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日常任务

第二天早自习,临嘉树的位置空着。

路景行推开教室门,目光习惯性地扫向后排角落。那个散发着低气压、总爱趴着睡觉的身影不见了。空荡荡的桌椅,只有阳光落在上面。

他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走到自己座位坐下。动作依旧一丝不苟,拿出书本,摊开笔记。

空气里那股熟悉的、带着疲惫焦灼感的紫藤萝信息素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教室里各种Alpha和Omega混杂的、寻常的气息。

路景行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他翻开书页,笔尖落在纸上,准备开始书写。

“路同学,” 前排的苏晚犹豫着转过身,脸上带着点担忧,“那个……嘉树今天请假了。他让我跟你说一声。”

笔尖悬停在纸面上方,一滴墨珠缓缓凝聚。

“嗯。” 路景行没有抬头,只是极其轻微地应了一声,声音平稳。笔尖落下,流畅地写下第一个字,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通知。

“他……好像不太舒服。” 苏晚补充了一句,眼神瞟向路景行,带着点试探,“可能是……那个……特殊时期到了。”

路景行写字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依旧规律。“知道了。” 他依旧没有抬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苏晚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撇撇嘴,转了回去。心里嘀咕:这冰山,真是一点人情味儿没有。嘉树请假都不问一句?

路景行端坐着,专注地看着书页上的公式。阳光落在他侧脸,勾勒出冷硬的线条。他握着钢笔的手指,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听到“请假”、“特殊时期”时,胸腔里那颗被层层冰封的心脏,如同被投入一颗滚烫的石子,激起了无声的涟漪。

发情期?

S级Omega的信息素紊乱……叠加发情期……

路景行镜片后的眸光微沉。他清晰地记得医务室里那场风暴的威力。叠加发情期的刺激……后果不堪设想。抑制剂?以临嘉树目前紊乱的底子和对药物的排斥……能扛住吗?

他微微侧目,视线扫过旁边那张空着的、略显凌乱的课桌。桌肚里,隐约还能看到半本卷边的漫画书封面。

笔尖在纸面上流畅地移动,写下一行行工整的公式。然而,公式的推导路径,似乎比平时……多绕了几个弯。

午休时间。路景行没有去食堂,也没有去图书馆。他径直走向教师办公室。

“吴老师,” 他敲开门,声音平稳,“关于下周月考的复习范围,有几个问题想再跟您确认一下。” 他手里拿着笔记本,姿态端正,理由充分。

老吴正端着保温杯喝水,看到路景行,立刻露出笑容:“哦!路同学啊!来来来,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他对这个成绩优异、做事一丝不苟的新纪律委员非常满意。

路景行走到办公桌前,并没有坐下。他翻开笔记本,指着上面几个标记点,语速平稳地提出几个关于物理和数学复习重点的疑问。问题很有深度,显示出他超前的思考和扎实的基础。

老吴听得连连点头,耐心解答。解答过程中,他随手将桌上摊开的学生请假登记本推到一边,拿起红笔在路景行的笔记本上圈画重点。

路景行微微倾身,专注地听着,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动声色地扫过那本被推开的请假登记本。

最新一栏。

姓名:临嘉树

请假时间:即日起,三天

请假原因:身体不适(特殊时期)

家庭住址:梧桐路37号,景苑小区2单元501

信息如同烙印,瞬间刻入路景行的大脑。他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依旧专注地看着老吴圈画的重点,适时地点头表示理解。

“好的,谢谢吴老师,我明白了。” 待老吴讲完,路景行合上笔记本,微微颔首,礼貌告别。

走出办公室,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路景行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他没有回教室,而是转身走向校门方向。

梧桐路37号,景苑小区2单元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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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景苑小区是个有些年头的开放式小区,楼房外墙斑驳,楼道里弥漫着油烟和潮湿的味道。

501室门口。路景行站定。他换下了校服,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深灰色羊绒衫,外面套着剪裁合体的黑色大衣,更衬得身形挺拔,气质清冷矜贵,与这老旧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没有立刻敲门。只是静静地站着,如同融入阴影的雕塑。强大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角,敏锐地捕捉着门缝里泄露出的、极其微弱却混乱不堪的气息。

那气息……是紫藤萝。却不再是暴烈焦灼,而是变成了一种极其浓郁、粘稠、带着绝望甜腻和濒临崩溃边缘混乱的信息素风暴!如同被强行压抑的火山,在门板后无声地咆哮、冲撞!频率混乱得令人心惊肉跳,夹杂着痛苦的低吟和压抑的喘息声,透过并不厚实的门板隐隐传来。

路景行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这不仅仅是发情期,更像是信息素紊乱在发情期刺激下的彻底失控!抑制剂……显然失效了。

他不再犹豫,抬手,指节在门板上敲了三下。声音平稳,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谁……?!” 门内立刻传来临嘉树嘶哑、警惕又充满痛苦的喝问,声音虚弱,却像受伤野兽的咆哮。

“路景行。” 门外的人回答,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门板。

门内瞬间陷入死寂!连那压抑的喘息声都停滞了!紧接着,是更加剧烈的混乱和恐慌!信息素风暴如同被投入石块的沸水,猛地炸开!带着一种被入侵领地的极致恐惧和抗拒!

“滚……滚开!!” 临嘉树的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和浓重的鼻音,“我……我不需要!滚啊!!” 他能感觉到门外那股冰冷、稳定、如同寒潮般的玫瑰气息,像一根精准的针,刺向他混乱风暴的核心!这让他更加恐惧!比发情期本身的痛苦更甚!

路景行仿佛没听到那充满抗拒的嘶吼。他再次抬手,依旧是平稳的三下敲门声。语气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临嘉树,开门。”

“不……不开!你走!!” 门内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和临嘉树痛苦的闷哼,信息素更加狂乱,“别……别过来!求你了……” 最后的声音带着绝望的祈求,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路景行镜片后的眸光彻底沉了下来。他不再说话。左手伸进大衣口袋,拿出一个看起来就很专业的、类似多功能工具卡的小巧金属片。手指灵活地在边缘一拨,弹出一截细长坚韧的合金丝。

他俯身,将合金丝尖端极其精准地探入老旧门锁的锁孔。动作快而稳定,没有丝毫犹豫。几秒后,只听锁芯内部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哒”一声。

路景行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拧。

门开了。

一股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混乱绝望的紫藤萝信息素风暴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濒临崩溃的尖啸!

路景行眉头紧锁,一步踏入。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客厅里一片狼藉。抱枕掉在地上,水杯打翻了,水流了一地。临嘉树蜷缩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狭小空隙里,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像一片狂风中的枯叶。他身上只套着一件宽大的、被汗水浸透的灰色T恤,露出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左耳垂上那枚紫藤萝耳坠随着他的颤抖疯狂晃动。

他听到开门声,惊恐地抬起头。那张平日里嚣张跋扈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泪水、汗水和极致的痛苦,紫藤萝色的眼眸涣散失焦,充满了恐惧和抗拒,死死地盯着门口那个如同死神般降临的身影。

“别……别过来……” 他嘶哑地哀求,身体拼命向后缩,却因为虚弱和痛苦而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用手臂挡住脸,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冰冷气息的入侵。混乱的信息素如同最后的武器,更加狂暴地冲击向路景行!

路景行无视那混乱的信息素风暴带来的精神冲击和不适感。他大步走到临嘉树面前,没有丝毫犹豫,单膝跪了下来,与他视线平齐。

“看着我,临嘉树。” 路景行的声音低沉、稳定,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锚链钉入混乱的海底。

临嘉树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瑟缩了一下,挡住脸的手臂被路景行不容抗拒却并不粗暴地拉开。

四目相对。

路景行镜片后的黑眸,不再是平日的冰冷审视,也没有丝毫的怜悯或嘲弄。那里面是一种近乎纯粹的、带着绝对掌控力的冷静,以及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你的紫藤萝,需要锚点。” 路景行的声音清晰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珠落玉盘,砸在临嘉树混乱的神经上,“只有我的玫瑰,能稳住它。”

“不……” 临嘉树还想抗拒,但巨大的痛苦和虚弱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剩下破碎的呜咽。他看着路景行那双深不见底、却异常稳定的黑眸,那里面没有他预想的算计和恶意,只有一种……让他感到莫名安心的笃定?

路景行不再多言。他周身那股清冽、稳定、如同亘古冰川般的玫瑰冷香,不再仅仅是包裹和隔绝,而是前所未有地、强有力地被释放出来!

这一次,不再是为了压制!

而是精准的引导!梳理!安抚!

那冰冷的玫瑰气息,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调整到与临嘉树信息素紊乱核心深处那唯一一丝微弱稳定频率完美契合的波段!然后,如同最温柔的、却带着绝对力量的潮汐,强势而稳定地涌入那狂暴混乱的紫藤萝风暴中心!

“唔……!” 临嘉树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注入了强效的镇定剂!

那撕扯他神经、灼烧他躯体的狂暴混乱能量,在接触到那缕极致精纯、频率完美契合的玫瑰冷香时,如同沸腾的油锅被投入了冰块,瞬间产生了剧烈的反应!不再是毁灭性的对冲,而是一种……被强行梳理、被温柔包裹、被引向平静港湾的奇异感受!

剧痛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那令人窒息的混乱风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抚平!狂暴的紫藤萝信息素不再尖叫冲撞,而是如同疲惫的藤蔓,被那冰冷而稳定的玫瑰气息温柔地缠绕、引导,缓缓地、顺从地回归平静……

临嘉树涣散的紫瞳,焦距一点点凝聚。他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路景行。看着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却不再显得冰冷可憎的脸。看着那副金丝眼镜下,那双专注而……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疲惫的黑眸。

身体里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痛苦,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如同浸泡在温水中般的平静和……虚弱。混乱的信息素如同被驯服的野兽,温顺地蛰伏下来,只留下淡淡的、带着疲惫甜香的紫藤萝气息。

路景行维持着释放信息素的姿态,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种精准的频率引导和持续输出,对精神力的消耗是巨大的。但他没有停止,直到确认临嘉树的信息素彻底稳定下来,呼吸也变得绵长而均匀。

他缓缓收回了信息素。那股强大的玫瑰冷香如同退潮般收敛,只留下淡淡的余韵萦绕在两人之间。

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临嘉树有些急促的喘息声渐渐平复。

路景行看着瘫软在沙发旁、浑身被汗水浸透、眼神却恢复了清明的临嘉树,沉默了几秒。然后,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不是去碰临嘉树,而是探向他的额头。

临嘉树身体下意识地又想躲闪,但这一次,动作幅度小了很多。他只是微微偏了下头,紫瞳里带着一丝残留的警惕和茫然。

路景行的手掌覆上了他的额头。掌心微凉,带着薄茧,触感干燥而稳定。

“温度降下来了。” 路景行收回手,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平稳,仿佛只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他站起身,环视了一下狼藉的客厅,目光落在打翻的水杯上。

他走到厨房,动作熟练地找到水壶(里面居然有水),拿了个干净的杯子接了一杯温水。然后走回临嘉树身边,将水杯递过去。

“喝水。” 语气依旧是命令式的,却少了之前的冰冷压迫感。

临嘉树看着他递过来的水杯,又抬眼看看路景行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了水杯。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路景行的手指,微凉。

他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温热的水流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种真实的慰藉。混乱的思绪如同被抚平的潮水,渐渐沉淀。

路景行没再说话,只是转身,开始默不作声地收拾客厅的狼藉。他把倒地的抱枕捡起来拍干净放回沙发,用纸巾擦拭地上的水渍,动作有条不紊,安静而高效。

临嘉树捧着水杯,靠在沙发边缘,默默地看着路景行忙碌的背影。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那股清冽的玫瑰冷香还未完全散去,淡淡地萦绕在鼻尖,不再让他感到抗拒,反而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他想起医务室里那场风暴,想起路景行那句“尖叫求救”带来的恐慌和屈辱,想起顾凌辰的警告……也想起昨晚公园里的崩溃,和今早课堂上那张递过来的纸巾……

还有……更久远的,那个夏令营里哭得稀里哗啦的“怂包”……

所有的情绪,所有的防备,在这一刻,仿佛被那杯温水和眼前这个沉默收拾的背影,无声地瓦解了。

什么研究样本,什么控制,什么别有用心……在刚才那场真正将他从崩溃边缘拉回来的信息素安抚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和苍白。

路景行……好像……真的只是……想帮他?

这个念头冒出来,临嘉树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他无法否认身体里残留的那种被强行抚平的平静感,无法否认刚才那双黑眸里纯粹的冷静和专注,更无法否认此刻心底那丝微弱却真实的……感激。

路景行收拾完地上的水渍,将纸巾扔进垃圾桶。他转过身,看到临嘉树捧着空杯子,正看着他,眼神复杂,但那股尖锐的敌意和抗拒,已经消失无踪。

“感觉怎么样?” 路景行走过来,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临嘉树抿了抿唇,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但平静了许多:“……好多了。谢了。”

“嗯。” 路景行应了一声,目光扫过他依旧苍白的脸和汗湿的头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需要休息。”

命令的口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心。

临嘉树这次没有反驳。他撑着沙发,有些费力地站起来,身体还有些虚软。他看了一眼路景行,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转身慢慢走向浴室。

路景行看着他关上门,听着里面响起水声。他走到窗边,推开了紧闭的窗户。傍晚微凉的风吹进来,卷走了室内残留的浓郁信息素味道。

他靠在窗边,望着楼下老旧小区里亮起的点点灯火,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微光。

浴室的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门被拉开。

临嘉树换了身干净的宽松T恤和运动裤,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脸色依旧有些白,但精神明显好了很多。他走到客厅,看到路景行还站在窗边。

“那个……” 临嘉树抓了抓湿发,有点不自在,眼神瞟向别处,“你……吃饭了吗?”

路景行转过身,看着他:“没有。”

“我……我也没吃。” 临嘉树指了指厨房,“冰箱里……好像还有点面条和鸡蛋?要不……凑合煮点?”

路景行看着他略显窘迫的样子,推了推眼镜:“可以。”

厨房很小,两个人高马大的Alpha(虽然是不同状态)挤在里面有点转不开身。临嘉树负责烧水,路景行则极其自然地打开冰箱,拿出鸡蛋和仅剩的一小把青菜,动作流畅地清洗、切碎。

水开了,临嘉树手忙脚乱地下面条。路景行则站在旁边,极其精准地掌控着火候和时机,在面条快熟时倒入蛋液和青菜,动作娴熟得像演练过无数遍。

“盐。” 路景行伸手。

“啊?哦……” 临嘉树赶紧递过去。

路景行接过,极其精准地撒了一点,用筷子搅匀。关火。两碗热气腾腾、卖相居然还不错的清汤面就出锅了。

两人端着面回到客厅,放在那张不大的小餐桌上。谁也没说话,只有吸溜面条的声音。

气氛有些沉默,但并不尴尬。一种奇异的、带着点劫后余生余温的平静弥漫着。

临嘉树偷偷抬眼看了看对面安静吃面的路景行。暖黄的灯光下,那张总是冷冰冰的脸似乎柔和了一点?金丝眼镜上蒙了一层淡淡的水汽。他想起顾凌辰那些“阴谋论”,又想起自己之前对他的敌视和咒骂……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喂。” 临嘉树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

路景行抬眸看他。

“那个……医务室……还有之前……” 临嘉树有点别扭,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子边,“……谢了。还有……之前那些话……咳,当我放屁。”

他声音不大,带着点不自然的粗鲁,但意思很明确。

路景行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和躲闪的紫瞳,镜片后的眸光似乎微微闪动了一下。他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嗯。” 他应了一声,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自然地补充了一句:“下周的值日,别忘了。”

临嘉树:“……”

他刚升起的那点感动和愧疚瞬间被噎了回去!他瞪着路景行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紫瞳里又燃起熟悉的火苗:“路景行!你他妈……老子刚夸你两句你就原形毕露!装模作样!”

路景行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平静无波:“作为纪律委员,提醒同学按时值日,是我的职责。”

“职责你大爷!” 临嘉树气得想拍桌子,但看到路景行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又莫名觉得有点好笑。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知道了知道了!擦玻璃倒垃圾是吧?老子去!行了吧!”

路景行看着他炸毛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唇角,弧度极小,转瞬即逝。

“嗯。” 他再次应了一声,拿起筷子,继续安静地吃面。

临嘉树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泄了气,认命地拿起筷子,继续吸溜面条。心里却在疯狂吐槽:妈的,这冰山,本质就是个爱较真的老干部!

但奇怪的是,这种吐槽,不再带着愤怒和抗拒,反而……有点像是朋友间的嫌弃?

窗外的夜色渐浓。小小的客厅里,灯光温暖。两人沉默地吃着简单的面条,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热气、淡淡的紫藤萝余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冽的玫瑰冷香。

混乱的风暴彻底平息。

冰冷的锚,已深深扎根。

藤蔓不再挣扎,而是缠绕着锚链,找到了暂时的栖息之所。

至于值日……

那只是冰山老干部的日常任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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