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悬空,暴雨骤至。
难得遇上了太阳雨。
上官靖天意识渐渐回笼,感觉自己的身子像是浸在了水中,手指一动,果真探到了潺潺流水,他心下一惊,一睁眼,便看到周围接天连地的雨幕,往身后一瞧,只见苏榴火正举着几枝荷叶在为两人挡雨,起效甚微,只堪堪遮住脑袋。
硕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层层叠叠的荷叶上,汇成小瀑布似的水流。
二人身上的衣服全湿了,头发也被氤氲的水汽弄得湿漉不堪。
一见到上官靖天醒转过来,苏榴火立马递上几只莲蓬。
上官靖天倒也没推辞,他是真的有些饿了,一手接过,熟练地剥壳。
莲子新鲜脆嫩,清香甘甜。
嚼了几口莲子雨就停了,太阳射出万道金光,重新炙烤大地,天边出现了绚烂的彩虹。
苏榴火掌心托着熊熊烈火,很快将二人身上的雨水烘干。
苏榴火嘴唇动了动,想唤师兄,又想到现下两人皆已被逐出师门,再以师兄妹相称似乎甚是不妥当,于是她说,“漂亮哥哥,我们被赶出师门了。鬼方辰说我们在幻阵中足足被困了三年。”
上官靖天愣住了,怪不得恒阳那老头面对自己的求救一声不吭视若无睹,原来那时已经铁了心要将他扫地出门了,再往前追溯一点,估计鬼方辰丝毫不念及同门之情将他吊在房梁上抽打,估计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恒阳仙尊不想要他这个徒弟了吧。
真是好深的算计!
他越想越气,不遗余力地骂了宗门、鬼方辰和江妄,背后里偷偷下黑手的何小莲自然也是不能幸免,上官靖天把这辈子能想到的脏词儿全用上了。
骂声震天,苏榴火在一旁捂着耳朵。
等到骂够了,痛痛快快地出了堵在心口的恶气,两个人继续往山下走。
走到山脚下,只见一左一右候了两波人,看样子等得够久了,身上的蓑衣斗笠还在不断地往下滴水。
两个人一出现便被拉到两个阵营里去。
苏榴火所谓的生身父母来了,一见到她,气势汹汹的江玉枫直接一巴掌重重地冲着她的脸甩了上去,“孽女,我就知道你是招灾引厄之人,没想到你命是真大,几次三番都死不成,还能阴差阳错拜师拜上大都仙山。不过仙尊说了,你冥顽不灵难成大器,特命我来将你寻回去好生管教!”
苏榴火顶着殷红的巴掌印,一脸怨恨地瞧着这个生身母亲,“你们对我生而未养,生恩我早用心头血偿还干净,现下我们之间毫无半分瓜葛。再见!”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又郑重补充,“哦,不对,是永别了,再也不见!”除非黄泉碧落,此生还是不要再遇见了。
江玉枫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冷哼一声,“你这条命是我给你的,除非你死,否则这份生恩你永远都还不清!还想以后没瓜葛,哼,做梦!你的这条命,我几时要,你便得几时给!”
苏榴火气愤地瞪着她,恼怒地想,喔豁,真是不要脸啊,照她那么说自己得搭上一辈子去供她差遣利用,不死不休啊。
江玉枫转头对下人吩咐,“来人,将她绑了!”
苏榴火原本想露一手给他们瞧瞧,让他们见识一下她的厉害,吓破他们的狗胆,不料绑她的竟然是捆仙绳,她挣扎不开,稍稍一动,坚韧的绳子立马勒进皮肉里。
苏榴火又怒又崩溃,按着江玉枫以及慕容桉就是一顿臭骂,江玉枫立马让人堵了她的嘴。
一通寒暄过后,瞧见苏榴火那边情况不太对,上官靖天想过去看看,不料上一秒还拉着他的手亲亲热热唠家常的亲人突然变了脸,凶相毕现。
上官浩吩咐人将他绑了起来,“老子就是平日里太惯着你,才会让你胡作非为,既然都被仙尊扫地出门了,那就老老实实回家,听从我跟你娘的安排,早早嫁到宋家吧!”
上官靖天一脸不可思议,连带着嗓音都跟着尖锐了几分,“你说什么,让我嫁人?”
“没错!”上官浩捋着胡子一脸淡定,“倒插门!”
“不是,你这……”上官靖天都给气得无语了,他想挣开绳子马上就溜,没想到竟然是捆仙绳,他完全摆脱不了。
他又气又恼,骂完他亲爹又开始骂恒阳仙尊,谁让他吃饱了撑的没事乱给人发捆仙绳。
毕竟还在山脚下,尚没有走出大都山的地盘,此时出言冒犯这不是存心找死呢吗,怕被山上之人怪罪,吓得他爹立马给他嘴里塞上了布。
苏榴火同上官靖天,两个人各被强压着上了马车,一东一西,车身擦肩而过,通过被风掀起的帘子,两个人皆看到了对方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布的惨状,情况都不乐观。
苏榴火当天晚上便被下人按着强行换上了嫁衣,那个在她的心头血滋养之下面色越发红润,丝毫瞧不出病态的姐姐前来看望她,慕容珍的双手搭在她的肩头,瞧着面前铜镜中映出的苏榴火那张经过打扮显得越发娇美动人的脸,发自内心地笑着,“原本定的是张公子同我的姻缘,既然我抢了妹妹的爹娘,那我便送妹妹一个好归宿。”
苏榴火挑了挑眉,“你能有这么好心?”
慕容珍笑得意味深长,拿了根金簪子往苏榴火发间插,“当然!有了好东西,做姐姐的,第一时间要让着妹妹啊!”
苏榴火被强行按着拜了天地,她坐在喜床上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盖头下瞧见一身火红走了进来,萎靡不振缺乏精气的男声响起,“娘子,咳咳咳,等急了吧!”
随着那人靠近,她闻到了一股恶臭,她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他吃多了酒拉裤子里了。
一双缠满绷带的手掀开了她的红盖头,一见那人真面目,苏榴火立马跳了起来,“啊”地尖叫出声。
只见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部裹着纱布,唯独剩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榴火,他黄色浑浊的眼球里色眯眯的,满是对苏榴火美貌的觊觎。
他苍白的舌头舔过毫无血色的唇,像是在垂涎美味,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一般。
更加瘆人了,苏榴火感觉脊骨处凉嗖嗖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她情不自禁地暗骂,慕容珍,这他妈用得着你让?就知道你丫的没安什么好心!
面对苏榴火的抗拒以及恐惧,他完全感知不到似的,“娘子,咳咳咳,良宵苦短,咳咳咳,我们早早歇下吧!”
他说完便开始自顾自地脱衣服,很快,一具除了眼睛,所有地方,包括脚指头,都严严实实用绷带缠起来的躯体展现在苏榴火面前,她感觉眼前的这玩意儿都不能称之为人了,简直就是行走的腐尸。
那绷带上黄色混着红色,似是因溃烂而渗出的脓和血。
他那么一动,绷带上的黄色以及红色大范围晕染开,空气中的恶臭更甚了。
怪不得他们一大家子非要将自己寻回来,怪不得慕容珍非要将自己的夫君“拱手相让”,感情两家联了姻,要嫁的还是个花柳病啊,亲事退了得罪人,便想到“便宜”她了……
听他那一步三咳的架势,十成还有肺痨,估计没几天活头了。
苏榴火躲得远远的,来人追上一步,她赶忙后退十步。
对方有些恼怒,“娘子,咳咳咳,洞房啊!”
苏榴火崩溃地想,你身上都没一处好地方了,相必那处更甚,估计都没什么知觉了,都溃烂流脓了还想着交‖配那档子事,关键是你只能弄旁人一身脓血,也成不了事啊,这不是非要来恶心人呢吗。
对方不依不饶步步紧逼,要不是捆仙绳化作彩色手绳绑在她手腕上,压制了她施展烈火,她非得将他焚得一干二净,骨头渣都不带剩的。
看来他今天是铁了心,无论如何都想要将自己一身的花柳病传出去……
将死之人还这么恶毒,其心可诛!
苏榴火一边后退一边偷偷拿起一只花瓶,在对方冲过来之际,直接狠狠地砸了上去。
对方直挺挺倒地,终于消停了。
苏榴火厌恶地丢了手中的花瓶,一遍遍清洗着自己的手,生怕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另一边的上官靖天被迫坐上花轿嫁到了宋家,宋猛掀开红盖头,噘着嘴色眯眯凑上来要一亲芳泽。
一见到自己的妻主,又黑又胖满脸麻子,一笑起来满嘴獠牙,涂了口脂的嘴像刚生吃完小孩的血盆大口,哪里能算得上是女人,分明就是壮士!哦,不对,说她是壮士都是在抬举她,她分明就是一头黑猪精!
一向酷爱欣赏美男美女的上官靖天几时见过这种货色,吓得一头晕了过去,想到自己晕过去更方便宋猛行事,对自己为所欲为强占清白,眼瞧着身子马上贴在榻上之际,他又一个鲤鱼打挺,强撑着醒了过来。
他以身体不适拒绝同房,宋猛不依不饶,一边脱自己衣服,一边准备往上官靖天身上生扑,特善解人意地道:“相公,你身子不舒服躺那歇着就行,娘子我自己坐上去动!”
“噗!”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啊,愣是给上官靖天憋出了内伤,他一阵猛烈咳嗽,几欲将血给呕出来。
两个人你跑我追,在房里一个劲儿地转圈圈。
上官靖天打开窗一看,外头围了两圈牵着黑狗的家丁,法力被压制,现下的他就算能打得过那些人,可打不过一大群龇牙咧嘴的黑狗。
跳窗逃跑的路是被彻底堵死了,他只好同宋猛继续在屋内纠缠。
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宋猛却还是精神抖擞一点事没有。
上官靖天耷拉着脸都快哭出来了,他从桌子上拿起剪刀,作势要捅死她,“你、你、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不客气了!”
宋猛笑得像个老色鬼,全当他这是在搞什么小情趣,故意转了个圈,任由锋利的剪刀割断了她的小衣带子,露出大半个黑壮长着鬃毛的肩头,她咬着唇,娇滴滴道:“嗯~~~你坏!”
野猪精故作扭捏撒娇已经让人想自戳双目了,更何况宋猛说完之后一拳头捶了上去,胸口碎大石也不过如此,直接给上官靖天锤出一口老血。
上官靖天想逃跑,宋猛想洞房,两个人互相对峙,眼瞧着宋猛越扑越猛,自己被她扯得没几件衣裳了,他宁死也不想从了这野猪精,他一咬牙一狠心,将剪刀对准了自己那两股之间,“再过来,我便断了这孽根!”
怕他真的做了太监,宋猛果真不敢动了,两个人僵持了没多久,宋猛便困了,四仰八叉倒在榻上,鼾声震天。
上官靖天困又不敢睡,抓着剪刀瑟缩在角落里哭唧唧。
想他堂堂上官公子,风流桀骜了那么些年,最后竟然嫁给了一头野猪精,真真是倒血霉了啊,越想越难过,怨妇似的狂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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