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梦川大概是腿太长,跑的飞快,容墨很快就追丢了。
站在路口的容墨,茫然四顾。
这时他才想起来,他还带着手机,只是刚拨过去,他就下意识掐断——这川哥要是正在跟着什么人,他这一个电话打过去,是不是就暴露了他的行踪?
听着容墨的担忧的,言凤起摇了摇头,十分好心的给容墨解答:“不会,已经打起来了。”
黎梦川确实因为听容墨说已经快到,决定下楼接一下。
之前没选择接,也是因为确实没想到容墨能够倒霉到这种地步,后来是因为容墨已经坐上公交,两人怕走岔了,反而更耽搁。
因为只是下个楼,黎梦川便没有带上那一背包新补给的装备。
却偏偏是在这时候,他发现一个行踪诡异的人。
甚至可以说,浑身煞气、明目张胆地从他的眼前晃过。
似是发现了他的存在,刚一对眼,那人便拉下帽檐,脚步匆匆地走远。
黎梦川下意识便追了出来。
这样的人,有意识的躲避天师,还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只是追了半道,他才觉得自己装备是不是带少了点?那人身上煞气浓郁,说不定不好对付?
可机不可失,他也不敢转身回去拿了东西再追。
好在,他一般用惯的几件法器,都习惯随身携带。
转眼,他便穿过一个小巷,越过一堵矮墙,追到公园的小林里。
这处公园年头不短,林子一角又疏于管理,草深林密,少有人来。
黎梦川手中急射出几颗符丸,哆哆几声埋入土中,符箓引动,借土生金。
金气锐利,让一直往前冲的人猛然脚步一刹,裤脚还是被金气割裂开来。
他不得不转身面对追至身后的黎梦川。
“不愧是黎家年轻一辈的翘楚。”这人一改之前逃窜的慌乱,双手还意思意思的拍了拍。
一副能够见到黎梦川这样身份的人,很是荣幸一般。
黎梦川只能看到他低垂的帽檐,语调森然道:“那阁下是谁,不如露出真容一见?”
那人脚下,符丸之力还在运转,不时闪动的金光成一个六边形,看似将这人牢牢围困。
可偏生,给黎梦川的感觉却不是这样。
他感觉这人应当很厉害,至少他此时的从容不迫的神情,相较于他之前那仓皇逃窜的情绪而言,显得更加真实。
黎梦川暗自咬牙,提高警惕,这人或许比他想的更加难以对付。
甚至,他不由想,这人这么大摇大摆出现在他眼前,其实就是一个针对他的圈套。
那他,会是那一系列案件的,真正的幕后黑手吗?
可又不太像,毕竟自始至终,那人就隐藏的极好,怎么会忽然就自曝身份不说,还这般“贸然”来跟他对峙。
压下这般念头,黎梦川想,反正无论如何,这人既然到了他的眼前,他就不能任由他离去。
只要将人拿下,这其中的隐秘,还怕弄不清楚吗?
容墨按照言凤起的话,找到了这个公园的林子。
只是他走的就是公园大门,所以找到这个僻静的角落,稍微花了些时间。
时间正到了晚饭时间,留在公园里的人越来越少,越发没人发现这边不同寻常的动静。
容墨刚找准地方,就见一根树枝横面飞来,幸好离着不近,他还算轻易的躲开。
林中两人,显然发现了容墨这个小虾米。
这藏身树后的情景,竟然容墨感受到了几分熟悉。
他抿抿唇,小声向冼辰宣求助,想向当初对付那几个小混混一样,他过去“帮忙”,掩盖大佬的行踪。
毕竟他虽不懂玄学一道,可这场面看着,就是黎梦川吃亏。
——那人手上的武器,缠绕着肉眼可见的浓郁黑气,每一次对击,都消耗黎梦川一颗符丸。
或消融掉他法器之上的一丝光华。
看得出来,黎梦川十分心疼法器之上的宝光。
几次都以躲避为主,轻易不会跟这阴邪至极的武器对上。
可他都没有带包,只有随身的口袋,又能揣的下多少符丸呢?
但容墨说完后,冼辰宣却没有应答。
容墨有些急,可冼辰宣不松口,他也不能再强迫。
毕竟归根究底,是他想要帮忙却没有能力,他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头上。
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的容墨,又转头盯上了那根之前飞出的树枝。
好歹有人胳膊粗呢,哪怕只能给黎梦川争取一线机会也行啊。
他刚捡了树枝,还没扔过去,余光里,就见两道冷芒飞射而出。
他心底一惊,这是向着他来的,还是向着黎梦川去的?
但当他转身后,就是一喜,那两道冷芒扎在那男人的古怪武器上,将猝不及防的男人逼退一步。
黎梦川脚步一错,就脱离了男人的纠缠。
这时只听一道男声响起:“我当是谁在这,原来是你黎梦川。”
一个修长的身影从林间走出,脚步不疾不徐,语调略带轻慢。
这男人约莫三十岁上下,身高腿长,穿着素净,脸上还架着坠着细金链的金边框眼睛,通身一派斯文气质。
但仅限于他不开口。
他一开口,便自带拉嘲讽属性,就如之前那句看似日常的打招呼。
他微微一笑,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视线在黎梦川和那男人之间来回逡巡。
“你黎梦川堂堂玄学一道,年轻一辈最具盛名的翘楚,怎么还拿不下这么个东西?”
他的语气也并不酸,好似在平淡的陈述一个事实,可就是让人觉得他有些欠扁。
容墨也实在搞不清这人怎么会给人这么古怪又矛盾的感觉。
但听这人的话,想来他应该是跟黎梦川一边的吧?
就算两人之间可能有什么竞争关系,但这种对敌的时候,肯定是要一致对外的吧?
黎梦川显然对他有些难以招架,更多的是无奈,他道:“栾音师兄别说笑了。“
又正色说道:“这人的法器颇有几分古怪,难缠,还请栾音师兄相帮。”
他们虽然并非同出一脉,但这个时代,玄学式微,各大流派之间都尽力友好相处,守望相助。
所以他们之间,也算是熟悉。
栾音这人颇有几分傲气,说话也有几分不饶人,但人还是正派的。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到这小县城来,但他肯定是察觉这里的争斗,前来帮手的。
栾音努努嘴,虽然对黎梦川的“使唤”有些不高兴,但下手却是一点不心软。
手中符箓一动,又是几道寒芒向着那男人袭去。
一开始,男人还不动声色的招架几招,好似多了一个人帮手,对他来说也无多大影响一般。
但很快,他就露出真正的心思。
容墨原以为黎梦川来了帮手,对付这个男人不说轻而易举,但总归是加大了几分把握。
人身安全也更多几分保障。
还长出一口气。
只握紧那根树枝,静静藏在树后看戏——虽说这不过大腿粗细的树,也藏不住他。
——虽说以修行之人的敏锐,也已经早已发现了他。
但这个形式还是要走一走的嘛。
他也以为自己就是这么看一看戏,然后就能看着黎梦川和这位栾音师兄强强联手,得胜归来。
然后再回黎梦川的酒店,将他的问题分析分析。
可哪知道看的正精彩的时候,那男人确实虚晃一招。
黎梦川以为他是想逃,毕竟渐渐的这人也露出几分招架不住的意思来,想逃也是正常想法。
黎梦川对此也是早有防备。
可哪知道这人虚晃一招,骗开黎梦川是假,想要逃跑的动作竟然也是假。
他真正的目的,是容墨。
他又不是傻子。
只有黎梦川一人时,他自然是敢斗上一斗,说不定能拿不少好处。
可半路杀出一个栾音,他原本的优势尽数荡然无存。
他还不伺机跑路,真落在这些所谓名门正派手里,可也没有他好果子吃。
可他也知道,仅仅是跑,他也未必跑的出去。
黎梦川虽没带多少法器出来,可栾音一看就是手中法器充足,追踪起他来,说不定都不耗吹灰之力。
——总之不论是对敌,还是跑路,他都耗不过这两人联手。
就算是能逃得过,那必定也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那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选一个相对容易相对安全的路子?
比如,挟持容墨。
他是一个普通人,不管是跟黎梦川有什么关系——毕竟他之前似乎还想着帮助黎梦川。
还是他仅仅只是个过路的,好奇心旺盛来围观的,黎梦川和栾音这两个出身正道的弟子,就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受伤,甚至死亡。
所以,他是个很好的人质。
容墨没想到原本已经胜券在握的局势,竟然还能横生枝节,且突破口就在自己身上。
明明他已经为了不裹乱,离的好远了。
坚持不走,也就是为了等着尘埃落地的那时候。
哪知道,身体忽然不听使唤,脚跟离地,猛然向前滑行,眼见着就要落到坏人手中。
数十米的距离,几乎眨眼就到,那男人五指成爪,紧绷的指尖就要扣紧容墨的咽喉。
黎梦川往前一扑,就要拉紧容墨。
却堪堪来得及扯出他背心的布料,刺啦一声撕开。
容墨背心直灌凉风,就这么被男人抓在了手中,一直搂在身前的背包,直直撞进男人的胸膛。
继而,男人将容墨转身,一手擒住他的左肩,右手的利刃就架在容墨的脖颈间。
容墨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缠绕在武器上的浓黑雾气,一丝一缕的拂过他颈间的皮肤。
没什么气味,但湿漉漉黏腻腻,让人觉得十分恶心,鸡皮疙瘩接二连三的起伏。
“现在,两位还要跟我动手吗?”男人的声音透着隐隐的得意。
容墨僵直着脖颈,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男人之前那一抓,在男人话音落下的时候,竟忍不住“嗝~”了一声。
像是满含对男人话语的嘲弄。
容墨明显感受到肩头手指猛然用力。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能忍住的啊!
正有心辩解,好歹叫这位手松些,他肩膀都要被抓碎了啊。
可他刚张口,就跟吃饱喝足了似的,又是一声转音的嗝从嘴里冒出来。
“我,我紧张的。”
容墨磕磕巴巴的抢先说道。
男人这次没再用力掐他肩膀,却是刀往他脖颈处更凑近了点。
三人僵持着,你退我进。
黎梦川和栾音不想放过这个男人,他这一身的煞气,都不知是造了多少孽。
而他们俩却都不认识这个人,可想而知这人隐藏的多深。
今天要不是他自己现身,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存在,要是这时让他走了,下次还不知道怎么寻到他。
可黎梦川又不能真的不顾容墨的安危。
容墨只觉得自己的半边脖子,从一开始的发凉,到现在都快没了感觉。
他不自觉的抱紧背包,眼神下瞟,希望包里的两位大佬,能给点指示——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还是抛却一切,没脸没皮向大佬求救为好。
可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这男人暴力的动作,晃晕了包里的两位大佬。
林间光线昏暗,透过巴掌大的开口,他一时也看不清内里的情况。
两位大佬,这时候可不能掉链子啊!
男人察觉了容墨的动作,尽管容墨是背对着他,但他对背包的在意,太过明显。
让男人觉得,这背包之中或许是有让容墨觉得安心的东西。
——毕竟他与黎梦川相熟,说不定是得了什么符箓、法器。
虽然可能在容墨的认知里是多厉害的东西,或许都不会对他产生伤害,但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都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去赌。
这时候,他更确信自己拿容墨当人质的决定是对的。
他一把扯过容墨的背包,就要扔开,同时指尖燃起黑色的火焰,想要将之付之一炬。
容墨见他手上有火,眨眼就烧掉一根背带,顿时更加不敢松手。
这不但是他成了对方的人质,这人还要连同大佬们一起烧死啊?
——虽说他们都不知道大佬的存在。
但容墨可不能让他真将背包烧完了。
男人见他这么重视这个背包,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一手拉紧背包,另一手的利刃更用力抵向容墨的脖颈。
想要迫使他二选一。
要么扔掉背包,要么脖颈被他划开。
容墨急的不行。
一咬牙,一手紧拽背包,一手狠狠抵住那黑雾缠绕的利刃。
刹那间,黑雾沸腾一般翻涌起来。
容墨脑中一痛,好似听见什么尖利的啸声,脑仁像是在被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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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烧死拇指大佬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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