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总裁办公区的气氛几乎凝滞。
宁暖跟着周秘书穿过开阔的接待区,脚下柔软的地毯吸收了所有脚步声。几个助理工位上的员工都低着头,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连余光都不敢扫向总裁办公室的方向。
“在这里稍等。”周秘书指了指办公室门外的一组沙发,声音压得很低,“沈总需要整理一下。”
宁暖点头坐下,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自己手腕上那圈明显的红痕。沈逾刚才的力道大得惊人,若不是她及时运用技巧缓解压力,恐怕骨头都要被捏碎。
这男人的力量和他的心理状态一样,都处在危险的边缘。
约莫十分钟后,周秘书接到内线电话,对宁暖做了个“请”的手势。
宁暖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厚重的实木门。
沈逾的办公室大得惊人,整面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全景。他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西装,连头发都重新整理过,丝毫看不出半小时前在电梯里的狼狈。
“把门关上。”他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冰。
宁暖依言关上门,安静地站在办公室中央。
沈逾终于转过身,那双深邃的黑眸审视着她,像是要将她从里到外剖析一遍。
“宁暖,项目部初级专员,入职六个月。”他缓步走近,手里拿着她的入职档案,“心理学硕士,却在项目部做行政工作。有意思。”
宁暖没有接话,只是平静地回视他。
“解释一下刚才在会议室的行为。”他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李总监试图将他的失职嫁祸于我,我提供了证据自保。”宁暖回答得简洁明了。
“自保?”沈逾冷笑一声,“你差点让一个总监在全体员工面前身败名裂。”
“是他自己让自己身败名裂,沈总。我只是展示了事实。”
沈逾眯起眼睛,周身的气压更低了:“你很擅长玩这种把戏?用录音、监控来对付上司?”
宁暖迎上他审视的目光:“我只在必要的时候保护自己。况且,如果我没记错,盛逾集团的企业文化一向强调诚信和问责。”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突然,沈逾向前迈了一步,距离近得宁暖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淡淡汗味——那是刚才在电梯里恐慌发作时留下的痕迹。
“关于电梯里的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明显的威胁,“如果你敢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我会让你在行业内永远消失。明白吗?”
这种**裸的威胁反而让宁暖轻轻笑了。
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他的目光上前一步,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他面前。
“沈总,您的表。刚才在电梯里掉落的。”
那是沈逾的限量版腕表,表带已经在失控时被拽断,表盘上甚至有几道细微的划痕。
沈逾盯着那块表,脸色阴沉得可怕。
宁暖不等他回应,将表轻轻放在一旁的办公桌上,声音清晰而冷静:
“另外,容我多言一句。您的PTSD伴有急性焦虑障碍,症状触发点似乎是黑暗和密闭空间。这不是单靠意志力能克服的生理反应,建议您尽快进行系统性脱敏治疗。”
她顿了顿,在沈逾震惊的目光中继续道:
“讳疾忌医,下次可能就不止是坏一块表了。”
说完,她微微颔首:“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告退了,沈总。”
宁暖转身走向门口,步伐稳健,背脊挺直。
就在她握住门把手的瞬间,沈逾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怎么知道是PTSD?”
宁暖停下脚步,半侧过身:“我的硕士专业是心理学,沈总。您的症状很典型。”
她拉开门,在离开前最后补充了一句:“顺便说,那块表维修费大概在二十万左右。祝您早日康复。”
门轻轻合上。
沈逾独自站在空旷的办公室中央,目光死死盯着那扇门,仿佛要把它烧穿。
许久,他才缓缓拿起桌上那块损坏的腕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表盘上的划痕。
“宁暖...”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复杂难辨。
那个女人的冷静、专业、甚至是大胆,都超出了他的预期。
更让他不安的是,在电梯里最黑暗的时刻,她的声音和触碰,竟然让他从深渊边缘爬了回来。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仿佛在很久以前,也曾有人这样将他从绝望中拉起。
他拿起内线电话,按下快捷键。
“周秘书,把宁暖的所有资料,包括入职前的经历,全部调给我。”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要最详细的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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