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你有贪念。】

【他之前亲吻你，选择触碰的位置是你的眼睛。】

【如果他不想接近你，或是他十分厌恶你，他不会那么容易向你妥协，更不会尝试接近你。而他在亲吻你的时候吻了你的眼睛，说明他平时有观察你，可能你身上他最喜欢的位置就是眼睛，所以他才会在亲吻你的时候放弃了额头嘴巴这种单纯的首选，放弃下巴喉结这种贪欲最强的地方，选择了有些温情含义的眼睛。】

【从这点来看，他有想过你身上他最想触碰的位置，换而言之，他是有想过睡你的情景，因此在触碰你时，他挑选了自己喜欢的地方，而后来在玉池他能有反应，说明他对你不是不可以，只是他可以睡你，也可以不睡你，这份贪欲可以压制，可有可无，所以看起来并不明显。】

【只是不管明不明显，他都有过这个心思，这是你最大的优势。】

——天师——

手机里的信息暂时停在这里。

夏季的天气闷热，何稄被被子包裹，很快出了一身热汗，身体小幅度转了两次，热意不退，脸上的那层薄粉也没散开，活像是因为管事人的接近而害羞。

气氛莫名有些紧张。

管事人的力气很大，何稄作为一个分量不轻的成年男性，今日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像孩子一样被管事人抱到怀里，最重要的是何稄还不清楚对方抱起自己的原因……

而他不想露怯，勉强保持着冷静的一面，殊不知自己红着脸抿着唇的样子，早已将色厉内荏几个字打在脸上。过于正经的样子让人看了会很想捉弄他。

一直观察他的管事人看出了他对托抱动作的排斥，乌黑的眼睛动了一下，随后左手毫无预警地伸入了他衣服里，贴着鬼纣曾经碰过的位置慢慢移动，指尖轻点，宛如在安抚他一般，先是停住，而后手掌贴合，轻轻地拍了拍。

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让何稄感觉很不自在。他张开了嘴，有意按住那贴上腰身的手掌，随即发现对方像在哄孩子一样轻轻拍打、轻抚他，动作有些漫不经心，又有点生疏拘谨，让人不知所云。

这大概……是安慰的意思。

何稄哑然，别别扭扭地接受了管事人不算走心的安慰，心想身上闷出来的汗让皮肤变得不再干爽，贴在手心的感觉应该算不得好……

可管事人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厌烦的情绪，他在拍了何稄几下之后对何稄说：“需要洗澡吗？”

何稄避开了他的目光，将他的手拉了出来，余光注意着背对他们的霍起，在怪异的羞耻感中冷静地说：“不用。”

他身上还带着两个不知用处的瓶子，他怕瓶子在脱掉衣服的时候掉下来不好解释，可他又想着管事人知道他和鬼纣关系的事情，迟疑了一下，犹豫不决地拿出了鬼纣给他的瓶子，紧张地说：“鬼纣给的。”

他面色不变，可语气却像是在告状，还有一点紧张。

管事人瞥了瓶子一眼，并无反应，单看那副淡然的表现显然是心里有数。

见此何稄忍不住问：“你看起来并不意外？”

管事人倒是有些意外地反问他：“我为什么要意外？”

何稄想了想：“他给我东西的时候你发现了他的动作？”

管事人说：“没有，但这事没有值得意外的价值，毕竟我们的目的相同，我也想要借你的手除掉他，因此我能猜到从不贸然行动的他今日接近你是别有所图，所以我不意外。”

他说得很有道理。

何稄无语片刻，晃了晃瓶子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应该是鬼纣的血。”

管事人拿过何稄手中的瓶子，上下颠倒，看了片刻才下了结论。

那必定是特殊的东西。

何稄总觉得自己拿着这个东西像是拿着炸/弹，为此他在管事人把瓶子塞到他手里的时候考虑了一下，慢慢地移开眼睛，歪过头，默不作声地将瓶子送回管事人手中。

管事人没有拒绝何稄，他默许何稄将这个麻烦踢给他。而大王来去如风，方才生气便头也不回地走掉，这会儿气消了又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理直气壮地寻上门来。

不知是不是出于客套，他回来的时候带了两套茶具，见到管事人开门，头都不抬地把茶具扔给管事人，趾高气扬地要求管事人给自己泡茶。

管事人收下茶具，平静地说：“没有茶叶。”

听到这句话，因没有时间看手机而心急的何稄分出神来，回忆了一下自己前天喝到的茶水，当下顾不得会不会拆了管事人的台，只怕自己喝下奇怪东西的人立刻问管事人：“那我前天喝的是什么？”

管事人毫不犹豫，当着大王的面语气淡定地回：“茶。”

是茶。

何稄放下心来，之后不再看他们，只转过头对着霍起的背影发呆。

头顶青筋暴起，大王气极反笑，压着火气不满地问：“我一个君主连杯茶都讨不到，我喝茶没有，他喝茶有，难不成你要告诉我，古楼最后的茶叶都进了他的肚子，这才没有我的份？”

“那倒不是。”面对大王的怒火，管事人不慌不忙，泰然自若地说：“他喝的茶叶还有两罐。”

他也不管这样说大王会不会更加生气，完全不在意方才自己说过没茶的事情。

面对他这种前后矛盾的说法，自觉受到挑衅的大王当即收起脸上不忿的表情。他紧抿着唇，眼神凶恶，宛如领地被入侵的狼，凶狠地亮出了利齿。

无视大王凶恶的一面，这时管事又说：“但他喝的茶叶是我自己买的存货，不属于老魔主，我没必要献给你。”他也不在乎自己的说法是不是有些嚣张和不忠，说到这还不忘补充一下：“我的东西应该是我想给谁就给谁，至于你可以得到的东西……只限魔主愿意给的那些。”

这话太难听，简直是在大王的脸上狠踹一脚。

而管事人说着拱火的话，态度却无比虔诚和气，瞧着一点也不像用话点人的刻薄之辈。

何稄其实一直知道他看不上大王他们，但何稄没想到他会这么莽撞。

有点怕他们打起来，何稄立刻扭头看向管事人，随后意外发现大王握紧拳头，面如刀锋冷厉异常，危险全部浮在面上。

观察着那指节发白的大手，何稄开始紧张起来，本以为大王会忍不住一拳打过去，没想到大王很快整理好了心情，握紧的手突然松开，傲气地抬起头，冷冷地说：“那琼岱平日喝什么？我要喝琼岱喝的东西，我要你现在给我拿过来。你别跟我说他什么都不喝，骗人的话没有意义，你也不想想他才死了几天，怎么什么都留不下？！”

大王表面是在质问茶叶，其实质问的不过是管事人的傲慢以及管事人越界蔑视君主的表现。

何稄听出来了，而大王说得直白，管事人必然也听出来了。接下来管事人没有抗拒大王的要求，他没有正面回答魔主平日都喝什么，只在大王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点了点头，长腿一抬，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分钟后，坐姿霸气优雅的大王冷着一张俊脸，瞧着桌子上那个奶瓶，凝视着奶瓶内的粉红色液体，什么也没说。

管事人似乎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尴尬的，他发现大王不动，好脾气地上前一步，把奶瓶转了过来，指着上面的标签介绍了一下：“草莓牛奶，双倍糖。”

“……”

不敢抬眼去看大王的表情。

何稄低垂着眼，保持着安静乖巧的一面，他一声不吭，生怕自己的反应刺激到大王，让备受打击的男人当即夺门而出。

他想他虽不是善人，但也没有恶到管事人这个段位……

偏生管事人像是对此毫无察觉，面无表情的男人对着奶瓶想了许久，见大王没动手，可能觉得自己不够严谨，为此特意来到何稄身边，将他请到大王的身侧，接着拍了拍何稄的腿，一本正经地说：“你也可以躺下来，老魔主就是这样喝的。”

没脸了。

求求你闭嘴吧！

这都是什么魔主什么魔修？

多厚的脸皮才能这么不要脸？

在这一刻，面前桌子上的奶瓶已经从大王的眼中钉变成了何稄的肉中刺。何稄没脸去看大王，压下询问琼岱是否是最强巨婴的念头，转而想到大王这么爱面子，肯定会被这件事气到脸色铁青，恨不得当场杀了他们这些魔修之耻。

其实别的不说，单说管事人很有可能是琼岱本人就足够**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何稄忽然开始好奇管事人是以什么心态说出这种戏耍自己儿子、抹黑自己的话？？？

这叫自黑吗？？？

沉思片刻，何稄有些想笑。

今日之前他觉得霍起已经很不要脸了，没想到琼岱比起霍起还要优秀，眼里根本没有脸这个字……

而与看戏的何稄不同，大王被管事人戏耍两次，气得一脚踹开了面前的桌子。

木桌毁坏的那一刻发出来的声音不小，何稄吓了一跳，他皱起眉，见桌子四分五裂，砸向墙壁的木块反弹回来直冲他的脸，不知大王是不是故意的。

来不及多想，就在这危急时刻，管事人抬眼，在木块砸到何稄之前轻松地接住了飞来的木块。大手扣住碎木瞥了一眼，将木块扔到一旁去，并在大王抽刀冲过来的那瞬间抬起手指，在前方随意划了一下，改变了古楼的位置将大王赶出古楼。

见大王被赶走，何稄终于忍不住开口。

盯着前方的木桌残腿，何稄不解地说：“一杯茶而已。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因为一点茶叶得罪大王，跟大王闹不愉快，这事怎么看都是管事人有意惹事。

然而管事人不这么觉得，他转过身，将大王拿出过来的茶具打开，一边给何稄泡茶，一边慢声说：“以一般人的眼光来看确实不至于。”

何稄听他这么说立刻来了精神，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握紧，等着听听管事人的打算，天真地认为管事人激怒大王可能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毕竟为了一点茶，还真不至于惹怒大王。

想来管事人是想要借着这点事引出别的故事，以便自己接下来的谋算。

管事人不知何稄一脸认真的原因，一边抬起手将茶放在他的面前，一边说：“可我从不是一般人。”

这句话不管从哪里看何稄都很认同，于是他点了点头，然后他听到管事人说——

“我脑子有病。”

“？”

不管何稄诧异的目光，管事心平气和地说：“特别小气。”

“……”

管事人：“又神经质。”

“……”

“心思敏感脆弱，没有什么宽容大度的美德，喜欢自己的东西就是自己的，绝不分享。”

何稄平复了一下心情，默默喝茶压惊，等着茶水入喉，何稄才说：“你真了解自己。”

管事人谦卑道：“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是成为成功人士的前提。”

何稄：“你成功了？”

“没有。”管事人收起大王拿来的另一套茶具，不紧不慢地说：“人都说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可以改变自己，但我不行，我在认清自己之后看懂了自己有多垃圾。由于本质就是不足与卑劣组成的，所以我不会成为成功人士，所幸世间对魔的要求也不高，够坏就行，所以我不需要改变。”

“心态真好。”何稄噎了一下才说：“那你为什么愿意给我茶喝？”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有在看着对方的眼睛，想要寻求更深层次的回答，比如说管事对自己不同的地方。

可这时男人含蓄地抿了抿唇，将两个茶罐子推了过来，说：“这份是您喝的，这份是我喝的。”

他指向左右两个不同的罐子。

何稄起初没有看出这两个罐子的不同，直到他静下心看了一阵子，他才从管事人喝的那罐茶上发现了一个日期标注。

对方的是新茶。

而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何稄抬起手拿起自己喝的那罐茶叶，发现日期居然要往上推很多年……

嗯。

毫无疑问，何稄喝的是陈茶，还是保留时间有点长到过分的陈茶。

“本来想扔了。”管事人如此说着。

嗯，也可以理解，仔细想想，如果不是陈茶，他可能都喝不上。

何稄点了一下头，内心平静可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观察了一下何稄的脸色，管事人勉强解释了一下：“大王就是想喝陈茶都没有。”

总结——你可比大王高贵多了。

好似——二哈和比熊，我更喜欢比熊，所以比熊可以吃我吃剩下的过期火腿肠……

何稄品了品他的话：“……我还真应该谢谢你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

何稄：今天的你给我喝你不要的茶，明天的你哭着把新茶给我，我也不理。【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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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新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