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清江酒店顶层，发现秦丽女士准备了一大桌菜。
我故意好奇地问：“妈，今天什么日子，怎么晚饭这么丰盛？”
秦丽女士的脸上十分难得的露出了那么一点不好意思，可惜很快就镇定自若了，还笑得十分自然：“医生说启洺的腿恢复的差不多了，你的公司现在业绩也稳步上升，难道这些还不值得好好庆祝吗？”
得，我是玩不过秦丽女士的。我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妈，生日快乐！” 然后，搂着秦丽女士的胳膊歪着脑袋问她：“这么重要的日子，你觉得我会忘记吗？”
“哎，你早上出门都没有表示，我可不就觉得你忘记了，只好挖空心思找个理由庆祝一下，我好可怜。”秦丽女士这可怜装得炉火纯青啊。
“妈，原来启洺装可怜这本事儿，是从你这儿遗传的呀。” 我扮鬼脸，她掐我脸。
“生日蛋糕来了。” 公公推着生日蛋糕，霍启洺背上背着渲渲，两只胳膊各抱一个，一家人等着秦丽女士许愿吹蜡烛，秦丽女士五十二岁啦。
晚饭过后，三个小的玩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秦丽女士拿出一个房本：“小苏，我知道你不习惯住酒店，现在有了游游他们三个，你们原先那房子也太小了。妈还没送过你什么礼物，这个你收下，就当是妈的一点心意。”
住这酒店顶层怎么不习惯了，我很习惯啊。而且她过生日，怎么反而送我东西。
“妈，我不要，我还想噌你的晚饭呢，我不想搬家，也不想你回京城。”老让公公飞来飞去是有点不厚道，可我真的不舍得秦丽女士啊，这两年太习惯有她在了。
“说什么胡话，启洺的腿快好了，你们该住一起了。晚饭想噌就来噌，这三个小的也离不开我，我暂时还住这里。”秦丽女士那眼瞄着公公，公公脸上没有什么违和的表情，想来两人是商量过了。
“那既然这样，不过就是晚上睡个觉的地方，在哪里不一样，我不要。”我把房本推回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你们两既然喜欢永城，那就好好在永城安家，整天跟我们住酒店算怎么回事。过一阵子，这三个小的也得搬不是，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这三个小的考虑，这附近可没有幼儿园。”
是啊，这一片都是办公区，哪有什么幼儿园。
但这都是借口，不说他们要上幼儿园还早，即便是要上幼儿园，肯定都是早晚接送的，不过就是早点开车出门而已。这跟附近有没有幼儿园没有多大关系。但公婆的心意，我还是顺着点吧：
“行行行，我收下。不过，妈，这也没有过生日的人给别人送礼物的道理。这房子得我跟启洺自己买，你得同意。”
“傻孩子，你和启洺过得开心就是给妈最好的礼物。这房子可不就是你们自己买的，你忘了你在法国的时候给我的钱了？那个时候我本来是想看看你的心性，你二话没说都给了我，我当时就有点后悔。我一个当婆婆的，哪有要媳妇钱的道理。这事儿放在古代也是要不得的。小苏心好，肯定不会忍心把我往恶婆婆这条路上赶，对吧？”
在法国给她的钱，她都用来买酒庄了，那酒庄办手续的时候用的是我的护照。而且那点钱根本不够，她用清江集团的海外资产补贴了的。可秦丽女士偏要这样说，好像她真的占了我便宜似的。
“妈……”，眼泪都要被引出来了。同样是做婆婆的，区别怎么这么大，我不由得拿她和前世的邱丽珠相比。秦丽女士，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苏苏，你就安心收下。反正以后不管是霍家的还是秦家的，都是你的。” 启洺这话说的，这关秦家什么事儿。
“启洺这话说得对，你要是真心想给你妈送礼物，你就跟启洺再生一个宝宝吧，也给秦家留个后。” 公公发话了。
“啊……” 我知道舅舅没有孩子，秦丽女士也就只有霍启洺一个，难道不能把子泳给秦家吗？算了，这话不能说，就算公公肯，霍老爷子肯定也不会答应。
“啊什么，今天就搬过去。李叔，刘姨，快把少夫人和少爷的行李放他们车上去。”秦丽女士把我们往外赶：“密码是今天这日子，你们两个快走。”
“行行行，我们走，妈，不耽误你和爸过二人世界。” 对这样的秦丽女士，我也只有投降。
霍启洺一手拄着手杖，一手搂着我进私人电梯，他看上去，很高兴。
车开了半个小时，我们到了在半山的新家，是一栋别墅，灯亮着。
管家带着几个人在门口迎：“欢迎少爷少夫人回家。”
我的衣帽间是满的，霍启洺的是空的。
这偏心偏的太明显：“妈这样宠我会把我宠坏的。”
“那苏苏，你被宠坏了吗？还有没有空间让我也来宠一宠？”
啊啊啊啊，我怎么听霍启洺这话这么暧昧。
他抱起我，将我放在床上，气氛很好，很适合那啥……
他低头向我靠近，可我还是很煞风景：“启洺，我有话跟你说。”
他耳朵很红，有些无奈：“苏苏，一定要现在说？”
我点头，我心里有一种感觉，觉得我不值得拥有这些。
我没有办法告诉霍启洺我重生的事，这毕竟没办法科学地解释，但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他，至于后果，我……我愿意承担。
他深吸了口气，躺下来，一手搂着我：“苏苏，你说，我听。”
“今天齐川跟我说了章家的事。”
“又是齐川！”这四个字，他是擦着牙齿边缘说出来的。
我怕他会错意，赶紧说：“我要说的跟齐川无关。”我把章家近日发生的事情跟霍启洺说了。
“启洺，邱丽珠之所以会去查连敏的孩子，是我在章智结婚那日暗示她的。启洺，我杀了一个无辜的孩子。我……我不是个好人，我不值得你们对我这么好。” 霍启洺一直在救人，而我却在害人，我不值得拥有他的，他值得更好的人。
想到要失去他，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有些发抖。
“苏苏，苏苏。”他轻轻拍着我的背：“苏苏，我也杀过人，而且是亲手杀的，很多个。在苏苏眼里，我是不是也不是好人，你在害怕我？”
“不，启洺，我不怕你。我喜欢你，很喜欢。你是英雄，你杀的人都是杂碎，他们该死。可我……”
“苏苏，杀死那孩子的是邱丽珠和连敏，不是你。连敏明明知道孩子不是章智的，而她利用这个孩子嫁入章家，如果一切顺利，将来这孩子会继承章家，那属于欺诈。按照章家目前的资产，如果判刑，连敏和她的孩子这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
“你只是暗示邱丽珠，让她知道了真相，杀死那孩子的，是她，不是你。如果要审判，也是审判邱丽珠和连敏，而不是你。
“再说，当年邱丽珠逼你出国，你孤身一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生活了三年，这要是搁在古代，那就流放，还是流放几万里。她凭什么这么做，她以为她的儿子是谁？她有什么资格这样做？光是想到这些，我恨不得立刻把她送去北极。
“章家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还没真正动手，一是因为我想着要尊重你的意见，尽量让你自己解决。二是因为我还没有正式退役，养病的时候又需要借别人的手，我不想连累家里人和你。早知道你这样自责，我应该早一点把他们清理了的。”
“不不不，启洺，你不要动手，他们不值得脏了你的手。对了，你是不是让爷爷给齐家去施压，不让齐家借款给章家？”
虽然，他还没有真正动手，可他应该已经开始布局了。
不，霍启洺他是英雄，不能沾上章家，不值得。
“我查过你的高考成绩和你填的志愿，你报的是京大的经管，而且你考上了。但你被迫出国，还换了导演专业，我一开始不明白，后来查到章家影音集团我就明白了，你要对付章家。既然这样，做老公的当然要添一把火。不错，是我让爷爷去齐家说了一嘴。我也是为齐川好，章家那钱是还不出来的。”不知为何，我觉得霍启洺把齐川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启洺，读导演专业是我自己愿意的，并不是被迫转的。因为我自己觉得经管的理论知识我已经够了，少的只是实践。我一开始也的确是想要对付章家的，我在德国的三年每天想的事情就是怎么在我学成归来之后对付章家。
“可实际上，我回国之后，除了去章智的婚礼上挑拨了一下，其他的什么也没做。而且，我现在觉得，也没必要做了。
“章家在章智手里，只会更差，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齐家和章家的事，你让爷爷别管了，他们爱咋咋地。”
章家跨了，邱丽珠和连敏的日子也不会好过，那么爱钱的两个人，从高端跌落要过没有钱的日子，这比杀了她们更会让她们难受。
“苏苏，你这样心软。”霍启洺紧紧抱住我：“苏苏，我怕，我怕有一天你会害怕我。”
“霍启洺，我这样心软，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现在的我一定会是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而不择手段的人。霍启洺，我不怕你，即便有一天你要杀人，我也同你一起，再不济，也能给你递刀。
“霍启洺，是因为你，我才会放下仇恨。我现在觉得，我过得好就是报了仇。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现在的我他们已经高攀不起，这都是因为你的托举。
“霍启洺，你这样好，我不怕你。”
“不，不是我，是苏苏自己的努力。苏苏……我的苏苏……”
霍启洺亲吻我，生涩地摸我。
好吧，这家伙，真是全忘了。
行吧，我就当又嫁了一个新老公。
所以，忘记也没有什么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