将形只影单行走在这条路上，即使有人来了也会离开，这不是你的错，是一开始就提前写下结局……”

“你说什么？”

呢喃细语的，沈律知道他在说话，但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勉强的也只听到开始的那一句。

“说舍不得你呀，真的不考虑留下吗？只要留下来，你让人家做什么都可以的。”

“……我走了。”

沈律面无表情地抽开身，毫不留情的转身往铁门走去。走了几步，身后都没有脚步声传来，他有想回头确认，但在听到清脆的铃声时又打消了念头。

这场游戏早就已经结束了。

沉重的铁门被拉开，未停歇的脚步终于迈了出去，夜色下的空气还是那么清冷，身后的红光已经摸不到他的影子。

吭哧的一声，铁门又再次合上了。沈律拎着手提箱，习惯性地转身回眸，就见那个衬衣青依旧年坐在桌上，朝他挥着手，脸上的笑容熠熠生辉。

“对了，沈哥，刚才忘记跟你说，每个游戏成功通关都有10个积分，可以去抽奖的，就在回去的路上。”

“好的。”沈律颔首，抽出那把油纸伞，打开撑在头顶，面朝着前方继续走去。

素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浓郁的黑雾中，桌上的青年停住挥动的手，笑容也一并消失在脸上。他爱惜地抚摸着耳垂的铃铛，纵身一跃跳下桌子。

当双脚贴合地面的时候，那套熟悉的裙子再次回到他的身上，连同刚刚剪掉的长发也相伴而来。

后面还会有很多脏污，他实在不想那样好看的衣服被这种环境弄脏，所以他将其藏起来。毕竟，这可是他喜欢的人给他做的造型。

他从口中掏出那颗糖果，圆溜溜的，很干爽，跟刚拆开的没什么两样。糖果被举过头顶，与夜幕上的月亮重合在一起。

他已经死了，尝不出味道也无法融化这颗好甜的糖，虽有遗憾但也有好处，那就是能好好保留着这份甜蜜。

沈哥，我们还会再见的……

遵循着沐沐的话，沈律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身后的光已经完全消失了，只有惨淡的月光勉强照着路。

路很宽，几个人并着走都没问题，也有郁葱的草丛，唯独听不到任何的虫鸣，安静中透着一股深深的寒意。

倏然，不远处亮起一道光，一下子盖住薄薄的月光。沈律抬眼望去就见那里摆着一个机器，闪烁的霓虹灯淌着说不出的诡异。

原来，这就是沐沐说的用积分抽奖的机器？

带着好奇，沈律继续走去，脑海里在想着这个积分在哪，怎么兑换抽奖，他身上并没有这类东西。

直到抽奖机器面前，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多虑了，因为这个机器是靠刷脸的。

一过去就叮的一声，架着的平板屏幕就出现他的身影，莹绿色的直线上下跑动。

【4号玩家沈律，目前积分10分，可抽奖一次，按下按钮即可抽奖！】

同样是电子声，这个声音听上去比游戏里的较为怪诞，听着有点毛骨悚然。半圆形的电子屏幕上滚动着各种道具说明，沈律没什么感觉地随意扫一眼，把目光对准最上面的那条信息上。

如同商店做活动一般用夸张的花纹圈着这句话，彩虹一般的鲜艳颜色从每个字体上滚动，难以言喻的审美让人很难不去注意它。

【神秘的终极道具，仅此一个！！抽到就是赚到！！】

“……”

上次看到类似的宣传语句，还是在前几年有不法分子打着保健品福利进入村子骗取村民钱财时见到的。

只有笨蛋才会相信。

沈律冷着脸丝毫不为心动，撑着伞转身要走。现在伞上没了铃铛提醒，走在路上更容易吓到人，还是得尽快回去。

谁知刚迈出两步，沈律就被绊了一下，还好及时站稳，没有摔成狗吃屎。他狐疑地回望地面，那里十分平坦，连一颗石子都没有。

难道是这个搞的鬼？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哟！】

屏幕上还滚动着字眼，沈律蹙着眉在脑海里搜索刚才的画面，刚刚好像没有这句话？

那句话似乎有种非同寻常的魔力，勾着他又回到机器面前，五颜六色的灯光映在眸子上，约莫过了两秒，沈律放下手提箱，伸手按下了机器。

伴随着急速滚动的画面，一阵轻快的铃声突然乍响，惊扰了这片静谧的夜色，也吵到沈律的耳朵，他不耐地皱起眉头，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恭喜你抽得终极大奖，请到奖品出口领取！】

……这么凑巧的吗？

沈律不太相信自己的运气，看着这句话内心还有点忐忑好奇，可等他看向奖品出口下的篮子，脸瞬间就黑了。

不到周岁的……奶娃娃？

沈律冷脸：你绊的我？

心虚不敢吱声的厉韶默默指向一旁的机器……

背下黑锅还被踹了一脚的抽奖机器：我想下班！TAT

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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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