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澜看出她的疑惑，为她解释道：“此次韫玉也要和你们一同前往南州。”

晏星垂睁大了眼，韫玉也要和他们一起去！

程韫玉擅医术，而且自幼在南州长大，对南州各地的风土人情也有所了解。而且最重要的是，韫玉也是女孩！

她喜不自禁，脸上立刻就扬起了大大的笑脸，她迫不及待的转眼去看沈知微。

沈知微知道她高兴，脸上也随着她染上了笑意。

他看向沈观澜应答：“那我和星垂现在就去找管家。”

沈观澜颔首:"去吧。记得不要忘了派人把明日出发的时辰告知韫玉。"

晏星垂和沈知微应了，向沈观澜告退离开书房。两人出了书房的门，又马不停蹄的去寻管家，将事情吩咐下去后，晏星垂才腾出空开始思索。

韫玉才刚从南州回到扬州不久，程前辈却来信让她和他们一同前往南州。

那封信上写了什么呢?

她暂时想不出所以然，也就不再去想，对现在的她来说，能和程韫玉一道前往南州就是天大的喜事。

她和沈知微今日不再需要外出，两人皆各自回房，收拾准备行李。

午间的时候，裴照野终于处理完了府衙里的事务，回了沈府。

那只飞往长安的传信鹰也带回了他兄长的回信。他兄长同意了裴照野和他们共同前往南州的事，只要求他按时向长安去信以报平安。

已是万事俱备，只待前往南州。

翌日清晨，晴空万里，是个适宜出门的好天气。

四人在沈府门前碰了面，沈家的马车会把他们送往城外的东关码头，他们会在那里登上前往江陵的船。

这艘船会沿着官河将他们送达江陵，然后他们便需要在江陵更换更合适的船只，再前往南州三溪县。

沈观澜和乔雁回陪着他们到了东关码头，需要叮嘱的事他们昨日晚间就已经交代过了，因此今日只将一些要紧的事项再细细的嘱托一遍，就放四人上了船。

他们上的这条船已经被沈家包下，整艘船上除了船家仆役外就只有他们四人。

四人上了船，先各自寻了房间放置行李，才又在甲板上碰面。

大船已经扬帆起航，晏星垂站在甲板上，清晰的看见船只在宽阔的溯江上行驶，劈开一道道雪白的浪花，感受到风从脸上吹拂而过，带来一层清爽的水汽，一时间只觉得连心境都开阔了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坐船呢。

晏星垂回头招呼另外三人过来一起观看：“知微，你们快过来看。”

沈知微三人走过来，四人站在一起共同欣赏这难得的好风景。

晏星垂看见船边有鱼游过，她兴奋的准备拉着一旁的程韫玉一起看。

她转头看向程韫玉，目光落在程韫玉的脸上，话到嘴边，却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好像在韫玉的脸上看到了几分愁绪。

程韫玉察觉到晏星垂的视线，回望过来，笑着问她：“怎么了星垂？”

晏星垂摇了摇头：“没什么。”她指着船边经过的游鱼：“韫玉，你看有鱼。”

程韫玉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瞧见了几条跟着船只前行的白鲢。她顺口给晏星垂介绍：“这是白鲢，喜欢跟着船只游动，我们这一路应该能看见不少。”

晏星垂高兴的点了点头。

四人在甲板上站了一会，除了对船上航行感到新奇的晏星垂和留下来陪她的沈知微外，剩下两人都准备回船舱里去了。

裴照野上船前刚和晏星垂借了她师父的捉妖手记，正是爱不释手的时候，因此只站了一会就回房间里研究手记去了。

程韫玉则是说自己不太适应船上航行，加上昨夜没休息好，身体有些困乏，和他们告罪失陪后也准备回房里休息。

晏星垂看着程韫玉有些发白的面色，有些担忧：“韫玉，你还好吗？你要不要吃点程姨准备的山楂，要是晕船的话吃这个会好点。”

她边说着边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好的山楂来。

这是上船前乔雁回塞给他们的，只是除了她顺手揣在身上以外，另外三人都收在了行囊里。

程韫玉轻声道：“别担心，我只是一时不适应而已，回房休息一下就好了。”

晏星垂又仔细的看了看程韫玉的脸色，这才勉强放下心来：“好，那你快点回去休息吧，等下要用饭的时候我去喊你。”

程韫玉弯了弯眼，应道：“好。”

言罢便转身回房去了。

晏星垂看着程韫玉的背影消失在甲板上，这才收回视线。

她和沈知微两人在甲板上准备好的桌椅上坐下，又招呼船上的仆从上了茶水和糕点，两人就着美食，欣赏起江畔的风景来。

午间用饭时，晏星垂去喊了程韫玉，但她的身体看着还是有些不好，人也没什么精神。

晏星垂见此，索性就去找沈知微和裴照野说了一声，又喊了仆从直接将饭菜送了两份到程韫玉的房里。

她陪着程韫玉一起用了饭食，又招呼人把碗碟撤下去。

之后晏星垂也不去甲板看风景了，就留在程韫玉房里照顾她。

程韫玉躺在床上，看着坐在床边看书的晏星垂，心里有些内疚：“星垂，我没事的，真的只是一时没休息好，你不用担心我。”

她淡色的唇瓣轻轻上扬：“你不是喜欢看江畔的风景吗？快去看吧，不用留在这里陪我。”

程韫玉知道晏星垂是第一次登船，正是对此好奇的时候，现下晏星垂却因为担心而选择了留在房里陪她。

但程韫玉却不想因此把晏星垂拘在房里。

晏星垂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摇了摇头：“那些风景我已经看够了，现在我想陪着你。”

沈知微在无为山上的时候经常生病，但是每次生病时，只要有她陪在身边，沈知微看起来就会好受一点。

现下程韫玉身体不适，晏星垂也希望她能够感到好受一点。风景什么时候都能去看，不必急于一时。

她放下手中的书，帮程韫玉理了理被角：“快睡吧，等晚膳的时候我再喊你。”

程韫玉蹭了蹭枕头，笑起来:"好。"

这才闭上眼安心的睡去了。

晚间用饭时，晏星垂把程韫玉喊了起来，见她面色好些了，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相携着到了官舱，沈知微和裴照野已经等候在那里。

四人这下才重新碰面。

用完饭后，仆从将桌面收拾干净，几人都没急着离开。

四人围坐在一起，程韫玉恢复了精神，这会正陪着晏星垂研究叶子牌的玩法。

叶子牌也是乔雁回给他们准备的，说是船上航行漫长无趣，带些玩乐的小玩意也好用来给他们打发时间。

两人之前都没怎么接触过叶子牌，好在它的规则并不难，两人很快就能够上手。

沈知微拿了本书在看，裴照野则是继续研究捉妖手记。

裴照野看着手记上关于妖气的记载，不解的皱了皱眉。

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玩叶子牌的晏星垂，不好打扰她，便用胳膊抵了抵沈知微，指着手记上那一行记载问他：“知微，你看。”

沈知微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一行写着“越强大的妖，藏匿妖气的能力就越好，反之越弱小的妖就越难藏好自己的妖气”。

沈知微看向裴照野：“这句话怎么了？”

裴照野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我觉得这是不是有点不合理？”

“不合理？”

裴照野皱眉沉思了一会，忽然握拳拍掌：“你看，沐公的手记上记载，妖族只要化形成功，就会拥有妖气，但这刚化形的妖族一般都强不到哪去，那他们一开始不就都很难隐藏好自身的妖气吗？那妖族又要怎么生存发展呢？”

裴照野虽然说的不太明白，但沈知微懂了他的意思。他垂眼思索，这是他之前没想过的角度。

确实如裴照野所说，如果一个种族前期既弱小又很难隐藏自身，是很难维持自身不被灭绝的，更别提维持住族群的规模。

可就他所知，虽然现下妖族生存艰难，但化形了的妖族数量却绝对不少。

圣人曾言：“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

世上万物无论表面上的强弱，都有其不可替代的生存方式和力量。

即使是柔弱的水也能够以自己的力量滴穿坚石。即使是再弱小的种族也自有一套生存法则。

而且昭明也说过，天地间的运转是公平的。

既然天地诞生出了妖族，且其能够一直延续至今，而且还规模不小，那就说明妖族应该有着自己不为人知的生存之道。

这会和昭明想要找到的妖族族地有关系吗？

沈知微看着这行记载陷入了沉思。

“知微，你们在说什么呢？”

沈知微回过神，正好看见晏星垂凑过来的脸。

她睁着一双杏眼，眸光清亮，直直的向他望过来。

沈知微下意识的想向后仰身，又立刻控制住自己，停在原地，只是耳边漫上一层薄红。

“我们在讨论妖气的事。”

沈知微说完，转头去看裴照野，正好撞见裴照野正咧着嘴在笑，见他看过来，还挑了挑眉，示意让沈知微去和晏星垂解释。

沈知微莞尔一笑，又转回视线，将裴照野的疑惑和他的猜测一并说了。

程韫玉坐在一旁听着，也有些困惑，只是她对妖族了解不多，一时也提不出什么想法来，只安静的看着晏星垂思考。

晏星垂前头就是被他们讨论的声音吸引来的，这会经沈知微这么一说也陷入了思索。

四人之间一时静默下来。

晏星垂皱着脸，将脑袋里所有关于妖族的事翻来覆去的翻找，终于从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丝相关的线索。

她拍手道：“我想起来了！”

三人都被她发出的声音所吸引，向她看来。

晏星垂对着沈知微道：“知微，你还记得住在小溪边的狼月姐姐一家吗？”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这句话出自老子哦。

今天做实验做到了晚上十一点，要困晕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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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