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你的电线很好使吗???”
“你还说你那玩意好使呢!!!”
“我怎么知道这小孩还能把自己手砍了呢!”
“说的像我知道似的。”
“就这么一会儿你都没看着人吗?!”
“老子又不是监控,这不是跟你聊天吗?!”
“你的意思是赖我了?”
“我没这个意思!”
丰年跟乔乔急赤白脸吵了起来。
酒吧原本就吵,他俩的嗓门再大也大不过DJ,音乐声混杂着两人的争执,让她原本就疲惫的脑神经变得更加烦躁,路樨见一时半会儿吵不完,就先去处理吧台边上的羽裂。
喝的醉醺醺的大妖脸被压在吧台上,侧着脑袋勉强掀起眼皮子看向她,“你哪条道上的?”
“北城妖管局。”路樨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定妖符摁在他胳膊上,很快黄色符纸消失不见,羽裂整个妖都清醒了不少,浑身的妖力被压制,面容不复先前红光满面精神模样,显露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疲态来。
她单手起势,很快就布了个传送阵,没等羽裂把“冤枉”两个字嚷嚷出来,吧台处已经没了他的踪影。
羽裂这种刚从劳作放出来的妖身上有定位,还连接着局里的传送阵,如果是别的组员来抓或许还得把他开车送回去才行,但路樨身为符师,也是北城妖管局传送阵的创造者,把他送回去不过是抬抬手的事。
处理完羽裂,又询问了放羽裂跟吴亮进来的保安详细情况,路樨正在跟局里汇报消息,丰年跟乔乔就凑过来。
“路组长,那人类小孩……我们俩也不是故意的……您看……?”乔乔缩着脑袋一副讨好模样。
“哦,没关系,”路樨面色平静,用塑料袋把沙发上的断手捡起来装好,“原本捉妖也不是你们的工作,羽裂的事,谢谢了。”
乔乔来暮色工作有小半年了,期间自然见过妖管局的人,知道路组长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好说话,听她这么说也放下心来,只是——
“那一会儿老板问起来……”乔乔的话只起了个头。
路樨明白她指的是谁。
“一会儿我上去跟他说,放心吧。”
乔乔不为妖管局工作,放跑吴亮这事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严重事故,但她为暮色工作,顶头老板并不是好说话的妖。
丰年也眼巴巴凑过来,“路组长也看看我!奖金我就不想了,至少别扣钱行么?”
路樨无奈叹口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暮色老板。
但她还是好脾气地应下:“好的。”
手机忽然响了,是局里座机号码,路樨朝他们礼貌笑笑,侧头接电话。
丰饶打着哈欠跟她报告情况:“黑山带着赭鞭回来了,确定是只竹妖,黑山也没抓住……赭鞭说竹妖根系发达,可以遍布整个不周山,不周山这么大,要是抓的话可废功夫了,跟市局那边商量了大概是要先封山。”
“封山是阻止人类上山?需要我去布阵么?”路樨看了看边上还两脸期待看着自己的丰年跟乔乔,拿下电话,对他们说:“你们老板现在在二楼?”
乔乔十分上道小鸡啄米式点头,“二楼!201房间,楼梯右转走廊尽头那个!”
“谢谢。”路樨拎起装着断手的塑料袋往楼梯走,一边继续打电话。“阻止人类上山的话……阵法很难有效果,全人力也不太可能,毕竟不周山太大了……市局那边怎么说?”
“他们那边人手紧张没办法,只能协助发布通告,但目前妖管局也没妖去那边巡逻啊。”
“所以只能尽快抓到那只竹妖。”路樨边走边想。
不周山虽大,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阵法消耗过大,这么大的阵法,效果也是惊人的,一不小心可能就不是捉妖,而是杀妖了。
如今对妖的管理逐渐完善规范,真正给妖判死刑的例子十分罕见,绝大部分都是由人事处分配去劳作弥补,毕竟是化为人形的妖,妖力强大还有利用价值,直接杀了太便宜他们。
他们执法部门也有严格规定,非特殊情况下,禁止杀妖。
“系统里有这只竹妖的信息么?”路樨问。
一般这种大妖系统里都会有记录,了解了嫌疑妖身份是竹妖后也能针对它的弱点来制定抓捕计划。
电话那边的丰饶叹了口气,“并没有,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按道理说化为人形的妖我们这边都会有记录,未化人形的大妖我们多多少少也会建立档案,但这只竹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凭空出现一只强大的竹妖,几乎是不可能的。
妖的修炼艰苦,在自然界中生存也是个问题,植物妖修炼尤其缓慢,就算是用一些偏门,比如吞食其他妖来加速修炼,也不至于这么快,——更何况只是一只竹妖。
竹妖特性是生命力顽强,难死,但也很难修炼成大妖。
目前为止化作人形的竹妖也只有那几个。
路樨远远看见了201的门牌,“查一下北城现在有没有竹妖活动,请到妖管局指导一下,再问问赭鞭,他了解植物特性,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另外通知市局发布封山的通告,巡查的事我晚点问问花局有没有空。”
“羽裂应该已经送到局里了,让黑山审问,有什么线索先发给我,我还在外边。”
“好的。”
事情吩咐完,路樨站在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恍然想起门里是谁。
其实抓竹妖也有更简单的办法,请妖皇出马,压制竹妖妖力,就算它在不周山逃窜,也能轻松确定方位实施抓捕。
犹豫着,门被打开,露出一张看起来格外和善的笑脸,徐徊笑嘻嘻跟她打招呼:“路组长又忙着捉妖啊?这么晚还没下班?”
路樨心想这会儿也还早吧,再说他们调查处什么时候准点下班过?
但她累的很,刚刚还跟丰饶说了半天话,实在是懒得应付,只是扯了个笑让自己不至于太没礼貌,才转头看向边上沙发上坐着的某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味,妖皇会藜靠着沙发,左手懒洋洋的搭在沙发扶手上,头发丝都透着慵懒,长腿随意搁置,黑色衬衣扣子解开三颗,露出漂亮的锁骨与脖颈,那张脸过分精致,好看得不似真人,一双金色的瞳孔更添几分妖冶。
他抬眼看着她,她跟徐徊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正好……”徐徊识相地想跑路。
“不用,你们应该还有事要聊,我只是上来道个谢。”她却开了口。
会藜扯了下嘴角,“路组长是大忙人,有时间上来一趟我已经受宠若惊。”
路樨:“……”
他在阴阳怪气,是吧?
“十分感谢贵处对妖管局工作的配合,我代表联调组对您表示感谢,锦旗不日就会送上门。”
“谢谢,锦旗我们这里多的是,楼下墙上已经快挂不下了,希望贵局下次能有点创新,送点更有纪念意义的玩意儿。”他的声音也是懒洋洋的,随意瞥了一眼门口木头桩子似的徐徊。
那一眼意思很明显:你还在这杵着干嘛?
徐徊试探着想出门,奈何路组长人就堵在门口,一副不让他出去的架势。
妈的,他想着,但凡他是个符师,这会儿就传送阵直接走人!
“好的,奖章可以么?我帮忙打申请。”路樨接道。
会藜:“…………”
“我记得公务员也得遵守劳动法吧?连续上班四十八小时,你也不怕猝死?”会藜咬咬牙,挑眉,那双眼睛还是落在她身上,“需不需要我帮你介绍律师?”
他对她的工作不满不是一天两天了。
路樨头疼起来,手机震了一下,是黑山发给她的审讯结果,现在没时间跟他吵架。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会藜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搭在胳膊上就走了过来,他身上有浓重的酒气。
路樨皱眉提醒,“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徐徊十分有眼力见地绕开道,正好空出位置,他顺手扣住她手腕带着人出去,“我这不是给路组长一个表达感谢的机会么?车停路边了?”
她轻叹口气,没时间看消息,就被他拉着下楼。
“外套穿上。”路樨说。
这个天气外边还是有点冷的。
会藜乖乖穿上外套。
两人默契地从后门出去。
他拉开副驾驶上了车,路樨也没办法,坐进驾驶座当司机。
“回公寓么?”
“不然呢?我还有别的家么?”
看样子他今天心情挺差的,她说什么都非得怼回来。
身心俱疲,路樨不想跟他纠缠。
他放下座椅,熟练得跟在自己家一样,躺下还不安静。
“你们调查处没了你是活不下么?除了你你们单位其他妖都是废物无法独立行走?他们给了你多少钱能让你这么干活?你这样的员工妖管局还有多少,我出双倍能撬得动么?”
“我早上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还是说你根本没吃早饭,连回我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晚饭吃了什么?不会又没吃吧?”
他喝了酒似乎就格外话多一些。
路樨并不想跟一个醉鬼讲道理。
一路上会藜都在不依不饶,吐槽她的工作,吐槽她不能准时准点吃饭迟早得胃病,吐槽花叶林把职工当骡子使唤,——哦,花叶林正是他们北城妖管局局长。
到了公寓楼下,路樨一脚刹车止住他的话头。
“到了。”她说。
“不送到家?”
路樨沉默了。
他却愉悦地笑了起来,侧头看向她,“还是说上次在我家给你留下了阴影?”
“你自己上去,我还有工作。”
会藜直接闭上眼,舒服地躺在副驾驶。
意思是:你不送我上去我就在这睡。
“会藜。”
她低声叫他的名字。
但凡是叫大名的情况,说明路组长的耐心告罄,不想跟他过多纠缠。
尽管醉了,但在她面前,大名鼎鼎的妖皇也温顺得跟宠物一样,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沉默半晌,恢复座椅,自己解开安全带下车,只是临走前还依依不舍,俯下身看着车内的她:“要不你去楼上睡一觉,我帮你查案子?”
“不用了,你早点休息。”
换挡,松刹车,一脚油门,车如离弦弓箭驶去。
会藜直起身子,立在原地,身高腿长的,夜风吹起外套,冷风往刚捂热的躯体里灌,他似是没什么感觉,侧头看着车离开的方向,垂下眼睫思索片刻,还是转身上楼。
到了家,洗澡前还给人发了一条安全到家的消息。
会藜:请叫我舔狗:)
会藜:另外申请追夫火葬场。
(翻看路樨日程表,摇头拒绝):你得往后稍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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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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