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晨曦得知月芷蕤醒来,急急的来到后山院落来见她。
“蕤儿!”人还未到月晨曦的声音便传了进来,然而月芷蕤受到与萧瑾笙重逢一事冲击,如今坐在屋子里出神,全然没有注意到月晨曦的动静。
月晨曦轻轻拍了拍她,她才回过神来。
“哥。”
“你如今可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月芷蕤摇摇头,月晨曦在她旁边坐下,亲昵的握住她的手,月芷蕤觉得有些不适,轻轻的往后缩了缩,但是月晨曦握的有些用力,她一时没能挣脱。
“都过去了。”月晨曦的脸上有些事过境迁的感概,更多是透露出来的侥幸,“血魔已死,神月族躲过一劫,如今再没有什么能够威胁我们的了。经此一难,我才明白,什么都没有平安活着重要,我们神月族时代隐居山谷,虽然清冷了些,但其实平淡安宁的生活才是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月晨曦说着竟然红了眼眶,见他这般月芷蕤也不禁有些动容,毕竟他们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虽然成婚以后生分了不少,但是一起经历了生死,总会勾起心中的一些柔软之处。
“还好,我们都还活着,如今我也不再奢求更多,只要整个神月族好好的,只要我们好好的在一起,我便心满意足了。”
“我已经没有了父亲,神月族也是大伤元气,蕤儿,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你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月晨曦说着有些激动,月芷蕤只能安抚她,“我答应你,不离开,你别担心。”月晨曦这才缓和了些,但是看向月芷蕤的眼睛里全是炙热和亲昵,月芷蕤不太舒服,只想找个借口支开他。
“我劳了大半日的神,如今觉得乏得很,想略歇一歇。”
“好,你好好歇着,我明日再来看你,这院子里的人都是我一个一个挑的,都是妥帖之人,若有事便遣人去寻我,近些时候就不要去外面走动,待你身子完全好了再行走动。”
“好。”月晨曦方才走出两步,月芷蕤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到:“青城派之人绞杀血魔,解了神月族之困,说来也是于我们有恩,如今他们留在这里修养,我们也应该略尽些主家之谊,我记得库房里仍有些参元药材,可遣人送一些去。”
月晨曦略顿了顿,“青城派的事我会去应付,你不必操心,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萧瑾笙的出现就像是击入湖心的巨石,引发的震动是长久难以平息的,是让月芷蕤早就如死灰的心重新有了颤动,虽然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疼痛。是记忆的伤口被拉扯开来,发现从来没有愈合过。
月芷蕤和萧瑾笙的相遇是意外,也像是注定。那一日月芷蕤在后山寻药,有一味制毒的药引十分稀有,她苦心寻了一日也没有结果,但是她偏生是不肯罢休的性子,在后山越走越远,甚至几乎翻过了山坳,进入了另一处陌生的山谷。夜色降临,四周变得阴森恐怖,月芷蕤才意识到不对劲,就在这时候她被什么东西绊倒,那东西发出声响似乎是一个活物,月芷蕤顶着万分的恐惧打开火折子,这才发现方才她踢到的是一个人,一个少年,他似乎身受重伤。
“帮,帮我。”少年微弱的说完这句话便昏死过去。
月芷蕤见他眉目端正不像是个坏人,心有不忍,便帮他处理伤口,但是他伤的太严重了,需要用烈药才行,这山上临时找来的草药不管用,于是月芷蕤半拉半拽的把少年带了回去。
神月族风俗淳朴,对外来之人有些戒备,加上月芷蕤是个女子,莫名其妙的带回来一个男子,恐怕会掀起轩然大波,所以她把这件事情瞒了下来,想着说等这人伤好了就偷偷将他送走,可谁曾想少年在这里一住就是半年,两人之间也产生了难以割舍的牵绊。
她不知少年姓名,他只叫她只唤他阿笙,她从未想过他会是青城派的门主。纵然如此,日日相处也让她甘于全心交付。柔情蜜意时总以为万事可以顺遂,两心交付就可以终成眷属,然而世事愿为事与愿违。
月祁山在油尽灯枯之际曾经将月芷蕤叫去单独说话,他告诉月芷蕤当年他们夫妇俩人在山中将她捡回来的时候,其实还发生了一件事。月芷蕤被遗弃在山谷,起初是被山中的野狼拾去了,月祁山夫妇将她带走的时候激怒了野狼,为了护着她月晨曦的母亲被野狼所伤,虽然后来得到治疗但是终究伤了根源,才导致她年轻早逝。
月芷蕤知晓此事后如晴天霹雳,这意味着月夫人是因她早逝,是她害的月晨曦没了母亲。震惊、愧疚、痛心齐齐袭来,月芷蕤一时间难以接受。
病床上的月祁山看着她痛心疾首的说:“月氏一族承担着整个神月的重任,然而我们人丁单薄,大都寿年不久,如今我若去了,这重担便落在了晨曦身上,他一个人未经过大事,我心中实在放心不下。蕤儿,我若是去了,晨曦便只有你了。虽然你不是我们亲生的,但是我们从来视你如亲生。”
说到这里月祁山有些撑不住了,气喘痉挛起来,月芷蕤又是害怕又是担心,泪流满面。
“我知道,父亲,我知道!”
“你既然叫我一声父亲,想必在你心中也是认我们的,如今为父想求你一件事,你可愿答应。”
“父亲何故这样说,救命之恩养育之恩,蕤儿一生都还不清的,父亲需要我做什么只管说。”
“我要你陪着晨曦,一直陪着他,和他一同守护神月族。”
两日前两人的生庚八字就已经送到巫师那里合过了,喜事将近的消息瞬间就传遍了整个神月族,此时的月芷蕤自然知道月祁山所说为何意,他要自己嫁给月晨曦,真正成为月氏之人,留在月晨曦身边,从此再不出这山谷。
可是她已心有所属,她已许过终生,她还想同那少年一起去见识外面的江湖。
在恩义和情意之间,月芷蕤被撕扯成了两半。无论怎么选,都会亏欠。如今定局已成,她负了情意,的确是亏欠萧瑾笙,他恨自己也是应该的。萧瑾笙放出话来,在这场情意纠葛中,要讨回来他所失去的,可是这一丝一缕的情还是恨要论清楚还清楚谈何容易,钱财物品往来轻松,可是情要怎么还?
月芷蕤郁郁出神,在风口上坐久了,当晚便发起来高热。
当天色骤亮,黑夜也突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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